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懸崖並不十分險峻亦非絕高但司徒笑與沈杏白兩人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吃盡苦頭才爬了下去。

兩人下了懸崖衣衫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帽子也早已不知去向蓬亂的頭裡滿是草葉那模樣當真狼狽不堪。

司徒笑恨聲道:“那老匹夫當真是古怪到了極點怎麼選了這鬼地方卻害得咱們也得跟著他吃這苦頭。”

沈杏白長嘆一聲道:“弟子如今再抬頭往上看看委實難以相信自己真是從那上面爬下來的此刻若要弟子再爬一次弟子非摔死不可。”

司徒笑道:“我要你爬時莫往下看便是怕你摔死。”

這兩人端的臭味相投談笑之間轉身而行但見這懸崖之下乃是一片低矮的雜木林。

於是沈杏白仗劍開路司徒笑相隨在後這段路不問可知自也走得十分辛苦兩人衣衫更是被扯得破爛不堪。

但走完了雜木林他兩人還是未曾現有人的蹤跡。

司徒笑皺眉道:“那老匹夫躲到哪裡去了?”

沈杏白道:“莫非咱們走錯了麼?”

司徒笑“哼”了一聲搶在前方放足而奔又奔了頓飯功夫他兩人越瞧越不對了。

司徒笑心念閃動突然駐足道:“不好真的走錯了。”

沈杏白道:“但那路標明明指向這邊怎會……”

司徒笑截口道:“咱們既可移動路標又怎知別人不會移動說不定已有人先到了那裡先已將路標換了方向。”

沈杏白怔了一怔道:“不錯想必是如此。”

他瞧了瞧自己的狼狽模樣不禁破口大罵道:“是誰這般卑鄙無恥竟害得咱們平白吃了這許多冤枉苦頭。”他卻忘了自己的卑鄙無恥並不在別人之下他自己也曾將那路標移動過的只是他未能害著別人別人卻先害苦了他。

司徒笑長嘆一聲苦笑道:“方才咱們將路標再一動反將錯的變成了對的。”

沈杏白道:“如今咱們怎生是好?”

司徒笑道:“怎生是好?自然要趕緊回去。”

兩人身形方轉便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呼聲兩人對望一眼縱身向呼聲傳來處掠去。

但四野茫茫呼聲瞬即消失。

兩人奔行了一陣又摸不清方向。

沈杏白忍不住道:“若再往前走只怕連回去的方向都尋不到了依弟子之見咱們不如此刻就回去吧!”

司徒笑皺眉道:“但那呼聲委實來得奇怪……”

說話之間他兩人腳步並未停頓但說到這裡司徒笑卻突然駐足目光遙注遠方道:“你瞧那是什麼?”

沈杏白隨著他目光望去但見一片紅花林有如火焰一般散著輝煌奪目的奇異光采。

他雖非愛花之人此刻也不禁脫口讚道:“好美……弟子實未想到世上竟有這樣美的鮮花。”

司徒笑卻是雙眉緊皺沉吟道:“如此險惡的山林沼澤之地卻生著如此美豔的鮮花此花想必定有古怪咱們過去瞧瞧。”

他生性素來謹慎一入花林便放緩腳步走得極輕、極緩彷彿生怕驚動了什麼人似的。

沈杏白目光四轉忍不住道:“這……”

司徒笑不等他第二個字出口便輕輕“噓”了一聲沈杏白只得壓低了語聲悄聲道:“這花林中並無人影你老人家為何如此小心?”

司徒笑冷笑道:“偌大的花林中你怎知定無人跡?”

沈杏白呆了一呆吶吶道:“這……弟子自不敢斷定。”

司徒笑道:“這就是了如此詭秘的花林若是有人那必定也是詭秘已極的人物咱們自當小心些好。”

沈杏白陪笑道:“你老人家說得有理。”

一句話未曾說完繁花堆下突然伸出了兩條鳥爪般的手掌一左一右閃電般的抓住了兩人的足踝。

兩人身形立時跌倒大驚之下方待驚呼。

但那兩隻怪手已自他們足踝上移開又閃電般堵住了他們的嘴一個雖陰森但卻極為熟悉的語聲已在他們耳畔說道:“莫響。”

兩人情不自禁的移動眼珠子自眼角望了過去只見花叢中人瘦骨嶙峋目如鷹隼赫然竟是風九幽。

司徒笑大奇道:“你老人家怎會在這裡?”

風九幽悄聲道:“莫要說話快躲進來若是被那邊的一個魔頭聽得這邊的響動咱們可就都死定了。”

司徒笑、沈杏白自然立刻躲了進去但心中卻不禁大是驚疑他兩人實未想到連風九幽這樣的角色也會對別人如此懼怕那邊那魔頭的厲害自是可想而知了——兩人哪裡還敢出聲幾乎連呼吸都停頓了。

他三人屏息靜氣等了半晌。

突聽一陣歌聲自花叢那邊傳了過來:“驅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基白楊何蕭蕭松怕夾廣路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寐……”

歌聲委婉曼妙悽惻動人令人聞之又覺悅耳又覺傷心就連司徒笑等人都聽得呆了亦不知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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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是悲是喜他們心裡的驚奇總還是大於悲喜。

司徒笑與沈杏白委實夢想不到這能令他風九幽如此懼怕的魔頭竟是個能唱出如此悽婉曼妙歌聲的女子。

這時歌聲雖已停歇但餘韻仍縹緲於繁花間。

風九幽突然悄聲道:“莫動來了。”

微風吹拂花浪如海。

繁花堆中一個烏堆雲滿頭珠翠的華服麗人左乎提著只花籃右手提著只花鋤漫步而來。

遙遙望去只見她眉目如畫肌膚勝雪體態更是綽約如仙每一舉步間都隱含著風情萬千。

花光與人面相映鮮花雖美但卻不及人豔。

花浪起伏蓮步姍姍起伏的花浪雖也有自然的韻味但比起她綽約的風姿卻又差了千百倍。

司徒笑與沈杏白又不覺瞧得痴了心頭更是驚奇。

“如此天仙般的麗人為何卻令風九幽如此懼怕?難道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子也有著絕世的功力?她是誰?”

那華服麗人顰眉漫步神情顯得十分落寞意興顯得十分蕭索。心中彷彿滿懷著如絲如縷不可斷絕的愁緒。

但她那明亮的眼波卻不住四下流動若瞧見特別鮮豔特別大的紅花她花鋤輕輕一挑紅花便到了花籃裡。

這挑花姿勢也是那麼靈巧、那麼美妙但司徒笑卻已看出就只這花鋤輕輕一挑之勢至少也要有數十年的功力。

她出手竟是那麼準確用力竟是那麼隱——這只要差錯十分鮮花又怎能恰巧飄入花籃裡?

她漸漸走了過來走到近前。

司徒笑又覺她風姿雖然絕美但年華卻已漸漸老去額頭眼角已有了淡談的皺紋。只是她年華雖己老去但仍有一種描敘不出的魅力能使人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犧牲一切。

她那驚人的美麗竟似能戰勝無情的歲月。

風九幽的下掌本握著司徒笑的右腕。此刻司徒笑但覺他冰冷的手指竟已有些顫抖起來。

司徒笑與沈杏白雖不覺得這華服麗人有何絲毫可怕之處但受了風九幽的感染心頭也不覺有些寒。

三個人伏在泥地上既不敢呼吸更不敢動彈。

不知何時一隻蟲蟻爬上了風九幽的鼻尖風九幽也咬牙忍住了絕不敢伸手去拂它下來。

華服麗人走得雖緩但終於走了過去——這一段時間在司徒笑眼中看來當真比十年還要長。

司徒笑又覺這華眼麗人走過的泥地上竟絕然無絲毫足印長裙掩映中她足下一雙繡鞋鞋底竟也是乾乾淨淨似是全無沾著這沼澤中的爛泥——她若施展輕功全力而奔這樣倒也不算稀奇但她珊珊而來珊珊而去走得卻極緩。

司徒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悄然道:“好功夫!好厲害!”

風九幽冷然道:“廢話她若不厲害我怎會如此畏懼於她老實告訴你老子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這惡婆娘。”

司徒笑嘴唇啟動似是想問什麼又忍住但最後還是問了出來他一字字輕聲問道:“她究竟是誰?”

此刻那神奇的宮裝麗人早已走得很遠是以他才敢問出這句話來但語聲仍是十分輕微。

這輕微的耳語聲甚至連沈杏白都聽不清楚。

但是他語聲方了一陣陣清風過處那宮裝麗人的百榴繡裙已有如奇蹟般隨風飄展在他眼前。

司徒笑頓時駭得連心房都停止了跳動。

只聽宮裝麗人仙子般的語聲已自鮮花叢中漏了下來。

她也一字字問道:“你究竟是誰?”

司徒笑匍匐在地上哪裡敢回答?哪裡敢動彈?

但風九幽卻在他腿上重重擰了一把口中雖未說話但言外之意無疑是在說:“你惹下的禍你還不出去?”

風九幽手勁是何等厲害直疼得司徒笑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一柄花鋤斜斜伸出勾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身不由主被勾了出去他掙也掙不脫逃也逃不了甚至連倒也無法倒下只有直直的站著。

宮裝麗人柳眉微顰似愁似怒柔聲道:“說話呀!”

司徒笑道:“晚……晚輩……”

他雖想說話怎奈牙齒直是打戰哪裡說得出來?

宮裝麗人嘆了口氣道:“還有兩人也請出來吧!”

話聲未了花叢中己有一條人影飛出帶著驚呼之聲筆直撲向這宮裝麗人卻另有一條人影向後面如飛而逃。

原來風九幽竟抓起沈杏白的身子向宮裝麗人擲出他便想乘宮裝麗人抵擋沈杏白的功夫遠遠逃走。

哪知就在這剎那間宮裝麗人身子竟突然移開三尺手中花鋤一帶司徒笑反而迎上了沈杏白“噗”的一聲兩人同時跌倒。

但聞宮裝而人道:“原來是風老四你也回來吧!”

他口中說話袖中已有一道銀線飛了出去。

這銀線未勢又直又快但卻不是向風九幽的身子飛去的一霎眼這銀線已越過風九幽身前。

司徒笑百忙中偷眼一望心裡方自奇怪誰知這銀線到了風九幽身前竟突然爆散為一蓬銀雨。

煙雨光芒如銀花火樹四下飛激有的兩旁散斷絕了風九幽的去路、有的迎面射向風九幽面目。

原來這條筆直的銀線竟是一連串小如芝麻的銀星尾相銜電射而出看來雖似同一度其實卻有著快慢的差別——前面的稍慢後面的稍快只是這快慢差別極小肉眼自然難以分辨。

前後銀星既有差別越過風九幽時後面的銀星撞著了前面的一線銀光便爆散為一蓬銀雨了。

而銀星與銀星撞激時力量若是略偏銀星便往兩旁散開後面的銀星力量若是稍弱便會被前面的銀星激得反射而出射向風九幽的面門。這其間部位之準差力道之大小絕不可差錯半分。

宮裝麗人看似隨手間便出了這串暗器其實去已將每粒芝麻般銀星射出時的方向、度、力量、時間都控制得分毫不差她實將自己手上的力量控制得入了化境直可驚動天地震懾鬼神。

司徒笑見到這宮裝麗人射暗器的手法竟是如此驚人如此神奇更是駭得目定口呆呆如木雞。

銀光一閃銀雨四散風九幽狂吼一聲雙掌全力揮出身子卻凌空倒翻而起要待越過花叢。

宮裝麗人花鋤一展那蓬遠在數丈外的銀雨便如有靈性一般跟著風九幽身後飛了回來。

風九幽聽得耳後絲絲風響似已心膽皆喪身子凌空再也無力閃避竟“噗”的落入了花叢中。

司徒笑若非親眼目睹再也無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暗器——這暗器竟似由魔法催動而非人力使出。

只聽一連串“叮噹”輕響銀光頓斂銀雨頓收。

那數十點銀星如群蜂歸巢如百鳥投林全都投向花鋤原來這花鋤上竟有吸力竟能將出去的暗器收回來。

宮裝麗人纖手輕揮將那些已被吸得黏在花鋤上的銀星全都掃入袖中口中輕嘆道:“風老四起來呀!”

風九幽躺在花叢裡動也不動。

宮裝麗人道:“風老四你裝死麼?”

風九幽還是不動。

宮裝麗人道:“唉!你若真的要死了我索性再補你廣鋤。”花鋤揚起便向花叢中的風九幽鋤了過去。

風九幽這才大叫一聲自花叢中翻身而出拍了拍身上泥土拉了拉那身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嘻嘻笑道:“二姐好嗎?小弟這裡給您請安了。”那模樣當真有如小丑一般哪裡還像是個名震八方的武林異人?

宮裝麗人嘆道:“總算還好還沒有被你們氣死。”

風九幽道:“小弟怎敢來氣二姐?”

宮裝麗人道:“那麼我且問你你既已瞧見了我為何還要鬼鬼祟祟的躲著不敢出來見我?”

風九幽抓了抓頭強笑道:“這……這……”

宮裝麗人道:“這是為什麼?快說呀!”

風九幽突然一指司徒笑道:“是他叫我躲著的。”

司徒笑駭了一跳翻身爬起嘶聲道:“晚輩……我……”他平日伶牙俐齒但此刻見了這美如天仙般的婦人竟不知怎地連辯的話都說不出了。

宮裝麗人道:“莫要怕我知道不是你。”

風九幽大聲道:“明明是他……明明是他……”

宮裝麗人嘆道:“風老四你又騙我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才會出聲來問你……是麼?”

她心中似有滿懷幽怨每說一句活便要嘆口氣但她這幽怨的嘆息聲在司徒笑聽來卻比什麼狂呼厲吼都要可怖。

就連平日那麼兇狠的風九幽此刻都已被她這嘆氣聲駭得身子都軟了結結巴巴道:“二姐……小弟……”

宮裝麗人道:“只有你知道我是你二姐只有你知道我在這裡採花是為了要制淬鍊暗器的毒藥。”

風九幽拼命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宮裝麗人嘆道:“你知道的你還知道我在做有關暗器的事時無論有誰在偷瞧我都一定要將他殺死!”

司徒笑心頭一寒噗的跪倒。

風九幽大叫道:“我沒有偷瞧……我沒有偷瞧……”

宮裝麗人幽幽嘆道:“這絕情花本就要用鮮血來和藥毒性才會完全揮只可惜……唉!你的血卻嫌太少了些。”

風九幽道:“對!對!對!我的血大少了些又有些臭氣……那邊兩人年輕力壯血包管又多又好。”

司徒笑大駭顫聲道:“我……我的血也……也是臭的……”

宮裝麗人輕嘆道:“像你們這些無恥男人的血本就又臭又冷但用又臭又冷的血來和毒藥卻是再好不過。”

風九幽大叫道:“我的血香……好香……”

突然張口在自己的臂上一咬鮮血立時泌出他將這條又黑又瘦的手臂送到宮裝麗人面前咯咯笑道:“真的香不信你聞聞好香……好香……”

他此刻不再像是小丑卻已像是個瘋子。

宮裝麗人緩緩道:“果然很香……香的更好。”

風九幽身子一震倒退三步嘶聲道:“你……你……”

宮裝麗人道:“你們還要我來動手麼?”

風九幽突然跳了起來大罵道:“你這妖婦、毒婦你這瘋子你只當我風老四真的怕你麼?……別人怕你我風老四卻知道你只不過是個瘋子你……你表面看來雖然還很正常其實自從你女兒跑走的那一天你便已瘋了!”

他跳足捶胸齜牙咧嘴破口大罵罵得嘴角都噴出了的沫子罵的話也越來越是兇狠、惡毒。

司徒笑駭得手足冰涼面無人色只當那宮裝麗人此番更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了哪知他罵了半晌這宮裝麗人非但未曾動怒反而突然輕輕啜泣了起來眼淚竟有如斷線珍珠般一連串落下。

風九幽罵得累了方自喘口氣瞧見宮裝麗人如此模樣也不禁為之張口結舌呆呆的怔住了。

宮裝麗人越哭越是傷心索性以手掩面痛哭起來花鋤、花籃滿籃的鮮花卻落到了地上。

她痛哭著呼道:“靈鈴!我的女兒我的乖女兒這臭男人說的不錯媽自從你走了之後便已瘋了……”

此刻她那絕世的風華優美的姿態俱都已蕩然無存看來便和世上任何一個心痛愛女的俗婦毫無兩樣。

突然花叢後一堆鮮花裡出了一陣呻吟。

這呻吟聲是那樣嬌弱那麼惹人憐惜。

司徒笑、沈杏白驚魂稍定此刻又不禁一怔。

那宮裝麗人卻撲了過去長袖飛舞拂亂了那堆鮮花便露出了那埋葬在鮮花裡的麗人。

宮裝麗人一驚一怔哭聲頓住倒退三步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又自撲了上去抱起花中人。

花中人雖已出呻吟但猶暈迷未醒。

宮裝麗人親著她的手親著她的臉又哭又笑嘶聲道:“靈鈴……靈鈴……我的女兒乖女兒寶貝女兒原來你一直躲在花堆裡難怪媽找不著你。”

司徒笑與沈杏白此刻已瞥見這自花堆裡出現的赫然竟是水靈光兩人相顧之下不禁愕然。

司徒笑實在忍不住了又問道:“水……水靈光真是她女兒?”

風九幽詭笑著搖頭道:“不是只是她想女兒想得瘋了!”

他本待悄悄溜走此刻卻又站住了腳步冷笑旁觀。

宮裝麗人又哭又笑又親又摸鬧了半晌終於將水靈光輕輕放在那鮮花堆成的花床上。

水靈光面色蒼白牙關緊咬仍是不省人事。

宮裝麗人垂貼著她面頰柔聲道:“乖女兒你見著媽怎麼不說話呀?”

風丸幽目光一轉忽然道:“你的女兒早已身中劇毒若非我將她救來這裡埋在這絕情花下使花毒與她身中之毒互相剋制她便早已死了但她中毒委實大深此刻雖能保住性命卻還是說不出話來的。”

宮裝麗人一躍而起厲聲道:“毒?誰敢在我女兒身上下毒?”

風九幽道:“這……唉!不說也罷!”

宮裝麗人一把抓住他嘶聲道:“你說不說?”

風九幽嘆了口氣道:“不是小弟不肯說只是……唉!下毒的那些人太過厲害連二姐你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宮裝麗人怒道:“放屁你只管說出就是。”

風九幽道:“但小弟說出後二姐卻千萬不可前去尋仇否則連二姐也被他們所害小弟問心怎能自安?”

宮裝麗人越聽越怒大叫道:“放屁放屁!快說快說!”

風九幽終於嘆道:“饗毒大師……”

宮裝麗人一怔頓足道:“好呀原來是這個老毒物我與他無冤無仇他……他……他為何要下毒來害我女兒?”

風九幽道:“下毒的雖是饗毒指使的卻另有其人。”

宮裝麗人道:“誰?”

風九幽緩緩道:“卓三娘、雷鞭、還有日後……”

宮裝麗人嘶聲叫道:“好呀原來是這些老怪物競聯合起來欺負我女兒我的好女兒你可受夠了苦了。”

她又自俯身抱起了水靈光道:“好女兒莫怕你雖中了那老毒物的毒但遇著媽就沒事了普天之下只有媽能解那老毒物所下的毒。”

她自懷中取出個小巧的玉匣自匣中倒出四、五粒鮮紅如血的丸藥自己先將丸藥爵碎哺入水靈光的嘴裡。

然後她柔聲道:“靈鈴好乖乖你吃下媽的靈藥再乖乖睡一覺就會好了……然後媽再去替你報仇。”

風九幽喃喃道:“妙極妙極誰想這小妮子竟然因禍得福不但命給撿回來了還平白攤上這麼個好母親。”

宮裝麗人霍然回頭道:“你說什麼?”

風九幽趕緊陪笑道:“小弟正在想二姐你連那些老怪物此刻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能力我的乖侄女去報仇?”

宮裝麗人道:“我找得著他們……我一定找得著他們!”

她揮了一揮手接著:“今日我尋著了我女兒再也不想難為你們了你們走吧讓他安安靜靜的睡一覺。”

風九幽站著下動沈杏白與司徒笑對望一眼也未移動腳步他們方才唯恐逃不定此刻卻又不願走了。

宮裝麗人皺冒道:“你們為何還不走?”

風九幽道:“是小弟救了靈鈴性命二姐莫非忘了?”

宮裝麗人道:“將功折罪兩下正好抵過你若再在此嚕嗦吵醒了我的乖女兒我便又要對你不客氣了!”

風九幽伸了伸舌頭詭笑道:“既是如此小弟……”

他活還未說完哪知沈杏白竟然衝了出來“噗”的跪在宮裝而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頭道:“弟子叩見恩師。”

宮裝麗人怔了一怔怒道:“誰是你的恩師?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做我的徒弟?”

沈杏白道:“弟子雖不是東西卻還有些用的。”

宮裝麗人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麼用?”

沈杏白嘴角泛起一絲詭笑道:“若無弟子帶路恩師你便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尋著令媛的仇人但有了弟子帶路……”

宮裝麗人霍然站起截口道:“莫非你知道他們的下落?”

沈杏白道:“弟子若不知道怎敢在此胡說?”

宮裝麗人喝道:“快些帶我前去!”

沈杏白眨了眨眼睛道:“那麼你老人家是已肯收下弟子這不成材的徒弟了?”

宮裝麗人怒道:“你敢以此相脅於我?”

沈杏白伏地頓道:“弟子斗膽也不敢以此相脅只是弟子若是帶你老人家去了那些人少不得要恨弟子入骨弟子武功怎能與他們相比將來豈非要死無葬身之地?弟子若能投人你老人家門下他們斗膽也不敢妄動了。”

他這番話不但說得合情合理而且馬屁也拍得恰到好處。

宮裝而人果然頷道:“不錯!這話也說得有理好!起來吧有我照顧著你你便永遠也莫要再怕別人欺負你了。”

沈杏白大喜拜倒道:“多謝恩師。”

司徒笑忍不住搖頭苦笑喃喃道:“青出於藍後生可畏這小子年紀輕輕已能如此把握機會將來……唉!將來那還得了!”

風九幽道:“不錯看來這小子不但比你還詭竟比我老人家還詭三分此刻有了這靠山只怕連你我都不敢再惹他了。”

伸手一拍沈杏白的肩頭道:“小子你既已拜師你師父的名字你可知道?”

沈杏白笑道:“弟子雖不知道但已有些猜著。”

風九幽道:“你且說來聽聽。”

沈杏白道:“弟子怎敢說出恩師名諱。”

宮裝麗人道:“無妨你說罷我不怪你。”

沈杏白深深吸了口氣道:“風華絕代無雙暗器奇妙無雙耳目之明無雙海內異人無雙……這便是我家恩師煙雨花無霜。”

“不分男女無論老少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饗毒大師最後一個“去”字出口毒神雙手揚起。

火光閃動下只見他一雙瘦骨嶙峋的手掌黑裡透紅紅中透紫黑紫中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妖異之色。這一雙手掌看來實比鬼爪還要可怖。

溫黛黛、雲婷婷、鐵青樹三個人情不自禁緊緊依偎到一起三個身子情不自禁顫抖了起來。

盛大娘、黑星天、白星武三人身子顫抖得更是劇烈。

柳棲梧緊抱行她夫婿的身子直勾勾的瞪著這雙手掌她悲痛過劇竟似已全然忘卻了懼怕。

雷鞭老人雙拳緊握目眥盡裂。

他目光亦自瞪著毒神鬼爪口中嘶聲呼道:“能逃的人快些逃出去吧留得一命是一命!”

饗毒大師冷笑道:“斬盡殺絕一個不留有灑家守住洞口你們這些人一個也休想逃出去拿命來吧!”

毒神鬼爪筆直伸出“噗”的只一插便插入了錢大河的頭顱他五根手指竟似比精鋼還要銳利。錢大河腦漿崩現.鮮血飛激未能慘呼便已倒地雲婷婷卻已被駭得忍不住嘶聲驚呼起來。

毒神鬼爪一縮再次伸出。

白星武等人雖想逃跑。但已被駭得四肢軟一步也逃不出。

雷鞭老人突然狂吼一聲道:“老夫與你拼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威猛絕世的老人雖已身中劇毒此刻竟奮起他最後一股真力向毒神撲了過去。

他身子還來到已有一股風聲激落而來。

這一掌當真有開山裂石之力風雲變色之威饗毒大師似也未曾想到他這最後一擊猶有此威力不禁失色道:“本門毒神小心了!”

話猶未了“砰”的一聲巨響雷鞭老人那攝人心魂的最後一擊已著著實實擊在毒神身上。

毒神之體雖已堅逾精鋼但仍經不住這一擊之威身子被震得飛了出去撞上石壁那石壁竟都被他撞得裂了開來石屑紛飛如雨。

雷鞭老人身子也被他反震之力震得踉蹌後退數步雖然拼命想站穩身子卻仍然還是不支倒了下去。

溫黛黛等人連呼吸都己停止只盼望雷鞭老人還有餘力只盼望毒神從此倒地不起。

哪知毒神一個翻身便又站了起來身子竟似毫無傷損甚至連那雙目中的妖異之光都不曾減弱半分。

饗毒大師哈哈大笑道:“姓雷的如今你可已知道本門毒神的厲害了麼?你縱然拼了老命也難傷得了本門毒神毫。”

雷鞭老人喘息不定道:“再……再來!”

饗毒大師冷笑道:“你手掌一觸毒神之體劇毒便已攻心又何苦再作拼命灑家索性成全了你教你死得痛快些吧!”

反掌一拍毒神後背叱道:“去!”

陰風突起火光明滅毒神再次移向雷鞭。

盛大娘等人雖然對雷鞭恨之入骨門此刻也不禁在暗中默禱只望雷鞭老人能再次奇蹟般站起來。

只因雷鞭老人已是他們求生的最後希望只要雷鞭老人一死滿洞之人誰也休想再多活片刻。

洞中一片死寂人人呼吸都已停止。

雷鞭老人胸膛起伏望著那步步進逼的毒神手足俱已冰冷滿頭黃豆般大的冷汗滾滾而落他自成名以來轉戰數十年身經大小數百戰從來也未曾受到過有如今日般的屈辱他再也夢想不到自己竟會落到今日這般地位任人宰割他一死不足惜但這屈辱卻委實難以忍受。

饗毒大師哈哈笑道:“本門毒神只要再走一步你便沒命了!”

雷鞭老人但覺一股熱血直衝上來狂吼一聲魁偉的身子霍然站起——竟筆筆直直站了起來。

溫黛黛等人既是大驚又是狂喜竟忘了歡呼。

饗毒大師如被重擊竟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在這剎那之間其實連雷鞭老人自己也怔住了他委實連自己也不知道氣力是從何而來但此時此刻已不容他再多思索。

毒神鬼爪伸出。

雷鞭老人大喝一聲雙拳齊出“砰”的一聲又自擊上了毒神的胸膛毒神身子又被震得離地飛起撞上石壁。

這一拳威力似乎比方才更大。但這一次雷鞭老人身子也還是被震得踉蹌倒地。

饗毒大師面色已變卻猶自強笑道:“姓雷的你還有氣力再站起來麼?”

雷鞭老人咬緊牙關暗調呼吸忽然間他覺自己體內真氣已越來越是流暢竟比他方才還未與毒神動手時還要流暢得多。

這時毒神又已站起強敵當前雷鞭自己此刻雖無法思索這其中的道理但溫黛黛心念數轉卻已恍然大悟。

她忍不住狂喜呼道:“絕情花毒與毒神之毒兩毒互克你體中所受毒神之毒越多真力便恢復得越快。”

雷鞭老人精神一振仰天長嘯一聲厲吼道:“不錯!老毒物你只管將你那毒神放過來吧看老夫懼也不懼!”話猶未了身子又已站起。

饗毒大師手背方待拍上毒神之背聽得這番話手掌竟是再也拍不下去額角之上也已滲出了冷汗。

但這時雷鞭老人已展動身形撲了上來。

饗毒大師咬一咬牙手掌只得拍下狂吼道:“去!”

眾人但覺眼前一花耳畔但覺“砰”的一聲巨震兩條人影乍合又分。

毒神再次飛起再次撞上石壁。

雷鞭老人雖也踉蹌後退但這一次他身子卻未跌倒毒神雖也能再次站起身子卻已慢得多了。

情勢突然扭轉盛大娘、鐵青樹、白星武、雲婷婷……不分敵我俱已忍不住狂喜失聲。

溫黛黛滿面喜色喃喃道:“因禍得福……因禍得福若非他方才已中了絕情花毒此刻只怕咱們一個人也休想活得成了。”

火光閃動但見雷鞭老人威猛的身子凝然卓立往昔的雄風此刻又都已回到他身上。

在火光中看來他端的有如天神一般。

饗毒大師滿頭大汗涔涔而落。

其實他本身武功亦已凡入聖再加上毒神之力雷鞭老人的功力縱然完全恢復也絕作他們的對手。

但此刻情勢轉變得委實太過突然雷鞭老人威風重來的委實太快竟似使飧毒大師未戰之下心膽已寒。

雷鞭老人雷震的大喝道:“過來!你再過來!”

饗毒大師突然將毒神身子一轉大喝道:“逃!”

喝聲未了毒神已滑出洞外。

雷鞭老人雙手箕張狂吼著撲了過去他身子有如大鵬離地飛起雙手如鉤直抓饗毒咽喉。

饗毒大師竟是不敢招架擰身一轉飛掠而出他身子閃避雖快但竟然還是閃避不及。

“嘶”的一聲饗毒大師身上那件火紅的袈裟竟被雷鞭老人硬生生撕落了一片。

接著“當”的一向一件東西自他撕開了的衣襟中跌了卜來滾出數尺在火光下閃動著悅目的光采。

雷鞭老人要待追出但腳步方動終又止住。

他凝目洞外木立半晌方自長長嘆了口氣回過身來胸膛急遽的起伏久久不曾平息。

方才一戰雖無精彩之處但非但是生死搏殺繫於一線而且洞中這許多人性命也繫於此一戰中。

此刻雷鞭老人固是喘息未定猶有餘悸就連旁觀之人也是人人汗溼重衣猶如自己也方經一場生死搏殺一般。

雷鞭老人揮手一抹汗珠、忍不住脫口道:“好險!好險!”

溫黛黛顫聲道:“不知他……他可會去而復返?”

雷鞭老人道:“那老怪物從來都是一擊不中全身而退此次想必也是不會例外只怕是萬萬不會再回來的了。”

他口中雖然如此說法其實心中並無把握。

他如此說法只不過是安慰別人也是安慰自己他得知饗毒大師若是去而復返自己便未必再有方才那般奮戰的豪氣。

溫黛黛長長嘆了口氣道:“但願他莫要回來……”

目光一轉突然瞧見火光下閃光之物脫口道:“那是什麼?”

眾人隨著她手指瞧去只見那竟是個具體而微的酒葫蘆大小如拳通體俱是碧玉琢成。

雷鞭老人目光一閃沉聲道:“這是哪裡來的?”

溫黛黛道:“自饗毒懷中落下來的。”

雷鞭老人神情突然緊張似是又驚又喜沉聲又道:“你可瞧清楚了?”

溫黛黛道:“瞧清了。”

心念一轉突也大喜呼道:“這莫非是他的解毒靈藥?”

雷鞭老人不等她話說完早已一步竄去拾起了那玉葫蘆就著火光瞧了兩眼面上立時露出狂喜之色。

溫黛黛道:“上……上面可是有字麼?”

雷鞭老人大笑道:“蒼天有眼終令我等絕處逢生哈哈!老夫委實夢想不到竟能在無意中獲得這救命之物。”

大笑不止揮手道:“你也過來瞧瞧。”

溫黛黛早已等不及了連忙趕了過去災難眼見已過她心中生機蓬勃四肢俱都充滿了活力。

那玉葫蘆上刻著八個蠅頭小字:“藥中之靈無毒不解。”

溫黛黛狂喜呼道:“我猜對了……想不到我竟真的猜對了這果然是那老毒物秘製的解毒靈藥大家有救了。”

雲婷婷、鐵青樹、柳棲梧精神俱都一振大喜如狂白星武、黑星天、盛大娘面 面相覷卻是慘然若喪。

柳棲梧顫聲道:“不知此藥可能解得了這絕情花毒麼?”

雷鞭老人笑道:“饗毒這老毒物雖然瘋狂無恥但使毒的本事卻當真可稱得上是舉世無雙天下第一……”

溫黛黛忍不住插口道:“使毒之人必會解毒那老毒物使毒的本事既是天下第一解毒的本事也必定不差。”

雷鞭老人道:“不錯他既說此藥乃是‘藥中之靈無毒不解’以他的身份想必不是故意誇大其詞……”

柳棲梧不等他話說完早已撲將過來跪倒在地抱住了雷鞭雙足她那冷傲的面容此刻已流滿了驚喜之淚。

雷鞭老人道:“有話好說何必如此?”

柳棲梧嘶聲道:“求求你老人家將這葫蘆裡的靈藥賜一粒給堅石晚輩……晚輩永生也忘不了你老人家大恩。”

雷鞭老人大笑道:“你縱然不來求我我也會給的……此間凡是中毒之人每人都有一粒誰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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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棲梧道:“但藥若不夠又當如何?”

雷鞭老人倏然一怔道:“這……這……”

他狂喜之下竟忘了想起此點。

溫黛黛聽了這話更是面色大變只因這句話又自觸及了她心中隱痛她又想起了她自己的遭遇她又想到了水靈光。

她面上不禁泛起了痛苦的扭曲顫聲低語道:“不錯藥若不夠又當如何?……?救誰?……?不救誰……?救誰?……不救誰?……”

轉目四望但見雲翼、雲九霄、雷小雕、龍堅石俱都已奄奄一息俱都急切的需要著解藥。

就連雷鞭老人自己又何嘗不需解藥而盛存孝……他豈非也和雷鞭老人一樣絕不能容兩種劇藥都留在體內。

溫黛黛突然嘶聲呼道:“救誰?……?不救誰……?”

她只覺腦中瘋狂的旋轉起來幾乎又要暈厥過去。

只聽柳棲梧顫聲道:“是以晚輩只求你老人家無論如何也得賜給堅石一粒解藥他……他委實不能死的。”

盛大娘嘶呼道:“他不能死誰能死難道存孝能死麼?”

柳棲梧流淚道:“堅石若是死了我也不能獨生別人的命都只有一條但我們卻是兩條命連在一起的。”

盛大娘大呼道:“放屁!放屁!你……”

雲婷婷哀呼道:“爹爹若死我也不要活了。”

柳棲梧伏地呼道:“求求你……求求……”

哀呼之聲使洞中又復亂了起來。

雷鞭老人頓了頓足厲叱道:“住口!全都住口。”

他目光四掃只等呼聲俱都平靜方自沉聲道:“藥有幾粒還不知道你們亂吵什麼?”

他微一遲疑將玉葫蘆送到溫黛黛面前道:“你且瞧瞧藥有多少?”

溫黛黛突然以手掩面悲呼道:“我不瞧……我不瞧……”

雷鞭老人怒道:“此間唯有你地位然任何一個中毒的人都與你全無切身關係你不瞧卻要誰來瞧?”

溫黛黛流淚道:“我……我……”

她精神已將崩潰她委實不能再挑起這副重擔。

但這時雷鞭老人已將那玉葫蘆塞入她手裡。

玉質溫潤滑膩但溫黛黛手掌觸及這溫潤的玉葫蘆卻如觸蛇蠍一般連心底都起了顫抖。

她顫聲低語道:“但願解藥是夠的……是夠的……”

她平日不甚信神佛此刻卻不禁向神佛默禱只要解藥是夠的她自己無論承受多麼大的痛苦都沒關係。

葫蘆中倒了出來七粒。

七粒硃紅的藥丸在溫黛黛冰冷如鐵但卻晶瑩如玉的掌心輕輕滾動著滾出了一片神奇的光輝。

溫黛黛一把將丸藥緊緊握在掌心裡這緊張後的突然松洩使得她全身脫力幾乎又要倒了下去。

她目中眼淚仍不斷的流著但這眼淚已是歡喜的淚珠而非悲痛她雙掌合什仰大呼道:“蒼天……蒼天……”

眾人瞧見她如此神情都不禁面色慘變。

雷鞭老人顫聲道:“幾……幾粒?”

溫黛黛淚流滿面道:“七粒……七粒……”

雷鞭老人倒退三步似是突然呆注。

過了半晌他方自長嘆一聲道:“夠了!夠了!”

柳棲梧、雲婷婷齊聲歡呼道:“夠了……夠了……”

溫黛黛道:“不但夠了還多了一粒。”

所有的哀痛在一剎那間已都變為狂喜。

黑星天目光轉動突然冷笑道:“七粒倒巧得很。”

雷鞭老人大笑道:“天從人願大吉大喜。”

黑星天冷冷道:“只不過此事顯得太巧了些。”

雷鞭老人變色道:“此話怎講?”

黑星天道:“前輩為何不想想這解藥為何不可能是饗毒大師故意留下來的毒藥故意要令各位上當的。”

白星武應聲介面道:“不錯外面刻的是無毒不解的靈丹裡面裝的卻是穿腸入骨的毒藥他不用費吹灰之力便可令各位倒地不起嘿嘿!妙計呀妙計!”

雷鞭老人怒喝道:“放屁!你……你……你兩人酒中下毒老夫還未尋你兩人算帳你竟也敢在此胡言亂語起來。”

他口中雖說“胡言亂語””其實卻知道這話確是大有可能溫黛黛、柳棲語等人又不禁慘然失色。

黑星天冷笑道:“在下此番說話、全然屬於好意至於信與不信便全由得各位了又怎可算是胡言亂語?”

雷鞭老人一步掠去一把抓起了他衣襟。

黑星天吃驚道:“你……你要怎佯?”

雷鞭老人厲聲道:“老夫要宰了你。”

黑星天道:“但……但在下好意相告……”

雷鞭老人怒喝道:“放屁你如此說法只是想要我等不敢服下這解藥在此等死你這般惡毒的居心老夫難道還會不知道?”

黑星天道:“前輩不信為何不試上一試?”

雷鞭老人怒道:“如此生死大事有誰敢輕視?”

溫黛黛目光一轉突然呼道:“有了。”

雷鞭老人轉道:“什麼有了?”

溫黛黛道:“解藥多出一粒是麼?”

雷鞭老人大聲道:“有活快說莫繞彎子。”

溫黛黛道:“解藥既然多出一粒何不令他服下去若真是解藥他自是無事若是毒藥……唉!他反正死有餘辜死了也不可惜。”

雷鞭老人大笑道:“是極!是極!妙計!妙計!”

黑星天卻不禁破口大罵道:“好惡毒的賤人、淫婦、朝三暮四的臭娘兒們自從你在做司徒笑的小老婆時我已看出你不是東西。”

他破口大罵這番話罵將出來雲婷婷、鐵青樹、雷鞭老人俱都聽得張口結舌呆如木雞。

他幾人直到此刻才知道溫黛黛往昔的身世誰也夢想不到她竟然會是司徒笑昔日的妻妾。

黑星天瞧見這情況不禁越罵越是得意。

他竟又接著罵道:“那時我便早已知道你在外亂偷漢子凡是年輕力壯的小白臉你都喜歡所以那姓雲的……”

雷鞭老人大喝一聲道:“住口!”

喝聲之中反手一掌摑在黑星天臉上。

黑星天半邊臉立時腫了起來牙齒也脫落大半。

但他口中猶自抗聲道:“但……但這全是真的。”

雷鞭老人厲聲道:“無論真是假的無論溫黛黛昔日是何等人物老夫今日要她這媳婦己是要定的了。”

溫黛黛淚水瑩然又是激動又是感謝。

但云婷婷、鐵青樹聽了這番話卻又不禁愕住。

兩人暗中交換了眼色心中卻在不約而同的思忖道:“她還說要為三哥守節此刻竟已做了雷鞭媳婦。”

只聽雷鞭又厲聲接道:“從今日起若是誰再對溫黛黛之往昔提起一言半語老夫必定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取了粒丸藥寒入黑星天嘴裡手掌一捏一拍“咕嘟”一聲黑星天不由自主的已將丸藥吞了下去。

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軟軟跌了下去。(全本小說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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