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還微亮的時候,王越就已起身,但卻還有人比他更早。

海西大夫和昭穿兩人早就在府內園中碎石徑上散步,不時還就一些事交換著意見。

“海西大夫、昭大人,你們兩位可真是早啊。”

王越慢步過去,於兩人微行一禮打招呼道。

“哈哈哈!”海西大夫紅光滿面,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一股喜意,叫人可以直接看到他的高興與激動,大笑道:“哪是起的早,我和昭大人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

“可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啊,蓋先生、昭大人,多虧了有你們啊。”

“大夫可別謝我。”昭穿謙虛道:“我昭穿近些時日可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蓋先生之功。”

“昭大人又何須做什麼?”王越笑道:“只要你在,大陳百年來九匡諸侯之霸主信義和無雙軍勢就在。”

“我也不過是依仗此行事罷了。”

話間,海西大夫忽深吸了口氣,聞到一股香味,道:“先別其他,且趕快去就朝食,也將水飲足,不然稍後一旦出發前往宮城,整個上午新君繼位大典,可都得在祭臺下觀禮唱賀,中途不能進半水食啊。”

“這卻也是。”昭穿道:“昔日我大陳國君繼位典禮時,我年少無知,不作任何準備,匆匆參加,結果一上午是又飢又渴,當時也適逢夏日,炎炎大日曝曬之下,差暈過去。”

“想不到昭大人也有這樣的過去。”海西大夫笑著,帶頭去往就朝食,王越與昭穿隨即跟上。

盞茶時分,天色越發亮堂。隱隱聽宮城方向傳來鐘聲。

王越一行人就完朝食,急忙上得馬車,一路往宮城而去。

今日之上庸,比之當日之呂裡,更見喜慶之氣氛,才此等時間。城內大街巷居民及店鋪之門都已經大開,無數人摩肩接踵的站在街道兩側,更有許多武士、武卒在維持秩序。

馬車上,王越不時就聽到兩旁有白髮蒼蒼的老者起前兩任國君繼位後,攜大夫、武士巡行上庸,接受國人黎庶朝拜時的盛況,卻是的眉飛色舞,很顯然那是他們漫長人生中最有價值的談資。

就這般,乘著馬車。眾人到達宮城之前。

這時候,宮城還未開門。

淮上各國大夫、使節以及外國使節都在宮門前雲集等候。

於馬車上張目四顧,大多都是熟人。

其中有當日呂裡君子府由呂裡大夫親自介紹的,也有近日隨海西大夫參加各般宴會結識者。

最熟悉者莫過於大成外事春官南仲禮文,今日他卻也是位主角,庸王之冠冕卻須由他親授,呂裡大夫和呂裡君子,因備龍巢湖寇及申南局勢不能親至。卻專程派了宗族中重要人物過來。

這些人多半是淮上人,都是相互熟識者。自然扎堆一同。

一旁人數較少,頗為顯眼醒目者有兩行人,皆是來自國外使節。

一行是蔡相嬰子為首的蔡國人,身旁是前日蔡館與他一同的那位地主祭司,還有幾位上位武士,卻不知當日與他去珊瑚宮的公輸家主為何不在。東門廷、嶽海心也並未隨行。

王越不由心中暗記。

東門廷是技擊營統領,專司陰司破壞事。

嶽海心超階戰力不凡,僅憑其速,若不近戰進擊,天下恐少有能傷到他者。雖那日敗於他手,卻敗而不死,僅是受了重傷,那傷看似嚴重,但於此世要治癒卻是不難,昔日巢有為他重傷靠著靈藥幾日就恢復。

此兩人皆不在,若是組合至一起作破壞、或行其他陰謀,殺傷力必定巨大。

見王越看過來,嬰子朝王越微微一笑,王越隨之也不失風度的遙遙一禮。

兩人相視而笑,任誰都覺他們或許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但卻都是胸有城府之深、內心喜怒並不形於色的老狐狸,嬰子此刻恨不得將王越殺之後快,卻能絲毫不外露,保持此等笑容。

王越對嬰子雖不含殺心,卻也未必懷著好意。

蔡相不遠處,與其微微敵視者是荊使項元一行荊人。

這一行人因著前些時日為阻止越國建璋大夫於淮上借糧一事,對淮上各大夫都有過威脅,淮上大夫自也沒什麼好顏色給他,僅是面上的禮節,隱隱也將其與蔡相嬰子一同孤立一旁。

但這位荊使此刻卻頗為得意,因為他在此庸王繼位典禮的觀禮者中,並未看到本應參與的越國建璋大夫,據其在淮上借不到糧,被迫乘船出海前往東海國去了。

此無疑是對他於淮上外事之最大肯定。

這時,王越忽的目光一凝,落在一位過去與蔡國嬰子打招呼、且面容十分熱切者身上。

“海西大夫,那位是何人,淮上大夫我都是見過,卻是頗有些陌生啊。”

海西大夫順王越看過去,面色一沉,不屑道:“那位大夫,乃是我淮上庸國之申南渚氏。”

“申南渚氏?”

王越隨即明白意思,卻果是如此,於此蔡國野心已被揭露,淮上會盟在即之時,都與蔡國人如此熱切,未來若蔡國兵臨淮上,他少不得就是帶路黨。

他心下一沉,對海西大夫道:“他等人也參加會盟之議,會否將我淮上諸事盡透露給蔡國人?”

海西大夫了頭,冷聲道:“十之**他們或已經透露,來日會盟成功,其若還敢如此,老夫必定叫其知道什麼叫做淮上眾怒,叫他們知道什麼叫悔之晚矣。”

“何須等及來日?”王越笑了笑:“蔡國人如今或既已知我淮上會盟,不定就會尋機破壞或有其他圖謀,而剛才我見蔡國嬰相身邊,並未有主管淮上事務的技擊營統領還有上回挑戰我的那位超階武士。”

“蓋先生的意思?”海西大夫疑惑道。

見他未聽明白,王越解釋道:“國君繼位典禮後,我淮上會盟事外人是無法參與的,蔡國人欲尋機破壞,或有其他圖謀,就只能想辦法混入再,但如何混入呢?。”

“當然得借淮上親近蔡國願意為之效力的大夫之力。”

海西大夫面上一冷:“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未在蔡國嬰相身邊的技擊營統領還有那位嶽先生,若無圖謀還好,若是有就極有可能借我淮上~申南渚氏~混入會盟議事會場?”

“這卻果非等及來日,只要他等真做出攜蔡人入會盟議事會場的行為。”

“嘿嘿!”海西大夫一聲冷笑,道:“我們便可於整個淮上各國國君、大夫面前將其揭出來,引眾怒而攻之,然後破其家滅其族,蓋先生可真是高啊。”

“海西大夫卻也不差。”

王越笑道,卻分出一線餘光跟著與嬰子親切交談那位大夫之身影,不時就追至一輛馬車旁,餘光渾不著力的掃過馬車周圍所有人,如攝照片般並印入腦中。

片刻後,他微微一笑,對海西大夫道:“卻果然是如此,本該隨行於嬰子身邊的嶽海心,如今卻裝扮了一番,成了那位大夫的隨行武士,除卻他之外,另還有一位地主神廟之上德一等祭司在旁。”

海西大夫一聽,正欲去看,卻被王越拉住,道:“大夫且別看,嶽海心能邁步超階,感知必定敏銳,若無心看他還好,有心則必為其所察,你我行於一同,卻有意注目他,只須一眼就足叫他警惕。”

見海西大夫微微頭,王越又道:“既然已發現他,我們便讓他繼續自覺隱蔽的藏下去,到時候但有需要,時機成熟,但以我之手段,有心算計之下,無論他還是那位大夫今日休想生離上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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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依先生之計。”海西笑道,此時恰一陣鐘鳴傳來,接連六響,聲音震動全城,不時就有宮中武士聲聲接力:“吉時已到,敬請嘉賓入城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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