無心雖然答應了跟隨桑波底離去,其實心裡一直在打著滑腳的主意,只是桑波底竟像是知道他的主意,竟將他帶到了海船上。無心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路上盡在想著神不知鬼不覺逃走的主意,但他機變雖多,在四面皆是茫茫大海的海船上,想要溜走唯有背生雙翼了,何況還有一個莎琳娜。到了此時,他這才明白恆伽為什麼會放心大膽讓自己答應了就走,原來她早知道自己是溜不掉的。

既然知道溜不掉,無心也定下心來,準備恆伽所言內線前來聯絡。只是被關在艙中,門口有人看著,那兩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內線。他正有些著急,羅娑婆那突然讓無心不要動容,不要讓桑波底看出破綻。乍一聽,無心險些要驚叫起來,他也沒想到羅娑婆那看似是桑波底的心腹弟子,沒想到竟是恆伽所說的內線。他更沒想到羅娑婆那居然如此大膽,竟敢在桑波底面前玩弄花樣。縱然桑波底並不懂華語,但萬一在臉上看出破綻,豈不迫得自己要動手?他越聽越是佩服羅娑婆那的膽大,此人與桑波底說天竺話,與自己說華語,兩者全然不搭界,卻由顯得天衣無縫,等如是在口譯。他不知婆娑羅娜還有什麼本領,單這一手應變之能就讓無心大為佩服。

羅娑婆那要無心在艙中,等過一會兒桑波底會來對付自己,自己只消能頂住片刻,婆娑羅娜便會在桑波底背後下手。無心聽得背後發毛,心中暗罵:“你這天竺小子慣會騙人,要我當這替死鬼。”桑波底就算與婆摩羅耶不相上下,自己也遠非對手,何況艙中還有莎琳娜,自己遇險,難不成讓莎琳娜也冒這等奇險?只是在桑波底跟前他也不能爭執,心裡卻打定主意,羅娑婆那讓桑波底上了一個大當,他也要讓羅娑婆那上個大當不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替死鬼是決計不做的,因此桑波底在開啟艙門,見無心並不在裡面,羅娑婆那心中的驚懼實是難以言表。這計劃步步皆成現實,偏生到了這最緊要的一步無心卻耍了滑頭,他原本已準備對桑波底下手,但既然沒有無心牽制,他哪裡還敢。待聽得桑波底竟然不爭一時之閒氣,要乘暗藏小艇遠走,他更是著急。這個計劃他們準備了許多日子,等的就是這一天,為山九仞,豈有功虧一簣之理?原本派無心做替死鬼只有咬牙自己上了。雖然抵住了桑波底,但桑波底的波夷羅術仍然令他膽戰心驚,他拼盡全身之力仍然擋不住。眼看要被波夷羅術燒成一團焦灰,而接應仍是鞭長莫及,絕望之下,他高聲罵到:“無心,你這混蛋,難道忘了公主的話了麼?”

羅娑婆那已是絕望之下的叫罵出氣,卻不知躲在暗處的無心心頭一熱,忖道:“是啊,恆伽還答應了我的要求呢。”他雖然不願聽從羅娑婆那安排,給他們做這種替死的冤大頭,但此時同舟共濟,桑波底殺了羅娑婆那,小艇又已毀了,他無法離船,定會再來找到自己。自己與羅娑婆那聯手,只怕還有與桑波底相抗之能,假如自己只靠莎琳娜幫助的話要害莎琳娜遇險。何況辦成了此事,恆伽還答應了自己的好處,權衡之下,心道:“這生意做得過!”他低聲向莎琳娜說了一句,一下竄了出來。虧得無心來得及時,再過片刻,羅娑婆那定然被燒得體無完膚。他雖然脫險,一時間卻周身無力,癱倒在地,心道:“真是再世為人,尊者的神通實在非我能敵。”

桑波底看了看倒在甲板上的德羅星和毗沙黎,心頭一片冰涼,心道:“今番可真是糟糕。”中了這等毒計,船已動彈不得,何況就算船能動,他一個人也沒辦法升帆駕船。一前一後都有大敵,雖然單打獨鬥他都不懼,可這兩人水火交攻,便是桑波斯也不知該如何應付。

無心一擊得手,心中卻已大定,忖道:“原來那羅娑婆那也不是嘴把式。”站在橫桅上高聲道:“羅娑婆那,我們再來一次。”他方才所用乃是佑聖真君咒。佑聖真君即是真武大帝,即時北方玄武,宋室為避趙玄朗之諱改名為真武,乃是道教水神。無心除了雷法,最精擅的便是水法,桑波底會的盡是火術,正好以水法剋制。在單馬錫時,他正是以小木郎咒困住了婆摩羅耶,秦明容才得以趁隙而入,現在正是故技重施。桑波底不懂華語,不怕他聽去。他雙手一合,拇指伸入掌心,中指豎起,食指壓在中指之上,另外兩指扣在掌背,結成請神決,正待再念佑聖真君咒,卻聽得船後“撲通”一聲,似是什麼重物掉進了海中。

這聲音大是突兀,桑波底也沒放在心上,只道是什麼東西掉進海里了。但無心站在高處,看得甚是仔細,跳下海去的正是羅娑婆那。羅娑婆那一下水,就抓住了幾片破船板急速划動,也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去勢極快,一轉眼就已離開了丈許。他大吃一驚,暗暗罵道:“這混蛋,居然臨陣脫逃!”雖然自己也擺了羅娑婆那一道,但還是在危機時刻出來救了他,沒想到羅娑婆那在這當口跳水逃走,他自己晾在了這裡。無心水性並不如何,再說莎琳娜還在船上,要他扔了莎琳娜自己逃生,無心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他生怕桑波底知道羅娑婆那已經逃走,一咬牙,厲聲喝道:“太陰化生,水位之精……”只是他雖然發狠,心中卻沒底,唸咒之聲總有些發顫。

桑波底雖然不懂華語,但無心的聲音底氣不足卻是聽得出來的。原本趁著無心沒唸完咒立刻攻上便能收到擊其未濟之效,但他擔心羅娑婆那乘機攻來,自己倒並不害怕,怕的是德羅星和毗沙黎兩人受牽累,當即閃到兩個弟子跟前,手亦結印,嘴裡喃喃唸誦。

“嘩啦”一聲,一道水柱又從海面升起,在空中彎成一道長虹,擊向桑波底頂門,只是無心聲音發虛,這道水柱卻比方才大了許多,便如一條天驕騰起的巨蛟、桑波底沒想到無心的功力竟然突然間增大了近十倍,心一橫,雙眼一閉,使出了“目不視”,雙掌上舉,一團火雲騰起,罩住了他的頭頂。他本以為縱然能將水柱擊散,甲板上也會如下了一場暴雨一般,哪知卻聽得“嗞”一聲響,直如水珠濺在燒紅的鐵鍋上,水柱竟然立時消失,霧氣登時濃了許多。原來無心此番所使佑聖真君咒卻並不是實打實的,而是幻術。這幻術純是嚇人用的,其實威力已遠不及方才,而桑波底知道那船靠攏過來的船定是敵人,若不能速戰速決,就大勢去矣,因此這真達羅術使得比平時更勝三分。此消彼長,強弱立判,無心的佑聖真君咒立時被擊得無影無蹤。只是方才的霧尚未散盡,此時又起濃霧,幾乎將半艘船都掩蓋起來。

無心冒險施放幻術,等的就是這一刻。單打獨打,他是鬥不過桑波底的,唯有這般遊鬥才能牽制。他在橫桅上看得更遠,見那艘來船距這裡只有數十丈,從這船上逃走的水手已盡數上了那艘船。那艘船定然就是恆伽前來的接應,只消拖到她來到,銀兩美人就全到手了。見桑波底閉上了眼,他心中雖然不無害怕,更多的倒是興奮,心道:“機會來了!”此時霧氣遮住了甲板,他翻身下了橫桅,便準備欺近桑波底,給他來個五雷轟頂,打他個七葷八素。等恆伽上來,大把的銀子便逃不了了。

無心的輕身功夫大是了得,在甲板上一點,人如影子般極速向前衝去。原本他離桑波底也不過幾丈遠而已,一眨眼便到了他跟前。在單馬錫是他見秦明容與婆摩羅耶相鬥,婆摩羅耶將口不言、耳不聞、目不視盡數使出,功力是大了好幾倍,但人也如泥塑木雕,結果被秦明容一擊得手。桑波底本領與婆摩羅耶是一路的,現在正與當時情景一般。他冒險施放幻術,果然嚇住了桑波底。見妙計得售,心中更是喜不自禁,在手一捻,指間已夾了一道符,伸手便要向桑波底擲去。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哪知就在這一瞬間,桑波底身邊的德羅星與毗沙黎兩人忽地翻身躍起,兩人各出單掌向無心擊來。霧氣中,只見他們手掌中吐出一道長長火蛇,一下便將無心罩在當中。

宮毗羅。佛經中又稱金毗羅、俱毗羅,為藥師菩薩護法十二神將之首,本意乃是鱷魚,也就是中國人所說的之蛟。雖然宮毗羅術不能像安底羅術一般及遠。但威力比安底羅術更大,在單馬錫時無心曾被婆摩羅耶的安底羅術追得無路可逃,早成驚弓之鳥。他心有餘悸,雖然計策實現,還是加以戒備,因此雖然德羅星和毗沙黎兩人明明已被羅娑婆那弄暈了,卻突然又跳了起無心還是有了防備,右手一揚,喝道:“唵吽唎吒唎喧轟火雷大震攝!”

右手符紙飛出,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一瞬間便將他自己圍在了當中。德羅星和毗沙黎兩人掌中噴出的火焰雖烈,卻像是裝上了一個透明的大罈子,只在外面打轉,怎麼也攻不進去。無心也知道這玉霄太素天轄咒不能持久,逆用此咒雖然擋得一時,自己的動作已經緩了一步,正待將左手的五雷破使出去,站在那裡一直一動不動的桑波底忽地睜開了眼睛,舌綻春雷。一聲暴喝,左手突然間長了數尺,一下抓住了無心的肩頭。

這是天竺苦行瑜珈術、瑜珈術練到極處,周身都如軟泥,可以鑽入小罈子之中,埋在地底數日不死。桑波底瑜珈術功力極高,這一下出手突如其來,無心只覺肩頭像是壓上了一塊極重的石頭,骨頭幾乎要被壓斷,痛的“哎喲”一聲叫了起來,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心道:“完了完了,我也太小看他了。”桑波底名列阿耆尼宗三尊者次席,本領還在婆摩羅耶之上,無心先聲奪人,只道已抓住了桑波底的破綻,哪知桑波底當真稱得上深不可測,反是自己上了圈套。

桑波底一睜眼,德羅星和毗沙黎兩人重又摔倒在地。方才他使出了口不言、目不視,但耳朵仍然能聽到。甲板上盡是濃霧,看也是白看,一橫心,冒險將無心誘進來,聽得果然有人欺近,即刻驅使德羅星和毗沙黎兩人擋了一招,再以瑜珈術出手,果然將無心擒住。他長吸一口氣,還待以火術將無心燒成焦灰,卻聽耳邊一聲巨響,前心又是一痛,似是有人用刀刺了進來。

無心與他相距還有數尺,又是跪倒在地,而他身邊也沒有人,難道真有隱形之人攻過來?他已顧不得再燒死無心,一口氣運到胸前,卻覺手一鬆,無心脫出了他的掌握,一下退出了濃霧。

那正是無心的厭勝術,無心被桑波底擒住,心知生死已在一線,幸好雙手還得空,他一把拔出腰間的摩睺羅迦劍,向前輕輕一劃。桑波底手搭在他的肩頭,已被無心以厭勝術將他的身體與自己化為一體,這一劍劃去,等如劃在桑波底身上,桑波底根本不懂這種厭勝邪術,若是無心刺入自己心臟,那桑波底當然也立即斃命,只是無心哪有這種玉石俱焚的氣概?這一劍劃得甚輕,連皮膚都不曾劃破,桑波底的瑜珈術又高明之極,根本傷不得他。倒是耳邊那一聲響讓桑波底嚇了一跳,讓無心乘機逃走。

海風不小,加上桑波底這一掃,甲板上立時清清郎朗。但他剛把霧氣掃空,卻覺胸口一悶,幾乎要摔倒在地,心道:“不好,我用力太過了。”他自持神通廣大,但終究不是神聖,方才接連湧出十二火神術,又強行驅使德羅星和毗沙黎,一時間真氣不繼,已無力再去追擊。他彎下腰,雙手從小腳裡側扳住腳跟,人忽然地倒立過來,以頭頂支地,雙足向天,調勻呼吸。這是瑜珈術的一個法門,運氣一週天便可恢復體力。大敵當前,事不宜遲,若不能盡快恢復,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無心生怕桑波底會追擊上來,腳尖連點,人如飄風般追到了座艙拐角處,莎琳娜正站在那裡。方才無心讓莎琳娜安心躲好,不要出來,但莎琳娜實在放心不下,見甲板上盡是濃霧,也不見無心蹤影,實在擔心無心會出個三長兩短她看不到無心的影子,生怕一火銃反而打中了無心,所以將火銃對空放了一下。虧得這一聲響讓桑波底分了心,無心才得以借厭勝術脫身。他心道:“到底還是自家老婆好。”他退到莎琳娜身邊,抹了把汗道:“莎姑娘。”雖然有些怪她不該出來,但若不是莎琳娜發了一銃,他也逃不出桑波底掌握。

莎琳娜提著另一把火銃。此時霧氣已在散去,看得到桑波底的身影,她面上忽地一紅,道:“無心,他在做什麼?”

無心扭頭一看,見桑波底還頭下腳上地倒立。他昔年避居密宗龍蓮寺,見寺中僧侶練功也有這種姿勢,知道桑波底真理不繼,現在攻擊,實在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將手中的雷符揉在掌心,急道:“莎姑娘,你給他再來一下,我讓他吃個五雷轟頂。”

莎琳娜猶豫了一下,低低道:“要殺他麼?無心,他沒有為難我們……”

無心心頭一凜,忖道:“莎姑娘跟我說過那個騎士風度,我要是不依不饒,非要她一銃把這老頭子斃了,只怕也要被她看不起。好吧,讓莎姑娘看看,我無心也是俠者本色!只是……”其實無心做夢也沒什麼行俠仗義的念頭,帶莎琳娜一同上船,一是不放心讓她孤身留在碼頭上,而來也是動這把火銃的念頭。只是他答應恆伽將那顆波里(羅?)提毗珠奪回,委實不願殺人,可現在桑波底勢若瘋虎,他死裡逃生了一回,哪裡還有不傷人的念頭,保住自己和莎琳娜的性命就已是上上大吉,要裝俠者本色的派頭,他沒半分底氣。

桑波底卻不知莎琳娜手中還有這等利器。他雖在煉氣,眼睛卻死死盯著無心,見他們低低說些什麼,雖然聽不懂,多半是商量如何對付自己。此時他胸口氣息已提起了五六成,猛一提氣,雙手鬆開了腳跟,忽地往甲板上一按,人又翻了過來。他的手掌剛觸到甲板,地面立起騰起兩道長長火蛇,如活物般直衝向無心。無心大吃一驚,顧不得再用雷法,右手反手抽出背後長劍往身前劃了一道,喝道:“快打他!”只說得這一句便急急忙忙念道:“水府神,水之精。驅雷電,運雷聲……”這召水府宙頗為繁複,他只顧唸咒,已來不及多說了。

眼看那兩道火蛇便要迫到無心眼前,只聽“砰”一聲響,無心鼻子裡聞到一股硝磺之氣。他心頭一喜,卻見桑波底愕然站立,火蛇不再追過來,在他身前卻有一個小洞,裡面亮晶晶的有顆銀彈丸。沒打中!無心險些叫起來。一路上他有時也玩玩火銃,當然他是不捨得把銀彈丸打掉的,打的都是鉛彈,雖然準頭遠比不上莎琳娜,可一丈以內還是指哪打哪,例無虛發。莎琳娜的火銃術遠遠比他高明,在這點距離本沒有不中之理,卻只打了個空,他怔了怔,馬上回過神來,心道:“原來莎姑娘不想傷人,唉,這真是宋襄公之仁了。”

桑波底此時心中亦是忐忑不安,火銃雖然早已傳入天竺,但是桑波底並不曾見過火銃,只約略聽說,昔年蒙軍鐵騎踏破宇內,有一種火銃極是厲害,傷人立死,便是身披重加也擋不住,與無心相鬥時聽得一聲巨響,他還不曾想到這兒去,待見莎琳娜手一揚,又是一聲巨響,身前的船甲板上卻出現了一個小洞,裡面是一顆亮閃閃的銀丸,他這才猛然省悟,心道:“是火銃!”

先前在碼頭上桑波底雖然迫使莎琳娜隨自己前去,但想到自己一大幫男人欺負一個少女,桑波底自己也覺得丟臉,因此不惜拉下面子要不信轉達他的歉意。他惱恨無心騙了自己,對莎琳娜終究有不忍之心,方才這火神術也是盡數向著無心去的。見莎琳娜放出火銃,但相距如此之近,卻只打在自己跟前,無疑是莎琳娜手下留情了。他心中更是遲疑,忖道:“這兩人到底想做什麼?”婆摩羅耶是無心殺的,那是羅娑婆那傳的話,與無心交談也是羅娑婆那傳譯。而羅娑婆那處心積慮對付自己,他的話當然不能信。桑波底人雖暴躁,終有數十年苦行之功,此時細想,便覺其中另有文章了。

無心見莎琳娜沒打中桑波底,他不敢去責怪莎琳娜,見桑波底也沒有趁勢攻來,召水咒也不念了,左手一攤,掌心的雷符無火自燃,正要用出五雷破,莎琳娜在邊上忽地一拉他的手臂,輕聲道:“等等,他好像有話要說,先不要動手。”

無心如此乖覺,哪會不知。只是他和莎琳娜不懂天竺話,桑波底又不懂華語,也不知道該如何交談,他遲疑了一下,道:“莎姑娘,你知道他要做什麼?”

莎琳娜輕輕咬了下嘴唇,哼了一聲,道:“你不是會打手勢麼?去跟他比劃一下好了。”

無心哭笑不得,心知莎琳娜還在惱他在酒館與那天竺女子搭訕。只是心一定,他也已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心道:“哎喲,難道恆伽姑娘是騙了我?”恆伽姑娘容貌絕世,軟語商量,無心先入為主,覺得這火天宗仗勢欺人,不是好東西,現在看來,桑波底其實並非蠻不講理之人,此事恐怕另有內情。他也猶豫了一下,道:“好歹我都去跟他商量一下。莎姑娘,你快將火銃裝起來,萬一講不通,你可要來就我。”莎琳娜只有兩柄火銃,現在兩柄火銃都已放過,再裝彈丸*需要時間,自己去和桑波底東拉西扯,正好可以給莎琳娜爭取那填裝火銃的時間。

莎琳娜點了點頭,道:“好的。”她雖然不願殺人,可桑波底假如真要殺了無心,那也說不得,非把桑波底打死不可。

無心有莎琳娜在後面撐腰,膽氣壯了三分。他整了整道袍,滿面堆笑地慢慢走上前去,雙手攤開,以示並無惡意,嘴裡道:“桑波底,無心,好朋友好朋友。”桑波底雖然不懂華語,但名字總聽得懂。反正羅娑婆那已借水遁而逃,桑波底只怕也在懷疑自己中了羅娑婆那的圈套,自己正好把一切都栽在羅娑婆那頭上好了。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桑波底果然有這個疑心。見無心雙手攤開走過來,他定了定神,心道:“和這無心不要是個誤會吧,管他想幹什麼,先看看再說。”他先前用力太過,此時也正好調勻呼吸。

無心走到桑波底跟前五六尺,見他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心中更是鎮定。正想著該如何向桑波底解釋,忽然從那艘靠過來的船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無心先生,多謝你幫忙。”(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