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瑋琪嘴角輕輕一動,“臭貧,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沒有。”林坤急著想要起來,卻無奈渾身疼得厲害,“啊......”

姒瑋琪連忙按住他,“你別動,要說話就躺著說,不許亂動。”

“琪姐,我發現你其實蠻關心我的,只要我一有事我睜開眼看到的人準是你。”

“那你覺得很光榮嗎?”姒瑋琪笑道。

“嗯,如果光榮就是一種幸福感的話,我覺得我很光榮。”

“那你就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來救你,你會怎麼樣?”

“我之前還真沒有想,不過,我現在腦子裡想的就一直是這個問題。”林坤說道:“我想我會死去,但我希望自己死的有價值,蘇聯作家奧斯特洛夫斯基說過,有意義的人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愧,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從這一點上講,我應該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是......我突然又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還有對父母未盡孝道的愧怍,對龍樓未盡友誼的不甘,還有對......”林坤頓了頓,“還有很多......很多......”

“所以,你應該要堅強,活著出去。”

“嗯。”林坤吃力地點了點頭,“對了,琪姐,為什麼那魙的力量會如此強大,我的禁戒根本抵擋不住?”

姒瑋琪起身,嘆了口氣,“魙的力量固然可怕,但最大的問題還是源於使用禁戒的人,由於你的意志力和與禁戒的默契還處在初階,面對靈嬰聖母這樣的魙自然難以抗衡。”

“原來是這樣,可是為什麼靈嬰聖母就這麼厲害呢?”

“其實,她說的一句話很有道理,禁戒之咒,神鬼莫近,本是也是一種詛咒,它始終嵌在我們的基因裡。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神鬼之咒就是人與鬼之間達成契約,作為守護契約的第三方我們掌握著這種制約雙方的力量,而禁戒就是載體。”

“凡冤魂必有怨氣,而作為守護契約的第三方唯有做到絕對中立,才不至於擾亂了心智,正是因為你的心智還不夠堅定,面對靈嬰聖母,就無法發揮禁戒的威力,更何況她還是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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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林坤默唸道,“我......”

“我知道這不怪你。”姒瑋琪沒有要責備林坤的意思,“正是因為人無法如鐵律一般恪守自己的感情,保證價值觀不偏不倚,所以神鬼契約才會像詛咒一樣籠罩載我們心裡。”

這時,林坤剛要開口說話,姒瑋琪忽然一擺手,做出一個輕聲的手勢,林坤隨即緊張起來。只見過了好一會兒,姒瑋琪鄭重地說道:“又有麻煩了,小心!”

大概在姒瑋琪說完話之後半分來鍾的樣子,林坤隱約聽到地板上傳來跳躍聲,“琪姐,好像是粽子。”

“是白屍。”

“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在這兒好好呆著別動,我去去就來。”

儘管林坤相信思維對付殭屍之流完全不在話下,可他對此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只見姒瑋琪一臉穆肅,沉聲道:“你照顧好自己。”

“琪姐,你自己也要當心。”

白屍亦稱“白僵”,乃是因為屍體入養屍地後,一月後渾身開始長茸茸白毛,這類殭屍行動遲緩,非常容易對付,它極怕陽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更怕人。但此類殭屍也並非全然不堪一擊,古代煉金術士和道門中人,尤其是方士對此物尤其感興趣,常將其煉化為堪比“飛屍”的藥屍,民間稱謂“郎中粽子”。

“郎中粽子”被方士以藥物炮製,不僅得以脫胎換骨,而且能夠納幽陰月華而演變,往往可以睥睨百年以上甚至幾百年的殭屍,它們行動敏捷,躍屋上樹,縱跳如飛,吸食精魄而不留外傷。

只見姒瑋琪在那“郎中粽子”強勢的壓力下,絲毫不見撼動。姒瑋琪的袖中落下一枚流星鏢,當逐漸迫近的氣勢提聚至頂峰前的一刻,她依舊不動聲色,擺步扎馬,以毫不遜色的氣勢與之對撼,時機上選擇得妙至顛毫,剛好打斷了對方氣勢的聚集。

在那粽子還搞不清楚狀況而微滯的這一瞬間,姒瑋琪左腳踏前半步,右手回收至胸側,最後移身前行一鏢射出,飛鏢剛剛發出,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被完完全全的徹底吸納入這一飛鏢之中。

連旁觀的林坤都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其威勢大至難以想象的地步。

一道寒光閃過林坤的眼睛,姒瑋琪這一鏢氣勢的極為驚人,尤其在聚蓄與發力的法門上別具一格。食中無名三指併攏,似緩實快的平平發出,鏢在空中的運動軌跡也超過一般飛行的路線,其穩如射線,在空氣中絲毫不見偏倚。

林坤看了連連驚歎:“太漂亮了,簡直就是我的女神啊!”

而姒瑋琪一招已發,新招又至。飛鏢剛一接觸到粽子,就發出連串爆響悶雷之聲,那粽子周身上下發出飛濺的火星,在這瞬間,姒瑋琪以飛快的速度迎了上去。

在林坤的眼中姒瑋琪原本就挺拔俊秀的形象一下子又英姿颯爽了幾分,似天神下凡般吸納了天地之間的光華那般,全身上下,無處不給予人一種神秘玄妙,如夢似幻的感覺。

“我以前單知道琪姐美的不可方物,不想她為我而戰的時候,竟美的如天女下凡一般。”

“女神!加油!”林坤竟忍不住吶喊了一聲。

姒瑋琪微微一回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但她隨即又一臉肅穆,那粽子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碰上了硬釘子,想要逃脫,姒瑋琪毫不猶豫,拳指相擊,一聲巨響,拳上附帶的巨大勁氣,在那粽子的胸腹肩上等部位連擊數拳,即使粽子的身軀強悍,也吃不消。

細看之下,只見姒瑋琪的拳頭上凝聚中黃色的光芒,原來是禁戒的力量使得每一拳的力道都極為強悍,禁戒的力量直接入侵到粽子體內,自離指後沿拳上游,於體內互相糾結四處破壞,只片刻,原來驕狂不已的“郎中粽子”已經跪坐於地,畏畏縮縮。

只是一招,姒瑋琪已將更甚於飛屍的“郎中粽子”擊敗,讓林坤目瞪口呆,他一陣錯愕,心想:“我和飛屍交手的次數也不少了,哪一次不是死裡逃生,就算動用禁戒的力量,也不足以秒殺了啊?女神就是女神,太漂亮了!”

“女神,女神。”林坤看到姒瑋琪“凱旋”而歸,興奮地歡迎道。

“不是跟你說在這好好呆著嗎?”

“我就是起來看看,否則哪能目睹到琪姐你驚豔的風采呢!?”

“還貧,你是苦還沒吃夠吧!”

“嘿嘿,苦中還要作樂呢,更何況今天看到女神為了保護我奮不顧身,我心裡暖暖的啊。”

“趕快躺下,好好休息。”姒瑋琪沒有和林坤寒暄,只是叮囑他休息。

林坤照做,躺下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琪姐,你剛剛那招是怎麼做到的?”

“此招名叫‘雷霆拳法’,它的原理是利用物理攻擊的手段,將禁戒的力量直接灌輸道對方的體內,並在經脈中執行,產生極大密度的壓縮,發出極為集中強悍的力量。”

“哦,怪不得如此強悍。”

“但是,動用禁戒的力量根源還是在自己,一旦持續,就去陷入體力過渡消耗的迴圈之中,‘禁戒之咒,神鬼莫近’,對付殭屍也好,鬼魅也罷,必然可以佔到極大便宜,但這樣下去,註定不是長久之計。”

“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佈置一些陣法,即便不能剷除這些髒東西,至少能有個較為安全的空間。”林坤建議道。

“那還是不可能的,陣法的佈置需要以星辰方位作為依規,這鬼域之中虛實錯位,已經難以變清方向,而且臨邛道士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高手,是很難難住他的。”

“那怎麼辦?”林坤無奈道。

“你沒事吧?能不能走?”

“啊?還......行......”林坤猶豫了一下,“怎麼了?”

“鬼域之中聚集了無數的鬼魂妖靈,收拾了一個還有下一個,臨邛道士即便自己不出手,用車輪戰我們最後也會疲於奔命,難以為繼的。”

林坤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我們主動出擊,去端了他的老巢?”

“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人,現在我就護送你出去。”

“不行!”林坤一聽姒瑋琪要把自己送出去,而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對付臨邛道士,斷然拒絕道:“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冒險呢?你都說了臨邛道士會使用車輪戰,你就一個人怎麼抵擋得了?我不管,說什麼我也不會走的!”

“你留下來只會是我的累贅!”姒瑋琪的眼神中似乎也不容商量。

“累贅就累贅吧。”林坤破罐子破摔,“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要我走,門都沒有,你要是嫌我累贅,也好辦,只要我死在你前頭,後面的路你愛咋走咋走!”

“你——”姒瑋琪欲言又止,“林坤......你......你真的非要逼我嗎?”

“是,我說過,我現在不想死了,我覺得被你保護的感覺很好,但是如果這份情感註定要化為泡影的話,我希望我能親眼看著你毀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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