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是上門提親,可人家王曉剛卻被待為上賓,凌霄卻被人家轟出去,這太令凌霄感到屈辱和丟人,心情極為憤懣,怨恨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跟激起他一定要成為人上人的信念,被屈辱刺激之下jīng神抖擻起來,可一想到彩萍此刻的處境,就深深地掛念和擔憂,回家的步伐又變得少氣無力。

王曉剛的心情其實比凌霄的還差,他也感到異常屈辱,堂堂副縣長的公子、教育局的科長,居然不能讓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改弦易轍,而且明知他今天要來,還專把那個窮子領回來,這不是明擺著讓他丟臉嗎?真是太氣人了!所以在凌霄一走,他臉sè極難看地提出也要走,金凱想留沒留住,自己女兒搞出這事,讓人家怎麼能待下來?送這三位出去時,金凱還惡狠狠回頭看了一眼在屋角哭泣的彩萍,眼光裡的憤怒和怨恨極深,而且連那個只有十四歲的彩芳,看著姐姐的目光都露出了怨毒的神sè。

是啊,家裡眼看就要因她而改天換地,歡歡喜喜地盼她回來,沒想到她卻把一家人的希望砸得粉碎。尤其是窮了一輩子的金凱,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做夢都樂醒好幾回,今天再見到王曉剛時,怎麼看都覺得討人喜歡,從心裡把人家看成了他的半個兒子,後半生的好rì子就指靠他了,結果女兒連招呼沒打突如其來領回一個野子,把喜氣洋洋的家裡一下搞得烏煙瘴氣。還不僅如此,金凱已跟街坊和單位的同事們炫耀出去了,這如果成不了這門親事,讓他的臉面往哪放?還咋出去見人?差被她氣死,若不是有客人在,打折她的腿的心都有。

看見彩萍傷心難過的樣子,只有她母親和二妹的眼裡有同情。因為作為母親,不管女兒對與錯,就是見不得女兒傷心落淚,想問問女兒詳細的情況,但當著同院的三個女人又不方便問。至於彩芬,則是因為從跟姐姐在一個被窩睡的,姐妹情深同情姐姐。

彩萍那幾次回來,彩芬就從姐姐眼中看到了只有處在戀愛中的人才有的神采,雖沒有“拷問”出來,可確定姐姐有了心上人。在那天王曉剛上門提親時,彩芬就為姐姐擔起了心,現在見到了姐姐的男朋友,凌霄那高大帥氣文質彬彬的模樣,她看著都很順眼,完全能理解姐姐為啥會勇敢地領回家,但連母親都為姐姐做不了主,她一個黃毛丫頭更是半句話都幫不上,只能替姐姐擔憂,跟著姐姐一起害怕了。

“彩萍呀,你領的那個夥子是哪的,父母是幹啥的?”三個同院女人這會也明白了是咋回事,彩萍喊得那個杜大媽首先詢問,這也正是彩萍母親她們極想知道的,一屋子人都盯著她。

“他是我們鄉的幹部,大專生,父母都是機械廠的工人。”彩萍抹掉眼淚回答。

那個劉嬸嬸發話了:“哎喲,不錯嘛,父母是雙職工,本人是大專生,人長得也高大好看,彩萍你有眼光呀!可你畢竟還是個孩子,現在有縣長的兒子看上了你,這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呀,哪能放著縣長的兒子不找去找工人家的孩子?你是不是傻了啊?!”

劉嬸嬸一這話,杜大媽和三nǎinǎi馬上附和,你一言我一語都彩萍該找縣長的兒子,那會一輩子有享不盡的福。彩萍媽和彩芬沒發言,關心地看著彩萍,但的彩芳卻突然插嘴:“她就是天生的窮命,還懂得哪個好哪個不好?”

杜大媽咂咂嘴笑道:“看看,你還沒有彩芳懂事,彩芳都知道哪個好哪個不好,你趁跟那個夥子剛開始,還不趕緊跟他吹了,再趕緊讓媒人找縣長的兒子,也許還能迴轉。”

彩萍稱三nǎi的老太太拉住她的手:“彩萍,走,先到三nǎi家坐坐,你爸爸回來絕定不輕饒你,到三nǎi家躲到你爸爸消了氣再回。到三nǎi家,三nǎi也好好叨叨你,女人嫁漢為個啥?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嫁到好人家才能穿好衣吃好飯,你還是個不懂事的娃娃嘛。”

這時高英也醒悟過來,丈夫回來肯定不輕饒女兒,便也勸彩萍先躲一躲。彩萍被三nǎinǎi和杜大媽、劉嬸嬸拉著出去後,高英踹揣不安地唉聲嘆氣,彩芬和彩芳倆姐妹卻吵起來,彩芬是不想聽三妹喋喋不休罵大姐,竭力為大姐辯護。門突然“咣”地一下推開,倆姐妹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吵,只見父親衝向裡屋怒吼:“彩萍!彩萍!”

金凱進裡屋一看沒人,旋風般地返出來,衝老婆吼:“死丫頭哪去了?”

“到她三nǎi家了。”

“馬上叫她回來!”

高英答應一聲就要出去,到門口卻停住,回過身子懦弱地:“回來你可別打她,她都這麼大了,你再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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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嗦啥?!誰我要打她啦?”

高英看丈夫的樣子不像反話,這才松了一口氣,正要轉身出去,看到寶寶墊起腳在櫥櫃上翻弄彩萍拿回的那袋食品,忙喝止:“寶寶,別翻那些,那些你大姐還給人家退呢!”

金凱看到兒子一下苦喪了臉停住手,便給兒子撐腰:“寶寶,想吃吃吧,一破玩意還給他退,你神經啦?看買的這些東西就知道是寒酸人家的,死丫頭是缺心眼還是腦子讓門夾啦?看看你生得好女兒,讓老子丟人敗興!”

高英嘆了一口氣趕忙邁出了門,可寶寶卻是滿臉興奮,而且還把那袋子抱到鍋臺上,手忙腳亂拆解裡面的包裝。先拆開了一包蛋糕,拿起一塊塞進嘴裡,兩口後一塊方蛋糕就不見了蹤影,而且一雙手已經伸到另一個包上。彩芳吞嚥口水邊盯著弟弟邊瞄著怒氣衝衝的父親,心中祈盼父親快進裡屋去吧,而彩芬則是看著弟弟的樣子好笑,也看著三妹可憐。彩芬也嘆了一口氣,過去讓弟弟慢吃,而後開始收拾鍋臺上準備的一堆肉和菜,知道今天中午是不會吃這麼多的菜了。

金凱煩躁地低著頭走來走去,等了一會沒等著老婆和大女兒,衝三女兒喊道:“彩芳!去叫她們快回!”

彩芳正擠在二姐和寶寶的中間,裝著在幫二姐的忙卻掰了一塊蛋糕,剛塞到嘴裡,被父親的一聲吼嚇得忙著往下嚥,還得忙著答應父親,結果噎住了,漲紅臉“哐哐”連連咳嗽低頭跑出去,好笑的樣子一下把彩芬逗笑了。

“笑啥?!”父親的一聲吼,這下是把彩芬的笑噎回到肚子裡。

彩萍在三***家被眾人苦口婆心教導了一氣,沒有一個人贊成她找凌霄。明知人家都是為她好,可半句聽不進,而且出於禮貌還得裝出受教了的樣子,越聽越聽心煩,比讓父親教訓還難受。母親來喊她時,眾人還沒勸夠,直到彩芳又來喊總算脫出身。彩萍跟在母親身後低著頭回了家,被父親單獨叫到了裡屋,抱著任罵任打的決心耷拉著頭靠在門口。

高英開始張羅做飯,邊做邊擔驚受怕地豎起耳朵聽著,做得心不在焉,便交代給彩芬,密切注意著裡屋以防萬一。

金凱盤腿坐在後炕,先從桌上取了一隻王曉剛拿來的中華煙燃,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yīn沉著臉問:“那個子是幹啥的?她父母是幹啥的?”耐著xìng子聽女兒講完,又問,“你們相處了多長時間?”

彩萍抬頭看了父親一眼,垂下眼皮回答:“我剛分派去沒幾天就認識了,現在相處有三個月了。”

“嗯,那還沒處出感情,和他斷了吧!聽到了嗎?!”最後嚴厲地問,見女兒不做聲,口氣更生硬聲音更高,“彩萍,老子今天跟你敲明,你斷也得斷不斷也得斷,你敢不斷老子敲斷你的腿!老子都養你二十年了,寧肯白養你一輩子也不讓你嫁給那子!你永遠別妄想老子會同意!從現在起,就等於沒認識過那個人,聽清了嗎?”

彩萍嚇得身子一抖,但仍然默不做聲,決定不管父親如何威逼,就按跟凌霄想好的對策,一言不發頑抗到底。

進門前她與凌霄就商量好了對策,若王曉剛沒來,或許父母見了凌霄談了話會對他產生好感,不過他倆對這抱的希望不大。若王曉剛來了,父親會發火他倆料到了,會趕凌霄走也估計到了,真到那時就讓他好漢不吃眼前虧來個腳底抹油趕緊溜,只要能起到攪黃王曉剛的作用就行。所以現在剩下她孤軍奮戰,就採取一言不發以不激怒父親為原則,最終目的是達到讓王曉剛先打退堂鼓,父母攀不上了高枝,不得已自然就會屈從他們。

看彩萍連頭都不,以金凱此刻的心情,真想把這個“不孝女”狠狠地揍一頓。不揍,除了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且參加了工作開始對家裡做貢獻,不再像過去那樣揍就能下得了手。但更主要是,剛才送他們出去時,王曉剛因為心情不快前頭獨自走了,他拉住兩個媒人再三解釋從來沒聽女兒過有男朋友,這猛然冒出的野子肯定與女兒相處得時間不長,一會回去就讓女兒和那子決斷關係。兩個媒人答應幫忙做做王曉剛的工作,讓他回去勸女兒時一定要好言好語,把利害關係講清楚,千萬不能對女兒採取蠻橫的手段,若是在強迫下的同意,王曉剛未必喜歡,因為人家縣長的兒子又不是找不到好物件了,肯定不會鬧出媳婦是孃家逼迫才嫁給的笑話。

金凱壓下怒火,開始好言好語講起王曉剛允諾給她和家裡的一大堆好處,也展望了她嫁給王曉剛後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這些彩萍聽煩了,就是給她座金山銀山也動搖不了她和凌霄好的決心,可父親隨後的話卻把她已鐵了的心掀起波瀾。

金凱見自己講了半天女兒還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氣得差一跳下炕扇彩萍兩個耳光子,最後強忍下怒火,變了方法服女兒。他開始追憶起自己養活他們姐弟四人的種種苦難,到那難處時還帶出了哭腔,彩萍隨著父親的講述,腦中閃現出父母含辛茹苦一幕幕的種種艱難,勾起了傷痛聲地哭泣起來,心裡竟有頭答應與凌霄斷絕關系的衝動,還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太自私,為什麼不能嫁給王曉剛來回報父母?犧牲自己的愛情,就能馬上把全家從貧困中拯救出來,這難道不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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