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咕嚕咕嚕咕嚕……”
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泡泡冒出水面又立刻破開, 縮著坐在浴缸裡泡著澡，奈奈子盯著漂浮來飄浮的橡膠小黃鴨，半張小臉都淹沒在了浴缸的熱水裡, 張開了一點嘴巴，像是金魚一樣吐著泡泡。
奈奈子以前是沒泡過澡的, 住的方只有簡單的淋浴裝置，但是偵探社的宿舍裡卻是有著一個不大的浴缸，亂步自己喜歡泡澡玩水，泡完澡之後也會順手給奈奈子放一浴缸的熱水, 所以奈奈子現在有時候也會泡澡。
覺到浴缸裡的熱水漸漸變涼了，奈奈子很小心扒著浴缸的邊沿, 從浴缸裡爬了出來。
雖把自己像是煮餃子一樣泡在熱水裡很舒服, 但是每次踩進浴缸裡或者是從浴缸裡跨出來, 她都總覺很危險。
可能是因為電影和小看多了, 她總覺“浴缸”和“腳底打滑”這兩個詞是繫結在一起的, 她有點害怕自己不小心就會滑倒後一頭磕死在浴缸邊上。
磨磨蹭蹭從浴缸裡挪了出, 奈奈子放掉了浴缸裡的水，在穿好睡衣後，頂著一頭溼漉漉的頭髮出找電吹風。
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差不多到了睡覺的時間, 奈奈子在櫃子裡找到了果戈裡收起來的電吹風，開到了中等的風力, 對著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吹了起來。
亂步正趴在榻榻米上準備鋪被褥, 他從壁櫥裡拽出了奈奈子的小黃鴨玩偶。抱了六七年的小黃鴨玩偶已經變很舊了，嫩黃的絨布洗發白，內部填充的棉絮也不再蓬鬆，整隻玩偶都有些鬆鬆垮垮的。
亂步拿著這只“老黃鴨”, 回過頭對著奈奈子大聲問道：“奈奈子，你要換只新的鴨子嗎？”
坐在榻榻米上，奈奈子吹著頭髮，大概聽清了亂步的話，後搖了搖腦袋給出了拒絕的回答，她覺現在這只舊舊的小黃鴨抱著睡覺就已經很舒服了，沒有必要再換新的。
“噢。”亂步沒太在把小黃鴨塞進了她的被褥裡，“那這個就也留著，回頭另外再買只。”
奈奈子：“……”
很快吹好了頭髮，她努力把頭髮梳理整齊，後爬到了櫃子邊上，把電吹風又收回了抽屜裡。
跪在櫃子前，奈奈子把抽屜合上，低頭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穿著的睡衣。她現在已經沒有穿小恐龍或者是皮卡丘的睡衣了，都是很普通的兒童睡衣。
現在是春天，橫濱夜裡的氣溫還沒上二十度，她穿著長袖長褲的棉質睡衣，衣服上印著卡通小貓咪的圖案。
奈奈子垂著腦袋，盯著自己胸前睡衣上印著的那只灰條紋的小貓咪，悶不做聲看了一會兒。
“爸爸。”她突開口叫亂步。
抖開了自己的被子，亂步漫不經心應道：“什麼？”
奈奈子頂著一張沒有表情小臉問他：“晶子姐姐什麼時候休息？”
亂步回了一下這個月的排班表：“好像是下個星期四吧……怎麼了嗎？”
“……”奈奈子閉著嘴巴，看了看亂步，又看了看喝著牛奶從廚房裡出來的果戈裡，過了秒，才給出了一個含糊的回答，“要買衣服。”
平常奈奈子買衣服的時候，都是要叫上與謝野一起的，因此亂步沒有在，扯著被子隨口道：“到時候爸爸帶你一起買。”
奈奈子搖頭拒絕：“……只和晶子姐姐一起。”
“？”
亂步要拿枕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眯著眼睛思考了一下，後很不情願對奈奈子保證道：“好吧，這次爸爸不會再讓你穿假面騎士的套裝了。”
奈奈子：“……”
“超人的也不會。”
“……”
“……汽車俠也不會？”
“……”
“……奧特曼？熊本熊？哆啦a夢？”
奈奈子還是沒話，但是亂步皺著眉頭冥思苦了一番，在是不起來，自己之前還試圖讓奈奈子穿過什麼其他的套裝了。
反正他從來沒有成功過，與謝野總是會很無趣阻攔他給奈奈子挑衣服，只不過與謝野給奈奈子挑的小裙子也經常被奈奈子一聲不響放回貨架上。
奈奈子沉默著，仰起了一點小腦袋，黑黝黝的眼睛看向了果戈裡，目不轉睛盯著他看。
“……咦？我嗎？”喝著牛奶的果戈裡指向了自己，金色的眼眸眨了眨。
奈奈子沒答話，但果戈裡還是領會到了她的思，於是他十分自覺轉了過，背對著他們，嘴裡叼著牛奶袋，用騰出來的兩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看見他捂好了耳朵，奈奈子把視線收了回來，重新投向了亂步，後一板一眼對他道：“要買小內衣。”
亂步：“……噢，那還是和與謝野小姐一起吧，爸爸就不了。”
這事情，雖他是偵探和好爸爸，但好像也還是不太適合一起。
聽見奈奈子的回答，亂步果斷改口了，並且在心中做出了決定，要再加快一點公寓裝修的速度。
小孩子可以和爸爸一起住，但是奈奈子現在不是小小的小孩子了，是大一點的小孩子了，長大了就要有自己的房間才行。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把果戈裡給踢出。
*******
第二天是開學典禮。
新生入學典禮和開學典禮正好是在週末的兩天，除了典禮和班會以外，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學生們可以在校內自由活動，也可以提前回家。
開學典禮結束，奈奈子和三輪一起回到了教室。班上亂哄哄的，很多同學都在討社團的事情。
這天大部分的社團已經開始招新了。三輪在入學前就已經內定成為了籃球部的部員，過會兒還要籃球部報道，今天是籃球部開新學年例會的日子，三輪也要跟著教練認識一下部裡的那些前輩。
奈奈子不社團，因此她埋頭收拾著書包，準備等會兒直接回偵探社。
——咚咚、
教室的前門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混亂的班級很快安靜了下來，是班主任中村老師來了。
“大家都在嗎？”他維持著右手還敲在門上的動，環視了一圈班級，後點了個人的字，“西尾樹理、瀨川晴、田淵一成、三輪霞、江戶川奈奈子，這位同學和我來一下辦公室。”
班上一共也就二十四個人，他直接就叫了五分一，奈奈子把收拾到一半的書包塞回抽屜裡，站起來和其他人一起，跟著中村老師了辦公室。
大概是因為還沒有正式上課，教職工辦公室裡只有個老師在，中村老師在自己的辦公位旁坐下，開口就是直奔主題。
“是這樣，按照以往的慣例，我們班的班幹部會在開學一個月後，由班上的同學投票選舉。但是在那之前，班上的事務還是要有個基礎的臨時班幹部負責的，我看了看班上所有同學的小學履歷，覺你們個比較適合先接手這件事，所以來問一問你們自己的向。”
他挨個問了那三個奈奈子不認識的同學，一個班長、一個衛生和紀律委員、一個組織委員，三個人全都答應了，三輪也接下了體育委員的臨時職位。
最後剩下了一個有點迷茫的奈奈子。
奈奈子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也會被叫到這裡來，兩輩子加起來讀了十七年書，她連小組長都沒當過，也不覺有什麼班幹部的位置是適合她來當的。
“咳，你們個先回教室吧。”在開口詢問奈奈子之前，中村老師卻先支了其他的個人，三個還很陌生的同學沒有任何疑問就離開了辦公室，只有三輪留了下來等奈奈子。
中村老師猶豫了一下，也沒再要求三輪離開。
他看向了奈奈子，道：“我讓江戶川你暫時擔任一下班級的學習委員，這一個月，你只要負責收業和分發卷子這些事就可以。你的學習成績很優秀，入學選拔考試時的總成績是第一……我指的是，不僅是班級第一，也是全校第一。”
並不知道自己入學考試具體成績的奈奈子：……？
雖考的時候覺很順利，但原來是這級的順利嗎？
對自己的學習水平很有自知之明，雖她已經把高中知識學完了，那也並不代表她能解出中考數學卷子的最後一題，奈奈子認真思考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國木田獨步，新時代橫濱押題王，一個押中了青學入學選拔考試七成題目的男人。
真正考了第一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的國木田。
沒等奈奈子回答，中村老師只是略微停頓了秒，就又繼續道：“你小學時的班主任，小泉老師也聯絡過我，聽你在小學時不怎麼喜歡和同學交流，這也是希望你能夠多參加一些班級裡的活動。”
“當、”他大約是覺自己的話有些歧義，很快補充道，“並不是要求你要性格外向的思，只是，你可以試著和人多交往，當班幹部的話，就可以和同學多打一些交道，而且只需要收發業，不用太多的交流。如果你不願的話也沒關係，老師只是一個提議而已。”
奈奈子一動不動站著聽他話，等著他話了，才抬起手，慢吞吞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我不認識人。”她這麼回答中村老師。
“這小事沒關係。”中村老師道，“剛開學，大家互都不認識，之後慢慢就會熟悉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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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自己的“不認識人”到底是什麼思。
“那個……中村老師。”邊上的三輪小心舉起手插話，“奈奈子不太會記人，小學畢業的時候，她還記不太清楚班上所有的同學。”
更準確一點來，星組和月組合起來六十個人，奈奈子能把字和臉對上的，大概只有十個人，其他的要不就是臉眼熟，要不就是字眼熟——大部分都是後者。就算是每次碰面都會和奈奈子打招呼的守護者，奈奈子記住字的也只有彌耶。
換言之，讓奈奈子發卷子，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中村老師：……失策了。
“原、原來是這樣嗎……”中村老師鎮定開始思考對策。
他沉吟了片刻，提議道：“那就從收業開始吧，發卷子的事情暫時交由其他同學來負責。”
奈奈子：“……噢。”
她了，收業，應該就是坐在那裡，等著業自己過來就行了吧。等到快上課了，就把收到的業抱老師辦公室。
【應該很簡單。】
等到下個月，選出了新的學習委員，她就可以不用幹這個了。
發卷子的工最後落到了三輪的頭上，奈奈子和三輪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糟糕、我要籃球部了。”發現在辦公室裡耽擱了太久，三輪匆匆忙忙和奈奈子告，“拜拜！明天見！”
“拜拜。”奈奈子看著三輪一路飛也似的衝下了樓梯，自己回了教室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偵探社。
有了昨天在公交車上被擠扁的經歷，奈奈子不太坐公交車了，但是路回偵探社要半個小時，四月初的橫濱又還有些冷，雖她今天穿了長襪，但吹一路的冷風回也很容易冒。
她到了校門口，還沒糾結出一個選擇，就看見校門口圍了一群穿著校服的生，層層疊疊的聚集在一起，像是一片青蔥的菜。
“呀！！好帥！”
“前輩可以加個聯繫方式嗎？”
“小哥哥你是來我們學校找人的嗎？需要幫忙嗎？”
“你好，這是結婚登記申請表！”
在一片狂熱的生簇擁著的中心區域，奈奈子清晰看見了一頭有點眼熟的白毛。
奈奈子：“……”
繞過擁堵在校門口正中間的人群，奈奈子在路邊打了一輛車，了。
剛抬起手要叫住人的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