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這天是大華一年當中最隆重的節日----年節,所以從二十九開始,整個大華幾乎都處於喜慶且忙碌之中。家家戶戶都備好了年貨,給自己的府邸進行著大掃除,白天一家人一起到祖宅祭祖,向先人彙報這一年的成就,並且祈求來年祖先的保佑,到了晚上便是一家人團圓聊天賞月放煙火。

於鋒下了朝之後便沒有再出去,於翔也從軍營裡回來了,一大家子也忙著年節的瑣碎事情。

於府的內院,於飛站在梯子上朝下面的張小華問道:“你看我這燈籠掛正了沒有?”

“再往左一點,停停停,還是往右邊一點,不對,還是回到剛才的位置......”

“張小華,你耍我呢!”

書房裡,於鋒提著毛筆正在給自家寫對聯,於母在一邊收拾屋子:“老爺,你瞧瞧你,整天光顧著你的刀啊劍啊,弄得滿屋子都是,你讓我怎麼搬得動!”

於鋒放下筆,訕笑道:“夫人莫急,莫急,你且放下,為夫這就來,千萬小心。”

於母一丟抹布:“你給我說清楚,是讓我小心你這些寶貝疙瘩還是我自己小心?”

於鋒拉過於母的手笑道:“夫人說的什麼話,當然是讓你小心,刀劍無眼切莫傷了手,快快放下......”

伙房裡,嫋嫋炊煙煙從煙囪裡擠不過,便開始從窗子裡撲騰散開。

“璃小姐,夫人已經交代好了,你就放心吧,哪敢讓你親自動手啊。”一旁的伙伕著急道。

“沒事,今天過年節,我想給夫人老爺親自做幾道菜。你忙你的吧,我這邊不打緊。”林璃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霧氣,皺著娥眉在鍋裡比劃著。

“那您可得小心些,煙霧太大不待見。”

皇宮裡今天也比起往常熱鬧了許多,太監婢女們也換上了新衣裳,處處歡聲笑語,就連手上的活好似也利索了不少。

雁闕宮裡,雲子夏對著銅鏡仔細地給自己畫著雲鬢,小娥和小蟬在一旁給她準備著衣裳。

“公主,您下回可得早些起了,剛剛皇上還派人來問了,都等著您呢。”小娥無奈道。

“又不差這一會兒,反正父皇還在御書房批奏摺呢。”

“太子殿下可等著您去給皇太后請安呢,您忘了?”小蟬提醒道。

“哎呀,我把這給忘了,快快快,過來幫忙,這太難了。”雲子夏手忙腳亂道。

龐府倒是冷清許多,龐正早年喪偶沒有再娶,龐明和龐輝又還未娶妻,家裡三個大男人,除了丫鬟沒有別的女眷。

“小明,小明!過來!”龐正朝著屋外喊道。

正在院子裡忙活的龐明聽了連忙答應:“哎,來了。”說著便小跑進了龐正的房間:“父親叫我什麼事?”

“龐輝這臭小子哪裡去了,一天沒見個人影!”

“小輝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玩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那麼大個人了丟不了,您就放心吧。”龐明安慰道。

“哼,說起就來氣,你看看這外邊,一點生氣都沒有,你啊你,還要不要娶媳婦了?”龐正一甩袖子責備道。

“哎呦喂父親,您怎麼又提這茬子事兒,我自有打算您就別瞎操心了。您坐著看會書,我先去忙了。”龐明說完也不顧龐正什麼表情,落慌而逃。

臨川書院門口,趙茜一臉不耐煩地問道:“你怎麼找到這來了?趕緊給我滾,大年節的別逼我動手!”

“哎呀,茜茜,好不容易跑出來一趟,你看,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禮物,你開啟看看?”這一臉討好的不是消失了的龐輝又能是誰。

趙茜揮開了龐輝遞過來的手,氣到:“誰告訴你我在這的,你趕緊走,被別人看到了還以我跟你怎麼樣了呢。”

被看到了不是更好?龐輝心想,但嘴上還是說道:“你看這哪有人啊,沒人知道的,你就看看嘛,我猜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著又把禮物往趙茜身前遞了遞。

要說真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趙茜糾結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的確沒發現有人,於是接過盒子打了開來。

才剛一開啟,便傳來一句奶聲奶氣的喵叫。龐輝遞過來的盒子裡居然是一隻藍白相間的小奶貓,煞是可愛。特別是這糯糯的喵叫聲衝擊著趙茜的少女心,倒是讓她的整個人都要柔化成了水。

趙茜愛不釋手得抱起小貓咪,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親了親小貓的額頭,對龐輝說道:“吶,這次就原諒你了,以後不許來書院找我。”

龐輝看著趙茜的笑臉,心底裡說不出的滿足,連忙點頭道:“不會不會,以後我會叫上於飛一起,這樣好了吧?”

趙茜哼了一聲轉過身:“我把小貓養大了,你再靠近我就讓小貓撓你,看你怕不怕!”

龐輝只當沒聽見:“你喜歡就好,你若嫌小貓現在撓不了我,你親自動手也行。”

趙茜羞道:“下流,我才不撓你,髒了我的手。”

“那......我回去了?”禮物趙茜收下,龐輝已經心滿意足了。

“嗯。”趙茜雖然沒有轉回身來,但輕輕的聲音傳出:“路上小心些。”

“哎!知道了!”龐輝聽著趙茜類似關懷的話語頓時像大夏天喝了冰蜜、汁一般。鬼叫著上了馬飛奔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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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龐輝的身影,趙茜把貓往懷裡緊了緊:“真是個傻子!”

入夜,吃過年夜飯,於府上下來到院子裡。於飛畢竟才十五歲的年紀,對放煙火這件事情哪裡有抵抗力,早幾天就已經在唐記煙花鋪買了一馬車的煙火。雖然沒有像上次於母生辰一般特殊定做,但是都挑選的能放得最高的,煙火最大的。

只見於飛撅著屁股正拿著燃香去點火,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差點沒把於飛嚇尿褲子,還以為身前的煙火爆炸了,抬起頭才發現原來是隔壁放的煙火。

於飛窘迫的樣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於母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於翔調侃道:“二弟,你若是怕了就回來,大哥來幫你點可好?”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於飛真是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才不要,我沒怕,誰說我怕了!”話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想著:這該死的,早不放晚不放,偏偏這個時候放,害我丟臉丟大發了。明天我就把你家的梅花樹霍霍了!

於飛點上火跑了回來,呼吸間煙火升空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這回可是比上次擺放的距離近了不少,林璃被震得直皺眉。

於飛見了過去替她捂上了耳朵,在她耳邊喊道:“聲音太響了,你要覺得難受就張開嘴巴,這樣會好一些。”

林璃也對著於飛耳邊喊道:“為什麼要張開嘴巴?”

“這個聲音它......聲波震動耳膜......唉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聽話就是了!”

“噢。”林璃也沒多問,照著於飛說的張開了小嘴,別說,好像還真有點用,心裡頓時覺得神奇不已。

不一會兒下人來報,皇上來了。於鋒一行人連忙準備迎接,但皇帝已經牽著雲子夏來到了院子。見著於飛,雲子夏甩開皇帝的手便跑了過去。

“於飛,於飛,我來看你啦。”雲子夏蹦蹦跳跳,身上的玉佩相互碰撞得叮鈴作響。

皇帝無奈地搖了搖頭,“女大不中留啊!”

於鋒上前行過禮問道:“皇上您怎麼來了?”

皇帝酸溜溜的用下巴指了指跟於飛林璃鬧在一起的雲子夏:“吶,還用我說嗎?這丫頭,用完膳就開始吵著鬧著要來你家玩。朕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了,要不這事就算了?”

於鋒聽了一副要跟皇帝拼命的架勢:“你敢!鴻雁丫頭我於家要定了,你趁早死了這份心思。”

皇帝苦笑不得:“於大哥啊,你真是......唉,來來來,喝兩杯,你獻給朕的東籬國美酒朕可是早就喝完了,你這裡應該還有收藏吧?”

“沒了沒了,老才這麼十來壇,你們一個個分得差不多了。沒有了!”

皇帝一瞪眼:“誰分你的了,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於飛出生的時候懷恩(尹公公入公前的名字)帶了兩壇回來,我喝到現在,你好意思麼你。”

“拿東西來換!”於鋒毫不退卻道。

說到酒皇帝也挨不住了,咬了咬牙:“你讓於飛自己來挑,喜歡什麼我都給,行了吧!”

“來來來,皇上這邊請,微臣這就叫人拿上來。”於鋒臉色頓時變得燦爛起來。

皇帝看到於鋒這無恥的面目簡直恨不得脫了龍袍跟他打一架,一想或許打不過只能作罷。咬牙切齒地說道:“今天我要不醉不歸!你這酒窖我遲早給你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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