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蠻荒（二十七）
這一下可真是把孟紫來給驚到了。他愣了一會兒後才朝這只鼴鼠追問道：“你認識我們？”
“吱——畫——修者大人！”
“我猜它的意思是有修真者的畫像。這種生物的語言體系中幾乎只有名詞，在需要別的詞類是會用有著該性質的名詞替代，比如用鳥來替代‘高處’。剩餘極少數非名詞的內容，其地位則近似於是音譯咒文一樣的無意義音節。”莉莉安娜推測道，“順便一提，它們的族群或是種族名應該是土靈，當然也不排除它的名字就叫這個。”
自稱為“土靈”的鼴鼠，其語言能力顯然還沒發展到十分完善的地步，傳遞信息時完全依靠幾個詞彙進行，具體是什麼意思還需要聽者自行聯想才行。孟紫來對這方面並不在行，想要理解對方的正確意思，多少需要花費些時間，相較之下，莉莉安娜在這方面要顯得訓練有素得多。
“果然還是好羨慕她的語言包……”孟紫來看著與土靈順利交談的莉莉安娜的身影，不由得捂住了臉。
“它說它是233號。”然而莉莉安娜似乎並不在意孟紫來的想法，作為一個翻譯她同樣是盡心盡力，“更多的資訊似乎也沒辦法從它口中問出來。233號似乎只是族群下層的成員，負責的工作是外出狩獵，知道的東西極其有限。”
孟紫來也明白不能指望這些鼴鼠……“土靈”的智力。但既然在這種地方也能碰見可以交流的生物，他還是想儘可能多榨點情報出來：“既然已經是有社會性組織的結構了，那它們上層的領導者智商應該會高一點吧？它說不出什麼來的話，我們不如去這些生物的巢穴逛一逛。”
似乎是聽懂了孟紫來在說什麼，233號蹦躂著兩隻短腿跳了起來：“修者大人——巢——吱！”
“這算是同意還是拒絕？”孟紫來歪著頭問莉莉安娜，後者則無奈地聳了聳肩。
即使是稱職的翻譯，能力也一樣是有極限的。
不過233號很快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它的態度。在察覺到眾人沒有阻止它行動的意圖後，這只鼴鼠便反身向著通道深處跑了過去，但只是剛跑出幾米距離，它就回過頭來開始向眾人晃了晃尾巴，示意他們跟上。
哪怕只能聽明白孟紫來與莉莉安娜的話語，他們與233號進行了怎樣的交涉，餘下幾人也不難想象。在邁出腳步的同時，童玲向孟紫來問道：“如果這是個陷阱怎麼辦？”
“我覺得，”孟紫來看了看那個在前方帶路，一晃一晃的矮胖身影，“它大概沒那個智商吧。”
童玲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而且233號，或者說土靈這種生物本身的實力似乎也並不出眾，即使它真的在暗地裡有什麼計劃，眾人也不是應付不來。
畢竟“風暴碎地”的金丹兇獸雖然確實是多，但也還沒到那種出門打壺水都能撞見十個想殺你的金丹的地步，築基甚至以下的普通生物依然是佔據了數量上的絕大多數。築基巔峰的修真者，只要小心謹慎不作死，再加上一點點運氣，倒也不至於真有生命危險。
而這次他們的運氣看上去不錯。雖然在路上又遇見了許多同樣是土靈的生物，但這些土靈在看見眾人後，除了如233號那般做出參拜姿勢外並沒有更多動作。
而隨著遇見土靈頻率的逐漸增加，眾人也能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確實正在靠近它們的巢穴。就連周圍壁面，都出現了明顯不同於先前所行走的通道那般粗獷的痕跡，而是以一種更為工整的人工修整方式取而代之。
這個效果是顯而易見的，至少孟紫來已經很久沒感覺到有塵土落到他頭頂了。
就在他為此而暗自感到滿意的時候，身旁的童玲卻突然低聲叫了一下。孟紫來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們……正在靠近‘風息營’？”童玲有些不敢置信地解釋道，“‘風息營’出現在了我的靈識探測邊緣。”
在在場的幾名修真者之中，倘若不考慮探測精度與穩定性之類的問題，只是單論靈識探測範圍，倒是實力最強的童玲要最為廣闊。當然了，因為所修功法之類的緣故，在實際運用上，其實用性還是要略遜夏櫻與石不傑一籌。
“你確定？”孟紫來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道，“這些土靈的巢穴，說不定其實就是修建在‘風息營’內的。”
“風息營”是當初“大遠征”時期的修真者在“風暴碎地”修建的營地，而為了應對這片土地上無處不在的巨大風暴，在建造時就特別強化了其對風暴的抵抗能力。雖然後來因為“大遠征”的失敗，修真者撤離了蠻荒大陸，但這些營地本身卻沒有被破壞，其自身的功能，確實也有相當可能被完好保留了下來。
“倘若真是如此，那在修真者離開後，‘風息營’會被其他生物看上並鳩佔鵲巢倒是不足為奇。”童玲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節，“倒不如說，在蠻荒三層這種地方，‘風息營’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福地洞天了。”
兩人將這個發現告知給了團隊裡剩餘的人。而隨著他們的繼續前進，“風息營”的存在痕跡也出現在了餘下幾人的靈識探測當中，這進一步增強了這個推測的說服力。
“當年的修真者，看來也做了不少好事嘛。”夏櫻笑眯眯的感嘆道，“留下了這麼一筆遺產給當地的生物。”
而石不傑的關注重心則與她截然不同：“啊，這麼說起來的話，蠻荒表層大陸的那些遺蹟，該不會也是當初的修真者留下的東西吧？”
“時間不符合，而且……內容也不符合。”孟紫來立刻搖著頭說道，“去特麼的水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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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極北之星的地底遺蹟，孟紫來還是更喜歡蠻荒三層的“風息營”更多一些。至少它身上沒有前者那麼多的謎團，而且還是個建在地表上的建築。
對於塌方他是真的快出現心理陰影了。哪怕是走在這條明顯處在土靈控制區域內的地底隧道內，他也還是會疑神疑鬼的覺得這地方下一秒就會“BOOM”然後塌掉。
好在至少這次，他的擔心屬於杞人之憂。隨著一道光線的出現，整個通道的走勢也由原先的平行轉為了傾向斜上方。為了應對幾乎變得垂直的通道地形，土靈們在通道幾近盡頭之處，甚至在壁面上挖掘出了一條略顯陡峭的階梯。
領路的233號身手矯捷地爬上土製階梯，站在出口處向眾人喊道：“巢穴——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