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對於得天獨厚的北地十三家子弟來說,冬湖院的入學依然是極其苛刻的,因此能夠入選冬湖院也是他們最自豪的事。更何況是被測定為魔紋師這種稀有職業而入學的,要知道,上一次十三家有魔紋師入冬湖院,還要追溯到五年之前。

所以周明楊很驕傲,尤其在知道顧家剛剛經歷了一場足夠讓整個中城府都為之嘲弄的綠帽事件之後。

雪上加霜這種事,他特別樂意做。

周明楊仔細觀察著顧塵的表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顧塵羞愧、嫉妒、惱怒又拿他無可奈何的表情,那簡直是一種享受,是最能夠滿足他心裡陰暗的一種快.感。

但是他在顧塵的臉上什麼都沒有得到,如果說有的話,也只是顧塵的厭惡與鄙夷。

這……和他的劇本有些不對。

周明楊微微皺眉,旋即便朗聲笑道:“哈哈,這是真的哦!不過聽說冬湖院裡的生活很艱苦的,哎,以後要過苦日子了。真羨慕你啊,還能整天遊手好閒的出來玩耍,等著時間到了就加入狼牙,無憂無慮。”

顧塵不想與他糾纏,轉身就走。周明楊很愉悅地心想這傢伙終於惱怒了,於是大聲在背後叫著:“哎喲,這就生氣啦?哈哈哈哈!”

“顧塵,走了。”就在這時,李棄魚自電梯出來,面孔淡靜寡淡,眼眉平靜處盡是凌厲輪廓,這一張幽豔面孔,的確是叫人炫目的。

周明楊看呆了眼,直到李棄魚來到面前方才如夢初醒,拍了拍顧塵肩膀,邪笑到:“不錯啊,有點本事!快給介紹介紹。”

這回輪到他心裡頗有些嫉妒顧塵了,心想這樣美麗的女人怎麼會和顧塵在這個偏僻地方一起住了一宿?真是蒼天無眼,難怪顧家出了這麼大的事,顧塵還有心出來遊玩。

有這樣的美人相伴,換做他也什麼都不要了,就陪著這等美人玩個夠啊!

顧塵愈發感到反感,權當作沒有聽見,而李棄魚瞥了一眼周明楊,也沒有將他當回事,只是對顧塵道:“不太想吃早餐,中午就能到冬湖院,直接吃午飯吧。”

顧塵嗯了一聲,跟著李棄魚向門外走去。

周明楊完全被無視了……

而周明楊一時也愣在原地,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剛才那個美的無法無天的女人的確說出了“冬湖院”三個字。

他們……也是去冬湖院的?

周明楊完全不能接受,表情陰晴不定,眼見顧塵兩人已然出了賓館的門,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顧塵,無比震驚地問道:“你也是去冬湖院?”

顧塵停下腳步,看著周明楊風雲變幻的臉,冷笑說道:“難道冬湖院是你家開的?你能去我不能去?”

“你當然不能去!”周明楊急了,以一種質問的口氣喊道:“你就只有兩處武脈,怎麼可能進得了冬湖院?你的錄取通知書呢,拿出來我看看!”

顧塵一怔,轉而看向李棄魚,要不是周明楊,連顧塵也忘了,李棄魚允諾他入冬湖院,似乎……也根本沒給他一張錄取通知書。

“錄取通知書?”李棄魚皺了皺眉,對顧塵說道:“你是破格進冬湖院,要那個東西沒用。”

破、破格錄取?

周明楊長大了嘴,覺得整個人世界觀都不一樣了,氣急敗壞地叫道:“騙、騙誰呢!你的導師是誰?我的導師,可、可是冬湖院首席魔紋師張子波!等會他派來的人就會來這裡接我!你的導師呢,在哪?”

“張子波?”李棄魚想了想,忽然想了起來,笑道:“那個四眼地中海本事沒多少,寫論文倒是不錯。”

然後她牽起顧塵的手,直接進車,留下周明楊一人在飛雪狂風中凌亂,看著他們的車揚起滾滾雪塵揚長而去。

堂堂高階魔紋師、方才四十便成為冬湖院首席魔紋師的張子波,在那個女人口中居然被貶為了“本事沒多少,只會寫論文”之流,被說的一文不值。

那個女人……吹、吹牛的吧?

她以為她特麼是什麼人啊?!

然而周明楊在苦苦糾結,車上的兩人都全然沒將他當一回事,很快就把他遺忘。李棄魚的車開得一如既往地快,果然如她所說在中午時分到達了冬湖院。

顧塵張大著嘴,仰望著冬湖院,雖然預料過冬湖院很大,但怎麼也沒想到冬湖院這麼大。

十丈高的城牆向左右蔓延如千里青山,根本望不到邊,城牆後的冬湖院建築一幢幢冒出了頭,密密如林,各自散發著不同光輝,光輝交錯,如夢如幻,遮天蔽日。

這根本是一座城。

在顧塵腳下,是寬達二十餘米的青石大道,延伸至視線盡頭,而在城牆大門兩側,各有一座合金猙獰虎頭怒張獠牙,在白雪中透著格外森寒的氣息。

李棄魚在大門停下了車,守衛的學生穿著冬湖院雪底銀邊的制服,一眼望見李棄魚,臉色微變。

不知道是不是顧塵錯覺,他總覺的那些學生看李棄魚的眼神……似乎很不善。

但李棄魚彷彿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忽然對顧塵說道:“聽說你馬術很好?”

顧塵微怔,謙虛說道:“還行,還稱不上很好。”

“那麼我們來比一比,看到最高的那座塔了嗎?那是我們的羅浮塔,看誰先到那裡。”李棄魚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在城門邊的馬廄牽出一匹白馬,展顏笑道:“你自己選一匹。”

“可是……”顧塵面現為難之色,他對比賽倒是不反對,可問題是……

他指著牆邊碩大的海報,說道:“上面不是寫著院內騎馬嗎?”

海報上,鐵筆銀鉤地寫著一行大字──馬匹只做外出之用,院內禁止騎馬!

“哦,那個啊。”李棄魚漫不經心地道:“你當做沒看到就好了。”

“……,這也行?”

“當然行,你看他們有意見嗎?”

李棄魚指著守衛門口的學生,那些學生一見李棄魚指來,頓時面如土色,勉強擠出了笑容,齊刷刷地搖頭。

顧塵總覺得很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他皺了皺眉頭,還是點頭答應了,選了一匹馬。

“駕!”

李棄魚清喝一聲,聲落馬嘶,撒開了蹄子狂奔進了冬湖院!

見她瀟灑姿態,顧塵心中也湧起了豪情,亦暴喝一聲,馬如箭矢飛快,緊緊追上李棄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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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一幹學生,眼睜睜地望著兩人兩馬飛奔入城,揚起雪塵如煙。

“快,快去通知教導主任,李棄魚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小兔崽子回來了!快!”守衛的學生組長臉色蒼白地吼道。

疾風如潮浪般從四面呼嘯而過,馬蹄聲密集如亂雷,宛若叛逆鼓手盡情處狂野敲擊的鼓點,白雪、樹林、街道一片片風馳電掣的掠過,伴隨著四周冬湖院學生錯愕驚恐的目光,一眨眼便甩到身後。

顧塵感到了痛快,意氣風發,放肆與李棄魚策馬在神聖莊嚴的冬湖院,輕狂快意!

風雪湧動刮動,李棄魚的披肩被掀開,露出驚心動魄的白膩肌膚,一時奪目!

披肩隨風飄來,顧塵策馬奔騰而過,一手抓住了她的披肩!

兩人鮮衣怒馬,盡情飛馳過冬湖院的青石街道,飛馳過清湖石橋,飛馳過幽密林道,眼看羅浮塔愈來愈近,兩人已然在同一水平線上。

羅浮塔已在視線之內,兩人速度卻不減反增,馬蹄聲愈發密集,距離在飛速的縮短。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籲──!”

幾乎是同時,顧塵和李棄魚齊齊清喝,猛拽韁繩,兩匹馬齊齊嘶叫,調轉馬頭彼此相對,前蹄高高抬起亂蹬亂踢,然後砰地一下重重落地。

顧塵和李棄魚相互對視,顧塵放聲大笑,而李棄魚則微笑摸出酒壺喝了一口酒。

“笑什麼!公然在院內縱馬,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

一聲憤怒暴喝生生打斷了顧塵的笑聲,讓他痛快的笑戛然而止。

顧塵心中微凜,望了過去,只見前方有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教授正滿臉陰沉地從車上下來,他戴著金絲眼鏡,頭髮稀疏,標準地中海髮型。而接著從車上下來的人,顧塵竟然認識。

赫然是周明楊。

周明楊也看見了顧塵,表情猶如見了鬼一般,隨後像是明白過來,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中年教授怒氣衝衝地大步走來,氣勢咄咄逼人,彷彿要殺人,他瞪著李棄魚,沉聲問道:“棄魚小姐,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帶來的這位是什麼人?”

李棄魚慢條斯理地將酒壺收回,瞥了一眼中年教授,淡淡說道:“他是我李門新收的門徒,張主任有什麼意見?”

“有,而且意見很大。”張子波望著李棄魚,冷冷說道:“棄魚小姐,我想你沒有弄清楚,羅浮塔是我院最高藏書之地,雖然暫時借用你們李門來用,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們可以隨隨便便讓一個外人進羅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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