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喝粥口味感覺不對的小天使嘛o(* ̄︶ ̄*)o?從球員到球迷,英格蘭的土壤是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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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終於開始了,讓我看看小彭德拉是不是又會鬧出什麼樂子!】

【安德烈滾出乒壇!!除了球技!他簡直一無是處!!真給英國丟臉!!】

【安德烈!打敗那個黃皮猴子!!】

【這場比賽是五局三勝還是七局四勝?——哈,管他的,我要看看到對面被削光頭!】

【這場比賽有解說嗎?】

【這個中國人應該是個新手,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他,看起來還算不錯?起碼小臂肌肉的線條棒極了!】

【哦,安德烈寶貝,看看他健碩的胸肌,今天的他還是這麼性感……】

【……】

【………】

隔離板內,安德烈從裁判的手中拿過了直徑40mm的乒乓球,哦,乒協的那群老頭子們總是隔三差五地改變乒乓球的尺寸,作為一個日常與乒乓球為伍的人,安德烈絕不喜歡這點。

這是一場非正規的友誼賽,各方面的限制都寬鬆了許多,比如,裁判並不介意在賽前乃至是賽中,讓兩名球員稍稍交談。

安德烈的嘴是真的很臭:【哈,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還想說什麼嗎?比如說道歉?比如說棄賽?】

蘇舟:“傻X。”

安德烈:【啊?】

蘇舟:【抱歉哦,沒有要棄權和道歉的意思,讓我們快點練練球開始比賽?】

場外,由於蘇舟和安德烈仍站在裁判桌前、距離隔離板較近,將他們兩個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韓瀟一臉茫然。

是的,雖然他能聽得清兩人在說什麼,但是他的英語不好啊!

所以……

“教練,他們在說什麼啊?……舟哥的中國話我聽懂了,但是後面…?”

正在想著事後要不要和蘇舟說說優美的中國話問題、卻又覺得年輕人有點氣勢也沒什麼不好、畢竟球員激動時都會罵上幾句的舅舅:“…………”

陳清凡皺眉,低頭問三人:“蘇舟和那個安德烈有矛盾嗎?”

三人皆一臉茫然。

陳清凡說:“蘇舟說‘他沒有要道歉的想法’——他和安德烈·彭德拉在之前有接觸?”

石青猶豫著說:“之前蘇舟去了衛生間……可能是那時候…?”

無論場外的討論如何,場內,兩名正副裁判紛紛踏入了隔離板內,其中,主裁判員坐在球檯的一側,與球網成一直線,他拉過椅子坐下,動手將桌上的記分牌與回合數全部翻為零;副裁判員則是面對著裁判員、坐在了球檯的的另一側,他的責任是判斷球員的發球動作是否違規、擊球時球是否碰到了拍子以外的地方、以及觀察球在邊緣處的落點——也就是這一球是落臺、擦邊、還是出臺。

當然,凡是副裁判員有權判決的事情,主裁判員同樣可以。

主裁判分別用英文與中文都說了一遍:“你們練幾個球,再過幾分鐘,比賽開始。”

這話一落,頓時精神起來的不是英格蘭方,而是中國方。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每日交手,陳清凡對蘇舟還是比較放心的,反倒是三名小將,這會都會蘇舟的水平好奇的很,雖然說很難從賽前練球這種例行事項裡看出什麼東西吧,不過,至少是打個前哨戰,聊勝於無嘛!

於是他們緊張地盯著場中——

只聽“乒乓”一聲!

練球開始!

最先開始的永遠是最最基礎的正手攻!對於絕大部分都是右撇子的乒壇球員而言!自然就是從己方的正手半臺打到對方的正手半臺!

白球——過網——大斜線…!

彷彿是為了給蘇舟一個下馬威!安德烈·彭德拉自觸球的第一板竟然就硬生生的加起了力道!

是的,對於賽前練球來說,純屬就是不帶任何旋轉的、雙方擊球快攻的基本練習…!只是為了讓手感變熱、球感興起…!那是常規的、平靜的,正手攻對正手攻打斜線、反手攻對反手攻打斜線,當然也會有某方提議的一方正手一方反手的直線練習,或者是球員站在最左端的側身位,變反手位為側身位,進行側身位上的斜線或直線練習。

這是最最常規的了,按理說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硝煙味,無非就是在以上的基礎花樣裡,又延伸出從近臺漸漸後撤到遠臺、乒乓球的弧線越打越長、雙方的練球球速逐漸變快……

……逐漸變快也是正常的。

可是!絕對不應該是這樣氣勢洶洶的力道極大…!

場邊,陳清凡立馬皺緊眉,半是擔憂,半是不解:“不管是蘇舟和彭德拉,還是那個彭德拉和蘇舟,他們兩個果然發生了什麼…!”

石青則睜大了眼說:“……可是蘇舟接的很好!”

韓瀟興奮介面:“是!那個安德烈打球很兇猛!!他——這已經不像練球了!舟哥全都接到了…!哪怕是那個安德烈突然變正手為反手…!”

對於職業球員來說,這理應是很正常的事情,這絕對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

乒!

乓!!

砰砰!!

咚…!

蘇舟雙膝彎曲,重心前傾,腳後跟自始至終都不曾落地,以保證他在追球時滑步的快捷性…!

安德烈的球越來越快……

安德烈球越來越猛……

這個英國人甚至乾脆捨棄了賽前練球的潛規則,雖然依舊是不加任何的旋轉,卻直接以對打快攻的方式,與蘇舟打起了全臺…!

全臺!顧名思義,也就是球的落點會不加拘束地落在任何一個地方!而安德烈那健壯的手臂無疑給了他更多的力量,一板子更比一板子兇猛狠戾…!

左半臺!右半臺!轉到中線!然後白色的小球又落到了蘇舟的半臺!

就賽前練球來看,這樣的行為已經是絕對故意了。

然而蘇舟的回應——

則讓人驚訝之外又目瞪口呆!

因為!儘管安德烈將球打得滿臺都是!一點都沒有練球的默契!但是蘇舟自始至終,哪怕他左右滑步、甚至遠臺近臺前後回擊………但是他的每一板擊球!小球的每一個落點!始終都飛向了安德烈的正手半臺——也就是約定成俗的練球時的正手斜線應該在那個落點!

這……

“……漂亮。”程梓睿不禁道。

韓瀟則愣愣地說:“哦、學、學到了,原來還可以這樣應對啊……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們儘量把球打回去,可是都在右半臺……啊,我也能盡力做到,但是好像……好像做不到舟哥這樣……這樣輕鬆寫意…?”

輕鬆?

是的!蘇舟的姿態絕對算不是艱難!律動起來的乒乓球是一項多麼充滿韻律感的運動啊!每一聲乒乓、每一次滑步、每一下揮拍、每一次球拍撞球……

安德烈肆無忌憚地全場亂攻。

蘇舟在專心地將每一球的落點都回擊到安德烈的正手半臺後,又全部回擊到了安德烈的反手。

——正手對正手斜線練習。

——反手對反手斜線練習。

這通常才是球員在賽前練球的樣子。

突然,安德烈又加快了擊球的節奏…!

但是蘇舟也緊跟而上…!繼續適應——或者說安德烈繼續抬高的節奏對他來說也並不成問題!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賽前練球,兩人卻都較上了真,不知不覺間,由於施加在小球上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大,蘇舟與安德烈都紛紛撤離了球檯,站在距離球檯大概一米遠的地方…!

白色的弧線…!弧線的虛影…!不間斷的乒乓撞擊聲…!激烈地似乎想要馬上炸裂!!

最終——

結束這個練球的人是裁判。

裁判看向蘇舟,眼神有些意外,卻也只是按照流程,讓兩人結束練球,過來猜硬幣的正反。

——猜硬幣的正反。

——猜對的人可以選擇要發球權還是場地,先選擇一方後,剩下的便交給另一方的對手。

走到裁判桌前,安德烈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與他想象的在練球階段就戲弄中國人的場面絕不相同。

不等蘇舟出聲,他就搶先道:“正面!”

被搶先的蘇舟:“…………”

粥欣慰極了。

要知道,在上輩子,他可是有著“猜球不勝”的美名。

換句話說,反正猜球也猜不對,還不如讓別人來猜呢。

……說起來也是心酸。

在發現蘇舟並沒有對“被搶聲”有意見後,裁判這才抬起手,顯示出的花色——

如安德烈所說,是正面。

安德烈得意道:“我當然是要發球權!”

硬幣與猜球,發球權與場地……

在乒乓球的比賽裡,每結束一局比賽,雙方就要交換發球權與場地。

換句話說,第一局裡,安德烈先發球、蘇舟站在球檯的這端;在下一局裡,就變成了蘇舟先發球,並且蘇舟改為走到球檯的那端。大風小說

安德烈選擇了發球權,蘇舟自然就可以選擇場地。

蘇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練球時安德烈所在的一端。

安德烈譏笑:“你是覺得我的位置可以為你帶來好運嗎?”

蘇舟沒理他,大步走到了他所選中的半場。

蘇舟站在臺前,淺淺地吸了口氣,然後他曲膝沉下重心,在安德烈尚未走到他的對面時,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身在隔離板外的陳清凡。

……哇哦,舅舅看起來好嚴肅哦。

蘇舟忽然就彎了彎嘴角。

他對著陳清凡比口型:安——心——

——安心。

——在很早的時候,只要能看到場外的陳清凡,年僅個位數年齡的小小粥就會覺得很安心。

曾經,在他六歲的時候,他就參加了省級的十歲組以下的男子單打,第一場比賽時——大概是所謂的開門紅吧,他罕見地猜對了硬幣的正反,然而那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該選擇場地還是選擇發球,覺得選這個也很好,選那個也不錯,而他的對手是一個年紀十歲的男孩,比他高了足足一個頭還多,那時的小小粥只覺得害怕,於是緊緊地把和他的臉一樣大的乒乓球拍抱在懷裡,眼中都蓄起了淚花。

那時,陳清凡對他招了招手,問他:【粥粥,怎麼了?】

小小粥又可憐又委屈:【舅舅,我怕……而且我不知道該選場地還是選發球……】

陳清凡揉著小外甥柔軟的頭髮,溫和地提出建議:【那麼粥粥就選擇場地怎麼樣?選擇舅舅在的這一邊的場地,你永遠都不需要感到恐懼,也不需要感到害怕,因為舅舅會一直在你的身後看著你。】

……

………

蘇舟的腦中閃過了許多畫面。

醫院裡,陳清凡對著來電多次說是騷擾電話。

醫院裡,陳清凡緩緩滑落在走廊裡,從喉間擠出的聲音哽咽而沙啞。

公寓裡,舅舅房間的燈總是亮到很晚,或者根本不會回家。

衛生間裡,英國的年輕球員是那麼的肆無忌憚,對著他的舅舅反諷譏罵。

……蘇舟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種衝動,一種理智告訴他沒有必要、情感卻在試圖操縱他的衝動。

然而,不等他去細想這樣的衝動,裁判便正式宣佈比賽開始。

他一向是把勝利放在第一位的。

蘇舟正想順著“不像他自己”的這個思路繼續想想……

陳清凡的下一個問題就又來了:“粥粥——蘇舟,在你的認知裡,競技體育中,什麼是最重要的。”

思路被打斷,但是蘇舟毫不猶豫道:“勝利。”

“那麼,只要保證勝利的話,過程怎樣你覺得都無所謂嗎?”

這……

蘇舟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舅舅是在擔心他會成為像安德烈那樣的人???

蘇舟不敢置信:“等、等等?舅舅?你可是我親舅舅!!你不會以為我會變得像那個安德烈·彭德拉一樣吧?!”

??不不不,不至於,當然不至於!陳清凡立馬道:“你可是我從小養到大的!怎麼可能和那種球員一樣!!”

蘇舟如釋重負。

然後才對陳清凡說:“你嚇死我了………舅舅,你的粥罪不至此,真的罪不至此,剛才說到哪兒了?對,安德烈·彭德拉是吧,還有勝利與過程是吧——首先,勝利是最重要的,金牌是最重要的,第一名是最重要的,我們都知道這個;然後,過程,你知道我的舅舅,我平常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絕對不會,只是安德烈是個個例——我知道每局率先6:0的做法很過分,我絕不希望別人這麼對我,所以我會這麼對他——我就是要這麼對他,這次的情況是特例。”

陳清凡:“所以是因為他罵了我——我們?”

蘇舟:“是。”

陳清凡:“好的,我明白了,蘇舟,我來說說我的看法,競技體育是現代的戰爭,這是一個廣泛流傳的說法,在賽場上‘進行復仇’,這是不少競技中都會出現的一幕,我支援你向安德烈復仇,如果他在賽場上擊敗了你;但是……”

陳清凡謹慎地思考著合適的說辭,他是個過於關注球員心理狀態的教練,尤其是他面對的是最為敏感的青少年。

“……蘇舟,你也說了,你很討厭6:0這種做法,你不想讓別人對你這樣做,因為這確實很羞辱人,而安德烈·彭德拉的確是一名經常羞辱他人的球員——所以,蘇舟,無論是身為教練還是身為舅舅,我不想讓我的球員、外甥,哪怕有一瞬間,變得和這種人一樣,你的確侮辱了那個安德烈,但你同時也侮辱了你自己………你能多少理解我想表達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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