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像之前搶劫揚州鹽凱子,已經不能輕易辦到了。

特別是如今局勢動盪,不管是揚州的鹽商,還是廣州十三行的那幫粵商,他們都增加了大量的守備力量。

所以偷襲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將城池攻破,這樣他們便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可這也是困難重重,因為這群粵商所在的珠江碼頭,早已經層層加固,並修建起了城牆,如同碉堡一般。

劉三德小聲在鄭軒的耳旁說道:“首長,恕在下冒昧,這麼做的風險極大,除非能將廣州府佔領。“

鄭軒頷首,之後便沉思起來。

但確實想洗劫整個粵商,前世廣州十三行的火災,四千萬兩白銀成為了銀河流入到珠江。

反正他不搶劫,一把大火便能將這些銀子送入大海。

倒不如將這些銀子成為自己的資金,推動事業的發展。

如今的宜蘭方面發展並不完善,所有的組織架構,國體還未正式確立。

他名義上不過是這組織的最高首腦而已,就跟幫派的大當家沒有任何區別。

只是控制力更稍強一些。

所以他需要讓自己的勢力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可以撼動任何的帝國。由此來反推內部,也能更加順利地改革,推行新的體制,完善軍隊。

但現在也不能急於一時,畢竟粵商購買了大量的火器,搶劫他們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

鄭軒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只能從長計劃。

一路上。

諸葛和顏四處張望,看著一座座被燒燬的村莊,一片片發黑的農田。

山上的大片森林早已經燒成了黑灰,並能看到不少的動物屍體,焦黑一片,成為了猛禽的食物

正如報紙上所說的那般,清軍徹徹底底的絕戶計。

“可真是慘絕人寰。”

他發出這樣的感嘆,在他身邊的小輩也是點頭贊同,望著這麼一幅畫面,心裡都感到發涼。

若是清軍來到了他們村莊,絕對會留下這樣的印記,到時候就是一場大的災難。

隨後的幾日時間裡。

鄭軒偶爾與他們閒聊起來。

比如詢問“諸葛村”的下落,或是能收購藥材的數量多少。

諸葛和顏一直都是模稜兩可,特別是村子的下落,一句話也沒有透露。

鄭軒只能猜測“諸葛村”如今藏在深山老林之中,並未被世人知曉,而他們出來經營藥材生意,也不過是補貼村子的“家用”。

不久,隊伍順利地到達了遂溪縣。

這遂溪縣可是位於雷州半島的交通要道,向西可到達廣西,向東前往肇慶廣州方向,四通八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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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的官道都得經過遂溪縣。

這本該極度繁華的縣城。

鄭軒進入城內卻是另一番模樣。

大半個城池早已經燒得精光,只剩燒得全黑的殘肢斷臂,甚至只要抬手拍一拍,曾經的木屋房梁就會被硬生生地折斷。

周圍的一切早已經燒得面目全非。

整座城淪為了黑色的焦土。

此時眾人看到周圍的士兵正在清理廢墟,他們身上包裹著大量的白色麻布,並把腐爛多日的屍體抬出來。

將烤得炭黑的木料折斷,堆在屍體上面,隨後一把火點燃燒掉。

城中一副慘淡愁雲的樣子。

此時張還濤也從城牆上下來,對鄭軒行了一軍禮,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首長,你不該來這地方。”

頓時眾人也都皺起了眉頭。

張還濤並未在意,而是指著城下的一片黑色焦土。

“我們剛剛進入城的時候,清軍早已經在房屋周圍佈滿了大量硫磺,木炭,

最後一把火將城中的一切都點燃,讓百姓陪著我們一起被燒死,雖說最後咱們撲滅了火災,

但燒死燒傷了上百名士兵,百姓的損失更為巨大,已經有數千名百姓死於這場火災之中,

他們原本可以逃跑,可是被清軍的硫磺活活地燻死,大火很快從城中蔓延到全城,如今咱們今年只能駐紮在城牆上。”

鄭軒滿是疑惑,“這個理由不充分吧。”

隨後張還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瘟疫爆發了。”

諸葛和顏頓時走上前來,“這位大人,瘟疫爆發有治療手段不?”

瘟疫可大可小,危險一些能夠滅戶,是僅次於兵災和自然災害的第三災難。

張還濤看著這郎中模樣的人,點了點頭並拿出了一本《瘟疫論》,“咱們使用的法子全都是在這裡面的,只是效果並不理想,消耗的時間許久,而且中藥極度緊張。”

這《瘟疫論》可是明末清初的大夫吳有性所作。

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為有效治療瘟疫的方法。

就連已經誕生的細胞學說的“歐洲”,也不能像其一樣非常有辦法地治療瘟疫,他們只是停留在表面的理論上,卻拿不出一套可行的方法。

張還濤帶著眾人來到幾處帳篷外,只是先開一小縫隙,並未讓他們進入。

裡面堆滿了人,個個躺在地鋪上,臉色發青,甚至出現了淤青。

諸葛和顏數了一下士兵的數量,感染的人數也不過百人。

他便好奇地問了起來,“此瘟疫發生了多久?”

張還濤也是如實回答,“六日有餘了。”

“嘶……這就奇怪了,為何感染人數如此之少?”諸葛和顏實話直說。

若是擱在普通的將軍,肯定會被人說大逆不道,因為這讓人感覺是在詛咒他們。

但張還濤並未生氣,而是悠悠地解釋起來,“我們的水全都是煮沸過的,進入這裡照料他們的,也都是捂住口鼻,用上麻布手套,

出了之後還得用烈酒擦拭一遍,並且此地與駐紮的營地相隔一段距離,所以能隔絕大量的邪氣,

只是現在藥材緊張,用不了幾天便會消耗殆盡,若這些人不能儘快好起來,到時候無能為力。”

諸葛和顏倒是摸著自己的鬍子,思索片刻,最後說道:“妙哉妙哉!這治理瘟疫的手段可是前所未聞呀!”

諸葛和顏從他簡單的字行裡。

能夠看出營地對於瘟疫的治理,非常地細緻嚴格。

要是瘟疫發生在其他地方,可沒有如此嚴格的方法,什麼捂住口鼻,用酒消毒,還保持一段距離,甚至是飲用水煮沸。

一條條措施真正落實,肯定會發生嚴重的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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