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機給師父打了個電話,問他刀賬上有關鄭光榮的刀賬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父先是皺著眉頭問我怎麼看見那一頁刀賬的,等我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都和他說,師父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嘆了口氣對我說道,“唉,本以為這一劫能夠躲過去,但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的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都這個時候師父你就別在那裡給我打機鋒了,說說吧,這刀賬到底怎麼辦?我現在倒是可以幫你去把這刀賬給收回來,但這鄭光榮到底是誰,現在在什麼地方,你至少要給我提供一點線索吧?”

“別去收了,這刀你收不了。”師父在電話那頭語氣有些不對勁,“以前是看你還小所以沒有告訴你,你師公死了以後並沒有轉世投胎,他就在那陰間人不人鬼不鬼地蕩著呢。那簋街的王福年你以為他沒有點來頭嗎?你拿著我的刀賬往前翻,看看首頁能不能找到他的名字。”

師父這話說得我一愣一愣的。

師公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入輪迴?那王福年的名字可能在師父刀賬的首頁上?

我將信將疑地將刀賬往前翻,果然看見了第一代祖師爺鬼谷子幾個大字。鬼谷子再往下分別是左陰右陽兩大祖師爺,再往下就是賒刀最初幾大門派的祖師爺了。說是刀賬,刀賬其實除了是我們賒刀人的身份憑證,還能說是一個百科全書。

每一本刀賬都是賒刀人自己持有的,從師父那裡得到認可,覺得你可以出師以後才會把磨刀和做賬的本事交給你,方便你把這個本事和新賬本傳給你自己的弟子。

這一頁師承譜看到頭,最下面就是我張玄清的名字,再往上就是師父張翀,再往上就是師公。而在師公的旁邊,竟然還有一個支脈,而那支脈上就寫著王福年的名字!

我顫著聲兒問,“師父,這是怎麼回事!這王福年也是賒刀人?”

師父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當初他和你師公是同門,只不過我們賒刀一脈從來都是單傳,所以雖然他天賦異稟,但最終你師祖還是把刀賬傳給了你師公。而他覺得你師祖不公平,自己開了一脈,出去單幹了。”

賒刀一脈是單傳不假,但按照祖師爺定下的規矩,是絕對不允許有弟子出去單幹的。因此王福年這一脈雖然畫了出來,但到了王福年這三個字下面就沒有再延伸了。

也就是說師祖承認自己曾經收過一個弟子叫王福年,但不承認王福年自己開出的那一脈是我們賒刀一脈。

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師祖,但我此時也覺得師祖太糊塗了。

都是跟著學本事,如果最後這傳承只能讓一個人來繼承,那另一個不可能沒有怨言。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徒弟只收一個,就像師公收師父,師父收我,這根本就不存在傳誰的問題啊。

我這個師祖倒好,橫著這麼看過去弟子收了五六個,最後傳就只傳了師公一個,也難怪那王福年在看見我拿出鈴鐺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我給認出來了,然後毫不猶豫地下殺手。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電話那頭的師父咳嗽一聲把我的思緒拉回來,沉聲對我說道,“這王福年為什麼會流落到簋街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你們兩個給救出來的,就只可能是你師公了。還有我那刀賬,不管你師公到底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讓你看見了那一頁,總之你放著別管就是了。”

之前我心中就有猜測,畢竟刀賬只有賒刀人才能動。現在聽到師父確認,我的心情頓時複雜了起來。

如果這刀賬是師公拿出來讓我看到這一頁的,那也就是說師公他老人家現在還在房間裡?

我拿著電話四處打量,也不知道是不是師公他老人家修為比我高太多,我不管怎麼去感覺就是感受不到房間裡哪個地方有陰力。

沒有聽到我回答,師父又在電話那邊加重了語氣對我說道,“玄清,我不管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有多荒唐,但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你師公死了以後神魂就是殘破不全的,他現在做的很多事情都毫無邏輯可言。我那刀賬上的諾你也看見了,‘地宮動土,破土必廢’!你如果不想下輩子當個廢人,就老老實實地什麼都別管,你聽明白了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要是不聽老子的話,老子就當沒有收過你這個徒弟!”

暴怒的師父直接把電話給我掛了,但那刀賬上寫著的收賬日期就像一個梗橫在我心裡,怎麼都放不下。

賒刀人如果不收賬,就相當於沒有信守承諾,失信於神靈。

司命神會先扣掉賒刀人一紀的壽元,而後師父命算也好心算也好,和天地溝通的時候就總是會有一層隔閡,肯定不會像之前算的那麼準。

命算是道家五術中最重要的一術,能夠提前預知吉凶,方便我們躲避災禍。我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執意不讓我去收這刀賬,但既然這賬是明明白白寫著的,也是師公故意讓我看見的,那作為賒刀人的我就絕對不能夠坐視不理。

在宿舍裡好好地睡了一覺,夢裡夢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小時候師公總喜歡坐在躺椅上看書,而我就趴在旁邊,把頭搭在師公放在扶手的手上,聽他說點書裡的故事,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怪事。

等我再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八點了,休息了一天的關金國正拿著電話和自己的老婆孩子聊天,穿著一身棕色的皮夾克坐在宿舍大樓接待廳的沙發上,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雖說辦案要緊,但這種家庭溫馨的時刻我還是識趣地沒有去打擾他。等關金國電話打完我才走過去對他說道,“老關,幫我查一個叫鄭光榮的人,以前住達坎村。”

將我遞過去的紙條展開一看,關金國齜牙抓了抓頭,“小張師傅,這鄭光榮和地鐵站的案子有關係嗎?”

“沒有,只是我想找的一個人而已。”

一聽我說沒關係,關金國這老油條的臉頓時就苦了下來,砸吧著嘴說道,“不好辦呢,不好辦。”

“怎麼就不好辦了?”

“小張師傅你看,這飯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辦,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現在上面給我的壓力已經很大了,好多雙眼睛都盯著我屁股下面的這個位置,你說這又讓我去查一個和這案子沒關係的人……”

我心裡好笑,這關金國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種多餘的事情如果你不給他點甜頭,他是肯定不會幫你辦的。

我從兜裡又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他,只不過這張紙上有一部分被染紅了,乍一眼看上去殷紅殷紅的還有些嚇人。

“這是什麼東西?”

“昨天牆邊我弄下來的硃砂。好消息是,這硃砂不是普通的硃砂,我知道這硃砂是怎麼煉的,也知道這種硃砂在什麼地方才有可能有。”

關金國一聽臉色一喜,“那還等什麼?你說地方,我們這就過去。”

我嘴角一揚,慢悠悠地說道,“壞消息是,你如果不幫我查到這鄭光榮現在到底在哪裡,我就不會帶你去那個地方。”

關金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又看了眼紙條,在我跟前倒起了苦水,“我的祖宗哎,這全國叫達坎的村子不知道有多少,有些偏一點的地方還根本沒登記。這叫鄭光榮的就更多了,八九十年代誰不叫個什麼光榮、愛國之類的。這範圍實在是太大了,總不能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不帶我去那個地方吧?破案要緊,破案要緊。”

關金國想要和我講大道理,但我張玄清也不是吃素長大的,能讓他用這大道理就給忽悠了?

見關金國還不肯幫我找人,我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關金國一個箭步衝到我前面把我給擋住,咬著牙說道,“小張師傅你這就有點過分了。你不幫我破案,難道就不像知道你師公到底是怎麼死的了?”

還用這個來威脅我?

要是昨天你用這來威脅我,那可能還好使。但現在我都知道師公就在我身邊了,等我把鄭光榮的刀賬給收回來,大不了費點心用觀落陰去和師公見一面。

我冷笑一聲將關金國給推開,“老關,別說我不給你面子。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鄭光榮,你要是能找到,那案子就繼續往下破。如果鄭光榮找不到,那你就另請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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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軟硬不吃,關金國也傻眼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上樓回宿舍。

其實我這樣做一是為了給關金國一點緊迫感,讓他儘快幫我找到鄭光榮。二是這能煉製這硃砂的人在道上的威望實在是太高,和我師公那是一個等級的存在。我這小輩第一次去拜訪他不遞帖子提前預約一下就算了,要是還帶著警察去,那我張玄清今後還在不在道上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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