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亞洲業餘大賽-冠軍
在震天的叫好吶喊中，陳清凡激動的站起了身，他的雙手攥握成拳，不禁高聲大笑，他看著蘇舟與俄羅斯選手握手、與裁判道別後，朝他大步走來，汗流不止的少年人正用汗巾擦著脖頸，他嘴角掛著的笑意如傾盆大雨後的午後陽光，千萬縷光線穿過雲層，燻的人慵懶微醉。
蘇舟還沒邁過廣告牌，被陳清凡一把抱在了懷中。
這只是一個業餘大賽的冠軍，對於蘇舟的實力來說，這個冠軍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粥粥…”陳清凡緊緊的抱住蘇舟，深深的吸著氣，壓住聲音中的那絲哽咽，卻無法壓住他心中的激昂。
是啊，他們這些人，在場歡呼的所有人，他們的眼中看到的，不僅僅是這一次業餘大賽的冠軍，是希望，更是未來！
陳清凡的情緒似乎激動的快要過頭。
“舅舅……”蘇舟伸出手，撫了兩下陳清凡的背，無可奈何的低聲笑說，“場邊這麼多人，還有直播，你可別激動的哭啊……”
陳清凡：“…………”你讓我感動三秒不行嗎？！
陳清凡捶了蘇舟一拳頭，笑罵：“德行，喝點水套上外套，等會趕緊滾上臺去領獎！”
等蘇舟穿好了衣服，領獎臺還沒搭建好，於是記者們都包圍了上來。
與先前比起來，他們的態度有些細微的不同，這是手中確實有了一個冠軍，和哪怕聲名遠揚，卻絲毫無冠的區別。
記者們幾乎要把話筒遞到了蘇舟的嘴裡：“恭喜你！蘇舟！現在有什麼感想？”
“開心？”
“將來有什麼計劃？”
“打球？”
“職業球員的道路嗎？”
“嗯。”
“你得到這個冠軍，從比分上看來，非常的輕鬆吧？”
“或許？”
記者：“………你今天的回答似乎格外簡單？”
蘇舟哈哈大笑：“那你想讓我說些什麼？”
面對這個陽光開朗大男孩，新出爐的冠軍得主——雖然只是一場業餘大賽，但他們不會看不出蘇舟的身上潛在的未來，記者們紛紛笑了，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大家都開心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那隨便說說吧。”記者說，“說什麼都好，等到那邊的領獎臺建好可以了。”
“隨便說說啊……”蘇舟扳著手指，一個一個的數了起來，“感謝我的父母、感謝我的舅舅、感謝我的粉絲、感謝所有在現場替我加油的人、感謝所有觀看了這場比賽並且在現在感到由衷的開心的人………感謝所有喜歡我的人。”
蘇舟對著鏡頭勾唇一笑，挑眉拋了個飛吻，尚且帶著些許汗水的臉顯得格外性感。
他朝著鏡頭比了個心。
“來比個心？你們哦～”
記者們：“……這可是賽後直播哦，沒關係嗎？”
電腦前和電視機前的人們，尤其是女孩子們“啊啊啊啊啊啊”——“沒關係沒關係當然沒關係啊老公男朋友再來一遍再吻我一次啊啊啊啊啊！！！！”
那邊，突然傳來了陳清凡的大喊：“蘇舟！過來了！準備上臺頒獎了！”
“哦哦！好！”蘇舟對記者們比了個抱歉的手勢，拉著外套的領子，匆匆朝陳清凡跑去。
數分鍾後，兩個領獎臺搭建在賽場中央，每個領獎臺有著四個位置，凡是進入半決賽的人們都有資格登上領獎臺，在半決賽中淘汰的兩名選手不再進行比賽，並列第三名。
先上臺的是所有女乒的選手，在半決賽中淘汰的兩名選手並列站在臺上，領過銅牌和小獎盃，向四周揮手。
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中國球迷不吝於在此時也像其他的選手獻上掌聲。
反正嘛，這會的鼓掌只是前菜，最大的冠軍還是他們的！誰也搶不走！
自豪，挺胸。
現在是頒獎時刻。
銅牌之後，是女乒的銀牌得主以及獎盃，然後是由俄羅斯選手獲得了女乒單打的金牌。
場上，升起了俄羅斯與日本的國旗，俄羅斯的國旗最高，日本國旗的高度第二，再來是俄羅斯與日本的國旗並列第三。
場上奏起了俄羅斯的國歌，在俄羅斯的國歌聲，所有的國旗隨著歌聲緩緩升高，直到升到最高點的那一刻，歌聲結束。
歌聲結束的剎那，在場的所有中國人都不由自主的攥緊拳頭，咽了口唾沫，接下來……
接下來，到了男子單打的頒獎時刻。
銅牌、銀牌、然後是金牌……
上一次是中國乒協的會長進行獎牌與獎盃的頒發，而這一次，則是由奧古斯特·沃爾夫替球員們戴上獎牌，由亞洲乒協的會長替球員們頒發獎盃。
獎牌優先。
面對著奧古斯特，替他戴上獎牌的人，蘇舟挑眉揚了下唇，微微躬下了身。
戴上獎牌的剎那，奧古斯特又湊在蘇舟的耳邊說：“恭喜。”
蘇舟挑眉。
“意料之中。”奧古斯特又說。
“你口中的驚喜呢？”蘇舟低聲道，指了指自己的獎牌，“別告訴我你是頒獎人是驚喜。”
將獎牌穩穩的戴在蘇舟的脖子上，奧古斯特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你很快要收到你的驚喜了。”
說話留底，不討喜，奧古斯特走到一側，蘇舟捏了捏戴在脖子上的獎牌……雖說是金牌，但只是在中間鑲了一點點圓點而已。
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季軍的獎盃、亞軍的獎盃、以及……屬於冠軍的獎盃。
亞洲乒協的會長親自將冠軍獎盃捧到了蘇舟的手中。
蘇舟接過獎盃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中國人都屏氣凝神，一聲不發。
蘇舟巡視四周，眼神牢牢的盯住鏡頭，猶如在看向所有正在看著他的人們。
他的眸色極黑，如點如漆，而眼底深處又似乎閃著星光，好像在看著整個世界，又好像他的眼中注視著的只有你。
他將嘴唇輕輕的貼在了獎盃壁上，雙眼卻依舊一眨不眨的與鏡頭對視，保持了這個動作三秒。
然後——
蘇舟高高的將獎盃舉過頭頂——
全場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歡呼！
“冠軍！中國！我們是冠軍！！”
在這震耳欲聾的大喊聲中，鮮豔的五星紅旗掛在最高的位置，它的下面是俄羅斯的國旗與日本的國旗。
突然，響亮的歡呼聲中，融合了一聲耳熟能詳的曲調——
國歌奏響，響徹在帝都體育館之中！
這是第一次啊……在乒乓球的賽場上，奏起了我中華民族的國歌。
歡呼聲漸漸平息，國歌聲越發嘹亮，所有人舉目注視著那緩緩上升的中國國旗，波動的旗面宛如在迎風飄揚，鮮豔的紅色無比耀眼，分外奪目！
國旗！國歌！冠軍！我們是冠軍！無可爭議的第一名！
沈佳欣——在第十六章出現過的女孩子，今天親身來到了現場。
她喊的嗓子都要冒火了，卻還是在忍不住的跟著旁邊的人們一起吶喊高歌！
她趕緊低下頭，匆匆的從包中掏出手機，想將中國的國旗高高在上的這一幕給拍下來！不對，是要開影片功能錄下來！
“哎喲！”手機還沒掏出來，她的胳膊肘不小心打到了旁邊的人，手中的水瓶也掉到了地上，她急忙彎下腰撿起水瓶，邊直起身子，邊向著那人連聲抱歉，“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
這個人戴了一頂帽簷極長的鴨舌帽，似乎是因為感冒，在暖氣開的十足的室內，卻戴了一個黑色的口罩。
因為直起身的角度問題，沈佳欣不僅看到了他筆直的下巴曲線，還看到了他壓的極低的帽簷下的……
……一雙眼睛，和這個輪廓，這夠了。
“……我……啊…！！！”沈佳欣驚呆了，下意識的要尖叫出口。
在第一時間，這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向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沈佳欣怔怔的用雙手捂住嘴巴，捂的死緊。
“你……你……”也是身邊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場中央，才沒人及時發現這邊的狀況，她抖著嗓子，聲音極小的問，“你是……是……”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點了點頭。
“你是……來看乒乓球的……”對於一個時刻關注體育圈內的帥哥的人來說，賀錚在前天亮出的強而有力的“七分鐘證明”這件事，沈佳欣不可能不知道。
……啊，總覺得，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來看蘇舟的？”她改了說辭。
男人點頭。
“啊……你不、不是應該還在歐洲嗎？”這話一出，沈佳欣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看男人藏的這麼掩飾，肯定是偷偷跑過來的！
………啊，總感覺，似乎發現了什麼更不得了的事情。
男人低頭看了看腕錶，低聲道：“好姑娘，幫我保密？”
沈佳欣扭捏著說：“那……你……你……”
賀錚心下瞭然，估計這個女孩想問他要個簽名。
他已經將手伸入了口袋中，準備掏出筆和紙。
但沒想到。
沈佳欣紅著臉說：“看樣子你好像和蘇舟認識，你能……能幫我要個他的簽名嗎……”
賀錚伸進口袋裡的手一頓：“…………”唔，他的小朋友成長的很快，開心？
全場的歡呼聲，在國歌奏畢後又一次的響了起來，並且這次喊的是一個人的名字——
“站在臺上的人是——”
“蘇舟！”
“為我們帶來一場又一場勝利的是——”
“蘇舟！”
“我們為之喝彩的人是——”
“蘇舟！”
“我們的冠軍是——”
“蘇舟！”
看向全場雀躍的人們，蘇舟也不禁跟著燦爛的笑了起來。
蘇舟想問他們：冠軍的滋味好嗎？
但這次畢竟不是中國內部的選拔賽了，拿起話筒與觀眾互動這種事不能做的太直白，太過囂張的話，對其他國家的選手來說不太禮貌。
現在不太好說，只能留到晚上的微博了。
在久久不息的歡呼聲中，蘇舟與陳清凡離開了賽場。
今晚，想必是上的狂歡。
明天，想必在現實中的報刊雜誌，也能佔有一席之地。
感謝亞洲乒協的動作之大，弄得國家爸爸的宣傳如此給力。
一如既往的消汗沖澡後，蘇舟坐在副駕駛，陳清凡開車回家。
蘇舟的脖子上戴著獎牌，懷裡捧著巨大的獎盃，他側眸看向窗外燈火通明的夜景，嘴中的小調哼個不停。
作為業餘賽來說……當做是提前熱個身、練練手，也算不錯了。
如果讓蘇舟說句實話，一輪業餘賽打下來，真的如同是在和小孩打架，一路躺贏。
和真正關注著乒乓球的大多數人一樣，蘇舟的眼光放的同樣長遠，冠軍很有意義，但比冠軍更有意義的，是在這場比賽中所樹立起的希望以及信心。
這一切，只不過是個開始。
耳邊傳來了蘇舟滿懷愉悅的笑聲，陳清凡瞥了蘇舟一眼：“很高興？”
“明明是舅舅你更高興？”蘇舟回道。
前方紅燈，陳清凡鬆開油門，踩下剎車，看向外甥的側臉：“感覺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高興。”
蘇舟調整了座椅的角度，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拖長了音：“看到那麼多喜歡我的人高興，我比自己高興還高興。”
這話有點繞。
陳清凡嗤笑：“虛榮心，德行。”
“這叫為人耿直，不德行。”
舅甥倆鬥了一路的嘴，到了陳清凡的公寓，慣例的，陳清凡去停車，蘇舟提著運動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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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冷的粥粥故技重施，又把自己包裹成了圓滾滾的冬天大熊貓，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頭。
熊貓粥粥今天心情好，捧著獎盃走回家，嘴裡繼續哼著歌，乒乒乓乓乒乒乓～
“乒乒乓”到一半，蘇舟突然頓住腳。
他的前方幾米是陳清凡公寓的大門，然而現在在大門的門口，站著一個人。
他站在燈光與陰影的交界處，身材高大，比陳清凡還要高上不少，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雙手掏在口袋裡，雙腿交疊，斜依在牆上，重心靠後，明明是一番分外慵懶的姿態，卻無法讓人覺得他為人不著調。
在鴨舌帽與光線的雙重作用下，他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晰。
然而，蘇舟還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人，如同哪怕只是一個側影，他也在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這個世界的舅舅。
蘇舟頓住的腳步又一次邁開了，他朝眼前的這個人大步走去。
這個世界的足壇傳奇，被譽為世界第一前鋒的賀錚。
也是從小和他一起玩泥巴的隔壁竹馬。
“…喲。”聽到腳步聲，男人轉過頭。
他直起身，摘下頭頂的帽子，走出了門前柔光的那片陰影。
他的站姿隨意而散漫，漆黑的碎髮有些凌亂，深黑的粗糲劍眉為他增添了幾分狂野氣息，眉下的眸色深邃有神，目光鋒利，好像是精瘦的野禽猛獸，皮膚較為常人偏黑，是那種明顯在野外陽光下暴曬出的蜜色。
給人的第一印象，與其說是運動員，不如說是像個軍痞。
“表現不錯啊小朋友。”他從陰影處邁步走出，走到蘇舟的身前，他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冷厲的眉眼中多了幾分笑意，“聽說你今晚要拿冠軍，我專門坐飛機從歐洲跑了過來，夠不夠意思？”(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