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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葉槭流真正踏入奧秘的河流,讓一道道門關在他的身上洞開,不到兩年的時間裡,他已經有了比絕大多數天命之人一生要更加豐富的經歷。

在他離開密大的不到一年裡,他見證了上下倫敦的燃燒,穿越了彼世之王狩獵的荒原,接受了野心家與騙子的俯首,漫步過玄武岩林立的巨人之路,仰望過白夜下多重歷史的螺旋,接著離開他所在的現世,潛入了被神靈封閉的歷史。

從岩漿沸騰的海洋到灰月高懸的兩河,神靈才能夠凌駕的歷史被他一一跨越,哪怕在封閉的歷史裡,屬於英雄與神靈的史詩彷彿已經塵埃落定,他依舊能夠從被裁定的故事裡,窺見史詩故事懸而未定時的那段歷史有多麼波瀾壯闊。

所以有時候,回想起毀滅密大的多重歷史之門,葉槭流恍惚間會覺得那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

但他沒有忘記阿維蘭的名字。

“進入多重歷史之門的人都會無可避免的融入輝光……但阿維蘭戴著的戒指讓他能夠在輝光裡堅持更久,或許他能夠活著離開輝光,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會掉進多重歷史裡……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所以開啟第五門關後,我也想過,雖然發生這種事的機率很小,也許我能夠在多重歷史裡找到他……”葉槭流閉上眼睛,任由思緒在意識中起伏激盪。

他當然清楚這種發展有多不可能實現。

在進入多重歷史之門時,阿維蘭沒有開啟道路,哪怕戴著黃金戒指,在無處不在的輝光裡,他也不太可能毫髮無損。

就算僥倖能夠離開輝光,他的身體應該也大半融化了。

但現在,葉槭流的確聽到了阿維蘭的名字。

湧動的思潮漸漸平復,葉槭流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加西亞。

“他們認識‘柯薩寧大師’嗎?”他問。

加西亞眼眸垂下去,搖了搖頭,說道:

“不。他們只知道這是‘柯薩寧牌’,知道玩法和術語,沒人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或者這些術語為什麼是這樣的叫法。他們會這麼說,是因為其他人是這麼說的,教他們玩法的人是這麼說的,最開始是誰發明的術語,普通人不會清楚,也不會去深究發明者是什麼人。”

不過停了停,他補充道:

“但這種遊戲在紅海帝國很流行,幾乎所有行政地區都會玩。”

這個時代的資訊傳遞效率不算高,這種情況下,打牌想要傳播擴散到整個帝國,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葉槭流反應很快,迅速抓住了關鍵,對加西亞說: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弄清楚‘柯薩寧大師’是誰。”

加西亞瞥了眼身後不遠處的士兵,思路清晰地說:

“如果‘柯薩寧大師’不夠出名,就只能從他發明的東西著手尋找了。希望那家夥有把時間放在‘發明’更多東西上。”

找一個發明家當然比找普通人簡單,不過說起來,都是“柯薩寧大師”了,阿維蘭“發明”的東西應該不止牌吧……問題在於我現在的身份是“無聲之月”,不可能自己去打聽訊息……葉槭流想想也覺得有些頭疼,感受到了身份對自己行動的限制。

如果用“無面之王”改變外貌,倒是可以換個身份去打探情報,但我需要接觸卡特才能夠解封遺物,“無面之王”又不能把他的外貌也一併改變……葉槭流吐出一口氣,無奈地說:

“只能你去問問了,我回去等你。”

相比起葉槭流這個移動的視線誘捕器,加西亞的情況稍微好點——他有很充分的理由和士兵接觸,紅海皇帝許諾了他一支帝國大軍,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來軍營檢視。

另外,他的身份不是神靈,完全可以對沒見過的事物表現出好奇。

而且比起高不可攀的無聲之月,雖然神靈侍者也已經不是凡人,但在七神消失數百年後,天命之人已經絕跡,很少有人清楚高階天命之人與凡人之間有多少差距,哪怕是紅海皇帝,也覺得神靈侍者比神靈更好親近。

把大麻煩送走,加西亞回到了之前打牌的士兵那裡。

之前圍觀的士兵已經跑光了,只剩下那四個士兵不敢離開,惴惴不安地低著頭,等待著這位新“將軍”宣佈聚眾打牌的懲罰。

然而這位看起來格外年輕的“將軍”,只是問了他們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

“柯薩寧……”士兵絞盡腦汁回想,“我只知道我們在打的牌是他發明的,是因為他用他的名字給這種遊戲命名了,但我不清楚他是誰。”

和預想中一樣。加西亞對這個結果並不太意外。

現代人已經習慣了手機的存在,但要說誰最早發明手機,或者幾個通訊裝置公司的創始人是誰,很少有人能夠直接叫出名字,更別提知道對方的生平和事蹟了。

他正準備問問紙牌遊戲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流行的,忽然另一個士兵想起了什麼,大聲說道:

“我記起來了,‘死亡之書’裡的蟑螂驅逐咒也是柯薩寧發明的!”

“……”加西亞瞳孔微微收縮,渾身一震,懷疑自己聽錯了古紅海語。

士兵的話在其他人那裡激起了浪花,幾個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連連驚呼起來。

“原來那個咒語是柯薩寧發明的!我之前還用這個咒語驅逐過那些該死的蟲子……”

“據說在神靈離開我們之前,這種蟲子就到處都是了,那時候它們繁衍速度比現在還快……”

“不過其實這個咒語不怎麼好用,但我媽媽從小就用它,我也習慣遇到那些蟲子時用這句咒語驅逐它們了……”

提起這句咒語的士兵注意到加西亞沉默不語,小心地問:

“將軍,您還想要知道什麼嗎?”

加西亞控制住自己,把難以置信的情緒從目光裡驅除,冷靜地說:

“念一遍那句咒語。”

哪怕他現在被壓制得和凡人無異,士兵依舊一個激靈,本能遵從了他的命令,開口吐出一句古紅海語,接著又接上了一句其他人完全聽不懂的話語。

但在加西亞耳中,雖然口音古怪,但士兵說的無疑是英語:

“可惡的蟑螂啊,請遠離我!”

加西亞:“……”

他覺得他能想象出阿維蘭一臉正經地念“咒語”驅趕蟑螂的畫面了。

士兵們沒有提供更多有價值的資訊,這讓加西亞越來越懷疑阿維蘭到底在第二史做些什麼……至少從目前知道的兩樣發明來看,他顯然沒有幹什麼正經事。

告別那些士兵,加西亞轉身往他們暫住的行政長官宅邸方向走去,順便整理剛剛獲得的資訊。

士兵們提到的“死亡之書”是古紅海帝國流行的一種陪葬品,通常由莎草紙製成,記述著幫助死者在冥界得到永生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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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現世絕大多數文明的神話一樣,古紅海文明中的“冥界”同樣是無光之海的代稱。

既然阿維蘭發明的……咒語會被收錄進亡靈書,或許書上還會記載更多關於他的訊息……加西亞抬起右手,手指微微屈起,抵住下頜,思索片刻,將目光投向了遠處。

……

香料點燃後的嫋嫋香氣在銀爐上盤旋,僕從在兩側輕輕打著扇子,紅海皇帝雙眼微闔,靠在枕墊上休息。

他聽到宮殿外隱隱飄來了僕從的低語聲,片刻後,有人快步走進來,來到他身邊。

紅海皇帝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向對方看去。

但在對方說出下一句話後,他神色間的冷漠盡數轉變成了欣喜,視線驟然轉向宮殿的入口,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期待和野望。

片刻後,紅海皇帝已經坐在了永恆月亮的侍者對面。

與那位年幼的金髮侍者相比,無疑這位黑髮金眸的侍者給紅海皇帝留下的印象更加深刻。他想沒有人能夠在目睹屍潮在對方劍刃之下煙消雲散的一幕後,不對祂展現出的力量感到心悅誠服。

儘管無聲之月並不是掌控戰爭的神靈,可在目睹祂的侍者的力量後,紅海皇帝似乎看到了神靈離去之前的時代,那場席捲整個世界的煊赫戰爭。

那是紅海帝國最為衰敗的時代,與三大王朝綿延百年的戰爭,將紅海帝國推向了生死存亡的巔峰,隨著當時在位紅海皇帝死於戰爭,帝國一度將要走向滅亡的結局,而本應庇護帝國的永恆月亮,僅僅是漠視紅海帝國在戰火中沉淪。

就在帝國即將淪陷黑暗時,偉大的紅海女王一舉奪下了王座,藉著神靈為她加冕的威勢,終結了帝國內的叛亂,成為侍奉在灰月下的神靈侍者。

之後近百年,她的鐵騎如同浩浩蕩蕩的天地之紅,為她撕裂了整個大陸,將紅海帝國的旗幟一直插到大地的盡頭。

儘管關於那個時代的歷史記載少之又少,然而每每翻閱史詩典籍,看著楔形文字鋒銳的筆劃,紅海皇帝都彷彿能從中讀出金戈鐵馬,刀槍交鳴,無法不心潮澎湃,久久無法放下紙卷。

他能夠確定,那不只是現世的四個王朝之間的戰爭,真正的戰爭爆發在神靈之間,席捲大陸的戰火僅僅是神靈博弈的棋盤。

那場戰爭最終結束於神靈的銷聲匿跡,結束於追隨祂們的侍者的紛紛隕落,結束於月神帶來的異變——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位橫空出世的神靈成為了唯一的勝利者。

隨著紅海女王的離世,那個被她的榮光照亮的英雄時代終於結束,在那之後,這座龐大的帝國只能在死者復甦的陰影下苟延殘喘。

直到現在,紅海皇帝才終於看到了一點曙光。

收攏好蔓延的思緒,他看向對面的神靈侍者,坦然地說:

“……離開阿卡德,只需要十五個日夜,就能夠看到王城的外牆。而您的軍隊明天就可以出發,食物和水已經準備充分。您有我的誓言,在您征戰的時候,帝國軍隊會暫代您的職責,護送我們的神靈進入王城,王城的神殿一直在等待祂的降臨。”

神靈侍者表情並無變化,眼眸像是燒得透明的金砂,細碎的砂金色沿著漆黑瞳孔緩緩流動,沒有多餘的情緒,也讓人無從揣測祂的想法。

“我剛剛從軍營過來,看到幾個士兵在玩一種遊戲,”他的咬字格外乾脆清晰,像是每個音節都用刀鋒斬斷,“他們告訴我,那叫‘柯薩寧牌’。”

紅海皇帝端起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頓,低垂眼眸,斟酌幾秒,才抬起頭,說:

“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紅海女王在位時,並沒有禁止他的發明在帝國疆域上傳播,他的痕跡已經永遠留在了帝國的身軀上,想要徹底抹除他的存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儘管從紅海女王蘇姆卡拉穆逝世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數百年,也沒有哪一位紅海皇帝能夠否認她的功績,他們可能不敬佩她,厭惡她,仇恨她,但沒有誰敢於輕蔑地說,他們能夠做到她做過的一切。

他們都無法否認她的存在,甚至於這一任紅海皇帝,在內心對她懷抱著虔誠的敬意,哪怕是她的默許已經很接近於對永恆月亮的不敬。

紅海皇帝儘量放緩語速,控制住想要為蘇姆卡拉穆辯解的急切情緒,低聲說:

“畢竟阿維蘭·柯薩寧是女王陛下的老師。”

……

阿卡德城,行政長官宅邸裡。

和卡特學習了不知道多久古紅海語,葉槭流終於等到了一路穿過花園走進宅邸的加西亞。

他長長舒了口氣,正準備起身,轉頭看見卡特乖巧坐著,餘光卻一下下往旁邊桌上的食物上掃,不禁啞然失笑,順手搓了搓他的腦袋,說:

“可以隨便拿,不用問我。”

卡特被他的手壓得低了低頭,等葉槭流收回手,他才仰起頭,頂著金髮亂翹的腦袋,看著葉槭流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葉槭流沒注意到他,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轉移到了加西亞身上,迫不及待想知道對方獲得了那些資訊。

加西亞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思索,察覺到葉槭流的視線,抬頭望過來,眼眸映著淡淡的光。

兩個人相對而坐,加西亞沒有耽誤時間,詳細和葉槭流說明了他從士兵那裡聽到的“蟑螂驅逐咒”。

毫不意外,他收穫了葉槭流無言以對的表情:“……”

不是,阿維蘭這傢伙到底都在做些什麼,空閒到琢磨怎麼騙人了嗎……不過也不一定是騙人,現在咒語無效,是因為第二史已經裁定,奧秘也被無聲之月壓制,但在第二史裁定之前,這個咒語說不定還真的有效……不對,這根本不是咒語啊,我在想什麼……葉槭流及時剎車,拉回了自己跑偏的思路。

與此同時,他情不自禁地想,就算在阻礙事物發展的虧月下,第二史都能看到蟑螂,那在月神剛剛上位的時期,尚未裁定的第三史裡豈不是遍地蟑螂……

“至於‘死亡之書’,元本儲存在紅海王宮裡的圖書館裡,我問了紅海皇帝,那裡是帝國最大的圖書館,裡面儲存了超過五萬冊的泥板書和超過三萬冊的紙質書,我們需要做好在裡面浪費大量時間的準備。”加西亞如實說道。

八萬冊書,光看目錄都需要幾個月……更重要的是,我們有誰懂楔形文字嗎……葉槭流眼神不禁飄了飄,想起了某個無所事事的神靈侍者。

他下意識轉頭向身後看去,看到穿著寬大斗篷的卡特坐在盛放食物的桌前,捧著水果“咔嚓咔嚓”地啃,看到葉槭流看過來,一如既往露出燦爛的笑容。

是時候壓榨童工了……葉槭流上下審視了卡特一遍,緩緩收回視線,若有所思起來。

幾秒後,他倏地回過頭,重新看向身後這幅“神靈侍者吃瓜”的景象。

對待他這位“神靈”,紅海皇帝自然不可能有半點怠慢,哪怕只是臨時居住的宅邸,在葉槭流入住後,各種金銀器具和寶石玻璃就流水般送了進來,把他居住的房間裝飾得宛如宮殿。

在葉槭流的印象裡,除了盛放食物的金銀器具,房間各處都應該擺放著鑲嵌寶石的擺件。

——在加西亞進來時,這些東西應該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上。

葉槭流:“……”

他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在加西亞疑惑的目光中,大步走到正在吃瓜的卡特身邊,伸出雙手,卡在他的胳膊下,把他舉起來抖了抖。

卡特被他抖得晃來晃去,白斗篷和金髮辮左右擺動,緊接著“叮鈴咣噹”一陣響,他的斗篷下掉出一堆閃光耀眼的金銀器具,摔在一堆,幾乎淹沒他的腳。

葉槭流又抖了幾下,確認沒有掉下來更多贓物,才把卡特放下來。

卡特站在一地金銀珠寶裡,仰頭看著葉槭流,翠綠眼眸顯得分外無辜。

“啊,它們是自己出現在我的身上的。”他彷彿很驚奇一樣地說。

葉槭流:“……”

他到底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把這麼多金銀器具偷走的?葉槭流覺得這會是個未解之謎。

他轉過頭看向加西亞,兩個人默默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接著一致忽視了卡特,繼續剛才的話題。

加西亞補充道:

“但也可能一無所獲。根據紅海皇帝的說法,阿維蘭在紅海帝國的評價不算好,聽他的語氣,除了那些發明,有關柯薩寧的一切在紅海帝國都是禁止談論的。”

為了證實他的說法,他向葉槭流複述了一遍紅海皇帝的話。

他話音落下,葉槭流的思緒“轟”地破碎,無數碎片四散飄零,所有碎片都折射出相同的震驚和錯愕。

阿維蘭是紅海女王的老師?

我之前猜測紅海女王就是月神,那麼他豈不是月神的老師?

這不可能,從時間上來說,月神先殺死無聲之月成神,之後才是第二史的裁定!

如果阿維蘭是她的老師,意味著他從多重歷史之門出來時,落點不是已經封閉的歷史,而是尚未裁定的歷史!

可是就算是我,現在也無法進入尚未裁定的歷史……

紅海皇帝的這句話,帶給葉槭流的震動,遠比帶給加西亞的震動要大得多。

相比起葉槭流,加西亞並不知道紅海女王的真實身份,對多重歷史之門的瞭解也不夠深,所以他並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問題。

或許他更在意的是紅海女王“逝世”之後,第二史裡已經過去了數百年,如果阿維蘭是紅海女王時代的人,意味著他現在恐怕已經長眠於地下,甚至於成為了復甦行屍的一員。

但如果紅海皇帝說的是事實,月神真的如此在意她的老師,那麼在她成為神靈後,她完全能夠讓阿維蘭成為她的神靈侍者……如果是這樣,月神對我毫無理由的善意就有解釋了,或許她的幫助不是出於她對卵的瞭解,而是因為一個我們共同認識的人……一個個想法閃過,葉槭流一瞬間頭皮發麻,恍然覺得很多謎團都得到了解答。

他還想到了另一件事:第二史的鑰匙“月神蛾”是加西亞在【無名學者的行宮】裡找到的。

現在想來,那座行宮或許是屬於阿維蘭的,月神蛾會出現在那裡,已經說明了太多事情。

只是哪怕紅海女王不是月神,“阿維蘭是紅海女王的老師”這件事也讓葉槭流無法理解。

他深吸一口氣,回顧紅海皇帝的話,重新梳理思路,做出新的猜想:

“在紅海皇帝眼裡,加西亞代表的是無聲之月,他會對無聲之月暗示阿維蘭存在的痕跡應該被抹除,很可能說明阿維蘭曾經站在了無聲之月的對立面,可能在神戰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以至於無神之月的眷屬都會對他深惡痛絕……

“而紅海女王曾經是無聲之月的神靈侍者,現在紅海皇帝依舊這麼認為,沒人知道她就是月神,她對阿維蘭的優待也被認為是善待老師,但實際上他們是一明一暗完成了弒神的偉業……

“這麼想,阿維蘭可能已經知道我們在第二史了,嘶,那我們現在的裝神弄鬼不是都被他看在眼裡了嗎?

“但如果他已經知道我們就在這裡,不應該直至現在都不出現……”

隨著梳理順利進行,葉槭流心裡反而冒出了更多的疑問。

目前為止,他的推測都建立在“紅海女王尊重她的老師”這點上,充滿了樂觀情緒。

但葉槭流對紅海女王幾乎沒有瞭解,連她的老師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基礎本身就是他的空想,他根本無法確定月神真正的態度。

如果事實和葉槭流所想的相反,第二史就會變成一個充滿危機的陷阱。

思緒翻湧間,葉槭流輕嘆一聲,開啟墨綠桌面,從上面拿下他的風衣,單手甩到身後穿上,對加西亞說:

“我想我們有必要去一趟王宮圖書館……”

葉槭流邊說邊回頭,話語戛然而止。

他看到剛才堆了一地的金銀器具不知何時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卡特也坐在原來的位置,一臉的若無其事,好像之前那一幕都是葉槭流的錯覺。

葉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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