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中午, 汽車駛入預訂的酒店。
童然也是這時候才知道，辛雪帶的兩箱子東西，居然包括了燒烤架和木炭。
依照辛雪的意思, 旅行安排既然有兩天，第一天就隨便逛逛，晚去湖邊燒烤，養好精神次日再去冰雪樂園。
辦理入住時要求每個人登記身份證, 童然挺好奇歸化人員的身份證長什麼樣，意搶了陸思閒的來, 發現在民族後面標註著“芬蘭（入籍）”。
陸思閒拿回身份證時，無意中瞥見了童然的證件，略怔了怔：“你成了？”
童然莫名其妙：“有什麼問題？”
陸思閒沒吭聲，他自小在芬蘭長大, 雖然有一半中血統, 但某些意識就和普遍歐洲人一樣，比如分不清東亞人的紀——他以為童然只有十五歲！
正因為想著對方紀小, 加長得很乖巧, 他才不免多照顧了幾分，否則對待一般的陌生人, 他並沒有麼好的耐心。
“難道你一直以為我未成？”童然終反應過來了，心說原主也不是娃娃臉的長相吧？
陸思閒將身份證揣回兜裡：“嗯，你太矮了。”
童然微瞪著眼：“我一米八！”
陸思閒連語氣沒變一下，“很高嗎？”
童然一噎, “我能再長高！”
“對, 可可你紀小，骨骺線應該沒有完全閉合，”楊信過來發房卡, 正好了一耳朵，“只要營養跟得，將來能再往躥幾釐米。”
童然斜了陸思閒一眼，心想楊信是家隊領隊，對這方面應該比較專業，便問：“是幾釐米呢，能比思閒哥高嗎？”
楊信面露為難，真心誠意地說：“要不，姐夫送你一雙內增高鞋墊？”
童然：“……”
來自直男的真心話最傷人不過，偏偏陸思閒要笑不笑地補刀：“我也可以送你一雙，你換著穿。”
童然只當不見，拿了房卡徑直走向電梯。
兩間湖景房在12樓，童然和陸思閒當然同住。
進了門，淡淡的香味縈繞鼻端，童然一眼就見了房間裡開放式的浴缸，由一扇推拉式的屏風遮擋。
浴缸左邊是盥洗臺、浴室和衛生間，而屏風後面則是兩張床、沙發、寫字檯和電視櫃，房間外連著個寬敞的觀景陽臺，陽臺擺著兩把懶人椅。
也不知室內的什麼香氛，童然有些嗅覺過敏，連打了兩個噴嚏。
陸思閒見狀也沒關門，去將陽臺的推拉門開啟，讓室內通兒風。
兩人各自整理著行李，童然只帶了個揹包，幾下就弄完了，回頭見陸思閒站在半空的旅行袋前，手裡拿著一包煙。
“你居然敢抽菸！”童然跨前兩步，搶下了陸思閒的煙。
陸思閒真不是要抽菸，他先前胡來也是基退役壓力下的自我放棄，如今既然決定留隊，自然要嚴格規範自己。
他只是在疑惑，這包煙是什麼時候落旅行袋裡的。
“我。”
童然挑釁地笑了笑，抓住煙盒往領口裡一塞，煙盒沒掉出來，而他雙手也空了。
陸思閒篤定童然將煙盒藏身了，抬手就要逮人，童然東躲西跳，沒把握住平衡不慎摔倒在床，陸思閒也就趁機半壓住他搜身。
兩人打鬧間，忽門外一聲爆喝：“陸思閒，我反覆交代你好好照顧可可，你就我照顧到床去了？！”
童然和陸思閒雙雙一僵，同時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楊信絲毫沒覺得自己詞有什麼問題，黑著臉就衝了進來，一把拉陸思閒，“可可，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童然只是和陸思閒開玩笑，無意害對方罵，忙解釋道：“沒，我們鬧著玩兒。”
楊信眉心緊蹙，見兩人之間確實沒什麼火藥味才松了口氣，“沒打架就好，吃完午飯我和你們……你們辛老師打算去遊湖，你倆是跟著一塊兒，是自己玩？”
童然下意識去陸思閒，而陸思閒正好也在他。
兩人視線交匯間，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不想去”三個字。
是下午的時間就由他們自行安排，只是楊信臨走前交代了一個任務，要他們抽空去附近的菜市場買點兒菜和水果，晚燒烤。
吃完飯，兩人問菜市場的具體位置，直接出發。
一路太陽頂著頭曬，童然沒多兒就熱得要死，扇著領口嘀咕：“這麼熱去遊湖，他們精力可真好。”
陸思閒盯著童然曬得紅撲撲的臉頰，忍不住就笑了一下，“請你喝汽水？”
童然立刻說好。
到了菜市場附近他們才終找到一家小賣部，童然接過陸思閒遞來的橙汁汽水，見對方拿出錢包結賬，好奇地問：“我好像每次見你付錢是紙鈔，你沒有支付寶嗎？”
平時陸思閒手機也玩得很溜，而且回這麼多了，不應該不移動支付啊。
陸思閒擰開礦泉水瓶蓋，很平靜地說：“錢包我爸送的。”
童然一愣，想陸思閒的父親已經去世，心裡忽然有點堵，覺得有些尷尬，“哦”了一聲便別過頭下張望，就見菜市場西門口停著一輛卡車，附近堵了不少人，居然有十來架攝像機。
他可太熟悉了，當即就問小賣部老闆：“邊是在拍戲是錄綜藝呢？”
“錄綜藝，從午錄到現在，”老闆樂呵呵地說，“幾個小星，和你們差不多大吧，運了一車香蕉過來賣，是跳舞是唱歌的，到這兒沒賣完。”
童然半眯著眼睛，也沒清到底是哪些人，索收回了視線。
他和陸思閒意避開西門，從東側進了菜市場，照著楊信的清單一一買齊，經過某個水果攤時，童然停下步子：“七月了有賣櫻桃的？”
陸思閒：“想吃就買。”
童然最喜歡吃櫻桃，瞧著挺新鮮，就讓老闆稱了兩斤。
正要拿一顆來嚐嚐鮮，忽有人叫他的名字。
“童然？”
童然轉頭，稍微反應了幾秒才認出面前打扮很潮的少，正是他錄製《全民偶像》時的人氣top荀覓，“你……來錄綜藝？”
荀覓眼中有不加掩飾的驚喜：“你到了？怎麼不來打聲招呼？”
“我是知道有人錄綜藝，但不知道是你，”童然掃了眼荀覓身後的兩位跟拍人員，隨口問道，“錄什麼綜藝呢？”
“《旅行家》。”
《旅行家》是草莓臺一檔王牌綜藝，每期邀請七八位嘉賓去某個地方旅遊，順帶完成一些任務。
“不錯啊。”童然客套一笑，“你繼續錄吧，我們就不打攪你了。”
荀覓見“我們”二字，這才注意到童然身邊有別人，清陸思閒的長相後顯地愣了愣，“……你朋友？”
“我哥，”童然委婉暗示，“我們來買菜，下有事。”
荀覓卻像不懂似的，目光肆意地打量著陸思閒，“沒說過你有個混血哥哥。”
陸思閒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荀覓卻莫名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你很重要？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有些說不來的不爽，正要開口，身旁突然擠過來一個人：“阿荀，我到處找——童然，你怎麼在這兒？！”
童然微一挑眉，這不是隨時帶著茶香的貝亞楠嗎？
“小然哥，好久沒到你啦，”貝亞楠很快掩飾住自己的驚愕，轉而笑著說，“你淘汰、呃，我是說你之後怎麼沒聯絡我們了，連大群退了？”
童然耐人尋味地笑了笑，“我改行了，高興嗎？”
“呵呵，小然哥真開玩笑。”
貝亞楠心裡恨死童然了，要不是對方三公時讓他出盡洋相，他怎麼脫粉無數，以至沒能成功出道，連這次錄製《旅行家》是蹭了同公司荀覓的資源。
他見童然穿得普普通通，手拎著亂七八糟的塑料袋，想童然公司目前所面臨的窘境，只當對方生活落魄，心思一轉便道：“既然這麼巧，小然哥幫我們買點香蕉吧，這一車香蕉賺不回本，我們得接受節目組的懲罰。”
“什麼懲罰啊？”童然好整以暇地問。
“就剝玉米劈柴做苦力些，小然哥你就幫幫我們吧。”
《旅行家》收視很好，貝亞楠不認為童然拒絕蹭鏡頭的機。
童然果真沒拒絕，轉頭問陸思閒：“要不就買點兒？”
陸思閒無所謂地點了下頭。
幾人到了卡車旁，車廂剩了一半香蕉。
貝亞楠找了幾個最大號的蛇皮袋，一邊往裡塞香蕉一邊說：“咱們當初一塊兒住了差不多100天，你不說買100斤，50斤總要支援吧？本來賣7塊5一斤，你打個折就收350好了。”
其他嘉賓只當貝亞楠是為了綜藝效果，在一旁哄，荀覓心裡有些煩，瞟了童然一眼也沒吭聲。
童然倒是笑盈盈的，“沒事，你按100斤裝吧。”
貝亞楠一頓，狐疑地著童然。
有鏡頭在，他也不敢太過分，只想訛童然一筆，順便膈應膈應對方——畢竟50斤香蕉普通人別說吃完，就連運輸很麻煩，他們可不負責送貨的。
是童然腦子進水了？就算在鏡頭前抹不開面子也不這麼主動吧，他就不信對方感受不出他的惡意。
莫名的，貝亞楠心裡有些不安，動作不自覺慢了下來。
“天氣這麼熱，我你們賣得也挺辛苦的……”童然幫著貝亞楠胡塞了幾把，中途掰下根香蕉扔陸思閒，“哥，你先嚐嚐。”
陸思閒本來不想吃，可在和童然眼神相接後，他默默放下手裡的袋子，剝開了香蕉。
他以為這根香蕉童然動過手腳，可能是壞的，甚至有可能出現蟲子，但剝開的香蕉仁完好無損，至少表面不出任何問題。
只是陸思閒依然沒放鬆警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就發現剩下的大半截香蕉裡裹著一張紙條。
“咦，你們香蕉裡怎麼夾著東西？”童然故作訝然。
貝亞楠心裡一突，已經意識到不妙，卻只能眼睜睜著陸思閒抽出紙條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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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什麼？”童然探頭探腦。
陸思閒彎了彎嘴角，不他念出來，旁邊湊熱鬧的大爺已經嚷嚷開了：“喲喂，這帥小夥中了節目組的驚喜大獎，整整兩千元！”
“啥？有驚喜？”
“畢竟是拍電視，肯定得有點兒噱頭。”
“我剛剛也買了一斤，我這裡頭有嗎？”
人群紛紛議論來，不少買主低頭去掏口袋，只有一眾嘉賓和熟知內情的工作人員滿臉懵逼。
“這多不好意思啊，”童然晃了晃沉甸甸的蛇皮口袋，有些難為情地說，“豈不是要倒找我一千多，你們今天有賣到這麼多嗎？”
貝亞楠：“……”
嘉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