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侯爺這話算是振奮了團隊的士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舟車勞頓,人員都人疲馬乏,遇到來爭食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出了壩子,就是窮山惡水之地,不過這裡不是原始森林,山下是落葉林,種的都是橡樹,保育了之後這裡就不出產木材,山裡靠山吃飯的山民也遷走了。

遠處群山霧繞,氤氤氳氳。幾百裡的山脈,莽莽榛榛連成一片,重巒疊嶂,鬱鬱蔥蔥,氣魄雄偉,美不勝收。林坤以前出來徒步的時候,都走這種路線,不過要穿越這麼大面積的林場還是第一次。

“老鄉,你叫啥名啊?今年貴庚啊?”林坤上去跟嚮導打招呼。

“六十五,就喊我根叔吧。”那嚮導說道,“我說你們是來這兒幹啥來了?”

果胖子嘴上沒長毛,張口就要說倒鬥,林坤一腳把他踢開,說道:“沒啥,這位程小姐家是大老闆,想要到這兒來投資林場,所以來實地考察考察。”

“哦,那可就不巧了,這片林場現在都是保育區,不讓伐了。”

“根叔,這您就不懂了,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世道還有啥錢搞不定的,前些年寧波搞了個什麼海灣生態保護區,說不允許填海造地,結果沒過幾年又變成海濱開發區了。”

“哎,誰說不是呢!”根叔看了看程逸芸,見她衣著光鮮,似乎是相信了林坤的話。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就到了根叔所在的倉庫,這裡荒廢得基本不成樣子,所謂的倉庫就剩下幾間瓦房。

“你們要去的那個地方路很遠,得備足了乾糧,我們少說也得走三四天。”

“三四天?”林坤驚訝道,“這地圖上可只有一天的腳程啊?”

“你們不是山裡人不知道,照你的走法,我們下去之後還有一個壩子,咱們過去等於是翻過一座山再翻過一座山,這樣可不是三四天的腳程了,還不得把人給走費了。”根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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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由於沒有標明等高線,林坤看著手裡的簡易地圖,所以出了這樣的洋相。

這種地勢交通極度不便,很多時候不得不繞原路,而且起伏很大,有很多山溝。由於時至嚴冬,山裡開始下雪,氣溫陡降,這就給隊伍前進造成更大的困難。

這裡的山不是很高,基本沒有過雪線的,但是地上已經有了積雪。越往上走肯定是越來越厚。到了傍晚,四周白茫茫一片,雪厚得已經看不出地上的路。

鬼侯爺看天色不早,再走下去只會更危險,說道:“咱們停下來休息,今天在這裡過夜吧。”

林坤看著空蕩蕩的大山,心生異感。看著是遠處堪比桂林的山和莽莽的林海,卻無心觀賞。他極目眺望,看到下面一塊很小的壩子,問道:“蠱爺,咱們現在找的這條地脈看上去好像比較真,但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小鬼,沒想到你還挺懂行。”鬼侯爺喝了幾口水,也沒多說什麼,“只能邊走邊看了,先找到龍頭,這樣點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任它山高谷深,只要沿著地脈走,就一定找德到。”

林坤轉頭看了看程逸芸,她看著前面的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好像在擔心什麼事,說道:“就怕有人捷足先登。”

鬼侯爺說著也嘖了一聲,似乎也正在為此事焦慮,說道:“他們能這麼快找到這裡,隊伍裡一定也有高手。”

晚上的時候,根叔過來跟鬼侯爺商量,說是大雪封山,照此情形原來的路線可能行不通,因為原先是要穿過一個峽谷,那地方有個溪灘,現在雪把溪灘都覆蓋住,再繼續走可能會遇到麻煩,畢竟根叔一直以為他們是來考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要是你們不反對,我可以帶你們去最近的彝寨暫時歇歇腳,等雪停了咱們在趕路。”

鬼侯爺沒有反對,只不過這樣的話就要耽誤比較長的時間,原本三四天的腳程又增加了一半。果胖子走山路,本來就不爽,非得說根叔是想多賺點領路費,可是人家壓根就沒有提過加錢的事情。

根叔所說的彝寨跟程逸芸要找的目的地有很大的關聯,可能是同一個家支,這部分族人沒有遷走,反而在這裡紮下根來。到那裡的時候,已是深夜,挨家挨戶都已經關門睡覺了,要想找個地方住宿可能就得厚著臉皮去敲門。

寨子裡唯一一戶人家還亮著燈,正要去借宿,根叔卻慌了神,“奇了怪了,這戶人家許久沒見過人住,今天怎麼可能會有人?”

“是嗎?興許是人家出門做生意,今天回來了呢?”果胖子急著要去睡覺,也沒有想這許多,上去便敲門。

那是一間“木羅羅”,是在森林地區額彝族聚居的傳統民居。房屋的四壁用原木交錯成井乾式,是一種複合式純木結構的建築,習稱“木羅羅”。據根叔介紹,這間屋子的主人叫阿怡塔,早年喪妻,有一對雙胞胎姐妹,眼前這間高大的木羅羅在整個寨子裡都非常顯眼,也算是一個有錢人。但是,即便如此,在根叔眼裡這間木羅羅還是瘮得慌,聽他講寨子裡的人都把這個屋子視為鬼樓,而且寨子裡的人在很久之前就再也沒看到過阿怡塔。

果胖子敲了敲門,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果胖子和她說了想要借宿,說著就掏出了皮夾子,把一疊鈔票塞進她手裡,差點沒把她嚇壞。

“阿爸,有客人!”

這個時候,從裡面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穿著傳統的彝族服飾,一見到來了這麼多人,還是有些猶豫,“對不起,我家裡沒有這麼多客房,恐怕住不下。”

根叔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說道:“還真是阿怡塔。”

“大哥,你就行行好吧,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沒事兒,我們擠一擠就行。”

果胖子不依不饒,阿怡塔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了,“那好吧,幾位一路辛苦,請跟我進來吧,詩薇你去廚房做飯。”

說著,那個叫詩薇的女孩便去後院做飯。林坤他們在雲河峽谷的彝寨裡,見過很多彝族姑娘,看著兩個窈窕的瑤家姑娘出現在眼前,裡面忘卻了疲憊。

臨進門的那一剎那,鬼侯爺和林坤不約而同地低頭看了看門戶與門框相連的地方,兩人似乎都發現了什麼端倪,相對一視,心照不宣。

木羅羅一般為二開間或三開間,房屋高四米左右,看上去很氣派。其結構通常為四合院形式或三坊一照壁,配上圍牆,形成一個獨立的院落。牆壁是用兩丈多長的樹幹砍成方形後橫排壘成,整幢房屋不用一顆釘子。不僅冬暖夏涼,而且這種銜楔整架結構特別防震。

正對大門的房子叫做經房,樓上是佛堂,供著藏傳佛教的神像。樓下為客房,同時也是成年男子居住的地方。阿怡塔把林坤一行先領到經房一樓,特地囑咐道:“各位,左邊那是花樓,是供成年女子居住的,男人不經許可是不能進花樓的,程小姐她們就住在那裡。”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們幾個都是正兒八經的良民,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阿怡塔神秘地笑了笑,似乎是早就看出了果胖子的人品,也懶得理他,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詩薇和她的妹妹把晚飯端到了院子裡,從模樣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果胖子一見到她們就心花怒放,這裡山好水好人好,三杯下肚,就開始說胡話,還笑著去抓人家的小手。

但是,這場晚宴有四個人始終沒有動過筷子,一是林坤,再一個是鬼侯爺,另外就是程逸芸和根叔。林坤和鬼侯爺無疑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所以小心謹慎,怕飯菜裡有毒,程逸芸是個心思極細的人,即便她現在還不清楚什麼情況,但肯定發現了兩個重要人物的神情,她不動筷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於根叔,則完全是出於害怕,只見他顫抖著嗓子說道:“幾位,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啊,這阿怡塔......”

“確實有問題,我懷疑這個阿怡塔圖謀不軌!。

果胖子還以為林坤喝醉了,“坤兒,你丫的腦子入腚了啊?人家阿怡塔大哥好心收留咱們,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鬼侯爺遞給林坤一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這個時候刀子和夢姐已經不見了。想來,他們是得到了鬼侯爺的指示,已經行動了。

沒過多久,刀子便押著阿怡塔走了過來,而夢姐則把詩薇兩姐妹帶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紙包。

“蠱爺,你說的沒錯,這家人果然居心叵測。”刀子說道。

“這是放進我們飯菜裡的毒藥,曼陀**粉,俗稱蒙汗藥。”夢姐把那紙包往桌子上一扔,阿怡塔一家三口瞬間臉色煞白。

“我去!”果胖子也是嚇得不輕,趕緊跑出去吐了起來。

程逸芸看了看林坤,問道:“你們是怎麼看出來的?”

“道理很簡單,‘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意思就是說常流的水不發臭,常轉的門軸不遭蟲蛀。剛剛我進來的時候,特地留意了一下門軸,發現那門軸磨得非常光滑,顯然是長期有人居住,但是根叔說過,這個房子一直是空著的,這就令我不得不多留了一個心眼。”

“難道他們是想殺人越貨?”程逸芸揣測道。

林坤笑著搖了搖頭,雙眼凝視著一直低頭不語的詩薇兩姐妹,院子裡輕輕颳起一陣微風,從樹上吹落幾片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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