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黝黯的洞窟中燃著堆火閃動的火焰更為這洞窟平添了一些幽秘。

盛大娘、黑星天、白星武圍坐在火堆旁三個人俱是不言不動望著火焰呆呆的出神。

藍鳳劍客柳棲梧皺著眉仰著頭也正在凝思——她自是在想雷小雕將她夫婿拉出去不知為的什麼?

洞中雖有四人但卻寂無聲息。

只見洞窟一角堆著些麻袋似是裝的食物乾糧一方凸石上卻放著只鮮紅的大酒葫蘆。

突聽一陣腳步聲響盛大娘脫口道:“回來了!”

柳棲梧眼波凝視著洞口顯然正在企望著她的夫婿但當先走進來的卻是雷鞭與溫黛黛。

跟著雲翼、雲九霄、雲婷婷、鐵青樹、龍堅石、雷小雕六個人也魚貫走了進來六人俱是面沉如冰。

盛大娘等人驟然瞧見溫黛黛已是吃了一驚再見到大旗門門下竟全都來了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三個人霍然站起目定口呆哪裡還說得出話。

大旗門人雖明知他們在這裡但驟然見著不共戴天仇人便在眼前也不禁熱血奔騰面目變色。

雲翼胸膛起伏面目赤漲雙目之中似有火焰噴出顯然他的確是費了許多氣力才忍住未曾出手。

雷鞭目光轉動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盛大娘脫口道:“他們怎會……”

黑星天脫口道:“這些人……”

白星武脫口道:“你老人家怎麼……”

三個人搶著說話亂成一團結果是三人說的話都無法聽清。

雷鞭怒喝道:“全都給我住口!”

但目光轉向溫黛黛又道:“你說!”

溫黛黛不答反問道:“你老人家方才說的話此刻可忘了麼?”

雷鞭怒道:“老夫怎會忘記……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溫黛黛微微一笑伸起手掌春蔥般的指尖卻尖刀般的指著盛大娘等三人一字字緩緩道:“他們便是孩兒們的仇人你老人家為孩兒除去他們吧!”

這句話說出眾人更是大驚連大旗門人都不例外、只因他們到此刻還摸不清溫黛黛與雷鞭之間究竟是何關係?

盛大娘等三人更是面色慘變齊齊倒退數步。

雷鞭愣立半晌道:“他……他們是你的仇人?”

溫黛黛道:“半點不假你老人家還不動手?”

雷鞭老人面上已有為難之色以他之身份此刻又怎能向這些跟隨自己已有多日的人驟下毒手?

黑星天顫聲呼道:“晚輩跟隨你老人家至今對你老人家事事恭順你老人家可萬萬不能相助大旗門人。”

雷鞭霍然回凝注雲翼道:“你可是姓雲?”

雲翼沉聲道:“不錯。”

雷鞭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已該知道的普天之下除了鐵血大旗門掌門人外誰還有你這樣的氣概!”

溫黛黛悠悠道:“你老人家可莫要顧左右而言其他答應了孩兒的事就該先做別的話慢慢再說也不遲。”

雷鞭老人以手捋須作難道:“這……”

突又大笑道:“但你此刻還不是我的媳婦等你做了我的媳婦我老人家再為你出氣也不遲此刻麼……老夫還不能出手。”

溫黛黛一怔想說話但突然瞧見那葫蘆便又忍住。

黑星天大喜道:“正該如此只要你老人家不出手!我等便可……”

雷鞭厲聲道:“老夫不出手這裡的人誰也不準出手!知道麼?都給我坐下且待老夫與雲大旗痛飲幾杯。”

雲翼雙拳緊握木然凝立雷鞭已將葫蘆取在手中。

溫黛黛突然道:“這酒喝不得的!”

雷鞭老人怒道:“這是什麼話?”

溫黛黛道:“你老人家若要喝這酒先得讓盛大娘與黑星天喝一口。”她算準盛大娘與黑星天必定已乘方才人少之時偷偷做了手腳。

雷鞭老人微一皺眉目光霍然望向盛、黑兩人。

盛大娘與黑星天早已駭得面無人色身子抖。

雷鞭老人目光閃動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了過去他腳步十分沉重十分緩慢但終於走到了他們面前。

這時盛大娘與黑星天身子已站立不住搖搖欲倒。

雷鞭老人將葫蘆緩緩送了過去突然大喝道:“喝一口!”

黑星大汗流滿面道:“啞……啞……”

他費盡氣力方自張開口方自說出聲音但卻是聲不成字誰也聽不出他說的什麼?

只聽雷鞭老人一字字道:“喝下去!”

黑星天“噗”的跌倒身子還未倒在地上已被雷鞭老人一把捉住他胸前衣襟怒叱道:“你喝不喝?”

他一連問了兩聲黑星天仍未應聲四肢軟軟的垂下身子動也不動他竟已駭得暈死過去。

雷鞭老人怒罵道:“無用的狗奴才!”隨手一拋黑星天身子便飛了出去“砰”的撞在石壁上更是不會動了。

白星武似要過去扶他但瞧了雷鞭一眼哪裡還敢舉步只見雷鞭老人已將葫蘆送到盛大娘面前道:“你喝!”

盛大娘面上亦已全無血色道:“晚輩不敢……”

雷鞭老人怒道:“你為何不敢喝?莫非你已知道酒中有毒?莫非酒中的毒便是你下的?說!快些說話!”

盛大娘顫聲道:“晚輩怎敢在前輩酒中下毒?”

雷鞭老人道:“酒中既無毒你且喝一口瞧瞧。”

盛大娘道:“前輩之酒晚輩怎敢飲用?”

雷鞭老人怒罵道:“放屁這酒今天你是喝定了不喝也得喝!”將酒葫蘆拋在盛大娘面前厲聲介面道:“數到三字你若再不喝老夫要你的命!”

眾人察言觀色卻早已斷定盛大娘與黑星天兩人必定是在酒中下過毒的了此刻哪裡還有人敢為盛大娘說話。

盛大娘目光乞憐的望向別人別人也只好裝作未曾瞧見白星武更早已站得遠遠的拼命的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佯。

雷鞭老人已叱道:“一……”

盛大娘目光四射嘶聲道:“老身年邁力衰烈酒實已不敢入口堅石、星武你們瞧在存孝的面上替我喝一口吧!”

龍堅石以已有些不忍但身子方動便被柳棲梧一把拉住她雖是女中丈夫雖然義氣深重卻也不忍眼見自己心愛的人去喝別人的毒酒就在這時但聞衣袂劃風已有一人大步奔了進來。

此人紫面濃眉身材魁偉正是盛存孝及時趕回來了。

他顯然在洞外便已聽得洞中言語是以全力奔來此刻猶自氣喘未及便一把搶過酒葫蘆道:“這酒在下替家母喝了。”

盛大娘變色大喝道:“你……你喝不得的……”但她語聲來了盛存孝已將葫蘆中的酒一連喝了三口盛大娘嘶呼一聲也跟著暈了過去。

這時又有一人自洞外奔來正是錢大河但眾人俱已奔向盛存孝誰也不曾留意及他。

盛存孝身子卻仍然站得筆直面上既無痛苦之容亦無畏怯之意卻反而有些悲哀慚愧之色。

溫黛黛望了他半晌不禁輕嘆道:“呆子……呆子……你何苦來喝這酒……”

雷鞭厲聲道:“你為何要喝這酒?”

盛存孝道:“家母既不願喝弟子自當代勞。”

雷鞭老人道:“但酒中有毒你可知道?”

盛存孝慘然一笑道:“酒中若是有毒弟子更當喝了為人子盡孝為母贖命本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之事。”

雲翼一直凝然卓立此刻突然長嘆道:“人道紫心劍客天性純孝今日一見果然名下無虛……青樹、婷婷自今日起你等永遠不可難為此人。”

鐵青樹道:“但他……他也是……”

雲翼厲叱道:“老夫平生最敬的是忠臣孝子我大旗門弟子也絕不許與忠臣孝子為敵此點你等切莫忘記!”

雷鞭老人頷道:“好……說的好!”

盛存孝凝目望著雲翼目中似已有淚光晶瑩口中黯然道:“若論‘忠孝’二字在下怎比得上鐵中棠只可惜……只可惜在下今生今世只怕已無緣再見著他了。”

想起了鐵中棠大旗弟子更是黯然神傷。

雷鞭老人道:“鐵中棠?他想必是個英雄。”

溫黛黛道:“不錯你老人家怎會知道他?”

雷鞭老人道:“老夫雖不知道他但他若非英雄怎會連他的敵人都如此讚美於他?卻不知此刻他在哪裡?”

溫黛黛黯然無言大旗弟子俱都垂。

雷鞭老人動容道:“莫非他已死了?”

雲翼點了點頭沉聲長嘆道:“不錯!”

雷鞭老人跺了跺足又瞧了瞧盛存孝突然怒喝道:“為何今日江湖中的少年英雄俱都不能得享長壽?卻偏偏要讓一些卑鄙無恥的匹夫苟且活在世上……”

他心情顯見十分激動胸膛起伏不已一時之間洞窟中但聞他粗重的呼吸之聲再無別的聲響。

突聽柳棲梧輕呼一聲道:“不對!”

雷鞭老人皺眉道:“什麼事不對了?”

柳棲梧凝目瞧著盛存孝道:“盛老伯母若是存心要加害雷老前輩她在酒中下的必定是極為猛烈的毒藥……”

雷鞭老人狂笑道:“正是如此毒藥若不猛烈怎害得了老夫?”

柳棲梧介面道:“那麼盛大哥飲了那葫蘆中毒酒毒性便應立刻作才是但直到此刻為止盛大哥卻還是好好的。”

眾人目光俱都往盛存孝瞧了過去只見他面色仍是紫中帶紅目光仍是明銳閃亮果然全無中毒現象。

雷鞭老人動容道:“如此說來酒中豈非無毒了?”

他目光霍然移向溫黛黛。

溫黛黛自是驚奇交集吶吶道:“但……但……”

雷鞭老人怒道:“你還有什麼話說?還不退到一邊?下次你若再如此胡言亂語老夫便得好好的教訓你了!”

他對溫黛黛委實與別人不同——若是換做別人縱然是他兒子他此刻也早已出手教訓了又怎會等到下次。

但即使如此已足夠令溫黛黛滿懷委屈。

盛存孝長長松了口氣這才回身去扶起他的母親白星武也不再向一旁躲了也扶起了黑星天。

緊張的情勢立刻鬆弛了下來雷鞭老人已取過酒葫蘆再次瞧了盛存孝幾眼斷定他確未中毒。

於是雷鞭老人便將葫蘆送到嘴邊自己先大大喝了一口後才又將葫蘆送到雲翼面前笑道:“如何?”

雲翼也不答話接過葫蘆滿飲一口眼角一瞥雲九霄雲九霄微微一笑也接過喝了一口。

溫黛黛雖不信酒中無毒但見了盛存孝模樣又不得不信她心裡雖然著急卻再也不敢說話。

雷小雕笑道:“兒子也有些口渴了。”

雷鞭老人大笑道:“老子別的本事你未曾學會這喝酒的本事你卻學得半分不差好小饞蟲就讓你喝一口。”

雷小雕含笑接過葫蘆也喝了一口眨了眨眼睛將葫蘆悄悄送到龍堅石面前於是龍堅石也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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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豪傑又有誰不好酒?瞧見別人喝酒又有誰能忍住不喝等到龍堅石喝完葫蘆中已滴酒不剩了。

雷鞭老人笑道:“這些人好大的嘴只可惜……”

突然間柳棲梧又輕呼道:“不好!”

雷鞭老人皺眉道:“又有什麼事不好了?”

柳棲梧失色道:“錢……錢三哥怎麼變成如此模樣?”

眾人目光又不禁向錢大河瞧了過去。只見錢大河身子竟似站立不穩已斜依在石壁上瘦削的面容竟已變作烏黑顏色目中更已全無神光。

眾人俱都是久走江湖之人一眼瞧過便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盛存孝、龍堅石俱都不禁驀然變色。

柳棲梧道:“他……他可是中了毒?”

雷小雕沉聲道:“絕無疑問他必定已中毒了!”

柳棲梧道:“但……但這是怎麼回事喝過毒酒的未曾中毒他未喝毒酒卻已中毒了這毒是哪裡來的?”

雷鞭老人沉吟半晌道:“你兩人在路上可是遇著了什麼事?司徒笑、孫小嬌等人又為何到此刻還未曾回來?”

盛存孝道:“弟子們方才在路上確是遇見了件怪事只是被方才生之事一擾弟子竟險些忘記說了。”

雷鞭老人道:“此刻還不快些說來?”

盛存孝道:“弟子平常與小嬌等人同回只因弟子有事與大河切磋是以便由得小嬌與易氏兄妹前行……”

雷鞭老人厲叱道:“易氏兄妹是什麼人?”

盛存孝道:“亦是弟子同盟兄弟只因事遲來……”

雷鞭老人“哼”了一聲道:“說下去。”

盛存孝道:“此地唯有弟子先陪前輩來過而小嬌等人卻要尋找那路標密記是以弟子後走卻反而先到了。”

他語聲微頓溫黛黛心頭立刻一動暗暗忖道:“難怪司徒笑、孫小嬌等人還未回來卻不知我早已將那路標方向弄亂了、他們再等一日一夜只怕也未必能尋著這條秘道。”

她暗中不免好笑口中卻自然一字不提。

只聽盛存孝接道:“弟子與大河走到半途突見路旁林中掠出一位紅衣頭陀竟無緣無故的攔住了弟子們之去路……”

雷鞭老人變色道:“紅衣頭陀?……他武功可是不弱?”

盛存孝道:“此人武功之高確實驚人弟子與大河連變數種身法也無法將他閃過只得好言問他為何無故攔路?”

柳棲梧道:“是啊他憑什麼攔住你們的去路?”

盛存孝道:“那紅衣頭陀卻只說了句:‘隨我來!’弟子們無可奈何只得跟去到了樹林裡便現件奇怪到了極處之事!”

那件事顯然十分奇怪只因他此刻說來還不禁為之動容雷小雕、龍堅石忍不住齊脫口問道:“什麼事那般奇怪?”

盛存孝長長吐了口氣道:“那件事乃是……”

原來盛存孝與錢大河兩人一入樹林便現一人被高高吊在樹上周身肌膚漆黑如鐵只穿條犢鼻短褲。

樹下站著個披頭散滿面淚痕看來有些痴狂的少女手裡拿著根藤條上不停的向吊在樹上的人鞭打。

奇怪的是她每抽一鞭目中便要流出數滴眼淚心頭似乎痛苦已極但鞭子卻絕不停頓下手也絕不容情。

更奇怪的是被吊在樹上的那人眼睛雖睜得大大的身子卻似已麻本藤條抽在身上也絲毫不覺痛苦。

盛存孝與錢大河雖然久走江湖但瞧見這情況也不禁為之呆住了兩人面面相覷俱都作聲不得。

過了半晌盛存孝終於問道:“大師究竟有何見教?將在下等帶來此間究竟為的是什麼?在下等俱有要事在身委實不得不走了。”

紅衣頭陀道:“你兩人要走也容易得很灑家隨時都可放行但你兩人先卻必須要答應灑家一件事。”

盛存孝道:“什麼事、只要……”

紅衣頭陀截口道:“此事於你等全無傷損。”

錢大河道:“既是如此便請大師吩咐。”

紅衣頭陀道:“只要你兩人用盡畢生功力向此刻被吊在樹上之人重重擊上一掌便立時可以走了。”

這要求自是大出盛存孝、錢大河兩人意料之外。盛存孝道:“但此人與在下等素無冤仇在下怎忍出手傷他?何況他既己被大師制住大師為何不自己出手?”

紅衣頭陀道:“你可知他是灑家的什麼人?”

盛存孝道:“自是大師的仇家。”

紅衣頭陀道:“錯了他乃是灑家唯一弟子。”

盛存孝又是一怔大奇道:“莫非他犯了大師門規?……若是如此大師更該自整家法卻為何定要在下出手?”

紅衣頭陀不答反問又道:“你可知此刻抽打他的少女是誰?”他嘴角始終帶著絲詭秘的笑容此刻這笑容已更是明顯。

盛存孝道:“這……這在下更猜不出了。”

紅衣頭陀一字一字緩緩道:“這少女便是他的女兒。”

盛存孝與錢大河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兩人目定口呆張口結舌更是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紅衣頭陀微微笑道:“由此可見灑家要你等出手是絕無惡意的了你兩人還考慮什麼?還不快快動手?”

錢大河怔了半晌喃喃道:“連他女兒都在抽打於他咱們為何不可?”果然縱身掠了過去全力一掌拍出。

他並非徒有虛名之輩這一掌拍出力道自是非同小可那人雖被震得整個人拋了起來但果似絲毫不覺痛苦。

盛存孝見此情況自然也只得出手了。

盛存孝簡略的說出這段經過眾人自都早已聽得動容——這件事情委實充滿了懸疑與詭秘令人無法猜測。

只聽盛存孝長嘆一聲又道:“弟子一掌拍出後那紅衣頭陀果然將弟子們放了但……但弟子直到此刻還猜不出他如此的做法究竟是為的什麼?”

雷鞭老人皺眉沉思別人自更無法回答他這問題這時盛大娘與黑星天早已醒轉過來兩人亦都驚得呆住。

火光閃動之下但見溫黛黛滿頭汗珠涔涔而落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敢出口。

雷鞭老人一眼瞧見她神色問道:“你想說什麼?”

溫黛黛倒抽了口涼氣喃喃道:“毒神之體。”

雷鞭老人面色突變。一把拉住她衣襟厲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溫黛黛一字字道:“毒神之體。”

雷鞭老人身子突然為之震懾緩緩鬆開了手掌緩緩倒退三步雙目圓睜須皆動喃喃道:“毒神之體……不錯毒神之體老夫本該早已想到。”

突然轉身面對盛存孝嘶聲接道:“那紅衣頭陀可是身高八尺頭大如鬥甚至連頭與雙眉都是血也似的赤血顏色?”

盛存孝奇道:“不錯但……但前輩怎會知道?”

雷鞭老人咬牙道:“老夫認得他。”

盛存孝忍不住又問道:“他是誰?”

雷鞭老人沉聲道:“他便是萬毒之尊饗毒大師。”

這幾個字說出每個字都似有千鈞之重壓得眾人面容扭曲呼吸沉重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雷鞭老人突又頓足道:“但他這毒神之體是幾時練成的老夫卻不知道他毒神之體既成這……這怎生是好?”

眾人見到這睥睨一世全無畏懼的雷鞭老人此刻竟也對這毒神之體如此震驚心頭不禁更是駭異不已。

盛存孝又忍不住脫口道:“毒神之體究竟是什麼?”

雷鞭老人目光四掃沉聲道:“這毒神之體乃是毒中之神毒中之極萬人萬物一沾其體無形無影不知不覺間便已中毒。”

就在這時柳棲梧突然出一聲尖銳的驚呼。

龍堅石身子突然一陣痙孿翻身跌倒。

雷鞭老人突然飛身而起出手如電連點了他愛子雷小雕與龍堅石心脈左近十八處主要穴道。

雲翼、雲九霄突然盤膝坐下面容亦已扭曲。

雷鞭老人翻身掠到他兩人面前左右雙手齊出剎那之間竟將他兩人心脈左近大穴也一起點中。

這些事幾乎是在同一剎那中生洞窟中立時大亂白星武、黑星天、盛大娘三人已貼身而立。

錢大河口吐白沫早已暈迷不醒鐵青樹、雲婷婷淚流滿面。

雷鞭老人石像般的木立半晌緩緩轉身正如火焰般燃燒起來的目光瞬也不瞬的凝注著盛大娘等人。

溫黛黛顫聲道:“酒中有毒……酒中果然有毒。”

盛存孝道:“酒……酒中若有毒在下為何未被毒倒?”

溫黛黛道:“這我也弄不清楚只怕是因你體中已有了毒神之毒飲下毒酒後以毒攻毒毒性互克一時之間兩種毒性都無法作你便因禍而得福只可惜……”瞧了雷鞭老人父子與雲氏兄弟一眼黯然住口不語。

盛存孝呆在地上滿面俱是沉痛之色喃喃道:“如此說來反而是我害了他們了。”

他耳中只聽得柳棲梧悽惋的哭聲不住傳來眼中只瞧見龍堅石、雷小雕、雲翼、雲九霄俱已僵臥不動。

他頓覺心胸欲裂大喝一聲道:“我真該死!”

說到“該”字一口鮮血隨著噴出亦已暈厥倒地。

溫黛黛轉目四望這洞窟之中未曾中毒的只有盛大娘、黑白雙星雲婷婷、鐵青樹、柳棲梧與她自己七人。

這七人中倒有三個是她的強仇大敵她忖量情勢自己這邊三人無論好狡武功俱不是對方三人的敵手。

何況柳棲梧是敵是友猶未分明雲婷婷、鐵青樹悲勵之下神智已暈武功自也要大打折扣。

心頭不覺泛起一股寒意只有在暗中默禱唯望雷鞭老人能將毒性逼住唯望他莫要倒下。

雷鞭老人果然未曾倒下。

盛大娘、黑白雙星等三人此刻心中狂喜之情實非言語所能形容他們本望能毒倒雷鞭一人便已心滿意足哪知陰錯陽差百般湊巧雲氏兄弟竟也都毒倒了他們多年來視為心腹之患的死敵這驅之不去鏟之不絕終年有如冤魂般的纏著他們的大旗門眼見今日就要被他們連根拔起他們用盡心飢用盡力量不能做到的事今日竟在無意中得來而且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是何等幸運之事——這三個人已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但他三人只要瞧見雷鞭老人那猶自站得住的威猛身形心頭的狂喜之意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三人幾乎躍躍欲動只因雷鞭老人仍然屹立著是以遲遲不敢出手他三人不惜一切代價只要雷鞭老人倒下。

但雷鞭老人非但未曾倒下反而一步步向他們走了過去。

盛大娘等三人心頭立時泛起一股寒意三人情不自禁齊齊退後數步緊緊貼住了那冰冷的石壁。

雷鞭老人目眥盡裂厲聲道:“你們在酒中下的是什麼毒?”

盛大娘咯咯笑道:“什麼毒?呀!老身已忘卻了。”

她雖想出得意的笑聲但雷鞭老人餘威猶在她委實笑不出來只不過出了一連串蛙鳴般的怪響。

但此時此刻這聲響卻已足夠令人不寒而慄。

雷鞭老人雙拳緊握嘶聲喝道:“你說不說?”

他雷霆般的語聲此刻竟已有些嘶裂顯見他雖猶能以數十年性命交修的功力將毒性逼住。

但劇毒實已侵入他腑髒他那鋼鐵般堅強的身子雷霆般強大的力量實已在無形無影中被侵蝕、被削弱。

盛大娘心膽一壯道:“不說又怎樣?”

雷鞭老人吼道:“你若不說就要你的命!”

盛大娘道:“我說出後你難道便能放過我麼?嘿嘿!這些哄騙小孩的話你又怎能騙得過我老人家?”

溫黛黛知道雷鞭老人若是能立刻問出毒性便可能及時尋得解藥若再拖延中毒漸深更是無救了。

她空自五內如焚卻也無計可施。

盛大娘獰笑又道:“何況你此刻以全身功力逼住毒性猶自不及你哪有力量再向我等出手?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再妄動真力便立將毒身死了。”

雷鞭厲聲道:“縱然如此但老夫最後一擊之威實可令你三人粉身碎骨!你三人若是不信此刻便不妨來試上一試。”

盛大娘笑道:“我三人若不動手你敢動手麼……嘿嘿!我三人又何苦出手等著你毒性作豈非好得多。”

她這話確實切中了人類共同的弱點一一無論是誰不到山窮水盡之時都萬萬不會放棄求生之希望的。

雷鞭老人面色倏青倏紅緊握著的雙拳亦已因激動而顫抖但他委實不敢妄自出手。只因他此刻一身系著數人的安危他若是有了三長兩短別的人性命也將跟著不保。

柳棲梧突然“噗”的一聲跪下顫聲道:“盛大娘求求你將那毒性說出來吧我夫妻與你無冤無仇你……你何苦定要他死?”

盛大娘咯咯笑道:“昔日那般孤做的藍鳳劍客今日怎麼也會求人了?你若是早知有今日昔日為何不對我老人家客氣些?”

柳棲梧咬了咬牙忍住了滿心的悲憤與委屈——這本是她萬萬做不到的事但如今為了她心愛的人她不惜犧牲一切。

她垂下頭顫聲道:“無論如何都求你老人家快些出手救他一命我……我今生今世永遠忘不了你老人家大恩。”

盛大娘凝目望著她突然咯咯獰笑起來她目中突然現出了一種近於瘋狂的妒嫉與怨毒之色。

她咯咯獰笑著道:“好恩愛的夫妻你為了他竟真的什麼事都可犧牲麼?你真的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他?”

柳棲梧垂流淚道:“只要他能活我……我情願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委實含蘊著千百句話也敘不盡的情意——就只這一份深摯而強烈的情感已足夠令山搖地動河流改道令鐵石人動心。

但盛大娘目中的妒恨之色卻更重神色更是瘋狂獰笑道:“我本還有心救他但見了你兩人如此恩愛我反而不願救他了……我……我要你在一旁眼睜睜瞧著他痛苦而死。”

柳棲梧哀呼一聲道:“這……這是為什麼?”

盛大娘怨毒的目光凝注著遠方一點虛空之色。

她口中嘶聲道:“只因我平生最最見不得的便是人家的恩愛夫妻我恨……我恨人家的夫妻為何都能如此恩愛而我盛家的夫妻卻永無恩愛之時我……我恨不能將天下的恩愛夫妻俱都拆散才對心思。”

柳棲梧身子一震輕呼著跌倒。

雷鞭老人怒罵道:“你……你這惡毒的婦人老天縱然令你粉身碎骨絕子絕孫也不足抵消你的罪孽。”

盛大娘突然暴怒起來嘶聲道:“不錯我盛家已將絕子絕孫!但你雷家難道就不絕子絕孫麼?你父子兩人中了我絕情花毒難道還想活命?”

雷鞭老人駭然失聲道:“絕情花?”

盛大娘方才被人觸及心中隱痛激動之下脫口說出了毒名此刻再加掩飾亦已不及索性大聲道:“不錯絕情花!就是那被人稱為夢中仙子的絕情花這名字你總該知道你也該知道世上唯有此花之毒是絕無解藥的。”

她生怕雷鞭老人生機斷絕後會突然不顧一切的撲將過來與己同歸於盡是以暗中早已蓄勢。

哪知這打擊竟委實太過巨大竟連雷鞭老人都抵受不住——他竟終於跌坐在地整個人都似已呆住了。

溫黛黛更是驚怖欲絕到了此時此刻她自己這方實已一敗塗地普天之下只怕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威震天下的雷鞭老人眼見就要在此喪命聲名赫赫的彩虹七劍眼見便要因此凋零。最最令她傷心的自還是歷盡艱苦千錘百煉任何人都無法將之摧毀的武林鐵軍——鐵血大旗門也眼看就要在此全軍覆沒。

又有誰料想得到這小小一葫蘆毒酒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又有誰料想得到這許多不可一世的英雄竟會葬送在盛大娘與黑白雙皇這三個卑不足道的人物手中——這若是天意天意也未免太殘酷了些。

雷鞭老人茫然自語道:“絕情花毒乃是自然中最毒之物毒神之毒卻是人為的最毒之物一是自然毒中之極一是人為毒中之極兩種毒性自能相剋唯有絕情花能克得住毒神之毒也唯有毒神之毒方能克得住絕情花毒但……但這兩種毒物為何竟如此湊巧遇到一起。”

盛大娘怪笑道:“若非如此湊巧怎害得到你?”

雷鞭老人霍然抬頭道:“絕情花又號夢中仙子只因此花生長之地最是飄忽不定難以尋找你等是如何找到的?”

盛大娘咯咯笑道:“這‘夢中仙子’四字當真取得妙到極處你若有意要夢見仙子總是偏偏無夢你若不著急仙子卻往往會在你夢中出現……絕情花既有夢中仙子之名自然亦是如此。”黑星天接道:“但我等弄得此花卻還得感激於你。”

雷鞭老人喃喃道:“感激於我?”

黑星天道:“正是得感激於你只因你定要我等四處搜尋我等才會闖入那一片幽秘的沼澤之地世人夢寐難求的絕情花便偏偏是生在這片沼澤裡。”

溫黛黛心頭一動脫口道:“沼澤?”

她立時想到了她以繁花埋葬水靈光的那片沼澤也立時想到了沼澤中那些輝煌而燦爛的花朵。

突聽黑星天輕叱一聲道:“還跟這老兒嚕嗦什麼?待我取他命來!也好教天下英雄得知、雷鞭老人是死在何人掌下。”

語聲未了已抽出盛存孝腰畔長劍飛身而起劍光如驚虹如閃電筆直往雷鞭老人咽喉刺下。

溫黛黛只道雷鞭老人縱有絕世的武功此刻也已不能閃避招架驚呼一聲便待飛身撲將過去。

哪知身形還未動彈雷鞭老人突然暴喝一聲揮手而出只見他衣袖流雲般捲起向劍光迎去。

輕飄飄一片衣袖此刻看來卻似重逾千斤。

黑星天只覺手中一震胸口一熱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迎胸撞了過來他身子跟著便被震得飛了出去。

青光一閃長劍竟被震得飛出洞外。

盛大娘、白星武面容齊變。

但見黑星天凌空翻了兩個筋斗方自落地又自踉蹌退出數步依著石壁方自站穩身形。

他面上已無一絲血色掌中長劍早已不知飛向何處這還是他始終對雷鞭存有畏懼出手之間猶自留著退路否則他此刻只怕已無命在但縱然如此他也不禁駭得心膽皆喪再也不敢動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威震天下的雷鞭老人果然餘威猶在——就只這麼一線餘威已夠震懾群醜。

但雷鞭老人一擊之後已是氣喘咻咻。

盛大娘冷笑道:“你已死到臨頭還何苦如此拼命?”

雷鞭老人嘶聲道:“老夫今日縱要喪命此地卻也容不得你們這些無恥的奴才沾著老夫一片衣袂、一根毛!”

盛大娘咯咯笑道:“好好我們不沾你就讓你自己死但你死了之後我卻要將你屍骨揚灰碎屍萬段那時你又如何?”那時你還能攔得住我?”獰惡的笑聲有如深山鬼哭梟鳥夜啼。

雷鞭老人激怒之下連牙關都已顫抖起來他幾乎想不惜一切拼命出手但卻又都忍住。

白星武目光閃動多然冷笑道:“你既已如此憤怒為何還不肯出手?你還在等什麼?你難道還要等人來救你不成?”

盛大娘接道:“只可惜此地委實太過隱密再也無人會尋得著此地更做夢也休想有人來救你。”

白星武接道:“最可笑如此隱密之地本是他自己選的你妄自稱雄一世只怕再也未想到到頭來竟作法自斃。”

盛大娘冷笑接道:“何況絕情花之毒天下根本無藥可解無人可救此刻縱然有人前來也未必救得了你。”

兩人一搭一擋冷嘲熱罵只當雷鞭老人必將更是激動哪知雷鞭老人此刻竟已垂下眼瞼對他們完全不理不睬。

這威震天下的老人確有不凡之處在這種生死關頭中才顯出了他堅忍不拔的意志之力。

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放棄求生的機會他縱已心胸欲裂但仍咬緊牙關掙扎下去忍受下去。

但溫黛黛聽了那兩人的對話心裡卻不禁大是後悔。

她後悔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那指路的標誌弄亂否則易明、易挺兄妹與孫小嬌必定早已回來他們縱然無法救得這些中毒的人卻至少可以救得鐵青樹與雲婷婷兩人的性命。

她知道只要雷鞭老人的功力被侵蝕至盡不支倒下時盛大娘等人是萬萬不會放過鐵青樹與雲婷婷的。

而雷鞭老人的倒下已不過只是遲早間事。

一念至此溫黛黛的目光便不覺向鐵青樹與雲婷婷兩人望了過去目光中充滿了憐惜也充滿了歉意。

雲停停與鐵青樹兩人木然跪在早已暈迷了的雲翼與雲九霄身邊滿面俱是淚痕滿面俱是悲憤怨毒之意。

他們四隻眼睛狠狠的瞧著盛大娘目光� �似已將噴出火來但兩人竟也能咬牙忍住絕不輕舉妄動。

溫黛黛對他兩人在憐惜之外又不覺大是欽佩——年輕的人便已能如此忍耐的確是件令人欽佩的事。

鐵血大旗門對門下弟子那寒暑不斷日以繼夜的緞煉、折磨、鞭策為的只是要大旗弟子學會“堅忍”兩字。

是以鐵青樹與雲婷婷年紀雖輕卻已學會了如何忍受他們奮鬥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

白星武目光也移到他兩人面上突又冷笑道:“你兩人又在等什麼?你兩人為何還不出手?”

盛大娘冷笑道:“人道大旗門子弟俱是鐵血男兒哪知這兩個卻是懦夫你們若怕死為何還不跪下?”

白星武道:“你們若是跪下求饒我……”

鐵青樹突然暴喝一聲道:“住口!”

盛大娘咯咯笑道:“不住口又怎樣?”

鐵青樹霍然站起嘶聲道:“我……我……”

盛大娘冷笑道:“你又怎樣?你難道還敢動手麼?……來呀……來呀……遲早總是一死你還怕什麼?”

鐵青樹嘴唇已咬出血來突然緊握著雙拳。

雲婷婷哀呼道:“你……你可曾忘了爹爹的教訓?”

鐵青樹狂呼一聲再次撲地跪下。

盛大娘狂笑道:“懦夫!無用的懦夫你還是不敢反正你是死定了我老人家就讓你多活片刻又有何妨?”

白星武目光一閃突然冷笑道:“要他立時就死也容易得很。”

盛大娘瞧了雷鞭一眼道:“但……他……”

白星武雙眉一軒做了個手勢溫黛黛瞧見了這手勢立刻暗道一聲:“不好!要用暗器了。”

心念一閃盛大娘已笑道:“不錯正該如此我竟險些忘了。”手掌一縮一伸追魂奪命的天女針已到了手掌之中。

就在這時盛存孝恰巧醒來恰巧望見了她的動作頓時和身滾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顫聲道:“萬萬不可。”

盛大娘獰笑道:“有何不可大旗子弟要殺我們時還不是什麼手段都做得出麼!……放手快快放手。”

但盛存孝卻死也不肯放手道:“求求你老人家……”

盛大娘怒道:“不孝的畜牲!我將你養到這麼大你卻幫起外人來求我了滾!”飛起一足踢在盛存孝身上。

盛存孝咬牙忍住了痛苦手掌仍不放鬆。

盛大娘更是暴怒怒罵道:“畜牲孽子!”

怒罵聲中又己踢出數足。

盛存孝既不敢閃避更不敢回手嘴角漸漸滲出了鮮血面色更是蒼白身子也漸漸的軟了下去。

就連白星武都看不過去了笑道:“大嫂叫他放手就是又何苦……”

盛大娘怒道:“我打死這孽子也不用人管。”又是兩足踢出手掌一震盛存孝終於再也把持不住踉蹌後退退到牆角沿著牆滑了下去。

溫黛黛早已掠到鐵青樹、雲婷婷身旁三人俱都雙拳緊握——此刻實已到了最後關頭他們只有準備拼了。

盛大娘獰笑道:“小畜牲拿命來吧!”

獰笑聲中手掌揚起……

突然問風聲驟響一道寒光自洞外飛來有如青虹經天而過“叮”的一聲竟釘入石壁。

長劍竟能穿石而入擲劍人是何等功力!

盛大娘手掌雖揚起天女針卻被驚得忘了出黑白雙星、盛存孝、溫黛黛……滿洞中人俱都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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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雷鞭老人都不禁睜開眼睛駭然而視。

一時之間洞窟中又復靜寂如死。

盛大娘忍不住喝道:“外面是誰?”

洞窟外寂無應聲但忽然間一種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得、得、得、得、……自遠而近。

這單調的腳步聲在此時此刻卻似有著種懾人的魔力眾人心神竟都不由自主為之所懾。

得、得、得、得……

腳步之聲更近更響了。

眾人心房怦怦跳動也已漸漸加劇所有人俱都張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望著洞窟入口處。

一條魁偉的人影隨著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在黑暗中出現漸漸走了過來……腳步之聲突頓這人影也突然停頓在黑暗中。

人焰閃動難及他站立之處眾人誰也瞧不清他的面目卻只覺他渾身都散著一種懾人的妖異之氣。

盛大娘張了兩次嘴竟不出絲毫聲音來。

但這時已有一陣懾人的語聲自黑暗中傳來。

只聽他緩緩道:“妙極這裡果然有人……妙極雷鞭果然在這裡……這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雷鞭嘶聲道:“你……你是誰?”

那人影笑道:“冠絕江湖的雷鞭老人如今真的連多年故人的聲音都聽不出了這倒是件怪事。”

雷鞭嘴角突然·陣扭曲身子突然一陣震顫宛如突然被一條冰冷的毒蛇捲住他的身子。

良久良久他方自長長吐出一口氣道:“是你……”

那人影道:“不錯是我。”

雷鞭道:“你來作甚?”

那人影陰森森笑道:“自是來尋你。”

雷鞭道:“你……你怎會尋來這裡的?”

那人影笑道:“我怎會尋來這裡這經過倒也妙極我本已知在嶗山左近只是雲深不知其處雖然尋防多日也尋不著你直到方才我無意中現兩人鬼鬼祟祟的似是在草叢中尋找什麼……”

雷鞭忍不住問道:“那兩人是何模樣?”

那人影道:“一人四十左右滿面俱是詭笑一人年紀輕輕滿面俱是奸猾之容嘿嘿!兩人看來俱不是好東西。”

他指敘得雖然簡單但眾人已俱都知道這兩人是誰了。

雷鞭怒道:“這必是司徒笑與沈杏白兩個奴才。”

那人影笑道:“我雖不知他兩人是誰但見他兩人神情卻不覺動了好奇之心悄然跟去一看才覺草叢中竟藏著幾粒棋子顯然是作為指路用的我見這些人將路標做得如此隱密更是要追根究底瞧個究竟。”

雷鞭道:“你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他們豈未覺察?”

那人影笑道:“就憑這兩人也配能聽出我的動靜、嘿嘿!除你之外普大之下又有誰能覺察出我之行蹤?”

雷鞭怒罵道:“死人!兩個死人!”

那人影道:“我一路跟到外面山壁處那兩人終於停下身形不問可知自然是地頭到了但兩人卻猶在遲疑那少年道:‘奇怪路標怎會指向懸崖之下?’”

聽到這裡雷鞭也不覺大是奇怪——除了移動路標的溫黛黛外洞窟中人又有誰不在奇怪

那人影已接道:“兩人商商量量到最後還是那滿面詭笑的角色說道:‘那老匹夫選擇藏身之地素來十分隱密想必就是在這懸崖下你我好歹也要設法下去。’”

他大笑數聲接道:“那時我不免奇怪他說的‘老匹夫’是誰如今我才知道這‘老匹大’竟說的是你。”

雷鞭怒道:“你為何不跟他們下去?”

那人影道:“這個你只得怪那兩人未懷好心在下去之前竟將那路標換了個方向指向這邊的山壁。

“那少年邊笑道:‘咱們將路標這一變那些蠢才們可當真慘了!’兩人詭笑著爬了下去我不願行蹤被他們現便等了一等。”

溫黛黛暗嘆忖道:“凡事俱有天定此話當真不假我將那路標改變時又怎會想到竟還有人將它變回去。”

只聽那人影又接道:“哪知我方自等了半晌竟突然又有兩個女於與個少年咕咕咭咭的一路說笑而來……”

溫黛黛忍不住脫口道:“孫小嬌與易明、易挺兄妹?他三人既己來了為何還未瞧見?他……他三人此刻在哪裡?”

那人影也不回答自管接道:“這三人也在尋找路標我只當他們必定要找錯了哪知世事竟是如此奇妙對的本錯了錯的才是對的他三人找了半晌才找著那條秘道;若非他們三人我怎尋得著這亙古便少人跡的草原若非那柄長劍斜插在外面我又怎知草原中還有這幽秘的洞窟?”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放聲狂笑起來。

眾人都不禁聽得目定口呆誰也未曾想到一兩件偶然生的小事影響竟有這般重大竟能改變一切。

死寂之中那人影終於一步邁了進來。

火光下只見他紅袍如火面容亦如火。

眾人目光動處不禁齊聲脫口驚呼道:“饗毒大師。”

唯有溫黛黛卻大呼道:“你將易明他們三人怎麼樣了?你既已出手救了他兄妹便不能再將他們害死。”

饗毒大師道:“就憑他們三人還不配灑家出手取他性命他三人此刻都還好好的活著只是暫時動彈不得而已。”

目光一轉瞧見了角落中的盛存孝與錢大河兩人突又獰笑道:“不想為灑家毒神之體出道時試手的兩人居然也在這裡只是……你怎麼直到此刻還未死?”

目光再一轉瞧見了四下中毒之人面色微微一變俯下身子翻開了雷小雕的眼皮瞧了兩眼。

這兩眼瞧過他面色更是大變脫口道:“絕情花……絕情花!這裡誰有絕情花淬鍊的毒藥?姓雷的莫非你也中了絕情花毒?”

雷鞭老人“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饗毒大師突然大喝道:“本門毒神何在?”

喝聲未了已有一條人影幽靈般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周身如鐵面容木然兩道目光卻像是兩柄鉤子隨時都可鉤出任何人的魂魄。

他身子似是完全僵木不能曲折行動本該十分笨拙但他來時卻是無聲無息只一閃便已到了眾人眼前。

眾人頓覺一股寒意自足底直涼到心底卻恨不得自己方才便已閉起眼睛莫要瞧看這怪物一眼。

但只要瞧上一眼目光便被吸引似乎再也移動不開了盛大娘瞧了半晌突然打了個寒顫顫聲道:“冷一楓。”

饗毒大師獰笑道:“冷一楓已死假冷一楓之軀殼現身……”倒退半步一掌拍在毒神後背之上大喝道:“毒神聽令。”

他手掌一拍下那毒神身子便起了一陣奇異之顫抖顯見他這一掌之中便藏著可以催動毒神的魔力。

饗毒大師沉聲道:“毒神現體天下無敵食毒之門橫行天下……本門毒神還不快將洞窟中人全部殺死!不分男女無論老少斬盡殺絕一個不留……去!”說話間他身形退後七步毒神雙手已緩緩抬起。(全本小說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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