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剛剛的驚險,格藍迪和格裡菲因再沒有心情閒遊,於是發動龍脈變形術展開翅膀,直接飛出世界之脊山區。——順帶一提,格藍迪變成龍裔時,是著上半身的;而格裡菲因穿著一件特製背心,款式非常簡約,就是一塊軟皮革矇住胸腹,用繫帶系在脖頸和腰後,騰出白皙如玉的背部。

空中勁風凜冽不便說話,格裡菲因便用心靈連線交流:“寶寶,你的懲罰好厲害哦。”

格藍迪無奈的搖搖頭,“迫使有思想的生物悖逆理念行動,是一種很殘酷的懲罰。”

“嘛,寶寶好厲害,不但能懲罰邪惡的人,還讓她洗心革面,媽媽感覺好驕傲。”

格藍迪的眼神倏然黯然許多,“其實,我做過更多……把純潔和正義染黑的事。”

格裡菲因察覺到格藍迪的異樣,聯想起他的身世,不由沉默了下去。突然間,她飛到格藍迪身前,雙臂雙腿雙翼向前緊箍,向八爪魚一樣糾纏住他,在他耳邊大聲喊:“寶寶,快喊媽媽。”

格藍迪被糾纏得無法飛行,身體立刻螺旋著下墜,慌張的大喊:“媽媽,你在幹嘛?”

“嗯,就是的。”格裡菲因在他唇上重重一吻,“迪迪現在是媽媽的寶寶,不再是以前的格藍迪。”

平常時,格裡菲因的安慰或許有用,但現在……,“媽媽,快些放手,我們進亂氣流區了。”格藍迪有些慌張的大喊。亂氣流區是溫差以及地形造成,一般多見於極地和赤道的峽谷和山區,在不大的區域內,空氣卻出現複雜的運動方式,比如多個強勁的逆向螺旋、水平或者垂直的強烈急流。

因為格裡菲因的糾纏,格藍迪意外進入一個峽谷,然後在狂亂的氣流中玩了一趟驚險過山車,最後重重撞上懸崖。在格藍迪的保護下,格裡菲因安然無恙,至於他本人——全身粉碎性骨折而已。

稍後,自愈完成的格藍迪看著哭得兩眼紅腫的格裡菲因,不由感到無奈又心痛,便摟著她安慰起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每次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格藍迪都要安慰無辜的肇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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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藍迪和格裡菲因的迫降區已經到達世界之脊外圍,儘管地形依然崎嶇不已,山間依然遍佈冬末或者春初的積雪,但綠色已經到處可見,甚至有些不畏寒的小獸在雪地上撒歡奔跑。

經過與冰霜巨人的一戰,格藍迪和格裡菲因低調許多,刻意迴避出沒的巨獸和山丘巨人,以避免不必要的殺戮。在入夜時,兩人就獵殺一些山鹿,尋找僻靜的山洞進行宿營,甚至不再點燃篝火。

如此行走三天後,兩人終於離開蠻荒之地,到達一座名為‘米拉巴’的小城。米拉巴是劍灣的礦業中心,由人類和盾矮人共同控制。因為要對付雪山上下來的蠻荒生物,這裡的軍力頗為強悍,手持兵器身披重鎧的士兵在城牆周圍走來走去,不過市容管理就比較糟糕,大街上經常有驢屎狗屎。

格藍迪和格裡菲因帶上皮帽,用雪橇拉著一捆新鮮的獸皮,看上去就像路過此地出售獵物的年輕冒險者。城門的衛兵沒多看他倆一眼,或者懶得多看一眼,放任這兩個應該是人的生物進城了。

米拉巴只是小城,沒有專業的商業區,全城的交易都在一個容納許多棚屋攤販的廣場上進行,礦石五金糧食什麼都有,不過裝備在別處的鐵匠鋪出售。格藍迪拖著獸皮來到一個收售皮草的攤位前,向一個胖胖的攤主詢問價位。這攤主檢視過格藍迪的十張獸皮後,開出50銀幣一張的價格。

格藍迪掃視一眼旁邊衣服攤位的衣服價位後,便知道50銀幣是多麼離譜的價格,一套新的工人工作服就要1金幣,一套普通的禦寒冬衣便要8金幣。100銀幣是1金幣,10個50銀幣才5金幣。而這些獸皮,都是來自深山的恐狼雪豹之類極難獵獲的兇猛野獸,被格藍迪徒手擊碎頸椎後,完整剝下的無創口頂級貨色。這攤主居然開價50銀幣,以為格藍迪長得像小白臉,腦子也小白嗎?

格藍迪一言不發拉著雪橇就走,這個攤主也不阻攔,只是狡詐的笑著。結果格藍迪連續詢問幾個攤位後,發現他們不是不收,就是開價50銀幣。而且一些地痞模樣的邋遢青年看著格裡菲因,眼中滿是淫邪的目光。很明顯,他們在集體欺壓格藍迪和格裡菲因,或者說壓榨一切新來的外地人。

被人類奴役八百年的格藍迪對人類本就欠缺好感,現在經歷這麼一遭,更是感覺冷淡。不過他不至於為這事情生氣,於是牽著格裡菲因的手,平靜而淡然的離開了米拉巴。

此後,格藍迪繼續帶著格裡菲因在文明國度漫步,卻像迴避兇獸和巨人一般迴避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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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城是費倫最美麗的城市,有著茂盛蒼翠的古樹,充滿藝術風格的高塔閣樓。飛馬騎士在空中維持治安,魔法和學術在這裡倍受推崇,街道上充滿音樂和歡笑,城內有許多小店,出售精美的藝術品和次等魔法物品。這裡是人類、精靈、矮人攜手建立,最美麗和諧的瑰寶。

沒有任務壓迫,沒有時間限制,格藍迪和格裡菲因懷著遊玩的想法,每天不快不慢的前進著。早晨和傍晚人少的時候,兩人會加快步伐,可只要行人增多,就會直接進入道路周近的山區,研究動植物狩獵小動物。格藍迪經常料理一些美味的小吃,希望間接糾正格裡菲因的怪異廚藝。但現實非常不如人意,格裡菲因十分享受格藍迪的美食,作為回報,她會準備更精心烹製的火爆食物。

好在火爆食物的食材非同一般,格裡菲因收集起來相當困難,所以一個月也就那麼一兩次。

即使全走大道,米拉巴到銀月城也就八百多裡,但格藍迪和格裡菲因居然走了二十多天,這種速度足以令瘸腿的驢子也感覺自己身體康健。最後,美麗的銀月城遙望在即之際,又一個意外發生了。

格藍迪和格裡菲因感覺到龍的氣息,不是很純正,應該是真龍與其他生物的混血後代,而且經過變化壓縮,所以清淡許多。其中一股令人感覺親近,應該是銀龍的後裔。格藍迪和格裡菲因心生好奇,便向氣息的源頭走去。在一處野營地上,他倆看到了一群很奇特的冒險者。

為首的是一個很高大的男子,身高將近七尺,體型修長矯健,沒有肌肉男臃腫的魁梧;相貌非常俊美,皮膚有種淡淡的玉質光澤,溫和的目光令人一見便心生好感。他揹著一柄看上去頗為猙獰的鋸齒長劍和一面工藝精美的黑色盾牌,身上的黑袍不知是什麼面料,令人感覺輕薄卻十分堅韌。

這男子有種清淡卻奇異的火系龍族氣息,加上他鰭翅狀耳翼和頸項間細密透明的鱗片,——格藍迪推測,他應該是一個龍裔,只是不知血統源自金龍或者紅龍,外位面的龍種也有可能。

這男子旁邊站著一個嬌小苗條的少女,容貌與他驚人的相似,鰭翅狀耳朵,火焰一樣向上豎起的短髮,同樣散發著一種清淡而奇異的火系龍族氣息。不過與男子不同,這少女目光十分銳利。格藍迪見過這樣的目光,那些能在三裡外擊中一個蘋果的王牌狙擊手,都擁有這種職業性眼神。

銀龍的氣息來自於一個銀色秘銀鱗甲的少女,她雙臂佈滿層疊鑲嵌的鱗片,雙掌異化成彎曲銳利的鉤爪。格藍迪和格裡菲因好奇的注視著她,從她眼中發現了一種狂野不羈的任性,而且她雙臂的鱗片並非純粹銀亮,而是帶有一種晦澀的感覺,身上還有一半白龍的氣息。“銀龍和白龍的混血?”格藍迪和格裡菲因對白龍都沒什麼好感,但依然很認真的向她用點頭禮問候,然後便要離開。

但這神秘男子站起身,用帶有悅耳磁性的嗓音說道:“相見便是有緣,二位不過來坐坐嗎?”

格藍迪和格裡菲因對視一眼,然後審視這神秘的男子。這男子騰出很坦率的微笑,有一種讓人安心信任的魅力。不知不覺間,格藍迪和格裡菲因精神一恍惚,也坐到了篝火旁邊。

自我介紹過後,格藍迪和格裡菲因明白這男子名叫‘雷茲’,與他容貌酷似的少女名叫‘琉卡雷亞’,是他的女兒,那個銀龍和白龍混血少女是泰希斯,還有四個有精靈血統的少女,外觀稚嫩的日精靈格歐菲茵,身材高挑的阿斯莫月精靈艾普,身材嬌小的半精靈提亞和亞倫娜。

當格裡菲因自我介紹時,這群人立刻驚訝的瞪大眼,彷彿‘格裡菲因’這一名很了不得似的。於是格裡菲因趕忙自我介紹全名‘格裡斯羅維-菲蘭克斯-因古拉-銀鏡’——簡稱‘格裡菲因’。

“哦,巧合呀。”除了日精靈格裡菲因,這群人居然騰出失望的表情,也不知為什失望。

接下來,這群人一邊吃一邊笑,時不時向格藍迪和格裡菲因詢問銀龍的生活逸事。當聽說白龍的智慧幾乎等於野獸,是龍族中的二等公民時,他們一起鬨笑起來,看向那個混血龍少女。

這少女立刻惱羞成怒,不斷磨動爪子發出金鐵摩擦聲,顯得五分野蠻又有五分可愛。

酒足肉飽後,雷茲示意亞倫娜的方向,“除了她,我和這五個是某大人開後門送來的,你呢?”

格藍迪倏地已經,緊緊盯視著雷茲,用銳利的目光詢問:“你為什麼知道?”

“很簡單,你的身體蘊藏的能量,遠超普通生命體的級數,而你散發的氣息,一半是龍,另一半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你的本質又不是龍。而這位格裡菲因小姐,也一半是龍一半不是,但她的眼神。”雷茲盯著格裡菲因雙眼中間的鼻樑處,豎著一隻手掌比了比,“這很明顯不是正常的人。”

龍就是龍,只有一半是龍,那麼就是龍裔生物。但格裡菲因在看側面的目標時,總是先轉頭再偏移視線,而不是先偏移視線再轉頭。觀察正面目標時,她稍有鬥雞眼傾向,比如剛剛雷茲的豎掌。——這是因為龍與人類的眼睛佈局不同,分佈於頭部兩側,當觀察側面時,只有轉過頭才能讓雙目的視線聚焦;觀察鼻樑正前方目標時,巨龍可以參照鬥雞時的雞,因為巨龍與雞在眼睛佈局上有著一定的近似。

很明顯,格裡菲因有著不可磨滅的巨龍習性,但又不是龍,那麼她是什麼呢?

很顯然,雷茲認出格藍迪是穿越者,順帶把格裡菲因也看做穿越者了。

“不必擔心,普通人,就算是伊爾明斯特,他也不無法向我這樣直接而快速的察覺,因為他再如何強大,也只是人。”雷茲指指自己太陽穴,“你只好擅於隱藏思想,不被外人的心靈異能得逞就行了。”

“受教。”少年坐著欠身一禮,“很抱歉,在超時空穿梭中,我因故丟失部分記憶,只記得故鄉已經是星際爭霸時代,我是一支特別機動部隊的一名士官,在執行突襲任務時遇難,意外來到這裡。之後,我與格裡菲因發生一點故事,相互交換一半的身體。這次是第一次外出遊歷,請多多指教。”

“真的要我指教?”雷茲盯著來自異世界的少年士官格藍迪,唇角似笑非笑的翹起。

“是的,在下認真的請教。”格藍迪很認真向同為穿越者,但明顯很成功的雷茲點頭。

這個雷茲左唇角突然彎起一抹怪異的弧線,向那個日精靈格歐菲茵打了一個響指。於是日精靈小姐操起等人大的大吉他。格藍迪和格裡菲因以為她要表演什麼,但是……這把大吉他,呼嘯一錘砸向格裡菲因。論實力,格裡菲因也算優秀的戰爭變形者,但此時竟然產生避無可避的心情。而格藍迪看向擊向格裡菲因的一擊,竟然有種不知如何救援的遲鈍。於是咚的一聲轟響,格歐菲茵砸翻了格裡菲因。

格藍迪遲到的救援只能攬住格裡菲因的腰肢,但雷茲突然爆出黑紅鋸齒長劍刺來,速度極快而且招式非常毒辣。格藍迪無法拔出光束軍刀,也沒時間變化出震盪劍,只能用最普通的龍牙長劍迎擊。

但沒過幾招,那個混血龍少女突然閃現在格藍迪的身後,一招飛膝頂在格藍迪腰椎上,爆裂的滲透勁旋即衝入格藍迪的脊髓,即使生命金屬也承受不住。格藍迪無法自抑的瞬間全身麻木,然後被雷茲的魔劍急刺而至洞穿心臟。格藍迪的心臟並非要害,但這柄魔劍卻能抽取人的生命力,讓他只能手足冰涼的緩緩倒地。然後,他聽雷茲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別驚訝,你既然要指教,那麼我就給你指教。”

雷茲讓混血龍少女抱開格裡菲因,然後單膝跪在格藍迪身邊,扒開他的上衣,騰出一身削瘦的少年型肌肉。檢查過少年的身體後,他騰出滿意的表情,“呵呵,心臟只是一個調控血液循環的器官,儘管重要,但不致命。嘿嘿,這不錯,這樣抽血非常方便,好了,做好準備了,我給你的指教,現在開始了。”

然後,雷茲劃破自己右腕,將泛著淡金色光澤的血液注入格藍迪口中,左手又用鋸齒魔劍抽取格藍迪的生命力。表面上看,兩人一進一出是一個閉合迴圈。但事實上,格藍迪吸收雷茲的血液補充生命能量,其中無法避免轉化損耗的情況;雷茲吸收格藍迪的生命力再生血液,也無法避免轉化損耗的情況。所以這個迴圈中,兩人的總能量不斷減少,迴圈速度也逐漸減慢。

格藍迪很快明白了,雷茲的指教是什麼,那就是他的基因和生命資訊。當他的血液進入格藍迪的體內,大部分被格藍迪消化吸收,但細胞核和線粒體之類的基因團卻沒有分解,也無法被普通方式分解。利用基因掠奪者的本能,格藍迪試圖解析他的基因庫,但稍一接觸便感覺心驚膽戰。

這個雷茲的基因庫居然不是染色體成對分配的狀態,而是一團物質和能量的混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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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藍迪知覺恢復時,發現自己不在格裡菲因身旁,也不再普通的物質世界,而是一間白茫茫幾乎分不清牆壁天花板邊界的屋中。屋內只有兩張很沙發,一張空著,一張坐著一個黑套裝的青年。

格藍迪對這個青年有些面熟,仔細一想,便發現他與那個雷茲非常相似,沒有那個雷茲高大,相貌更加柔美,有著濃烈的中性色彩,頭髮漆黑,眼眸也漆黑。“你是誰?”格藍迪戒備的問道。

“亞特蘭神族五巨神之一,法則‘黑暗’的化身,名為‘雷澤曼迪斯’。”這青年很坦率的回答。

“你與雷茲是什麼關係?”格藍迪追問,不過語氣緩和許多。現在,他已經明白這青年並非‘人’,因為只要認真觀察,便能發現他的眼眸如同無盡深邃的黑洞一般,彷彿連線著另一個世界。

“他是我,但我不是他,簡而言之,就是滴水與汪洋的關係,你先坐吧。”

這青年的話語儘管平和,但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儀,格藍迪只好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有什麼問題,就像剛才那樣問,如果可以回答,我會回答。”

格藍迪思索一會,問道:“格裡菲因在哪裡,如果你是神,應該能讓我見到她?”

青年微笑著搖搖頭,“神並非無所不能,我無法插手託瑞爾,所以無法讓你見到她,不過我能告訴你,她正抱著你,駕馭狂風向你們的家飛去,如果沒有意外,會在一小時四十三分後達到。”

格藍迪感覺他沒說謊,便繼續問:“那麼,我在哪裡,這裡是哪裡?”

青年騰出讚賞的微笑:“她抱著你回家,你就在她的懷裡,包括你的和靈魂。至於這裡……,這裡是夢境,利用雷茲的褻瀆之血做信標,我把一絲神力伸入你的精神世界,就成了這裡。”

格藍迪思索一會,發現只有最要緊的疑問剩下,便問道:“你或者那個雷茲,為什麼這麼做?”

青年凝視了格藍迪良久,才緩緩的回答:“因為我看上了你,所以提前知會一聲。”

格藍迪緊盯著青年,輕輕搖頭問道:“我不知你為什麼看上我,如果我拒絕呢?”

青年笑了,如罌粟一樣燦爛,“在宿命的蛛網裡,人只是不停扯線的飛蛾,你無法拒絕。”

格藍迪不解,不知怎麼回答,只好沉默以對。

“好吧,我淺顯一些說,如果某人傷害那只小母龍,你會怎麼做?”青年騰出玩味的眼神。

格藍迪瞳孔猛地一縮,煞氣十足的回答:“我會用我的一切去報復!”

“別激動,我只是說如果。”青年微笑著壓壓手掌,“還有,如果某人會間接傷害那只小母龍呢,比如這人的肆意妄為,破壞你們的家園,破壞她的父母兄姐,讓她非常傷心,你會怎麼做?”

“我會盡力去阻止。”格藍迪這次平靜許多。

“如果某人劍指天下,血流千里亡魂遍野,讓善良的小母龍不開心呢?”

“我會尊重她的意見,幫助她並保護她。”格藍迪已經徹底冷靜了,清澈的眸光十分明亮。

青年笑了,玩味的說道:“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這就是宿命的蛛網。”

格藍迪仍然不大理解,所以再次沉默以對。

“所謂的‘宿命’,只是一道環環相扣的因果鎖鏈,每一個因果都充滿熵的變數,但整體的趨勢卻無法變更。”青年唇角似笑非笑的彎起一抹好看的弧線,“我的化身,雷茲,他進入託瑞爾,這是一個因,固定的,無法變更和質疑的;他看託瑞爾的現況不順眼,於是掀起變革,這就是果,也是註定的,無法改變和阻攔的;但他能變革到什麼程度,毀滅多少生命,創造多少新生,這就是熵,無法預料的。於是,他開啟了一道因果鎖鏈,環環相扣生生不息,不斷分裂擴散,直至構成蛛網。”

“而你,你愛那只小母龍,這是因;你願意為她流血或者犧牲,這是果;但你流血犧牲到什麼程度,這就是變數的熵。小母龍有家人,並且關心她的家人,這是因;她的家人受到傷害,她將傷心,這是果;這個果又是你為她戰鬥的因。更廣義點說,小母龍是守序善良的銀龍,天生愛心氾濫的生物,這就是因;當天下動亂時,她將為之傷心,這就是果;這個果也是你為她戰鬥的因。”

“這就是宿命,你無法逃避的蛛網,因為‘因’已經註定,你已經陷身其中。”

格藍迪終於理解了,平靜而冷漠的問道:“如果我殺了他,斬斷他的鎖鏈呢?”

“如果你能,我不介意你去做。”青年笑了起來,“但是,你有殺他的‘因’嗎?”

格藍迪回憶先前的戰鬥技藝,明白自己很難殺得了雷茲,就算自己能殺他,也只怕下不了手,因為自己並沒有足夠的理由去殺他。格藍迪無話可說,只好第三次保持沉默。

“既然你明白了宿命,那麼接下來的好理解了,我的化身,雷茲,這一世終將與無數人結下恩怨情仇。與其把過程交給完全不可預測的熵,那還不如自己多勞動一些,自己編織自己的蛛網。”

“這就是我所說的‘看上了你’,我要定性你的因,讓我的化身的宿命,儘可能清晰一些。”

“更簡單的說,就是‘計中計’,雷茲是一條明線,興風作浪翻雲覆雨,而你是一條暗線,潛伏著觀察敵人。他和你一明一暗向前推進,最終實現變革的‘果’。”

格藍迪無法理解,只好坦白的說:“請恕我愚鈍,我不明白,能不能直白些?”

青年搖搖頭,微笑著回答:“我只指導你怎麼做人,不會干涉你怎麼做事。”

“有區別嗎?”格藍迪十分不解,“你指導我做人,這個‘因’明顯能確定‘果’。”

青年淡淡的笑著,“就像植樹,我為樹苗提供足夠的營養和水,相當於指導‘做人’;樹苗必將茁壯成長為大樹,這才是‘果’;但樹到底長成什麼樣子,是由陽光、風力、地形等環境要素決定,或者樹本身意願決定。除非植樹者刻意去裁剪,如果這樣,植樹者不再是植樹者,而是園丁。”

“在最後,我給你一個指點,法則‘黑暗’並非毀滅和混沌,而是‘包容’。”青年微微一笑,“好了,時間到了,下次再見。”他揮了揮手,於是格藍迪倏地失去氣力,感知迅速模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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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編輯說,我寫的東西太過複雜,讀者的接受度不高,所以一直努力自控,不過呢……總會不知不覺的扯出大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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