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煩?”

“不錯,有個大麻煩啊。 `”淮伯感嘆道:“麻煩在於本伯雖是昔日源主提攜掌管天下水系之龍宮龜相,但與源主其後裔關係並不和睦,尤其是與四大龍君。”

“偏偏淮水向東入海就是東海地界,恰為源主後裔東海龍君所掌。”

“公子,你可想象本伯的船隻出得淮水進入東海會發生何事?”

不等王越問,淮伯就道:“必定會為東海龍君麾下妖將掀翻。”

“竟有此等事?”王越心頭疑惑,問:“那東海龍君如何辨識哪些船隻是大人的船呢?”

“很簡單。”淮伯道:“但凡航行於東海的船隻,每年都須與東海國的水師買龍君旗,買了龍君旗的船隻,哪怕在海上碰上了風暴,龍君也保他平安,而若是沒買龍君旗,卻又敢入東海的話……”

“東海國只須不賣龍君旗與我神廟麾下及相關商會,然後嚴禁、嚴查龍君旗之轉賣就是。”

“東海龍君既如此針對大人,那大人緣何允許其船隻入淮?”王越想起當日淮陰看到的一幕:“當日我在淮陰似乎有看到東海國的船?”

見淮伯不言,似有苦衷或其他制約,王越又道:“若我是大人,東海既如此針對,我不但叫東海片板不能入淮,甚至還須禁止任何買龍君旗者進入。我聽當今天下之海運並不達,除東海國的海船外,其他海船並不能走遠海,只能沿著陸地邊緣南下或北上,海上航行無非是以淮上為中心,北達蔡國或南抵越國。”

“大人只消如此塞住淮上這個環節。”王越冷笑道:“整個東海還會有多少船隻通行呢?”

“一旦無太多船隻通行東海。`所謂的龍君旗就成了笑話。”

“東海國和東海龍君也必定因此損失慘重。”

“損失其一,東海島國少了一大筆來自海上的保護費收入。”

“損失其二,東海龍君因失此海上秩序必定失去許多人心認同,大人若是有心,可借神廟於淮上的絕大影響力有意引導淮上人心,將航路斷絕損失利益的怨氣盡歸於東海龍君身上。還可稍稍衝擊他之神位。”

“損失其三,東海國乃是島國,對大陸多有些依賴,日後其再想自大陸獲得什麼就不能從最近的淮上,只能南下越國或北上蔡國,路途必定更加遙遠。”

“這多出來的距離,可就是大損失啊。”

“損失其四,於以上三者基礎上,大人可再派精銳間作潛入東海國。四處散播謠言。”王越看著淮伯,聲音如北風般無比凜冽:“以謠言引東海人將東海國種種巨大損失盡歸罪於東海龍君身上……”

聽王越之言,淮伯面色一變再變,看著王越的眼神,漸漸生出了敬畏,感嘆道:“本伯今日方知當日與公子和解是何等正確,不過源主昔日於我有恩,其後裔雖與我不睦。本伯卻不能不義。”

“所以,此事本伯是不能做的。”

“大人真是高義。”王越讚歎道。此言真心實意,無半諷刺,淮伯之性作為盟友是萬分不錯的,對於擁有一位這樣的盟友,他也是萬分滿意。

頓了頓,他繼續:“此策大人或可行一半。”

“不將其往死裡整。只迫使其與大人和談就是,和談過後,大人與東海的關係也可正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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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伯微微頷首,道:“公子此言甚善,不過此事卻須從長計議。眼下本伯之運糧船隻無法出淮水入東海才是亟待解決的大麻煩,既因沒有龍君旗,也因東海國龍君旗之長期限制,導致本伯神廟無海船。”

“然而若是請淮上其他船隻,又因越國所需糧草甚多,所需船隻也多,並且非一日可運完,動靜必然大而遮掩不住,偏偏淮上有海船者,皆是各國大夫,少有不畏懼荊國者。”

“以今日荊國項元於他們之警告效力來看,他們自身不敢借糧,也生怕他人與越國借糧而連累自身,這些人若知此糧草發往越國,恐無人願承運。”

“所以淮上人需要一場能夠以自身力量對大國決勝的戰爭啊。”王越微微一嘆道:“但此問題也好解決,神廟運糧之船隻不須出海,只消運淮水一程,再叫越國人自派船隻到淮水出海口來接糧就是。”

“可行。”淮伯頭笑著,又道:“此事卻是多謝公子為本伯之謀劃了。”

“只要大人不為之前蓋列之事而心存芥蒂就行。”王越也笑了,繼續對淮伯道:“那麼關於越國人與大人之合作,我便只管為媒,後續事就由大人與越人自行協商著辦就是。”

“那是自然,總不能叫公子既當媒人,又替圓房吧。”淮伯笑著,又是感嘆:“本伯這回算是真正理解了,其實以公子之能,此事完全可以一直隱瞞下去的。”

王越笑了笑,道:“此事已是過去事,且放過一旁吧。”

“今日與大人一會,關乎淮上未來會盟事,我還有些想法,想與大人交流一二。”

“會盟事?”淮伯略微一思,直道:“公子請。”

略微整理思路,王越道:“自成室始不能服諸侯,天下進入到列國爭霸的時代以來,數百年間,諸侯並起,無數國在列國爭霸中被滅亡、兼併。”

“唯淮上諸國皆雖非千乘,卻有五國,在大人神廟居中協調下維持了個鬆散的聯盟,有些實力,又會事大,各大國之間相互忌憚為圖爭霸也會爭取淮上為盟,是以五國一直維持至於今日。”

“但時移勢轉,天下之形勢已非是昨日,各大國之兼併戰爭愈演愈烈,漸漸可以不顧臉面,尤其是越國以兵不厭詐之術擊敗荊國後,國與國之間之爭就已經進入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時代了。

“值此之世,未來又有天地殺劫,若淮上人繼續事大,只求大國保護,已不合時宜,因於各大國眼中,焉知淮上就不是一坨肥肉?所以,淮上人欲求在大爭之世中自保,就必須掌握屬於自己的力量。”

“實際上淮上的實力並不弱,聯合起來雖不可與大國一爭,自保卻是足夠。”

“如今的問題是,諸國只在需要的時候才作聯合。”

“這就如古代作戰臨時彙集農兵一樣,根本無法應對稍微緊急之情況。”

“所以,我覺得,如現今各國各大夫都有常備武力般,淮上或可結成長期的軍事聯盟體。”

“此聯盟各國及各大夫領之政務依舊如昔日之**,只須各自出兵及錢糧組建成一隻千乘聯盟軍長期於一起訓練以備緊急國戰,各國本國及大夫領其餘軍隊則為鎮壓地方之武裝。”

“但凡一遇到緊急戰事,就可以此常備武力為核心,迅速組建出一隻不下三千乘軍力之軍團。”

“如此,淮上就可不懼蔡、荊任何一國。”

王越微微一停,繼續道:“因淮伯大人您的存在,神域淮水及各個支流水系,幾乎遍佈淮上,就使得淮上相比各國有一巨大優勢,那就是可借大人及神廟之力量輕易輸送供應糧草或完成調兵。”

“聯軍及地方武力日常當於淮水及各支流附近駐紮,五國後勤及倉庫皆可臨水而設。”

“有需要時各軍就可隨時由水路到達淮上五國中任何一國。”

“若敵軍攻入淮上此則更妙,還能直接由水路直切對方後路,更可借水路日夜不停的襲擊騷擾。”

“參考昔日越荊鄢陵之戰,淮上聯軍於淮上內線作戰,只消稍稍誘敵深入,拉長其戰線,再由水路打擊其後勤,又不斷騷擾疲敵,當是無有敵手的。”

淮伯連連頭,讚道:“公子之謀可謂是甚妙,但聯盟之軍分屬五國,個中就自有許多問題,諸如此軍由誰來統帥和支配,此聯軍中各國、諸大夫須出兵力、輸錢糧多少等。”

“因涉及利益太大,這卻是很難解決。”

“其實這些年來,隨著天地殺劫日漸臨近,本伯也有過公子之類似想法,但實在無法解決此問題,所以只停留於心中,未能達成實行。”

淮伯笑了笑:“當然,公子之謀劃,可比本伯詳實多了,甚至連駐軍、存糧、作戰都盡考慮到了。”

王越笑道:“問題麼,就是拿來解決的,淮伯所言之問題實在不難,只須一套能得淮上各國、各大夫認可的制度就可,此制度我可出一套供給大人參考,或可用於淮上。”

“哦,公子不妨來聽聽?”淮伯眼前一亮:“若是可以,或可於此次會盟時就提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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