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坐著一個傳統苗族服飾的老婆婆,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布帶纏成的帽子,她便是茜茜所見的那個草鬼婆。一張蠟黃的臉上佈滿褶皺,耳朵上分別掛著一對銀耳環,那對耳環孔被墜得老大老大,足足可以穿過一枚硬幣。

果胖子咽了一口口水,探了探腦袋,笑道:“老婆婆,你好啊。”

沒想到那個草鬼婆冷冷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可以說毫無表情,又或者說所有的表情都被她一臉的褶皺給掩蓋了。就光這麼一下子,果胖子就已經嚇得不輕,往回退了幾步,然後又猶猶豫豫地說了一句,“阿婆,咱們談個生意咋樣?”

林坤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那草鬼婆一聽要談個生意,兩隻眼睛就立了起來,還放著光。瞧她這個神色,估計果胖子這回有戲。夢姐笑了笑,說道:“看來這草鬼婆也是個勢利的主,見錢眼開啊。”

“見錢眼開的好啊,這樣咱們就能省不少事了。”林坤樂道。

果胖子一見草鬼婆動心,立即從褲兜裡掏出一隻大皮夾子,小心翼翼地遞上去一疊,估摸著少說也有千把塊,笑道:“小意思,一點心意。”

苗民世代居住在大山裡,平日裡就靠著山林吃飯,收入不多,胖子一下拿出這麼多大票,對他們來說無異於一筆橫財,尤其是這種老太太,可把她高興壞了。草鬼婆麻溜地從小板凳上坐起來,搶一樣地奪過那一疊鈔票,數也不數一下,立即揣進圍裙底下。

“我類個去,她這是搶錢啊?”林坤嘀咕道。

“可不是嘛,就是搶錢。”茜茜點頭道。

“你倆別吵。”

果胖子其實心裡也高興壞了,眼下情勢一片大好,於是順水推舟道,“那阿婆,咱們還是談談生意吧?”

“你要買蠱吧?”

“不不不。”果胖子立即搖手,“不是買蠱。”

“不買蠱,那你來做啥?”

“原來這草鬼婆還經營著買賣蠱毒的生意,好傢伙這不是傷天害理嘛。”林坤心中憤憤道,“背後指不定做了多少缺德事,難怪這麼見錢眼開。”

“我就是想打聽一個古墓。”果胖子乾脆直截了當地說,“這墓啊沒人知道,打你們沒來這裡之前就有了。”

草鬼婆聽完,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警惕地看著他,說道:“過去這麼久了,我哪會知道?你還是去其他地方打聽吧?”

“哎,阿婆,咱們都是明白人,您要是不知道,咱們這裡還有誰會知道?”

“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趕快走吧,不然我就要放狗了。”草鬼婆翻臉比翻書還快,嚇得果胖子差點奪路而逃。

好在果胖子到底在江湖上混久了,看出了苗頭,笑道:“阿婆,剛才只不過是孝敬您的見面禮,這個資訊費可比這多多了。”說著,便佯裝又要掏出他那大皮夾子。

那草鬼婆果然兩眼貪婪地瞥向他的手,急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果胖子卻又故意不把錢掏出來,說道:“阿婆啊,您看我都表示過我的誠意了,您是不是也......”

“古墓?”草鬼婆立即換了張臉,稍稍和緩了些,半掩半露地說道:“有是有的,不過這麼多年了從沒有人去過那兒,你們要想找到它,沒有人領路那是不行的。”

“好傢伙,這不是擺明了要錢嗎?”果胖子心裡暗暗罵道,但還是擠出笑容,說道:“是是是,阿婆說的極是,要不這樣吧,受累還是勞您指個路,您放心,咱們這個勞務費另算,肯定照多的給。”

“多少?”沒想到那草鬼婆猴急猴急的,一點斯文也不要,“少了不去!”

“哈哈哈,您看這樣好不好,咱們湊個吉利數,六六大順怎麼樣?”

“六百?”

“六千!哪能就給您六百呢?!”

草鬼婆立即眉開眼笑,點頭答應,“好,咱們這就去。”

“那敢情好啊。”果胖子一見這草鬼婆賺錢這麼積極,哪能不答應,“宜早不宜遲,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程小姐。”

沒過多久,林坤便帶著程逸芸和鬼侯爺趕了回來,刀子和巖生順道把他們皮卡上的裝備都運了過來。程逸芸建議行動分成兩個隊、三個組,一隊分為兩組,分別由鬼侯爺和程逸芸帶領,鬼侯爺領著林坤、巖生他們先行一步,程逸芸則同果胖子帶幾個人接應,剩下的人組成一隊,在上面待命。

“這是個比較穩妥的辦法,咱們這回來的人比較多,確實不宜全軍出動。”鬼侯爺說道。

“那還有啥說的,放心吧程小姐交給我,管保她一根毫毛也少不了。”果胖子笑道。

鬼侯爺帶著林坤他們五個人到了後山一片叫“老爺廟”的地方,那裡是一個溝谷,據說原來是有一座破廟的,但是現在早就看不到了。

“小鬼,你怎麼看這個地方?”鬼侯爺說道。

“該怎麼說呢,這地方除了草就是樹,其他什麼都沒有。”林坤前後看了看,說道:“不過,就按風水說,這地方倒是像個有墓的地方,比上回在雞婆峪靠譜多了。”

“據胖子說,草鬼婆說的墓就在這個地方。”

“哦?”鬼侯爺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八字鬍,林坤一見到他這個表情就覺得事情有蹊蹺,可能會有什麼變故。

“怎麼了?”

“沒這麼簡單。”鬼侯爺神秘地笑了笑,“這草鬼婆能有這麼實在?以我多年經驗來看,這地方雖說是個藏龍之所,但是陰氣太重,每日陽光直射溝底的時間最多四五個小時,若有大墓,必有邪物。”

林坤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這鬼侯爺竟然不聲不響地把這裡都摸得一清二楚地了?”

“那現在咋辦?”

“將計就計,看看那草鬼婆能耍什麼花樣。”說完,刀子便按照他的吩咐,跟程逸芸他們聯絡,兩組人先匯合一處。

“蠱爺這是在唱拖刀計啊,故意合兵一處,賣出破綻,好讓她原形畢露。”

“小鬼倒是個可造之材!”鬼侯爺得意地笑了笑,“蠱爺我號稱嶺南第一蠱,能被這個老巫婆栽了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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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芸聽完刀子的彙報,心裡也有了底,本來刀子剛到的時候,草鬼婆便已經打算領完錢回去,程逸芸乾脆直接將她攔下,笑道:“現在還太早,阿婆回去也沒事,不如再帶咱們一程,工錢再付?”

那草鬼婆的神色顯然是有些慌張,“這......”

但是程逸芸畢竟不是果胖子,她這麼說代表沒有撕破臉,擺明了沒有要商量的意思,那草鬼婆多精明的人,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給錢,便點頭答應了。

“你們來這裡找墓,算是找對人了。”草鬼婆陰森地笑了笑,“老爺廟的古墓除了世代的草鬼婆,沒有人知道,即便是村民也從不敢涉足此地。幾十年前,也有人來這兒找個墓,結果就沒幾個人出來,沒辦法啊,這山神不讓外人打擾,只要一進那墓就肯定出不來。”

“哦?”程逸芸一聽,打量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坐在一邊。過了很久才轉而跟林坤說道,“幾十年前進山的那夥人會不會就是拍照片的那波人?”

“看樣子估計是,不過照蠱爺的意思看,當年進山的那些肯定也跟草鬼婆打過招呼,不能排除她們從中做手腳,謀財害命的可能。”

程逸芸會意地點了點頭,“阿婆,那就前面帶路吧?”

草鬼婆把他們領到了一個山洞前,山洞在半山腰上,往上走還有一段路,但是再往上就打死也不肯走了。這個時候,林坤發現鬼侯爺對刀子使了個眼色,刀子偷偷從揹包裡取出一一捆繩子,然後走林坤背後繞了過去。

“這是要幹嘛?難不成還要綁票啊?”林坤心裡琢磨,“蠱爺的意思是......”

突然,夢姐拍了一下林坤的肩膀,輕聲說道:“蠱爺說草鬼婆已經下蠱了,但是叫大家千萬別慌。”夢姐這麼一說,林坤就心裡有數了,雖說林坤對這個夢姐印象不是太好,但是依然足夠信任。

“什麼?”林坤大吃一驚,百思不得其解,“她都沒幹什麼究竟是怎麼下的蠱?”

林坤還沒反應過來,刀子和巖生已經動手了。那草鬼婆也算是機靈,馬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猛然回頭,看到刀子和巖生過來,嚇得跌倒,然後爬起來就跑。

刀子笑罵了一聲,“還想跑?老子叫你幹壞事!”說著,甩起繩子,掄圓了一下朝他跑得方向甩出去,打在她腳尖前,把她嚇得跳了起來,隨即便往後跑。

刀子不慌不忙,遞給夢姐一個眼色。也不知道夢姐哪裡藏著一根皮鞭,突然破空一甩,一聲清脆地響聲,正好打在那草鬼婆的腳根上,老太婆也算識時務,知道跑不掉了,一個撲通,跪倒在地上。

兩人一人扯繩子,一人擒拿,動作幹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一下就將那老婆子綁到了樹上。

鬼侯爺這才慢慢走了過來,那草鬼婆立即給他磕頭:“好漢饒命,老婆子也是餬口飯吃,才打幾位的注意,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我一個老太婆,無兒無女,現在也就是等死了。”

“實話告訴你,蠱爺我就是嶺南第一蠱,人稱鬼侯爺,今天你栽在我手裡一點也不冤!”說著,鬼侯爺一指上面那山洞,“裡面到底什麼情況?”

草鬼婆頓時就嚇得面色鐵青,“鬼侯爺!鬼......”

“趕快說,不然我現在就送你去閻王那裡報到。”

“說,我說。”草鬼婆知道是鬼侯爺,早沒了膽,兩眼無神地看著他,恰如一隻隨時要被砍頭的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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