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正街有一個酒店,應該是紅幫的產業,現在這個酒店已經改成了祭堂。

門口繫著各種黑絲白綢,兩排小弟站得筆直,胳膊上都有黑布。

進去拜祭的人真多,比超市大減價的時候還多,這些人大多在門外等著,魚貫而入。守門口的小弟看到裡面出來了一個,才讓外面的再進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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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幫在臺灣影響力太大了,這個大祭搞得太牛了。與之相比,孫玉骨的那個,實在是不上什麼檯盤。

我也不好鬧事,就排在隊伍的後邊,這讓我想起曾經在內地某某城市過年回家的時候,排隊買火車票。

不管願意不願意,這個隊我排了兩個多小時,到了下午一點的時候,我才排到最前面。這個過程中,我抽了半包煙。也不知道是哪個小販這麼有頭腦,把快餐車推來這裡,我排著隊還順便買了一份比薩充飢。

當然了,我不可能這麼聽話,這要是放在西澳,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能先衝進去。但是,這裡畢竟是臺北,是紅幫的地頭,我是來拜祭的不是鬧事的,就算有什麼亂子也得讓人家先出手,我先出手就是理虧。

“你,哪的?什麼名字?”看門的小弟還挺橫,也挺傲。

“西澳凌雲社沙獰!”我低著頭,把手裡的煙最後抽了一口,然後彈在地上。

那個小弟聽到我的話還愣了一下,看了看我,這才仰起脖子,大喊了一聲。

“西澳凌雲社沙獰拜祭……!”聲音真洪亮。

那個守門小弟的聲音一落,我就長長地做一次深呼吸,把臉上的墨鏡摘下來,抬頭挺胸大步走進祭堂。

這個酒店的一樓大廳已經整個被改成了祭堂,好傢伙,兩千多平米,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花圈和輓聯。在大廳的正中間,紅幫最重要的成員、骨幹們排成兩道人牆,只留出中間的一條通道。

我在中間的通道向前走,速度不是很快,我能感覺到兩邊的人向我投來的那種很古怪的眼神。

走在通道中,遠遠地,我看到祭臺上擺滿了鮮花,鮮花中有一片照片,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年輕,他就是剛剛翹辮子沒幾天的紅幫老大蔡辛誠。蔡辛誠是上任紅幫教父蔡十五的兒子,算算年紀,好像比我也就大個五六歲,也算英年早逝吧!

“站住!”

突然,一個人影帶著一聲輕喝,猛地橫在我的身前,擋住我的路。

我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來,帶著一點冷傲的眼神,對面的人比我高,我也不抬頭,就看著他的下巴,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

這個人我只看下巴就已經夠了,程天鶴,他果然已經回了臺灣。

程天鶴有一張很可怕的臉,他並不瘦,但是那張臉卻好像只有一張皮,連眼眶都是凹陷下去的,這使得他的眼神非常深邃,就像兩個黑漆漆的窟窿,裡面還閃著死亡的味道。

“沙獰,很久不見!”程天鶴的語氣裡帶著一點得意的笑。

“不是很久吧?”我低著聲,就像自言自語,一隻手還摸向自己的胳膊,那地方有一個剛剛好了的傷。

“算很久了,起碼你的傷都好了!”也不管我怎麼樣,程天鶴仍然用一種居高凌下的氣勢對我說話。

“你的傷也好了!不是嗎?”我面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我還真沒想到你會來。蔡少爺真有面子,連西澳警察都來給他拜祭!”說完話,程天鶴還扯動一下嘴角,像是笑的樣子,只可惜這笑只讓人心裡發冷。

“西澳警察不會來拜祭,來拜祭蔡老大的只是凌雲社的青龍堂主,想表表心意!”我立刻申明自己的立場。

“你不怕回不去嗎?這裡是臺灣,連警方都不會管你!”程天鶴不是嚇唬我,臺灣的警察才不會管我這個西澳的警察呢,畢竟兩地政局不同。

“我是來拜蔡老大的,不是來鬧事的。”突然我話音一頓,終於慢慢地抬起了頭,蛇眸對上了死眼,“你不想難為我吧?在你的蔡少爺的靈前。”

程天鶴不說話了,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我,兩個人的目光在一起打出強悍的火花,好像要一觸即戰。

時間在此刻停滯,整個靈堂變得無比死寂,無數道目光在我和程天鶴之間晃來晃去。

“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天鶴的鼻子裡才傳出一聲悶鍾似的響。

“請凌雲社青龍堂主沙獰拜祭蔡少爺!”程天鶴嘴裡大喊了一聲,然後他自己選轉過身,大搖大擺地向靈位祭臺走去。

我寵辱不驚,面沉如水跟在程天鶴的身後,一直走到祭臺前。

“來吧,沙大堂主!”程天鶴在祭臺邊隨手抓了幾支香在蠟燭上點著了,又隨手遞給我。

看著程天鶴手裡的香,我心中一動,眉頭也不禁皺了下來。現在的程天鶴顯得有點放肆,雖然不算什麼大過,但是他的態度也讓我很奇怪。

現在是紅幫老大的大祭,我是來拜祭的,按道理,程天鶴就算對我有圖謀,上香的時候,他也應該恭敬一點。最起碼,雙手奉香應該得做到啊。

可程天鶴剛才的態度,就像拿出一塊錢對付要飯的,隨隨便便就抓了幾根香,又隨隨便便地扔給我。看他的神情,好像還無所謂。

我接過香,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彎下腰,香舉過頂,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然後將香插進香壇中。

上完了香,下一步當然就是慰籍家屬了。

我向左走,在祭臺的左邊有一個燒紙泥盆,在泥盆的後面端正地跪著一個少年,這個少年看上去,應該也就十歲左右。他披著孝,低著頭,好像對祭堂裡的事,一律無視。

我站在那個少年的面前,彝然不動,只憑那個少年向我拜了一下,算家屬謝禮。

“你是蔡老大的兒子?”我輕聲地問道。

那個少年好像沒聽到我說什麼,向我還完禮,就自己又跪在那,像根木頭。

“小炎,人家大哥問你話呢!”程天鶴突然開口,他的聲音這時很冷。

聽到程天鶴的話,那個少年猛地打了一個冷顫,這才慢慢抬起頭。少年很瘦,臉色青白,只有眼睛是紅腫的。

“大哥好!”這少年的聲音像孫喬,輕輕細細的,還帶著一點膽怯。

“你是蔡老大的兒子?”我又重複一遍自己的問題。

“是……,我叫,叫蔡炎。”

“我是西澳凌雲社的,這次來祭拜蔡老大。對蔡老大的英年早逝,我們凌雲社感到很痛心,希望你節哀順便!”把最後這一套官話說完,我向少年伸出一隻手。

“謝,謝謝……”少年看著我的手,半天才伸出自己的手,和我握在一起,同時他還試著要站起來。

也不知道是他跪得時間太久,腿已經麻了,還是地面有點滑,又或者心情不寧,少年這一站居然沒站起來。

“啊!”少年輕聲驚呼,同時整個人向我倒了過來。

“小心!”我手疾眼快,一把就將少年扶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少年顯得非常驚慌,匆忙站好,還向我道歉。

“小炎,你怎麼搞的?”程天鶴皺起眉頭,態度很不好。

“我沒事,鶴哥!”蔡炎擺擺手,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跪了下來。

“我告辭了!”我也再沒有多說,即將事情已經辦妥,轉身就向外走去。

在一大群紅幫人的目視下,我走了沒幾步,突然程天鶴追了上來,還一把摟住我的肩膀。

“沙獰,我會去找你的!”程天鶴神態顯得很親熱,但是嘴裡那小小的聲音卻很冷。

我沒有和他廢話,一直走出祭堂,把程天鶴摟著我肩膀的手打到一邊,回頭看了他一眼。

“程天鶴,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規矩被破壞掉,你別逼我!”

“規矩?我們之間有什麼規矩?”程天鶴對我的話嗤之以鼻。

“你記著,你記著!”我伸出一隻手,凌空點了點程天鶴,自己就冷著臉轉身越走越遠。

這條街上車真多,我一直走出了中正街口,才攔到一輛計程車。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沒有回西澳的班機,要等明天上午才行。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已經站在了最危險的邊緣,隨時會沒命,直到我上了回西澳的飛機為止。

坐著計程車,隨便找了一家酒店,開了一間房,自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把自己在祭堂裡的經過又回憶了一遍。

我不敢睡覺,更不敢洗澡之類的,鬼知道會不會突然闖進來一幫人,把我亂槍或亂刀殺死在這間客房裡。

我並不想別的,只是在想今天程天鶴和那個少年蔡炎,我越想越不對勁。程天鶴的感覺不像是死了老大這麼嚴重,而蔡炎又不像是死了親爹這麼簡單,紅幫上上下下都透一股怪勁。

琢磨了半天,不得要領,就來到床頭,把電話拿了起來,撥通了國際長途。

“喂,小喬,我是沙獰。事情已經辦完了,我現在就在酒店裡,等著明天上午坐飛機回西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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