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度論》中龍樹菩薩給予了五種邪命的定義:“問曰:何等是五種邪命?答曰:一者,若行者為利養故,詐現異相奇特;二者,為利養故,自說功德;三者,為利養故,佔相吉凶,為人說;四者,為利養故,高聲現威,令人畏敬;五者,為利養故,稱說所得供養,以動人心。邪因緣活命故,是為邪命。”

其實,命相、星相以及風水地理,起源很早,以星相家的傳說,可以推到太古以前,天地始成之時,也就是當宇宙存在的同時,就已形成了他們的原理。從古至今,無論是夏商周時期,還是清末,掌握封建領主最高統治權威的一直都是“君權神授”的理論,因此,天命之說的解釋權也一直被官方掌握。但畢竟王朝更迭,這種權威被另一種權勢取代,所以後世的風水易理之學即便是官方的也並非正宗。

說到底,正宗的源頭還要從第一個王朝:夏朝開始算起。而始終掌握著這種神秘力量的,只有歷經4000多年依舊世代繁衍的禹陵後裔。

以佛教的觀點看來,對於命相、風水之術,雖然極力排斥,但卻對此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因為風水之學雖有一定的道理,但並不是絕對的真理,可信但不足以迷信,可不信,不信亦無大患。所以,釋迦世尊禁止弟子們從事星相、風水、卜筮等的行為,但也沒有反對它的存在。

當世有星天風水之說,乃是風水之術中結合星相的一種。所謂星象,就是天體的執行和地理位置的關係,彼此間有其一定的軌道,而產生了氣候季節的變化、地理位置的配置和人物居住的環境。若配合了出生的時日年分,予以相加、相乘和相除,便成了生辰八字的命理原則。比如馬年生於冬天的北方,命不會好,因為馬在冬天的北方,沒有草吃;又如兔年生於春天的南方,在近山靠水之處,則命運一定會好。可是,要是從佛家的立場來說,人的禍福吉凶,是由於過去世的善惡業因而感得今生的果報,這是先天的,如果加上後天的努力或懈怠,就會改變或影響這生的命運,這是後天的因素加上先天的條件,而構成所謂命運的好壞。

佛陀把命理和相理分開來說:命理是到出生為止的所謂生辰八字,屬於先天的;相理則包括面相、骨相、聲相、手相,也包括由於後天的遭遇或者糟蹋,造成的殘障。所以,命理不能轉,相理隨時變、隨心變,因此相無定相,命無定命,所以是可信可不信。

“所謂風水,風是空氣,是來自空中的活力。水是萬物生長之必需,是來自地下的活力。有了這兩種活力的配合,再加上能夠吸收充分陽光的地理位置,那不等於近人所說的生命三要素:陽光、空氣、水嗎?”雲印說道,“因此,在我看來,佛祖所說的風水之學,故弄玄虛,實乃大道。”

林坤笑了笑,“雲印師傅,這個比喻倒是文採斐然,不過,風水之學可不是如你所說的這般淺薄。試問:古來佛家哪個祖師不是將禪院修建在高地峻嶺,深山大澤之中,他們闢草莽,開叢林,安眾養道,成為後來的名山。”

“既是名山,必佔好的風水、地理,歷千年而不墜,經萬世而不敗,這是多麼好的風水寶地!假如真的如你所言,他們都不通風水之學,又怎麼能夠改變地理,利用山情剪裁之法,例如民國二十五年虛雲老和尚復興曹溪門庭南華寺的時候,以溝渠蓄水,使得大雨築堤,河流改道的事實,從而營造出舉世難覓的風水寶地。”

“這個——”雲印咋舌道,“小僧所說的是佛理,林坤施主所言雖然是事實,但是與佛理尚且不能一概而論吧?”

“是是,雲印師傅這話說的對,佛教傳入華夏這麼多年,其中有人深諳風水之學也不是什麼怪事,只是林坤還得多說一句,風水之學,到如今已經紛繁負責,早不可與佛祖當時所闡發的風水之學相比,兩者都是通天徹地的大學問。”

雲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歎服道:“小僧不得不承認,林坤同學在這個問題上的確高過小僧一籌,小僧甘拜下風。”

“哎,既然是辯論,那就是以理服人,相互交流,何來下風一說?”

“是是是,施主指點的是,這又是小僧自愧不如的地方。”

陳偉傑見雲印和林坤一番激辯,已有結果,便說道:“雲印法師和林坤同學剛剛就道家和佛家對於中國古代的風水之術的分歧,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交換了看法。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堪稱精彩。”

“其中,林坤同學提到,我國古代曾有很多佛教寺院在修建過程中很可能都參考或者借鑑了道家的風水之術,這一個觀點非常的新穎,而且十分震撼,老師也頗感意外,可以說如果深入研究,或將取得難以想象的成就。”

“老師雖然不懂什麼風水之術,但在這裡老師還想舉一個我所熟識的一名地理學家李可先生的觀點:積功累德、生辰八字、地理風水,三個條件缺一不可,才能夠富貴壽考。這十二個字,概括的不僅僅是風水之術的核心,更總結出了更深的價值觀念。這與佛家所倡導的行善積德,的確十分接近,所以剛剛林坤同學所言的異曲同工,總結十分精煉。”

所謂生辰八字,就是先天的命理;所謂積功累德,就是後天的努力修養‘’地理、風水只佔其中三分之一。如果命壞而又心惡、行為不正,不會找到好的風水,縱然已得好的風水,也會遭受災變。正所謂“三分風水七分做。”也就是風水必須加上人為的努力,去改善環境。因此,從佛教的立場說,風水、地理雖然有其道理,但也未必是決定的道理,事實上,風水之術本身就已經涵蓋了這一層意思。

“陳老師你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

“學而不思則罔,老師今天算是大開眼界,應該向你學習才對啊。”

“不錯,三人行必有我師,林坤同學請受小僧一拜。”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林坤連忙制止道,“剛剛獻醜已經很對不起雲印師傅了,你若在行此大禮,林坤真的無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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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陳偉傑的總結完畢,這堂課也算是落下了帷幕。林坤特地等到所有人都散場了之後才起身。

雲印似乎也在等著他,一直沒有離開。

“雲印師傅,林坤一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施主但說無妨。”

“恐怕師傅此番前來,不僅是為了這場釋道之辯而來的吧?”

“哦?施主此話何以見得?”雲印意外地看著林坤,仔細打量了一眼,笑道:“雲印此番下上,確實特地為了這場辯論而來,這是陳教授與主持方丈早就聯絡好的。”

林坤笑而不語,神秘地搖了搖頭。

“怎麼,施主不信?”

“我在前些日子曾經造訪過毗山,對於毗山以及它身後的秘密也曾親眼目睹過,因此當我聽到師傅來自毗山的時候,就已經斷定你一定不是尋常之輩,身上一定也背負著秘密。”

“哦?”雲印神秘地笑了笑,問道:“施主用一個也字,不知道能不能跟小僧說道說道?”

“這個我看就不必了,你我心照不宣。”

雲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看小僧也沒有必要跟施主兜圈子了,沒想到施主一下就明白了小僧的來意,那就直入主題吧。”

“師傅請講。”

雲印取下挎包,從包裡拿出一刀泛黃發皺的紙,遞給林坤,說道:“不知道施主對這紙上的符咒是否有印象?”

林坤接過一看,著實詫異了一下:“這個——”

佛教本身是沒有符的,到中國後受道教影響,也發展出一些佛教的符。在敦煌曾經出土過相當數量的佛教符咒。比如其中最著名的“波頭摩印”、“如意摩尼咒印”等等,都是典型借鑑道教符籙而來的,懂行的人一看便知。

這些佛教的符,最大的特徵便是沒有印度梵文種子字、沒有梵文,一律是中文的變體,其實就是合體字“覆文”。比如民間最常見的合體字“招財進寶”,這是日常生活中常見的。

林坤嘖了一聲,“這個好想是刻在畫夢中所見到的那個洞窟裡的符咒......”

“此符喚作鎮妖符,的確是佛教符咒,兇險萬分,能夠鎮妖伏魔,以烈火焚燒邪祟。它原本鑿刻在石壁之上,以硃砂填之,這些發黃的紙張,是我師父前些日子才從藏經閣中翻出來的,上面拓印著石窟中部分的符咒。”雲印娓娓道來,“師父知道施主跟此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決定將此圖交給施主,希望能幫到施主。”

林坤參詳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話說,這些符咒我是在畫夢之中所見,住持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凡事皆有因果,毗山本非山,乃是十國時期吳越國扶風公主墓的封土,想必施主應該知道。”

“不錯。”林坤回應道,“說起這個扶風,差點害得我迷失在夢魘之中,出不來了。”

“毗山構造,乃是風水格局上的大兇之位,剛剛特意與施主探討風水之學本意就是如此,毗山周圍,歷朝歷代,冤魂無數,如荒野之上的莊家堡還有毗山之下的亂葬崗,甚至於浮屍院的鬼影深湖,彼此之間都暗藏關聯。”

“可是這跟你們如何知道畫夢之中的秘密有何關係?”

“百年以前,毗山上也曾來過一位如施主這般年輕有為的少年,他與當時的住持方丈對弈飲茶,說起一個有關神秘族群的傳說,這夢入神機的秘密便是由此而來的。而那位少年的歷來和目的,與施主更是出奇的相似。”

“你的意思是說,曾有禹陵族人來過毗山?”

“正是他將這些神秘的符咒傳授給了當時的方丈。”

“哦?”林坤詫異道。

“佛教本無符咒,這些符是完完全全的中國本土文化產物。”雲印說道,“施主,既然對這個符咒有印象,不妨聽我說一說吧。”

“請講。”林坤豎起耳朵,神情有些緊張,當時夢中的一片火海,還令他記憶猶新。

“毗山地宮藏經閣中曾有一部古書,名叫《天國遺錄》,這是一本太平天國時期的傳記,相信施主一定還有印象。上面記載了一件有關毗山的事。”

林坤回憶道:“好像是說有女妖在毗山附近作亂,來了很多道士都莫能降服,後來從南邊來了一位禪師,以妙法化之,封印在了毗山之下,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施主所言不錯,這件事便要從這裡說起。”

“難不成古籍所說的女妖就是那只傀?”

“非也,非也。”雲印搖搖頭說,“扶風千百年來一直沉睡毗山之下,相安無事,那女妖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那是一具清末的紅衣女屍。”雲印說道。

“紅衣女屍?”林坤吃了一驚,“莫非這個紅衣女屍就是浮屍院傳說中的那個浮屍魅影?”

“世人所傳多以訛傳訛,但是究其源頭,倒也不假。”

“竟然是這樣!”林坤此時心中忽然激動起來,“沒想到我苦尋數月無果,今日竟然已經窺伺到了秘密的核心,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浮屍院的傳說的確是因她而起,但是坊間各種風聞,泥沙俱下,真假摻半,有些確是紅衣女屍所為,有些則是禍因她起。”

“你說的是那殭屍殺人的事嗎?”

“跳屍殺人只是冰山一角,隱藏在深湖之下的秘密之多,還需施主親自探查。”

“那這個紅衣女屍到底是什麼來頭呢?區區一個女屍,怎麼連契約人都驚動了?”

“哎。”雲印深嘆一口氣,“這件事還得從清末太平之亂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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