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舟好愧疚啊,他真的好愧疚啊,長滿倒刺的蔓藤浸泡在滿是愧疚的血水裡,血水誕生的地方就在他的胸膛裡,那是與以往相比、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壓力,充滿震撼、帶著甜蜜、被融化開來的蜜糖緊緊包裹,就這麼不容拒絕地落到蘇舟的心臟裡,在深得發黑的血水裡蕩開一片久久不絕的漣漪。

室友,我不快樂

對不起。

室友,我真的很難受,很難受很難受

對不起對不起。

室友,這樣的痛苦又為我帶來了自我安慰般的竊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室友,我

……

………

蘇舟倉促地結束通話了電話,連一聲再見也沒有說,他不想的,他也不想的,但是他的過呼吸再一次發作了。

氧氣是那麼的多,二氧化碳是那麼的少,這明明是他的身體,他理應能控制這具名為蘇舟的身體,但是這具身體卻再次變為了屬於氧氣與二氧化碳的戰場,瘋狂的廝殺與激鬥激起嗆鼻的硝煙與屍骨,堵塞住他的口鼻與咽喉。

蘇舟踉蹌地跌下了床,又熟練地拉開了就在手邊的、位於書桌最下方的抽屜,瀕死的抽氣聲震裂了蘇舟的大腦,顫抖著的手指將塑料袋套在了頭上。

蘇舟在塑料袋裡大口呼吸。

蘇舟在塑料袋裡大口喘氣。

他在塑料袋裡嗚咽大哭。

數不清的淚水讓密閉的空間裡滿是溼氣。

他邊哭邊喘,掉在腳邊的手機不停地響,又不停地震,突兀結束通話電話的行為太過反常,羅德里格斯怎麼可能會不多想。

曾經的蘇舟覺得,這個世界要殺他。

現在的蘇舟覺得,他的朋友們也要殺他。

大概是因為邊哭邊喘的緣故吧,這次的過呼吸久久不好,明明連呼吸都很困難,明明連最輕微的出聲都是在艱難地從牙縫裡往外擠字,蘇舟卻仍在止不住的嗚嗚嗷嗷。

腦子:你傻啊!先別哭啊!呼吸順暢了再哭啊!

眼睛:我不!

蘇舟:嗚嗚嗚你罵吧你罵吧qaq這次眼睛說得對我就是要哭你罵吧qaq

蘇舟在袋子裡哭個沒完,哭得打嗝,破不成句,碎不成聲。

長久不去的窒息感讓他暈眩顫抖。

他忽然感到很後悔,他想啊,粥啊,為什麼小時候的你那麼皮啊,為什麼少年時期的你那麼快樂外向愛交朋友啊。

於是腦子裡就分成幾派,開始打架了。

腦子a:有朋友不好嗎?

腦子b點頭:好啊!

腦子c:你的朋友們都是好人不好嗎?

腦子d鼓掌:好啊!

腦子e:你的朋友們都這麼喜歡你不好嗎?

腦子f打call:當然好啊!

好個屁啊!

蘇舟終於忍不住了,憤怒地掀翻了腦子abcdef,吵吵吵,吵個屁的吵,再吵他的腦袋都要炸了。

……

………

這次的時間有點久,大概用了十五分鍾。

當呼吸終於恢復正常後,蘇舟扔了袋子,塑料袋的內壁一片溼潤,像是浸過了淅淅瀝瀝的雨。

蘇舟抱膝坐在地上,靠著床,眼眶紅紅的,自閉了,他的心臟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他想,這些這麼喜歡粥的人又做錯了什麼呢?他甚至可以任性地把一部分情感移情到這個世界的舅舅與錚哥身上,可是這所有的一切,與羅德里格斯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毫無關系,羅德里格斯失去了四個月的笑與快樂,對此刻的蘇舟來說,這簡直堪比致命一擊。

他們好無辜啊。

蘇舟嗚咽一聲,又開始哭哭啼啼。

明明是這碗粥餿了、壞了、不好喝了

羅德里格斯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呢?他們真的好無辜啊。

從過呼吸再次發作,到蘇舟抱膝自閉,大概過去了二十分鍾。這期間,來自羅德里格斯的電話一直不曾斷過,這不,才剛剛因為手機的呼叫時長到了、終於不響不震安靜了,卻緊接著在下一秒,就又開始了字面意義上的瘋狂打call。

蘇舟抽啼了兩聲,把頭埋在膝蓋裡,一片漆黑中,在身邊摸了好幾次,才終於摸到了那個不斷震動的手機。

手機還在響。

蘇舟動了動,從膝蓋裡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露出一片通紅的眼,世界是模糊的,被淚水扭曲了,在這個充滿漩渦的世界裡,就連在手機螢幕上閃爍著的羅德,也變得快要看不清了。

rod,rod,這個簡單的發音似乎烙在了心底。

靈魂蜷成小小的一團,又被不可反抗的外力撕裂成涇渭分明的兩半。

其中的一半散發著歡快的氣息,歡快地播放起名為過去的影片,那是黑發黑眸的他自己,還有燦金髮色的羅德里格斯,影片裡有著他們坦誠相對的賓館初遇,有著在球場外既黏糊又熱烈的怒罵嬉笑,當然也少不了他們在球場上的惺惺相惜,那是遠不同於其他任何對手的針鋒相對,是永遠無法用文字描述的、直接觸控靈魂的戰慄與驚喜

那是一片多麼熱烈的蜜褐色啊,比岩漿更滾燙,比蜜糖更甜蜜。

另一半則是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尖叫著罵著“歡快”的厚顏無恥,馬德里的天空為何陰雨不斷?是什麼讓西班牙的豔陽不再燦爛?還不是因為認識了你這個禍害,被你牽連的友人又何止只有羅德里格斯一個。

蘇舟憤怒:身體叛逆傷透我心,還不如養塊叉燒代替。

身體反諷:朋友叛逆傷透人心,要什麼朋友,叉燒是味道不香?還是外形不美?

……

………

蘇舟接起了電話,在他的哭腔仍未下去的時候。

手機一接通,就立馬從中爆出羅德里格斯的破了音的尖叫聲,帶著急切和焦躁無措。

“室友?!室友!!!天吶,你終於接電話了,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他媽的到底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好不好,蘇舟,你別這樣好不好,我你我我都在看明天的機票了!我”

終於打通電話的現實讓羅德里格斯的大腦出現了瞬間的空白,他的嘴巴脫離了他的控制,僅憑本能去對著手機喋喋不休,他甚至語無倫次地用上了一部分的西班牙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又如何能奢望室友能明白呢?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冷靜下來,冷靜、耐心、溫和地去詢問蘇舟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但是,面對突然被結束通話電話、與之後失聯近二十分鍾的恐怖現實,他又如何能保持冷靜?

羅德里格斯不想擁抱蘇舟、親親蘇舟、觸控蘇舟了,他只想死死地抓緊蘇舟的手腕,最好再戴上一副手銬,他的手腕扣上一半,蘇舟的手腕扣上另一半他只想讓他的室友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哪怕他會突然倒下。

哪怕他會突然倒下。

羅德里格斯想罵人,但是這樣不好,所以他試圖深呼吸。

然後他就又忽然失去了他的聲音。

只因為那聲從手機裡傳來的低喃,帶著哭腔,沙啞,脆弱,這是一句茫然而求助一般的呼喚。

“羅德……”

他的室友在大洋的彼端呼喚他。【1】

【6】

【6】

【小】

【說】

“羅德,對不起……”

蘇舟對著手機哭,沒有去試圖隱瞞他的情緒。

這一聲微弱的呢喃是那麼的細小,卻又是那麼的尖銳,尖銳到不過一擊,便足以讓斑斕的世界失去了色彩,變成單調而蒼茫的灰白。

飽滿的心臟乾癟了。

心臟裡佈滿了痛楚。

羅德里格斯有了一瞬間的茫然,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呢喃、這樣的情感、這樣的室友這樣的蘇舟從來不曾存在於羅德里格斯的想象裡哪怕一秒,但是,現在,就是這麼真切無比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正發生在手機的另一端。

這樣的情感是什麼?這般濃烈,梗在喉間。

“室友……”

羅德里格斯的眼眶發澀,閉閉眼,便感到有冰涼的液體滾落頰間。

手機那段的中國友人對他問,帶著遲緩的哭腔對他問。

“羅德?……你在哭嗎……”

“是的……”吸氣與呼吸的空隙,羅德里格斯的聲音顫抖,“是的,室友,我的眼睛不聽話了,它在哭,因為你在哭。”

於是蘇舟就哭著笑了,卻是笑了沒兩聲就又開始哭。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羅德,這四個月………三個多月裡,我過得很不好,我也很難過。”

“巧了,”羅德里格斯吸吸鼻子,“室友,我也是啊。”

“我吃的不好,睡得不好,什麼都不好………也沒有打球。”

羅德里格斯模仿他:“我也吃的不好,睡得不好,什麼都不好………但是我還在練習,迭戈那個魔鬼,退役了還那麼多事。”

十分鐘,二十分鍾,三十分鍾……

兩人漫無天際地聊著,聊著……

“……羅德,你隨便再說點什麼?”

“?你想聽我說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第一次聽到你的哭腔,有一點點好聽…?……想聽你用這樣的聲音多說一點…?”

手機那端,羅德里格斯突然沉默了。

蘇舟沒在哭了,但是哭腔還沒有徹底消下去。

蘇舟有點委屈:“不行嗎?”

羅德里格斯思考:“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在思考人的哭泣程度,想著是要從高到低來給你示範一下,還是反過來室友,你比較喜歡那種?”

蘇舟就笑了,尾音拖的特別長:“都可以呀”

拖著漫長的尾音,蘇舟換了個姿勢,把頭從膝蓋裡抬了出來。

他決定先不抱膝自閉了。

剛才哭的太狠,視野還是有些模糊,蘇舟用手背稍微壓了壓泛疼的眼眶,又閉上眼後仰在床上。

屁股坐在地上,背部靠著床,後腦勺貼著床鋪,蘇舟一邊把手機放在臉邊,一邊在心中想,等會要先去用熱毛巾敷敷眼再睡了,不然視力下降就遭了。

“都可以的……”合上泛疼的眼,蘇舟的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我就是想聽聽你的……你們的聲音……羅德,你知道你們有多好嗎?你們超級超級好,對我超級超級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寶,是……”

蘇舟卡詞了。

然後他就嘆氣啊:“反正,就是特別好,特別特別好。你知道的,我不像你,我不太會吟詩,上學那會,語文的成績還算可以,但是從來沒有在作文一項裡得過高分………剛才我們在說什麼?”

揚聲器裡,傳來西班牙人低笑聲,忍俊不禁。

“怎麼辦,我也忘記在說什麼了,”羅德里格斯的口吻誇張,“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之間,不是一直都是想到什麼就聊什麼的嗎?”

也對。

蘇舟沒忍住,又重複了一遍:“羅德,你真好。”

“嘿!”羅德里格斯得意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哭後福利嗎?室友你今天真是超級甜!”

蘇舟強調道:“我是說真的,羅德,你們都真好,我真的超愛你們的。”

羅德里格斯不高興了:“等會,兩人世界的時候就去掉那個們好嗎!我也愛你,室友好吧,加上那些們,室友,你得對自己在各方各面的魅力充滿自信,或深或淺,這個世界上,一定有許多人都深愛著你,感謝你的出現,感謝你的存在本身。”

都說蘇舟的嘴巴常年抹蜜,但是蘇舟發自內心地覺得,他的西班牙友人才是最會的那個………好吧,這裡要把牧銳除外。

蘇舟挪了挪屁股,終於挪到了床上,下半身搭在床邊,上半身壓在床鋪上。

蘇舟翻過身,側著頭,對著揚聲器的位置,對著放在臉前的手機小聲道。

“羅德,如果我變得不太像我了我是說,人設變了的話,你還愛我嗎?”

這個問題有點怪,不過這樣的問題和羅德里格斯有什麼關係呢!

“愛!”

他毫不猶豫地大聲道:“無論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soulmate!怎麼可能不愛!”

斬釘截鐵地花式表了白,羅德里格斯又忽然頓住,咳嗽了兩聲補充道:“哪怕你……哪怕你變成安德烈那樣我也愛,但是………但是阿茨特那樣就算了吧,室友,打個商量,對我好點?”

蘇舟:“…………”

行吧,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從別人家的孩子升級成了別人家的隊長,但是小可愛羅德和大可愛之間還就是過不去了。

蘇舟的心裡忽然就變得很軟,他的靈魂真正意義上地飄到了天上,天空中沒有雲彩,是密密麻麻的棉花糖,柔軟而充滿甜蜜。

棉花糖軟綿綿地對他說:這群人好好呀!

是啊,蘇舟想,這群人就是這麼這麼的好,這麼這麼的可愛。

這樣的美好化作滋潤心臟的甘泉,讓蘇舟的呼吸顫抖,讓那個本還模糊的打算逐漸成型,凝為實質。

這一通電話,讓蘇舟終於下定了決心。

是的,無論“蘇舟”怎麼樣,無論“國乒隊”怎麼樣,羅德里格斯羅德里格斯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該牽連到這些人。

即使被牽連的局面已經成為了事實,也要儘可能的讓影響變到最小。

所以所以

“羅德……”

“嗯?”

“我上面沒在開玩笑。”

“你上面說了好多,你是在說哪一句不是玩笑?”

“就是,我上面說我要改人設了見到後不要感覺太驚訝?”

羅德里格斯立馬變得很鄭重:“好的,室友,瞭解收到,但是,也請你務必記住,只要你哪怕還對我有一點點的憐憫與愛別改成阿茨特那種,拜託了。”

忍俊不禁是個多麼好的成語啊,快樂充滿在蘇舟的心間,讓他情不自禁地模仿著他的室友

“好的,羅德,我的室友,我也瞭解收到。”

羅德里格斯放輕了聲音:“那麼,室友,你覺得,我做了正確的事情嗎?”

正確的事情……

……你們一直都在做正確的事情啊,唯一做錯了事的人,是一個名叫蘇舟的人,而不是其他人。

喉嚨忽然就有些堵堵的,蘇舟含糊地發出了一聲“嗯”的鼻音。

羅德里格斯把聲音放得更輕了:“那麼,室友蘇舟,我可以去觸控你的靈魂了嗎。”

沒有任何人可以想象羅德里格斯在這一刻的心情究竟是多麼的忐忑,既充滿恐懼,又充滿勇氣,緊張的情緒在他的血管裡叫囂沸騰,讓他的心跳加快,鼻尖冒汗,攥成拳頭的左手也傳來捏得過緊的疼,又尖銳又刺痛。

半晌。

他聽到手機那端的人說,像是回答,也像是答非所問不,這肯定就是蘇舟給他的答案,對他敞開的靈魂吧。

大洋的彼端,通訊的終點,他的中國友人,在地球的另一面發出了沉重而悠遠的嘆息聲。

“怎麼說呢,羅德………你別笑我啊,我覺得我有些偶像包袱了,所以,呃,怎麼說呢,我不想要這些包袱了,可能……在私下相處的時候,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吧?但是………就當是遲來的、終於結束的青春期?總之,就像上面說的那樣,我要變人設了。”

……

………

這通電話之後沒多久,在那個滿是乒壇巨佬的討論組裡,蘇舟同樣再次開麥,透著一股官方的誠懇與虛偽:

suzhou:讓大家擔心了,今後將有長期小動作,鑑於我與群內眾人的關係過於親密,特此預告一下:深刻反省後,深感過去幾年,偶像包袱太重,於是準備大改中改小改人設,若今後喝粥口味有變,不要吃驚差評哦:

在把一串本是口語化的英文修改得特別古英語風后,蘇舟點選了傳送。

然後他才又說起了人話。

suzhou:反正就,讓你們擔心了撓頭.jpg,謝謝你們的關心超愛你們的qaq,就連一直沒下凡的比安奇先生我也超愛你哦安吉洛比安奇!知根知底這麼多年了,我就實話實說了:身體真的非常好,心因性因素不可控,我現在還在調整中,狀態時好時壞起伏不定,突然不接電話不回訊息求不要罵我qaq,我還在自閉中qaq哭哭啼啼.jpg

蘇舟袒露了自己的“靈魂”。

哪怕只是部分的靈魂。

這一天,是在蘇舟回到國乒隊訓練的第四天之後,也就是三月中旬。

這一天後,他光明正大地改起了人設,猶豫不決的心情,終於被蘇舟徹底扔到了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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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哪怕蘇舟從不曾參賽,哪怕他們之間始終隔著螢幕,從不曾在現實裡真切地見過即使如此,藉由現代的便利科技,蘇舟的朋友們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所謂的人設變化。

比如

4月份的瑞典巡迴賽剛過,安德烈就立馬興奮敲字按傳送:蘇!!有看我的比賽嗎?!接下來我有五天假,我去中國找你吧!!!!

如果是過去的蘇舟,肯定是要先狂吹一頓,把安安小公主捧的天上有地上無有的安傑我當然看了!你的那個拉球!那一板子!那一發!那一次滑步…!

先心滿意足地誇完了,再稍微琢磨一下,只要沒有大事,就立馬興高采烈地欣然同意我這邊完全ok!想來就來!等你!筆芯!

而人設更換中的粥是這麼回的:抱歉,沒看比賽,我比較累,在睡覺………抱歉啊安傑,我現在還是比較想一個人,這次就算了吧,原諒我好嗎?

安德烈……安德烈又惱怒又焦躁地盯著蘇舟發回來的資訊,卻也無法對這樣的資訊摔了手機咆哮說no。

於是安德烈也只能回:嘖,沒看可是你的損失原諒你當然原諒你!那你繼續休息,晚安了!我很擔心你啊!!

再比如

尤利安:最近怎麼樣?可以不回

人設更換粥看了一眼,竟然就真的沒回。

不久後的某天,尤利安又發來訊息:奧古斯特一定知道什麼,但是他不說,嘖。

人設更換粥這次倒是回了一個問號:?

尤利安回覆的很快:關於你的事情,蘇舟,我想知道關於你的事情。

人設更換粥沉默半響,本是不想回覆,猶豫了一下,還是傳送了一個萬能的搖頭表情包。

……

這種變化並不強烈到讓人心生恐懼,但是的確也無孔不入地讓人體會到了蘇舟的變化。

和蘇舟的隊友一樣,蘇舟的朋友們也體會到了也覺得蘇舟有些冷淡,這其中,安德烈是最最不適應的那個。

安安大公主日漸暴躁,暴躁到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十六歲,整個人就是個移動炸.藥包。

好在,二十四歲的安安大公主懂得和家人交流溝通了。

於是,在知道了詳細的前因後果後,阿傑爾思考半晌,反而松了口氣,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安德烈見狀很不滿,立馬狂拍桌子:“阿傑爾!蘇他一點也不好!!你幹嗎露出這種表情?!我要生氣了!”

阿傑爾搖頭失笑:“不,安傑,這是好事,我一直在蘇舟十六歲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太可靠了,那是一種未成年人不應有的成熟。”

與其說蘇舟是個體貼的人,不如說他是一個很擅長去照顧別人的人。

而安德烈便是被照顧的那個。

所謂愛屋及烏,蘇舟把安德烈照顧的那麼好,阿傑爾自然也是力有所及地在照顧蘇舟,然而這一腔兄長情可謂無處可洩,因為蘇舟不僅擅長去照顧別人,這個中國人也把自己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簡而言之,他是那種讓長輩既欣慰又失落的孩子。

而現在的這樣的,能不把自己照顧得那麼井井有條的蘇舟,這樣的蘇舟就很好。

提心吊膽了四個多月,阿傑爾終於放心了。

他笑著對還在惱火中的弟弟說:“想開點,安傑,這是好事,你不覺得蘇他很少袒露自己的負面情緒嗎?這樣很好,他現在正在變得坦誠………或許,你會在現在感到不適,但是,相信你的朋友吧,他只是發生了些許的改變,但是他始終還是自己,最難過的幾個月已經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正在變好,不要太擔心了。”

……

這之後,就是一晃而逝的三個月。

三月之後又三月,時間來到了六月中。

中國、六月、乒乓球。

座標中國帝都,中國站的巡迴公開賽,在六月的中下旬拉開了帷幕。

讓整個乒壇都為之一振的是

在公佈出來的參賽名單中,赫然出現了那個久違的名字,那個已經消失半年之久的、現排名世界第一的、中國隊的副隊長

chinasu。

中國隊蘇舟。

作者有話要說:粥粥:變人設!on!

作者:看起來甜嗎?救贖嗎?覺得粥又好喝了嗎?醒醒,死緩,跟我念,死、緩。

繼猜猜根源是什麼後,雖然下章就接著揭秘了,還有興趣猜猜蘇舟是想幹什麼嗎:з」

理直氣壯!我上章沒說這章能完結!上章這章才區區1w字呢!上章這章其實都是接著大上章的倒敘插敘啦,所以這三章的真正順序是:蘇舟3月上旬回國開始訓練3月中旬發微博發推特、同日和羅德里格斯打電話、同日在乒壇巨佬群裡“袒露”了靈魂,表示自己要改人設4、5、6三個月,沒有比賽,每日訓練,隊友們很無措5月下旬,乒協主席找上蘇舟幾天後,蘇舟與教練組一起改名單大上章的最後,6月初,舅舅發怒暴走。

所以,仔細再回想一下這期間描寫出來的幾個細節,比如看看時間線在3月初的#羅德里格斯通話事件#看起來很治癒吧?然後再想想上章開頭,發生在5月底的#乒協主席找上門事件#時描寫的蘇舟的狀態。

你們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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