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是不想和這個漂亮的同桌有任何瓜葛的,記憶的碎片告訴他,前世的姜麗麗那是和他一點交集都不會有的,她之後一帆風順地考入了京都,一畢業,就出國留學了,最後把自己一道兒都貢獻給美國了。

眼前再明顯不過的示好,兩世為人的六指,如何能不洞悉姜大小姐的那點兒小心思呢?她是對自己有點小意思了,說春心初動也未嘗不可。

說句公正的,六指除了有手上的那點隱疾之外,整體形象還是數一數二的,稜角分明的面龐,精緻的五官,健康的膚色,瘦高的身材,尤其是還有一個學霸級的大腦,擱在前世,那就是一枚活脫脫的小鮮肉啊。

六指更明白,姜大美人之所以如今芳心暗許,還是多半因為前兩天校門口那一場龍虎之鬥,他當時表現得太搶眼了,太爺們了,酷斃外加帥呆了,換成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子,都會對他心有所屬,刮目相看的。

想到這兒,六指苦笑了笑,心道:你就是天仙下凡,嫦娥轉世,也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了,因為這個學業,我馬上就要結束了!咱倆眼瞧著就要拜拜了!

想到這兒,六指釋然了許多,他大大方方地把鵝毛墊子坐到了身下。

沒人知道六指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想法,而且轉眼之間就到了馬臉的語文課。

六指已經做了一個最壞的打算,如果馬臉再有針對自己的行為,他一定堅決不客氣地回敬過去,然後按著自己原來定下的計劃,體面地一走了之。

可這一節,馬臉似乎並沒有閒情逸致同他一般見識,這一課講的是《賣油翁》,在解釋:我亦無他,惟手熟爾,這一句古文的時候,馬臉卻隨意地發揮延展了一下。

她揚著一張長臉,道:“這一句道理很簡單,就是熟能生巧,就像吳瀚潮的爹能醬一手好豬蹄,於冠群的爹能修一手好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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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臉的例子舉得很恰當,也貼切,彷彿信手拈來,但作為當事者,卻是聽出了好多重的意思。她又在心理上狠狠地蹂躪了一下大頭和六指,揭了揭他們出身低微的傷疤,但又讓他們啞巴吃黃蓮,有苦無處傾訴。

直到下了課,六指的臉上依然還是一陣紅一陣白的,沒有過來那種鬱悶的勁兒。

課間的時候,心細的姜麗麗真心地安慰六指道:“你別生氣了,她就那個德性,看不上誰,十天八天是過不來這個勁兒的!你忍忍就過去了,來消消氣兒!”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塊裹著錫紙的巧克力,塞給六指道:“你嚐嚐,中間夾酒的,我舅舅剛從美國帶來的!”

這種東西,在那個年代,無疑就是龍肝鳳髓,可遇而不可求的,六指有心拒絕,但姜大美女已經把它偷愉塞進了自己的棉衣口袋。

六指想:妹妹小貓可能都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不妨讓她見識一下,所以,他也就沒有極力地推拒。

後座上的四眼卻是眼尖,他偷看到了這一幕,就對姜麗麗道:“姜大美人,有福同享一下唄!”

姜麗麗毫不客氣地用手中書砸了一下他的頭,然後道:“想的美!”

四眼還想再說什麼,姜麗麗很機靈地找了個話題,輕鬆把這事就轉移開了。

就見她神秘地道:“你們知道嗎?馬老師戴的那條鏈子,不像是真的!”

四眼不解地問:“為啥?”

姜麗麗不屑地道:“我還能騙你?我媽也有一條金鏈子,比她的細多了,還要小五仟呢,她戴這條若是真的,不得上萬啊!”

姜麗麗說的無心,一傍六指聽得卻是有意,非常有道理啊!馬臉一個月才掙一千多一點兒,這得苦攢多久,才能置辦這樣一條像樣的鏈子啊?

四眼眨了眨小眼睛,然後很詭異地道:“就不能是別人送她的!”

姜麗麗則不服地道:“誰能送她這麼貴重的東西,有病啊?”顯然,她不能理解四眼的推斷,認為是痴人說夢。

聽著他們之間無意的對話,六指卻是深受啟發,他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同時也有了一個更大膽的計劃。

本想著更深入仔細地構思一下自己的這個計劃,可是一個突發的事件打亂了六指的思路。

就在他們探討馬臉大金鏈子真偽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教室左後排的秦小芳,忽然就從自己的椅子上栽倒了,身子緩緩地滑落到了教室的紅磚地之上。

這一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壞了周圍的小夥伴。有膽小的女孩子甚至掩住了眼睛,流下了眼淚,以為她死了。

膽大如大頭之流的人,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站在秦小芳的身邊,坐壁上觀,幫不上什麼忙兒。

這時,情急的六指分開圍著的眾人,來到近前,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秦小芳的面色,見她雙眼緊閉,雙眉擰到了一處,嘴角在不停地抽搐著,臉色慘白慘白的。

六指起初也有些恐懼,但他馬上就鎮定了下來,記憶的碎片告訴他,秦小芳並沒有心腦血管方面的疾病,也沒有類似癲癇方面的毛病,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六指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彎下腰去,一伸手,抱起磚地上的秦小芳,先把她平放在椅子上。

這時一傍緩過點神來的四眼,開口建議道:“老大,要不你給她做人工呼吸吧!”

這一招兒,也是四眼從電視中看來的,當屬於窮途末路,有病亂投醫。

六指雖然閱歷豐富,但還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棘手的情況,他俯**去,將頭靠近秦小芳瘦削的面龐,就在他雙唇將要覆上秦小芳乾澀的嘴唇時,他發現秦小芳的鼻息是正常的。

這時,人群外的姜麗麗卻是心情極為複雜的,她可不想六指的初吻,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受氣包兒秦小芳給無情地奪走了,但她又不能攔著六指見死不救,真真是進退維谷,一顆心兒被弄得七上八下的。

當六指終於抬起頭來的一剎那,姜麗麗暗地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此刻的六指已經明白個大概,這個秦小芳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而是血糖過低,突然昏厥了。

怎麼會這樣?這要從受氣包秦小芳的家境說起,她的爹孃和六指的爹孃一樣,都是於家圍子的坐地戶,也是靠打魚種地吃飯的人,可不幸的是,秦小芳的娘,在她十歲的時候,就扔下她去了另一個世界,而她的爹,因為冬天砸冰眼捕魚,落到了冰水之中,人雖然救上來了,卻得了嚴重的類風溼病,漸漸就行走不了了,就這樣,兩個人的日子,過得是千瘡百孔雪上加霜,秦小芳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久而久之,就落下了這低血糖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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