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

世界上每日都會有人因各種各樣的理由死去, 靈魂出體便要昇天，如果因對現世感到留戀不舍而不肯離去，亡靈便會被長年累月的哀怨折磨, 最終墮落為失去理智的虛。靈魂在其他位置消散重組後, 大部分虛都會躲在位於屍魂界與現世之間的虛圈尋找機會傷害其他靈魂或人類。

因此死神的魂葬工作不見有無之分、只見多少之別, 元新歌在虛圈進行的征伐沒在太大程度上破壞其他死神執行任務的節奏，反倒是趕在部分虛前往現世之前便將其斬殺於虛圈, 為死神一方解決了很多麻煩。

但虛是殺不盡的, 元新歌運氣好時才能遇見大虛, 其餘時間遭遇的基本都是即使出現在現世也難以引起騷亂的嘍囉，這直接導致他的實力增長速度越來越慢。

於是在藍染惣右介將實驗重心移至虛圈後, 元新歌盯上了對方製造出的改造虛。

藍染惣右介對元新歌並非毫無保留, 恰好相反的是, 為了獲得元新歌的助力，他隱瞞了太多重要的內容, 不僅絕不透露, 甚至編造了許多謊言：研製改造虛的目的與方式、計劃最終要達成的效果、山本元柳斎重國的善惡、鏡花水月的能力——以及其他無數能夠影響元新歌陣營變動的關鍵資訊。

被藍染惣右介從更早時候便看作夥伴的市丸銀與東仙要都察覺到了湧動的暗潮，他們沒收到不能將真相告知元新歌的警告, 卻都能從藍染惣右介的暗示中明白該如何做。

保密不是硬性要求, 只要能夠承受告密的代價，藍染惣右介也不介意借機會冒風險試試這兩位盟友的忠實程度。

因此, 除了市丸銀那晚語焉不詳的幾句話以外, 元新歌沒再收到任何能夠幫助他勘破真相或掌握確鑿證據的提示。藍染惣右介的表面功夫做的不錯, 如果元新歌是真的失憶, 恐怕此時已經變成最熱衷於推進計劃實施的那人。

但好在元新歌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便知道藍染惣右介還有個高危不可控因素的頭銜, 加上早早得到了筆記上的提示, 便順利將自己的定位擺正, 堅定以臥底身份行事。

藍染惣右介或許擔心利用崩玉對虛進行改造的過程會對從類似過程中產生的元新歌產生一定影響，就總是找到各種藉口不讓元新歌接觸實驗的核心過程。

而元新歌屢次被阻止對改造虛進行瞭解，正好順理成章地獲得了敵我不分的理由：他暗中提前鎖定實驗品的靈壓，等藍染惣右介將其投入虛圈後發動縛道找到相同或相似的靈壓，追蹤過去後大開鬼道，直接將改造虛在還未能與其他大虛交戰時便按死在出生地。

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在意識到每次出現意外都是因為元新歌下意識尋找強大靈壓而造成的無必要損耗之後，藍染惣右介提出要元新歌熟悉每個實驗品的靈壓，以免之後誤傷作為計劃中重要一環而不可或缺的改造虛，元新歌向他致以歉意，還沒忘順道讚美一句。

“我在戰鬥時的確發現有些虛的實力強勁到顯得有些突兀，”元新歌輕嘆口氣，“但我只把對這些虛的印象放進了對虛圈的整體評估中，還以為能從其中找到高階大虛的具體分佈位置。”

“……無妨，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如果讓你提前對實驗品有些瞭解就好了。”藍染惣右介臉上依然是溫和又包容的笑，表面顯出一種容易令部下感到不安的極致昏庸。

東仙要微微皺眉，倒是並未提出不滿，而市丸銀眉眼彎彎，看上去像還想慫恿元新歌做出些別的好笑事情的樣子。

先不提虛圈因元新歌時不時的屠戮而使部分開始擁有智慧的亞丘卡斯產生了警惕，屍魂界倒是因改造虛的減少而降低了戒心。

包括曾最為關注此事的志波一心在內，幾乎所有死神都認為虛化事件的餘波正在逐漸平息，由此引起的與虛相關的異常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淡化，曾因此而提心吊膽的那段日子也終將遠去。

死神的一生極其漫長，虛化事件會被記入史冊，卻會於千百年後只在人們心中餘下些唏噓與嘆息，可能還比不上貴族間新發生的愛情故事更令人感興趣。

元新歌從未告訴志波一心自己得知改造虛將要出現的消息來源，後者也並不多問，只是有時隨口提起此事時會感慨一句。

當年志波一心在第二次實驗時派遣隊員打亂了藍染惣右介的計劃——不過藍染惣右介本來就做好了被人阻止的準備——他沒在次月等到本該發生的大型襲擊，命運沒給他僥倖的機會，在日後的某天，現世發生了大型改造虛襲人事件，十番隊依然有傷亡出現。

這讓志波一心感到既懊惱又不安：這場意外說不定就是原本應該發生在東流魂街五十八區、被十番隊好好應對的那場災難，它遲到卻並未缺席。

對此元新歌只是表示：“相信命運有其執行的軌跡吧，也正有人正為此努力著呢。”

“別人不好說，冬獅郎倒是非常努力。”志波一心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很快擺脫了許久以前遺留下的負面情緒，得意地笑了起來，“自從成為三席以後，我越發肯定他擁有作為隊長的才能，等我退休，我就把所有擔任隊長的經驗傳授給他。”

元新歌忍俊不禁，他笑道：“我想他應該不太需要。”

“開個玩笑，”志波一心的話中沒有惡意，只有他對隊伍與隊員最深刻的瞭解，“如果十番隊的下任隊長和我一模一樣也行，不如就等亂菊學會卍解後讓她繼任好了。”

“說起來，日番谷作為三席卻已經掌握卍解，總隊長對他的實力也相當認可。”元新歌回憶著，大概傳達了之前從雀部長次郎口中聽到的評價，“我覺得你的期待有很大可能可以實現。”

“力薦——十番隊隊長志波一心力薦哦。”男人堅定地說道，“如果從十番隊內部挑選一個人成為我的繼任者，絕對沒有比冬獅郎更加合適的人選了。”

元新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開始思考日番谷冬獅郎成為十番隊隊長能對他起到什麼幫助，然後想到能讓正值壯年的志波一心離職的理由簡直少到又少，又因認為深究這個問題沒有太大必要而中途放棄。

這個觀點一直維持到藍染惣右介認為在虛圈中進行的實驗已經足夠、打算將重點關注地點轉移到現世為止。

這是個相當重要的變化，說明藍染惣右介終於不再滿足於隱蔽地對改造虛的實力與進化程度進行測試，而是打算刻意在現世大張旗鼓地出現吸引大量死神，從而在戰鬥中促使截然對立的兩種力量進行融合。

元新歌思考著在轉移初期是否依然要故技重施，也就是借不瞭解之故前往現世剿滅改造虛，藍染惣右介卻將那只前鋒直接介紹給他，以免他未來誤傷，顯然早有防範。

在見到那只虛的第一眼，元新歌便能感知到這個實驗品和以往所有改造虛的不同，它身周隱約瀰漫著一種相當特殊的力量與氣息，尤其等級還是大虛中最高的瓦史託德，元新歌立刻意識到了藍染惣右介的認真程度。

“我目前只打算派出這一隻改造虛，主要有兩個目的。”藍染惣右介編造著他的謊言，“雖然近年來由山本元柳斎重國製造的混亂少了很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依然在行動，並且因為我們無法瞭解到進度如何而不能做出最佳應對，從而使死神遭受了太多不幸。”

元新歌鄭重地點頭，並未否認。

他知道藍染惣右介實際上進行著雙線實驗，據對方所說，在彙報至一番隊的眾多改造虛報告中，一半是他們的團隊所製造的、對屍魂界危害較小的催眠虛，另一半則是山本元柳斎重國所製造的、殺傷力極強的融合虛，甚至後者的佔比要更大一些，危害性也會更強一些。

——實際上這都是藍染惣右介的手筆，只不過元新歌不瞭解實驗的具體情況，藍染惣右介便認為可以任他隨意解釋罷了。

“這次派遣這只改造虛到現世，算是為我們日後的反叛做下的鋪墊，讓山本元柳斎重國以為他的行為已經觸怒了虛圈內的力量，如果他肯就此收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藍染惣右介依然採用真假摻半的說法，“就算他不肯，我利用鏡花水月的能力使這只虛記住了當年虛化事件中的各位正副隊長的樣貌與靈壓。”

元新歌微微睜大雙眸，顯出不可置信的樣子：“你是說……？”

“是的，當年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帶著虛化的死神逃入現世，我一直在想，如果與死神融合的虛都能活下來，為什麼與虛融合的死神就沒有活路呢？”藍染惣右介微微抿唇，他似乎也對自己的說法不太自信，但還是繼續道，“如果真的能找到他們，那必然能在我們扳倒山本元柳斎重國的路上起到極大助力。”

這番話提醒了元新歌，如果留不下物證，能找到人證當然更是個好辦法。他想到藍染惣右介尋找當年受害者的目的應該是殺人滅口，便以輔助觀測改造虛為藉口，順理成章地申請了魂葬任務前往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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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部長次郎只以為他在屍魂界待的太久想去散心，沒太關注便批准了申請，於是元新歌先透過穿界門去了某港口完成任務，然後才根據藍染惣右介投放改造虛的位置劃定一個範圍，試圖尋找到與當年虛化事件有關的線索。

他大多數時候都在跟著那只牛頭樣的瓦史託德看它四處獵殺死神，沒過多久便因為仍然一無所獲且毫無頭緒失去了興趣。返回瀞靈廷後，元新歌與市丸銀和東仙要碰了面，向兩人介紹了那只改造虛在現世的優秀戰鬥成果。

然後元新歌很快發現，藍染惣右介與志波一心一同消失了。

“啊，你來的不太巧。”日番谷冬獅郎臭著臉說道，“隊長現在不在隊裡。”

“鳴木市駐世死神接連被殺，他看到報告後到現世進行調查了。”

元新歌沉思一瞬，他想起了那只瓦史託德活動的城市之名——

“鳴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