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絲光明,一縷縷柔和的月光,撫摸著葉子的臉龐。暮夜裡,閃閃發光的星星,數不勝數。

小樹林裡,有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今天的月亮也很漂亮。”

“月亮哪天不一樣。”

“月亮可不每天都不一樣嘛!”陳飛雪笑著說,“你看你又說胡話,一點腦子都不動。”

“哈哈哈,我怎麼給忘了這茬,月亮是一天一個樣哦。”

“我們來這兒幹嘛?”

“你猜?”

“你想抓那只殭屍?”

“抓只殭屍可沒勁,老子要抓花九娘。”

“可人家花九娘也是殭屍啊。”

林坤吃了啞巴虧,轉頭就要開口,陳飛雪笑著把自己的嘴給捂上了,“人家不說了還不行嗎。”

“花九娘得跟你差不多道行了,你覺得你厲害還是她厲害。”

“我是只靈,肉身化形,來去自如,可不像殭屍只會蹦來蹦去。”陳飛雪得意地一甩鼻子,“我就怕她太醜了,你沒聽冶江說嗎,她沒臉!聽得就怪噁心的。”

“沒想到清朝也是個看臉的時代哦。”

“人家也就是這麼一說嘛。”

林坤隨手往地上掐了一顆草芊子,然後從根到葉一擼,就剩下一根光桿叼在嘴裡,“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我是不是忽略了些什麼?”

“我就覺得吧,花九娘可能不是姒小姐交代我們的事兒。”

“可她是什麼都沒說,就讓我來這查,什麼線索都沒有。”

“雖然吧姒小姐是沒說什麼,可這不是有我嗎?”

蟲鳴像是輕唱了一首小夜曲,湖邊荷葉上的小蛙也加入到了這小小的樂隊來。樹上的麻雀似乎很害羞,偶爾嘰喳叫上幾聲又立刻停住了。

湖邊的路上,空無一人,聽不見白天的喧囂聲,只有幾棵高大的梧桐仍如往常一樣,立在路邊與馬路竊竊私語。幾棵垂柳輕輕地拂過水麵,蕩起一道道波紋,一切聲音停止了,月光還是那麼柔和。

“我們去毗山!”

“怎麼又要去毗山了?不抓花九娘了?”

“這潭水深啊,水底到底有什麼妖魔鬼怪誰也不知道。”

毗山的山道曲折而上,山道兩旁的樹抖動著像兩排戰隊的妖邪,樹頂上不時漏下一個一個的星光斑點,捉迷藏似的。

毗山的風,人稱“妖風”。轟隆地響,似鬼神呼號。毗山的南面是一塊陡立的峭壁,好像有誰用巨斧砍去了一半,直上直下像一面鏡子。山風從山崖上,像條發瘋的耀龍,直掏谷底,風聲凌冽,原野上激盪起陣陣響聲。

“這動靜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陳飛雪的表情很凝重。

“一寸山河一寸血啊!”

林坤突然停住了腳步,“你怎麼不走了?”

“這兒是個亂葬崗。”

她的頭皺地像個彎月,愁雲籠罩,“大凶!”

“冶江那夢裡說的沒錯,可能這裡真的是當年淮軍挖的亂葬崗,裡面埋著多少人,估計誰也說不清楚。”

“人死如燈滅,這裡怨念聚攏,煞氣極重。”

“我也感受到了。”

“算了,不管他,先上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從學校繞道毗山下的山道,要經過那片野地,齊膝高的野草密密的挨在一起。

“怎麼走了這麼久?”

“路呢?”林坤警覺地發現了異常,“不對勁!”當他們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周圍的草地似乎漸漸稀疏了起來,升起薄薄的藍霧,看起來似真似幻。

兩個人就像走進了迷宮幻境一般,原本不遠處的山也不見了,風聲在耳邊停止。再回頭時候,卻發現來時的路也不見了。

“我們可能走進了幻境之中。”

陳飛雪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坤後面,她邁的步子小,免不了小跑幾步,“林坤,你走慢點兒。”說著,便慌慌張張地追了幾步,有些擔心地往林坤的手上一抓,“我怕!”

“你自己就是一隻靈,你還怕這個?”

“可我就是怕嘛!”

林坤被她抓著手,看她若有所求的樣子,心中升起幾分憐愛,“你怕就躲我懷裡好了。”

“這樣好嗎,我怕你一個人也害怕,我還是陪你說說話吧。”

“我該怎麼說呢。”林坤拉了陳飛雪一把,“走吧,感覺你要是我女票就好了!”

“什麼叫女票?”

“別問了,這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煙霧之中,遠處一個村莊漸漸進入視野,原以為在裡面打轉了好久可以找個地方休息片刻,誰知都進一看才知道是一座荒村。

整個村子坍圮塌落,殘垣斷壁,破敗不堪,一個人影也沒有。林坤繞著村子兜了一圈,連個聲響都沒聽見,一股不安的感覺已經躍上了心頭,心忖道:“這村子有問題,幻境之中有這麼個荒村也不知道搞什麼名堂?”

兩人商量著先進去看看再說。林坤推開一間屋子,一股**的黴臭味撲面而來,引得他們頓時退了出去,差點嘔吐出來。陳飛雪連忙捂住了口鼻,拿出一方絲帕,“給!”

林坤只覺得絲帕上殘留著一股清香,悠然的在鼻孔裡打轉,“好香啊,我發現有你真是太好了,人鬼情未了的狗屎情節其實現在看來也很不錯嘛!”

“你知道就好。”陳飛雪羞澀地輕咬下唇。

待氣味稍稍散去之後,兩人走進房中。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個義莊,屋內擺著一排棺材。正堂一個白底黑字的“奠”字異常瘮人。

“說句實話,我就怕這種地方。”

“啊,你也怕啊?”

“我還以為就我膽小呢?沒想到連你這個神鬼契約人都怕。”

“鬼也怕鬼啊?”林坤調侃道。

“都說了人家不是鬼。”

正廳很小,正中擺著一張香桌,上面也不知道供的是哪家祖師爺還是何方神聖。林坤貼著牆壁走了一圈,也許應為年久失修,屋子裡掛滿蛛網。

空無一人,林坤從懷裡掏出了打火機點燃油燈,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裡怪怪的。他還在那裡思索著,燭火照在臉上,晃晃悠悠地修飾著臉上的陰影。

突然陳飛雪大叫了一聲,“啊,林坤你快來看!”

林坤聞訊急忙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聲音是從後堂傳來的。他跑到那兒的時候,陳飛雪蹲在一個人邊上,那人僵僵地躺在地上,像是一具屍體。

“冶江!”

“冶江?”林坤看著陳飛雪指著地上的人的臉,幾乎不敢相信,“這小子怎麼在這兒?”

“該不會他也走進了幻境之中,然後誤打誤撞走進了這裡,然後就——”

林坤的腦海中只是稍稍閃過一下思緒,他根本沒有回想,本能似的俯身一避,身後倏忽一陣陰風掃過。“好傢伙,跟大爺我來這一套,今天撞我手裡,不算你冤!”

林坤就勢彎腰,然後一個空心筋斗,翻身之際左手手指作劍指姿態,右手往後背一藏,已經扣住了一片飛刀。那飛刀柳葉形狀,刀刃極其鋒利。只見林坤雙指微微一曲,蓄勢待發,嘴角輕輕一動,“找死!”

突然屋裡燈火猛地一顫,火苗幾乎熄滅了過去,陰風一陣之後火苗又重新立了起來。一旁的陳飛雪立時睜大了眼睛,緊盯著場上的情況。不一會兒,義莊像是地震了起來,整個晃動了起來,窗戶門板搖得嘎嘎作響。

最後,隨著大門“嘣”地一聲關上,屋內燈火應聲熄滅。黑暗中,林坤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陳飛雪被這一記寒光逼得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陳飛雪睜開眼,急切地詢問林坤的情況。

林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可別嚇我!”陳飛雪緊張地檢視林坤的傷情,卻從頭到腳找不到一絲傷口。她緊張地快要哭出眼淚,不知所措地搖搖站在原地的林坤。

最後,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嘿。”

林坤突然叫了一聲,“我說你哭啥嘛!”

“你嚇死我了!”陳飛雪見林坤似乎沒有受傷,感覺自己受了玩弄,氣得在他肩上亂錘一通,“你幹嘛,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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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麼事?”

林坤的眼睛依舊時刻注視著屋內,未敢稍有鬆懈,他指尖扣著的飛刀已經出手,死死地釘在對面的牆壁上。他只感覺出手的瞬間,一股陰風從自己的耳邊劃過,當他左手劍指出擊的時候,那東西便消失了似的,無知所蹤。

“那東西去哪了?”

“早跑了。”林坤摸黑拉過陳飛雪的手,“去吧燈點上,這是打火機,你會用嗎?”

“會啊,這有什麼難得,看你怎麼用的我就會了呀!”

屋裡的燈火重新亮了起來,林坤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冶江若有所思。他百思不得其解,冶江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究竟到這裡來做什麼?難道——是因為昨晚那個夢?”

“飛雪,你能救活他嗎?”

“我得看看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要是他是被鬼上了身,奪了魂魄,或者殭屍咬了我倒是有辦法幫他。”

林坤的視線似乎冶江臉上的什麼東西所吸引,他看了看陳飛雪,“你看他的嘴巴。”

“嘴唇發紫,應該是中了毒,可他面部紅潤,不像是中毒。”

“先別管這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陳飛雪點點頭,沒想到未等她把手往他臉上靠近,冶江猛地挺起身來,惶恐地大喊大叫,“鬼啊!”

林坤也嚇了一跳,“什麼情況?”

“咦,你們怎麼也在這兒?”

“我們也想問你呢?”陳飛雪問道。

“算了,先別問東問西的。”

“花九娘,是花九娘。”冶江雙眼突兀地看著林坤,神色還沒有緩過來,“我才剛剛睡下,耳邊就響起來昨晚幽幽的琴音,然後——”冶江楞楞地看著他倆,似乎不可思議,“然後,我就不聽自己使喚了。我沿著路漫無目的地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是說你是聽到了琴音的支配?”

“我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裡,推開門只見到花九娘從棺材裡爬出來......”

她的長髮在月光的輝映下飛舞,有一兩絲遮掩在臉上,彷彿鋪上了一層輕紗,遠遠地看的確動人。兩隻手依偎在胸前,嬌滴滴地垂在那,令人充滿無限的遐想。

整個人縮成一個球,大腿修長,令人遏制不住想要輕撫它的**。一個翻身,她又仰面睡著,在輕簾子的普照下,她的整個身材曲線是那樣妖嬈、婀娜,極具誘惑力,令人欲罷不能……

“我全完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琴聲在我耳邊像夢幻一般,她在我的嘴唇上輕輕一貼,再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坤看著陳飛雪,“什麼情況?”

“死亡之吻!”

“死亡之吻?”

林坤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飛雪,這到底什麼情況?”

“女鬼攝魂,採陽補陰。”

“你說花九娘是鬼?”

“這倒未必,這地方邪得很,他看到的可能也是幻像。不過,有意思的是,這個死亡之吻,採陽補陰是為了什麼?”

“我說冶江,你是不是上輩子被這花九娘扽著什麼把柄,做了什麼虧心事吧?要不然她怎麼老纏著你啊?”陳飛雪調皮地從頭上把冶江的眼鏡摘了下來,“真好玩,這是什麼玩意兒?小四眼兒?”

“哎,你趕快還給我啊!”冶江是個五百度的近視眼,摘下眼鏡可謂兩眼摸瞎。陳飛雪只覺得眼鏡稀奇,興致來了也裝模作樣地戴上來玩,笑道:“林坤,你看我戴著怎麼樣?”

“啊呀!”陳飛雪哪裡知道,她戴上這幾百度的眼鏡,眼前只覺得雲蒸霧罩,模模糊糊一片。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嘣”地一聲一下子撞到了牆上。

“好痛啊。”

“你活該啊,一百來歲了還這麼天真。”

“啊?一百來歲?”

林坤脫口而出,卻忘了冶江當時在場,這話一出,立刻覺得大事不妙,連忙想辦法圓謊,“哦哦哦,來了一禮拜了,一禮拜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活見鬼了!原來是一禮拜了。”

“噥噥,還給你!”

陳飛雪把眼睛往冶江手裡一扔,然後往林坤身旁一站,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小姑娘,半含羞澀地瞥了瞥林坤,“我錯了,你別生氣嘛!”

林坤正要指責,突然感覺腳邊一絲涼風撫地,像是足尖踮腳而過,一瞬之間他的左手劍指已出,原地後仰,“就知道你一定還在這兒!”

只見林坤手指之處,戾風陣陣,沒過多久,只見一個蛇形模樣扭曲的光影動了起來,原地晃動幾下,猛地往牆角後退。林坤眼疾手快,斷定那東西偷襲不成便要逃跑,輕喝一聲,他左手由於天生畸形,無法握拳,那只閃閃發光的禁戒,如芒刺一般,空氣灼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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