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民國戲子的小嬌妻
送走那個渴望母愛最終只能無奈釋然的小女孩, 純的許願空間再度恢復原有的平靜。
系統這時表現得比平時都要安靜,安靜中透一股心虛的小心翼翼。
“c3418……不,現在應該是c3410。”不再隱身的宿主站立許願池前, 溫聲叫喚著它做完任務後的升級編號,“你就沒有麼話要跟我說的嗎?”
第一萬:沒有形體的我依然在瑟瑟抖。
秒慫的寶寶統第一時間認罪:【宿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讓宿主你的意識和委託人本身產生加強共情狀態這個設定不是我自己硬加的,是造物主製造我時就給添的隱藏功能啊!】
這個任務裡, 宿主比前幾個任務更像個活人甚至還做些不像會做的事, 要說全為的人性一面得到大幅度激終有正常的喜怒哀樂根本不可能,主要功勞還是那個“共情”功能。
哦,按造物主在這個附加功能新增的備註說法,叫做“加強情感體驗, 可以更加深入作為一個人生在世間的七情六慾”。
這是在宿主第一次跟委託人生母見面,從對方嘴裡得到狠厲拒絕後的一系列反常表現後,第一萬後後覺感到不對勁,然後暗中一遍遍自察自身才現的。
為太奇怪。
無論面對麼都不會顯露形的宿主就被姚母一句話打擊得搖搖欲墜甚至事後落下淚來, 哪怕以後再沒有過類似表現也足以讓第一萬大驚失色。
那不是它認識的宿主, 世界毀滅都不會哭的,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然後它費老大勁終自查來, 但慫慫的一點都不敢說,現在驟然被宿主這麼一問這個寶寶統就瞬間明其實比它更早意識到這個貓膩。
所以現在是秋後算賬嗎?
造物主在坑它!
第一萬不清楚宿主火會給它麼懲罰, 但它道這個宿主要是生氣,絕壁是找人算賬都是優雅帶的……腦補一下就更恐怖!!
整個純空間又變得安靜, 安靜得讓等待“宣判”的寶寶統越害怕, 這時候恨不能自己就是個毫無靈性的低端統,這樣就不會有害怕這種情緒。
“是嗎……?”良久後,它聽到宿主的一聲嘆息, 說是反問句帶著一絲早有預料的無奈感,“主人真是為我煞費苦心。”
聽不任何喜怒,也不道宿主對造物主這個暗箱操作到底是開心還是生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順從且毫無異議的接受。
“那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吧……
一瞬間,第一萬感到挫敗,都已經四個世界,以為終有所改變的宿主其實還是老樣子。
還是在叫造物主為“主人”,明明造物主糾正很多次,哪怕改口為“聖人”也是進步啊。
“第一萬,我道你升到c級以後隱藏功能不只這些,都說來吧。”
【也沒有多啊。】系統彆彆扭扭,【到現在我升級載入後的功能除能讓高階系統都無從覺我存在的隱匿,就是加強宿主和委託人情感互通的共情,剩下最後一個是個比較雞肋的聯機功能。】
宿主沒說話,第一萬就道在等下文。
【就是如果我們在別的世界碰到別的編號系統,可以從它們那裡接手它們以前做失敗的任務,成功可以拿到那邊的能量點和獎勵,但失敗也不會有懲罰。】畢竟是額接的任務。
這種任務對其他編號系統來說都算是廢棄任務,給就給沒麼損失。對它和宿主來說更是額的收入來源,還沒有副作用的那種,隨時可以放棄。
“主人真是為我煞費苦心。”它聽見宿主又一次這麼說。
重點是這次聲音裡是帶著愉悅的。
第一萬頓時一言難盡。
難道說所有世界裡能挑動宿主情緒的還是只有造物主一個?就算宿主確實是造物主製造來的也不至這樣吧?它這個統也是造物主親手打造的呀,也沒像這樣。
何況宿主現在早就是個人吧?
【宿主,你已經不是當初的女僕用生化人偶,甚至擁有血肉之軀都不道多年,現在還被解僱是自由人,你真的要改改心態。】第一萬忍不住把話說開,它覺得宿主不能老這樣。
許願池前的纖細人影聞言就,清澈的池面就倒映那張精緻完的面孔溫柔如春風的顏。
“第一萬以為我只是受曾經的身影響,固定維和心態?”著反問,“你們又如何能確定,那不是我主動做的選擇呢?”
系統不由一愣,就聽溫聲道。
“我穿梭過很多世界,見過也做過很多人,道也懂得甚至體會過很多道理。你和主人都希望我得到自由,作為一個叫做梅露的人類按照自己的心意隨心所欲地活下去。但是第一萬,你道嗎?”
“無論是三千小世界還是源頭大世界,哪怕生命層次進化到最高等的聖人的程度,明世界的秘密,可以輕易斬殺神魔開闢世界創造無數生命,也沒有得到絕對意義上的自由的。”
“否則,你們這些在三千世界拼命奔波去攝取能量的系統根本無需現呀。”
第一萬怔在那裡,隨後只覺得毛骨悚然。
是啊,遠古的聖人開天闢地創造源頭大世界,之後就是造物主那個級別的其他聖人把控著大世界,接下來就是和大世界息息相關又各自成一界的三千小世界,無數的生靈生活在那些地方。
世界是有壁的,世界是有極限的,世界雖然生生不息可產生的能量仍是有定額的,那是聖人也在爭搶的好東西,此有它們這些系統。
如果真的自由,真的能俯視眾生得到大自在大逍遙,聖人們又何必去爭去搶?
就連它這個新生統,在和宿主繫結時,造物主為讓強行轉業不也交待任務,要幫它攝取能量點升級成為最高等級的a001嗎?
【我……但是,造物主……】第一萬有些混亂,它腦子裡忽然就想到上上個世界的叛逃系統c1075,那個統突然叛逃是不是也是覺得不自由所以才想要尋找自由?
但它叛逃後好像要找麼艾伊大人,好像也不是為自由?
“閒話就到此為止。”就在它越想越混亂時,溫和的女聲打斷它,“第一萬,我們迎接下一個委託人吧?”
【宿主,還是老規矩隨機選世界嗎?】本職工作讓第一萬立刻回話,【要不我指定選一個能開心一點的?】
“不用,隨機就好。”對方如此回話,“反正是體驗人生不是嗎?”
也是,就宿主現在這個心態,讓高高在上行走人間和作為升斗小民為一點小小執念在人世掙扎都沒區別。
隨機就隨機吧,放棄治療的第一萬破罐破摔迎來下一位隨機而的委託人。
* * *
“我是逃難來到的大上海的,早就沒有麼家人。”
平滑如鏡面的許願池上倒映一個瘦小孩子的面貌,表看起來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看起來像個男孩身上是女孩的衣服,帶著淤青的臉上是掛著滿足的。
“我是流浪,但女孩子在上海城流浪可比男孩危險得多,所以我裝成男生在城裡討生活。”
“臉上這些傷是我跟別的流浪孩子搶食物打來的,他們人多我沒打贏,還暈過去。”
說到這裡有些沮喪,但很快又起來。
“但也此我才能幸運地被路過的先生撿回去!先生帶我回家,給我上藥,給我飯吃,對我可好啦!”
“先生長得特別好看,我從來沒在上海城裡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他也是唯一願意收留我這個流浪的大好人!”
越說,女的眼神就越亮,那種救命恩人是仙人的雙重滿足感讓非常激動。
“後來是我不小心,沒瞞住自己不是男孩是個女孩,感到很為難的先生最終還是心軟把我留下。看,這身新衣就是他給我買的!”
晃動身上的簇新本地衫,還蓄著男孩短的小姑娘很是開心地對著池面轉一圈。
“先生說我這麼大一個女孩子在面流浪非常危險,就僱我當個小工,平時就在家幫他燒水做飯打掃屋子,等我長大也差不多攢起一份嫁妝,就能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嫁去。”
“嫁人麼的感覺好遙遠,聽到先生這麼說我心裡一點都不想嫁去,我就想留在先生這裡,我想一輩子呆在他身邊!”
說到這時臉色怔怔,有些悵然。
“先生是個大好人,但好像面有一些人並不喜歡他,鄰居們見面時會很禮貌喊他,背後偷偷叫他戲子。戲子怎麼啦?都是憑本事吃飯,為麼總有人瞧不起?我討厭那樣!”
“我想要留在先生身邊,我想要保護他,我希望他一輩子幸福快樂!”
越說越激動,最後宛如宣誓一樣握著小拳頭看許願池。
“我不識字,又麼都不會,肯定沒資格一直留在先生身邊的。但是這裡一定可以讓我如願吧?”
“不的菩薩,還是我不道的神仙啊,謝謝您幫我實現願望,我願意把我這比草賤的人生獻給你!”
* * *
華燈初上,天色近晚。
街道上仍是車來人往。
穿著長衫的富紳,燙著卷挎著皮包的時髦女郎,叫賣著梔子和蘭花的姑娘,以及不時從馬路上快速奔過的一輛輛黃包車,在街道兩邊誇張碩大的各色店鋪招牌下,逐漸渲染舊上海的繁華。
與百樂門一街之隔的地段上,一座硃紅的大戲樓矗立此,碩大的牌匾用瀟灑恣意的字型著“同樂大戲樓”五個字。
跨過門檻往裡走動,戲樓裡獨有的胡音板聲便越來越響,順著那鏘鏘鏘的節奏往廳堂深處望去,只見高高的戲臺上一個衣著華的武旦正和左右兩邊的武生鬥得精彩,手上花槍翻飛不算,腿上更是不停將左右兩邊扔來的花槍踢回到對方手裡,一連近十來回後歇罷,得來滿堂喝彩。
“好!”
“精彩!”
大堂那邊的十來張八仙桌早就被前頭來的客人佔滿,後來的只能順著左右兩邊的樓梯爬上二樓找個空位坐下,立時有夥計送上茶水點心。
可新來的客人正滿眼被臺上的精彩表演迷住,根本看不見旁邊的夥計。當戲臺上的武旦將周遭的武生擊退回後臺,只剩下“”一人立臺中央,武旦做一個收勢動作。
花槍持臉側,那貼著水鬢額妝的俏臉微斜著看臺下,眼波流轉之間,一股屬這個角色的英氣和嫵媚流瀉而勾人至極,場中的看客無論男女直接就看呆。
“這,這誰啊?”新來客咽咽口水,忍著心跳拉住旁邊的夥計。
夥計早就見怪不怪:“客人是新來的吧,難怪看著眼生呢。那是我們蕭老闆,我們戲樓的臺柱子,旦戲一絕,很多軍爺、富商還有洋人都喜歡來這裡看他表演呢!”
新來客還想問點麼,就聽見旁邊幾桌也在開腔。
“蕭老闆這《泗州城》是不錯,不過我更想看他演《貴妃醉酒》啊,他演的楊貴妃真是太絕,全上海就沒一個能演那味道的!”
“我更喜歡他的《霸王別姬》,虞姬舞雙劍,項王滿飲盅,想幾次都覺得蕩氣迴腸!蕭老闆演的虞姬倒下幾次我都哭幾次。”
“我喜歡蕭老闆的青衣,《浣紗記》的浣紗女記憶尤新啊……”
現場整個一蕭老闆的迷妹迷弟聚集大會,新來客在無語一陣之後,迅速加入他們的組織。
而此時,臺上的人早已經謝幕退場,同樂大戲樓接下來便交給其他戲班登臺上戲。
戲樓後臺,被戲迷們追捧的蕭清硯正脫厚重的戲袍卸著妝,剛把臉上的東西都拆乾淨,大戲樓的老闆就走進來。
“和貴商行的王老板和花西銀行的史密斯先生都說想見見你,全被我推過去。”戲樓老闆說到這裡時面上露厭惡之色,“麼玩意,看戲就看戲哪來那麼多么蛾子,都就差跟他們明說我的戲樓裡不搞那套,想玩那些到別處去,一個個總裝聽不懂。”
“多謝宋老闆。”蕭清硯起身拱手感謝。
他這一動作,已經卸淨戲妝的真實素顏就直面人前,之前在臺上嫵媚風流的武旦,此時竟是一個修眉俊骨容姿絕世的消瘦青年。
他就是一身樸素衣站在那裡,就能讓糟亂一團的後臺被盡數忽略,視線不由自主全集中在他身上。
“不用不用,我就想清清淨淨看點好戲,清硯你是天生吃這碗飯的戲曲大家,我可不想讓那些腌臢人近你身毀你的靈氣。這世道亂,幸好我家裡有點勢力,能保我這份愛好的同時順勢護你一把罷。”說到這裡,宋老闆也是嘆息。
他抬頭又瞅蕭清硯一眼,接著道:“不過你這臉確實是太招人,要是能低調點就好。”
蕭清硯聽他這麼說不由也摸摸自己的臉,露苦:“我也想,但總不能毀容吧。”
“也是,到時候是沒有狂蜂浪蝶,但也沒法登臺。”宋老闆也愁,“算,左右我現在也能護得住你,長得好總比長得醜吃香,面那幫花錢看戲的也不都是愛看戲都是衝你這張臉來的,錢不賺不賺。”
聽到宋老闆這麼說,蕭清硯也是啞然。
“對清硯,我聽你戲班裡的小蓮小六子他們說,你前幾天收留一個流浪在家,還打算讓人一直住下,是真的啊?”宋老闆忽然八卦。
提到家中突然多的一個人,蕭清硯也是一僵:“嗯,是……”
他說起這個也有些尷尬,那天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個被砸破頭暈在家附近的流浪男孩,一時心軟就把人帶回家救治,想著等傷好再給點錢讓他走人,沒想到男孩不是男孩,是個女孩。
……反正,人最後是留在家裡。
看他尷尬的樣子宋老闆反而:“如果品性好的話,留著也不錯。你啊,就是太獨,有人給你作個伴打打岔也是好事。”
蕭清硯含糊應,都沒敢跟人說家裡那個是女孩。好在宋老闆面還有事,就跟他聊幾句便走。
是蕭清硯也是趕緊換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從戲樓後臺走人。
同樂大戲樓養著好幾個戲班子,蕭清硯率領的戲班只是其中一個,他是戲班老闆,所以在頭能被人叫一聲“蕭老闆”,但和大戲樓的所有人宋老闆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個時代,任你是多才華橫溢的戲曲大家,在世人嘴裡都不過是個“戲子”罷。
蕭清硯對自己的身世倒也沒麼不滿,這個戰亂不斷的年代別說父母雙全是個奢侈品,很多人連活著都是艱難,他仗著自己有張眾的臉能跟著以前的戲班老闆混口飯吃在上海有一個立足之地而不是被人搞到麼腌臢地已經是幸運。
但似乎也僅止此。
“哦嚯,我就猜他會從這個門走!快,把人抓住馬上帶走,王老板還在那邊等著呢!”
剛從大戲樓的後門來,還沒拐彎離開,幾個混混就撲著合圍上來。
看著那幾張撲近的貪婪面孔,蕭清硯面露厭惡之色是沒動,身後大戲樓裡早就埋伏好的幾個打手比混混們更快地衝來,在對方面露驚慌時已經揪住人開始一頓暴捶。
“就道你們人會守在這,老闆早就吩咐過我們看著!”
“呸,就你們這些玩意也想覬覦蕭老闆,你們也配!”
和被大戲樓用金錢養來的打手相比,混跡市井的混混明顯不夠看,這一場單方面的毆打蕭清硯也沒興趣看,他只是將頭上的筒帽又往下壓壓蓋住半張臉,和打手頭頭點頭算是打個招呼,人就去街上叫黃包車離開這片繁華又墮落的區域。
逐漸遠離那個銷金窟,蕭清硯盈胸口的那股噁心感才算是消散些。
他只是個登臺唱戲的,臺下的那些人對他說喜歡,很多喜歡的都不是他的戲而是他的臉,有一些重欲愛色到連性別都不顧,這種喜歡只讓他作嘔,別說接觸就是見面都不想。
有時候是真想把臉毀再也不登臺,可是不行,師父臨終前把戲班交給他不是讓他這麼任性的,他一倒下戲班裡的其他人就失生計,他有責任讓戲班活下去。
再等等,再忍幾年,等他把新的臺柱教來……
心裡不斷暗示著,不不覺黃包車已經拉他到家附近的胡同口。
蕭清硯就在胡同口處下車,這裡和人來人往的鬧市街頭不同,十分安靜,有些人家為省點煤油甚至都捨不得點燈早早就睡下,小路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的家,就在衚衕深處。
每日來回的路早就走熟,就算沒麼光亮蕭清硯也走得從容,清冷的月光照下地面大小不一的石板路上,也拉長他長衫布鞋的影子,蕭清硯一雙眼睛藏在帽簷的陰影下,長長的睫羽半闔著眼睛,看著布鞋踩著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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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驚喜的清脆叫喚從前方響起。
“先生,您回來啦!”
屬燈籠應有的暖光不何時驅散他身前的影子,蕭清硯一愣,下意識抬頭,那暖光映入他眼睛的時候,燈籠旁女欣喜的臉也跟著一併照進來。
有人守在門口,在等著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