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更爺打來的,他在電話裡告訴我,狐兒嶺的竹海開花了,還告訴我這是十四叔走之前交代他的事,一旦竹子開花,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更爺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又告訴我最近村裡發生了一些事情,要是可能的話,最好不要回村。

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沒有交代清楚就掛了電話。

更爺這個人我,我還是瞭解的,他從來不會危言聳聽,這次竟然勸我不要回村,那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掛了電話之後,我拿出出賬本翻找到十四叔當年留下的那張紙條,我想了半天,他留給我這句話,是不是就是要提醒我在竹海開花的時候,回村進狐兒嶺。

回想當年那晚的模糊記憶,十四叔重複最多的那句話,不就是讓我在竹海開花的時候一定要進狐兒嶺麼?

忽然一陣風吹來,賬本譁啦啦的翻動,最後在某一頁停留下來,驟然間一陣白光從賬本上的爆射出來。

我嚇了一跳,白光迅速退去,露出了那行讓我迷惑不解的話。

乙亥年賒刀於鄱陽王氏竹,待竹海花開,收取七錢一釐!

我揉了揉眼睛,賬本上的子沒有任何的異常,但是我知道剛才絕對沒有幻視。

我喝了口冷茶,拿起翻看了無數次的賬本,除了紙張有些奇怪之外,沒有看出任何的不同。

我堅信十四叔不會害我,他既然留給我這個賬本,並且讓我在竹海花開的時候進狐兒嶺,那兩者之間肯定是有什麼關聯,只是我一時間沒有想到。

至於說,進狐兒嶺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這個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在外闖蕩的這十來年,我學會了一件事,無論你想要做什麼事,都會伴隨著風險。

我在書店門口的牆上貼了一張告示,說因為家中有事,本店已託人代管,並且留了那個傢伙的電話。

貼好之後,我將鑰匙塞在門口的一塊磚頭下面,揹著揹包朝車站走去,路上的時候,給大包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有事離開幾天,書店幫我照看幾天,鑰匙就在老地方。

大包是我剛到縣城的時候認識,那個時候我們在同一家飯店上班,他總是吹噓自己是來體驗生活的,早晚是要回家繼承十幾家店鋪,舒舒服服的當個包租公的,我一直以為他是在吹牛,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辭職回家了,我才知道他家裡的確是有十幾家店面出租的。

這傢伙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除了泡吧打遊戲泡妞之外,就是睡覺,所以被我的電話吵醒了之後,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你妹啊,就讓我趕緊滾。

老廟村在狐兒嶺的山腳下,沒有車能夠直達,我到鎮上下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這裡離村子還有**裡山路,等我回到村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進村之後,我發現家家門戶緊閉,大門口都掛著一對大紅燈籠,現在天都沒黑,竟然都亮著燈,在夕陽下,我竟然有種****的感覺。

朝狐兒嶺的方向望去,看著不是很清晰的輪廓,我莫名的感到身上沉重了幾分。

我滿心疑惑,決定先不回家,徑直朝村東頭更爺家快步走去,只要見到了他,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經過碾房的時候,看到有個男人坐在磨盤上抽菸,他看到我之後先是一愣,好像很意外的樣子,不過沒有說話。

我本來就有事情,再加上天已經擦黑了,當然更不可能和他打招呼了。

快速的走到更爺家之後,我發現大門是虛掩著的,我伸手去推門,手還沒碰到門,門自己就開了。

頓時一股發黴的氣息撲面而來,與此同時嗆鼻的灰塵從頭頂簌簌而落,讓我忍不住捂住了口鼻,眼前灰濛濛一片。

靠!

這更爺怎麼變得這麼邋遢了。

與此同時,我忽然發現頭頂上有光亮投射下來,抬頭一瞧,頓時渾身不自在。

剛才沒有注意,村裡別人家掛的都是大紅燈籠,怎麼更爺家掛的卻是白燈籠!

一陣夜風吹散了灰塵,藉著燈籠的亮光,我終於看清了屋裡的情形,霎時間渾身冰涼。

堂屋中間竟然擺放著一口大紅棺材!

難道更爺死了?

我頓時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很快就否定了,下午的時候他還打電話給我了,怎麼會死?

這裡是祠堂,肯定是村裡有人去世了,停屍在這裡的。

不過以前村裡死人,屍體下葬前都是停放在碾房的,怎麼會放在祠堂裡?

更爺是村裡的端公,一輩子都是住在祠堂,雖然是個老光棍,但是人卻很愛乾淨的,可是現在這屋裡到處都是厚厚的一層灰塵,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住過,和荒廢了許久的鬼宅沒有什麼兩樣。

我膽子本來就不大,遇到這種事,肯定是扭頭就走。

剛一回頭,眼前驟然出現了一張慘白的人臉,我嚇得大叫一聲,往後連退兩步,一腳踩在門檻內側的邊沿上,沒站穩,倒在了屋子裡!

沒等我反應過來,大門砰地一聲就關上了!

我當時就嚇懵了。

雖然在農村長大,但是我的膽子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措手不及。

我在地上呆了幾秒鐘,大氣也不敢出,整個屋子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我的呼吸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

我戰戰兢兢的站起來,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伸手抓住門栓使勁的往回拉,大門怎麼也打不開,反倒是弄出很大的聲響。

刺啦!刺啦!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手指甲在木板上劃過的聲音。

幹!

真他娘的怕什麼來什麼!

咕嚕。

我咽了口唾沫,勉強轉動僵硬的身體,目光痴呆的看著在黑暗中勉強能看出輪廓的棺材,心裡直打鼓。

棺材裡的大爺,不管你是誰,咱都是同一個村的,您老就安心的去吧,不要在這裡嚇唬我了。

不管我在心裡怎麼**,棺材裡的動靜越來越大,抓撓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而且還伴隨著一陣很低沉的嗚咽之聲。

冷汗順著脖子流進了胸膛,很快就把身上的襯衣打溼了。

棺材中的動靜持續了一分多鍾,突然間就消失了,我等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傳來,不由得松了口氣,抬起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砰!

大門猛地震動,發出巨大的聲響,把我的魂都嚇掉了!

日你仙人闆闆的!

我在心裡咒罵門外那個砸門的人,早不敲晚不敲,偏偏在棺材裡消停了之後敲,這要是將裡面的東西"驚醒"了,那我的小命就算是交代在這裡了!

咚!咚!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我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身後的棺材內也傳來了如同捶鼓般的低沉聲音。

我大腦休息,用小腦想也知道,是棺材裡的東西被驚動了!

這下好了,外面的傢伙還不知道是何居心,這屋裡頭有開始作妖,這是要逼死我呀!

我一把將門後的鋤頭抓在手裡,媽的,不管你們是誰,只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給你一耙子,看是你的腦袋硬,還是我的鋤頭硬!

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祠堂是沒有後門的,窗戶又離地太高,我根本爬不上去。

雖然我不知道剛才出現在我面前的人是誰,但是看他那樣子應該是個人,要是他能先將們開啟,說不定我就能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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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爺是怎麼回事啊?打電話給我,又不在家等我,還弄個會詐屍的棺材在祠堂裡擺著,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從門縫中看到門外忽然亮起一片紅光,緊接著就聽到一聲斷喝:"開!"

就聽到砰地一聲巨響,大門被猛地擊飛了出氣,砸在了棺材上,還好我見機的早,躲到了一旁,不然被撞上可就慘了。

一個人從門外衝進來,一把拽著我的手腕,拉著就往外跑。

我第一個感覺就是詫異,還真是來救我的,第二個念頭就是這人的手好冰啊!

但是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棺材釘可能是被門板砸的鬆動了,又是一道巨響,棺材蓋被一股大力掀開,在空中翻滾了幾圈,落到一旁的地上,碎了一地的木屑。

我扭頭看到一道黑影從棺材裡躥了出來,竟然是只黑色的狸貓,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到了我的肩膀上,下一刻我就感到脖子一陣刺痛。

驚慌失措之下,我一把拽住狸貓的皮毛,將它從肩上拽下來,朝地上摔去!

哪想到這畜生異常的靈敏在空中身軀一扭,穩穩地四肢著地,沒有任何發出任何聲音,從大門出躥了出去!

我哪裡咽得下這口惡氣,提起鋤頭就追了出去,身後卻傳來喝止聲。

"竹子,棺中猞猁不可追!"

是更爺的聲音,我停下腳步,腦袋忽然一陣眩暈,手中的鋤頭噹啷落地,在昏死之前,我看到了更爺焦急的老臉湊到了跟前。

"更爺..."我頭一歪,頓時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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