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以後,我一邊找人瞭解情況,一邊留意著小白跟符鎮那邊的訊息。就這樣,在隨後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裡,我們斷斷續續的收集到了一些相關的資料。

首先是符鎮那邊,他去青島找人檢驗了金屬棒的構成材質,結果不出我們所料,用現代科技手段檢驗,只分析出其中含有部分鐵、金、銀等元素,還有很大一部分完全檢測不出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是一個合金制品,其硬度和強度都超出了目前已知材料的數倍,而其上面的紋飾,也是在金屬棒製成的同時完成的,並不是後來才雕刻上去的。最讓專家迷惑的一點,就是經過他們的檢測,這根金屬棒的成型時間,完全無法測定出來。他們希望做進一步的檢測,被符鎮拒絕了。完成檢驗後,為了怕影響太大,符鎮除了叮囑朋友不要外傳,同時沒做任何停留,帶著金屬棒直接回到了老家。

京城那邊,小白找到了一些文物專家瞭解情況,然而令人沮喪的是,大多數專家學者都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物件。我在上海這邊也是如此,請教了很多文物行內的資深人士,也都沒人能說出個子午卯酉來。一直到四月初的一天,小白給我打來了電話。

“青哥,找到線索了!”電話裡的小白很是有些興奮。

“嗯?別急,慢慢說。”正當我們有些走投無路的時候,聽到這個訊息,我也不禁精神一振。

原來小白這些年一直混跡在這個圈子裡,由於他年齡小,嘴甜,愛學愛問,再加上有著不菲的身家,也很是結交了一些前輩。這段時間他在京城到處求教的事情被行內人傳了開去,一位專門從事秦漢時期歷史研究的專家聯絡了他。

老專家姓邱,專門從事先秦兩漢時期的歷史和文物研究,原來曾在故宮博物院工作,還曾經參與了秦始皇兵馬俑的發掘工作,現在已經退休在家,在學術界有著很高的地位。他從別人那裡聽說了這件事後很有興趣,於是透過人帶話給小白,希望能見上一面。聽到這個訊息後小白大喜過望,趕忙跟邱老約好了時間,這天他帶著拓片跟照片來到了邱老的家裡。

進門以後,小白看到,邱老的書房裡貼滿了各種先秦兩漢時代的古簡的拓片,還有一些器物的實物照片。顯然,邱老退休以後並沒有頤養天年,還在做著一些研究工作。他恭恭敬敬的把照片跟拓片放到了邱老的面前,並說了一番我們之前統一好口徑的言辭。

當時為了不引人注目,從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就根據實際發生的事情加工了一套說法,大意就是家族重新整修祖墳,在先祖的墓室裡發現了這個,其他關於筆記中的內容一概不提。

邱老聽說以後,仔細的看了看照片和拓片,又查了一些資料,不禁唏噓嘆道:“看來你這個朋友的祖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只是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方士大家了,估計後世子孫怕是早已忘掉他們的事蹟了。”

邱老說,這個東西應該是先秦兩漢時代的一些方術大家們手裡才有的寶物,名曰“地針”。“針”者,“鎮”也,可連地氣,定氣運。這是他們在理山川、定國運,堪輿龍脈、建造帝陵時候才會用到的東西,也可以說是一件法器。

邱老回憶道,當年在參與兵馬俑發掘工作的時候,他們曾發掘出來一個。出土以後光亮如新,沒有一絲鏽蝕的痕跡,讓人十分驚奇。當時所有人都不認識是什麼東西,很是展開了一場熱烈的討論,甚至有人異想天開的說是外星人的物品。直至後來,邱老參考古代文獻資料,並對比歷年出土的先秦兩漢時代的竹簡記錄,最終提出了一個觀點:這是古代方士們為帝王理山川、定國運所用的器物。

因為那時的帝王們都相信自己是由上天賦予的統治人民的使命,所以有著氣運加身。國家也有國運長短,所以為了延續鞏固自己的統治,就會大規模的聘請方士用各種手段來施為,最好是直至萬年。說到這裡,邱老哈哈一笑,顯見是想起了當年的情形。

因為當時正好是運動時期,所以邱老提出的這個觀點被完全忽視了,其後邱老也沒有再見到過那根金屬棒。在當時的環境下,這絕對是一個很生僻冷門的課題,再加上沒有實物資料,邱老也就沒能再繼續進行深入的研究。所以這件事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沒想到過了0多年後,又見到了這樣的東西。邱老很是高興的說道。

“這樣的事情歷史上有不少,像秦始皇以方士尋找海外仙山,求取長生不老藥,漢武帝求仙問道等等。有些厲害的方士還被授予了國師之類的稱號,像唐朝的袁天罡、李淳風,明代的姚廣孝等等,說法不一而足。”

“雖然按照唯物主義的科學觀,這些在現在看來都是些無稽之談,不過在古代的帝王們看來,這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有些作為的帝王,都會花很大的精力、物力跟財力去做。所以在古代,特別是朝代更迭時,新王朝建立有個很重要的說法叫做——定鼎!”

“鼎你們知道的,指的是九鼎,代表著國家。而這個,就是定鼎用的東西!”邱老笑道。

聽到這裡,已經興奮不已的小白急忙問道:“聽您老的意思,這東西應該不止一件?”

“具體有多少,這個不好說,但數量肯定不會多,應該在個位數之內,加上你這個,我這麼多年也只見過了兩根,估計現在流傳下來的,恐怕最多也就三五之數了。”邱老回答道。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那這上面的紋路是什麼呢?”小白又問道。

“根據我的研究判斷,這上面有一些圖案應該是傳說中上古時期的一些怪物,而有一些應該是文字,但是這種文字跟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所有文字都不契合,再加上當時我研究的時間短,所以也沒能弄明白具體是什麼。”邱老有些遺憾的說道。不過這次見到這些照片跟拓片,又有了繼續研究的可能,邱老又高興了起來。

看到邱老愛不釋手的神情,懂事的小白哪裡會不明白這些道理,趕緊說道,就把這些資料留在邱老這裡供他研究,只是研究有了眉目就告訴我們一聲。邱老連連答應,又很是誇獎了一番小白的年輕有為,好學上進的精神,誇的小白很有些臉紅。

從邱老那裡出來,小白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了我們這個訊息。並問我下一步怎麼辦。我想了想回話道:“根據筆記中的記錄,結合邱老的研究,現在我們基本可以肯定,這個就是地針。只不過遠誠公怎麼才得到預測能力的事情還沒搞清楚,也許跟這個有關,也許跟這個無關。”

“不過有一點,你問邱老沒有,這東西怎麼用?”我問道。

“這個邱老說他也不清楚,畢竟他是研究考古的,不是研究這些像神話傳說一樣奇奇怪怪的東西的。”小白回答道。

聽到這裡,我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先這樣,你再繼續瞭解下,看看邱老那邊還有沒有新發現。如果暫時沒有,我們就到符鎮那裡匯合,我準備近期就出發,不再等了,到那邊再說。”

跟他約好後,我又給符鎮打了個電話,把我的打算跟他說了一下,符鎮表示沒有異議,會按照我們計劃好的開始做準備。

掛了電話我沉思了起來,現在看來,這個叫地針的東西,肯定是上古的器物,但具體是什麼時期的還不好說,符鎮那邊的檢測結果也未必準確。怎麼使用,暫時也沒有頭緒,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它跟我們在坎布拉巖洞中看到的那塊石碑應該是出自同一時期,至少也是一脈相承,有的很深的聯絡,否則不可能連上面的紋飾圖案都一樣。這麼生僻冷門的東西,不可能傳得滿世界到處都是。但是除了我們當年碰到的那些恐怖之物,那個巖洞裡到底還有什麼呢?

一想到坎布拉,我的心裡又開始隱隱作痛,老商、趙敏、龐靜言的面孔在我眼前不停的閃現。直到最後,這些面孔合成了一張,原本恬靜如水的眼神裡透著恐懼和絕望的蒼白面孔。

想著那張蒼白的面孔,我長出了一口氣,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我非常熟悉,但從不曾撥過的號碼。

“喂?你好。”

一個柔柔的聲音傳入我耳中,那是一個雖然已時隔多年,但仍然讓我魂牽夢繞的聲音。

“是我。”

我低聲說道。

“……”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的呼吸聲。

“我找到線索了,我要回去一趟!”

我沉聲說道。

“……你在哪裡?我過來。”

聽到我的話,電話那邊明顯頓了頓,然後才說道。

“我在南風,還是原來的地方。”

聽我說完,那邊掛了電話。

合上電話,我看了看周圍。十年了,這家叫南風的咖啡館似乎還是十年前的老樣子,沒什麼變化。可是坐在這裡的人,卻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些人。

那些年我跟欣然經常來這裡喝咖啡,一待就是大半天。她認真的看著書,我認真的看著她。那時的我們,多麼希望日子就這樣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可是一場前往地獄的旅行,毀掉了我們曾經擁有的所有的美好事物。

為了她的病情,也為了不再讓她難過,我答應她的父母,從那以後不再見她,希望她能徹底忘記過去,恢復起來。這一別,就快十年了。這些年我沒有再刻意的打聽過她的訊息,我寧願遠遠的惦念著,默默地祝福著,衷心的希望她能忘記過去,生活的美好。

原本我以為,這一生就這樣過去了,可最近發生的這些,讓我明白,當初遇到的那些事情,還有對她的感情,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放下過,它藏在我心底的最深處,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我不知道這次去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但我希望,這次去,能夠把我心裡的這道集膿已久的傷疤徹底揭開,把裡面的膿擠乾淨,不再讓我時不時的隱隱作痛。

思緒就這樣東飄西蕩著,直到一個人影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回過神來。

我抬頭,肌膚勝雪,人面依舊。(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