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甲板擠滿了人﹐有的全身罩冰﹐有的頭上冒火﹐有的水霧飛纏﹐都主動把修練的空間縮至最小。

「大家都在拼命!」

「吃了這麼大的敗仗﹐誰都想報仇﹐你們看看他們的眼睛﹐都像狼一樣﹐我已經三次叫他們回去休息了﹐可一個人也沒有動。」甲卯雖然口有怨言﹐眼神中卻透著會心的微笑﹐擁有這樣一支軍隊是勝利的基礎﹐心中大慰。

水驀可以理解這些人的心情﹐堂堂世家﹐享有著極高聲望﹐戰敗就像一根插在心頭的刺﹐非拔出來不可。

「來吧!我先試試﹐你也小心點﹐掉下海可不好。」

水驀笑了笑﹐也沒甚麼準備﹐「空.絕」需要心神皆空﹐物我兩忘淡然相對才能切合了要求﹐小心應對反而無法引發空圖騰的特殊效用。

甲卯右手食指和中指相並﹐在空畫了一個圈﹐然後迅速擊出一拳﹐就打劃圈的位置﹐拳風中突然跳出一組暗黃色的圓形符紋﹐並釋放出暗啞的黃光。

水驀索性閉上眼睛﹐靜心等待攻擊。

忽然﹐雙腿似乎被甚麼包裹﹐並漸漸往腰部移動﹐低頭一看﹐木板上竟生出一個泥漿泉﹐深黃色的泥漿彷彿被注入了靈性﹐竟延著雙腳往上伸﹐轉眼間下半身都被泥漿包裹。

「好厲害!這麼下去豈不是能把人生埋了﹖」

「你怎麼不動﹐空圖騰的作用呢﹖我怎麼沒感覺到﹖」

水驀見泥漿停在腰間﹐知道甲卯在等自己反擊﹐再次閉上眼睛﹐讓心神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這原本並不容易﹐好在前些日子一直在長鯨群島修練﹐漸漸掌握了進入這境界的竅門。

甲卯一邊催動圖騰力量﹐一邊感應著水驀的力量﹐與其它人一樣﹐水驀身上感覺到一絲圖騰力量﹐然而泥漿卻彷彿受到某種力量的侵略﹐原本封死的部份居然出現了融化的際像﹐雖然效果有些慢﹐卻是真實存在的。

「有意思﹐我能感覺到我的力量正在被侵蝕。」

水驀沒有響應﹐心無旁騖應付著甲卯強大的攻勢﹐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極為懸疏。

兩人的動靜不小﹐一些人都圍了過來﹐看到水驀身上的變化﹐都感到不可思議。

「大家都看看﹐這就是百年難見的空圖騰﹐能把一切力量虛化﹐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圖騰技還能釋放出體﹐把別人的身上的圖騰力量全部封死﹐到時候只要拿把小刀就能殺人﹐嘿嘿!」

眾人都將信將疑﹐空圖騰的名氣很大﹐但水驀所展示的威力還不足讓他們留下深剩的印象。

平靜的海上修練生活倒也遐意﹐每天除吃喝睡就是修練﹐但能享受平靜的也許只有琴悠悠一個人﹐其它人在閒暇之餘都會不自禁地望向秘境大陸的方向﹐期待著兩個小組的迴歸。

這種氣氛一直維持了整整七天﹐當船上的人們漸漸產生懷疑的時候﹐那艘單帆快船終於出現在水平線上。

「船!我們的船﹐快看啊!」

驚叫聲把幾乎所有人都召到了船邊﹐緊張地望著漸近的白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雖然船回來了﹐但船上的人數成了大家最擔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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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驀也站在人群中﹐眼中充滿了期盼。

當白帆下出現流水未央古諾甲未等身影的時候﹐巨船上一片歡騰﹐等的人一個不少。

「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就只能殺到龍牙半島去找你們了。」甲卯握住了流水未央的手。

說笑的方式並不能改變沉重的氣氛﹐無論是流水未央還是甲氏兄弟﹐亦或六煞﹐神情都異常的凝重和沉痛。

這種氣氛隨即感染了歡呼雀躍的人群﹐場面突然靜了下來。

「大家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其它人各自修練﹐有甚麼話等他們休息完再說。」

流水未央搖了搖頭﹐沉聲道﹕「不用了﹐我們不累﹐還是先商量大事吧!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好吧!大家都要會議廳﹐老六﹐你安排其它人去休息。」

古諾六人看到水驀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安慰的意思。

一行人在甲卯的率領下進入了會議室﹐門關上後﹐氣氛一下變得沉重無比﹐或粗或細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心情同樣沉重﹐這場大敗說明了許多問題﹐無論是外部還是內部﹐與其說是戰敗﹐不如說是內部的監管協調能力的缺失﹐尤其是從未經歷過戰爭的流水宅弟子﹐顯得格外脆弱。

流水未央的臉色最難看﹐黑黑的像罩了一層烏雲﹐手指不斷輕敲著桌面﹐眼中一時怒火中燒﹐一時憂色忡忡﹐這一路已從甲巳的嘴裡知道了龍牙半島戰役的大概情況﹐擁有詩人氣質的甲巳不喜歡說謊﹐因此許多話都直接切中了要害﹐像一把把刀子插在他的心頭。

年紀經經就成為流水宅掌事的少主﹐面子和聲譽是他最看重的兩樣﹐偏偏同們不爭氣﹐居然在那種緊張的環境下公然賭博﹐翫忽職守﹐漠視指揮﹐連乘坐的大船都被人下了手腳﹐種種事情如同一個個耳光重重摑在他的臉上。

「大少﹐事情都過去了﹐還是多想想將來吧!」甲卯很瞭解這位英姿勃發的少主﹐心高氣傲﹐最討厭這種丟面子的事情﹐此時的心情完全可以猜透。

「你不用替我摭掩﹐流水宅弟子的責任是無法抹殺的﹐我身為少走﹐必須負上全部責任。」

流水未央雖然氣憤﹐卻也表現出少主應有的氣度﹐主動承擔責任。

甲卯知道這話其實是為了爭面子﹐自己攬上了身子﹐甲府弟子從此也不好再說甚麼﹐但他沒有點破﹐話鋒一轉問起了十五人小組的經歷。

「大少﹐古諾老哥﹐你們是不是遇到了甚麼突發事情﹖」

古諾看了流水未央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老練的他明白讓流水未央來說更好。

「嗯!」流水未央娓娓道出出擊後發生的種種事情。

原來古諾六人出動之後發現龍牙半島的西南側有大批人馬集結﹐搶先攻擊了兩個人數較少的隊伍﹐其後又連同流水未央九人發動第二波伏擊﹐結果又一連打散了三組人﹐行動空前的成功﹐卻沒料到在回程的時候遇上了一大股早已在更遠處集結的人馬﹐數目多達八百多人﹐都是清一色的獨角獸騎兵。

這場不期而遇的遭遇戰打得非常慘烈﹐獨角獸騎兵發動了幾次衝鋒﹐十五人小組以範圍攻擊限制騎兵隊的機動力﹐又利用高明的圖騰術攻擊薄弱的環結﹐一連打退了十幾次圍攻﹐但因此人數實在太少﹐敵人的車輪戰頻繁不斷﹐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而且之前被打散幾股人重新聚攏﹐又加入了圍攻的行列﹐使圍攻的人數增加到一千多人﹐纏糾不休的戰鬥使他們錯過了回援的時機﹐當他們脫身後﹐龍牙半島的戰事已經結束了。

流水未央的口才不錯﹐說裡有理有節﹐鏗鏘有秩﹐把要點都闡訴清楚。

聽完了細緻精闢的描述﹐水驀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同時心裡也冒起了一股寒意﹐如果不是十五小組拖住了上千人進攻的步伐﹐那兩隊獨角獸騎兵將會以排山倒海之勢衝擊基地﹐再加上海面的圍攻﹐基地必然傾覆。

甲卯一對柳葉細眉緊緊地勾著﹐右手託著白皙尖銳的下巴﹐喃喃地道﹕「果然驚人動魄啊!如果不是這十五人﹐誰又能抵擋那一千多人的圍攻﹐大概要甲府八子同時出手吧!」

「我這一輩子也沒經歷那種場面﹐簡直就是戰爭!」甲未輕搖著腦袋﹐當日大戰的場面一幕幕掠過腦海﹐不勝感慨。

「水驀﹐如果加上這一千多人﹐隱形勢力總共出動了三千人﹐這還不算他們的真正實力嗎﹖」

水驀沒有立即回答﹐低著頭想了想﹐忽然嘆道﹕「敵人的計劃很周密﹐陸上兩千多人封鎖出路﹐海上四船圍堵﹐佈局簡直完美﹐沒有人會想到他們一次動用這麼多人力﹐也不會有人想到他們竟然野心勃勃﹐想一舉殲滅流水宅和天王山甲府兩大勢家﹐如果不是我不是逞強去了羅莎島﹐如果不是恰好經過長鯨群島感覺到異常……也許坐在這裡的人只剩一半了。」

「是啊!誰也不會想到要一舉殲滅兩大世家的主力﹐除非他是瘋子。」

「不!他們就是瘋子﹐一群非殺不可的瘋子!」流水未央一邊大吼一邊拍著桌面﹐發出轟隆的聲響。

水驀忽道﹕「不過就全域性來說﹐現在的情況對我們相對有利。」

「死了那麼多人你還說有利﹖」流水未央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眼白處佈滿了鮮紅的血絲﹐煞是嚇人。

「第一﹐敵人主動進攻﹐說明我們已經接近黑幕的中心了﹐迫使他們狗急跳牆﹔第二﹐他們從暗處跳到了明處﹐我們卻從明處躲入了暗處﹐主動權回到了我們手裡﹔第三﹐對手展現了實力﹐大家都動了手﹐心裡也有了底﹐單體作戰的實力並不比我們強﹐以後作戰也就更有信心了。」

「說的太對了﹐」甲午扶著桌面站了起來﹐憤憤地道﹕「他們主要是仗著人多﹐真正的一流高手並沒有多少﹐至少還沒有出現能一對一與我們幾個交手的人。」

甲卯冷笑道﹕「能製造出這麼多圖騰師﹐我相信他們一定擁有高明的圖騰大師﹐只是那些人太接近核心﹐甚至就是核心成員﹐現在還不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四哥﹐你最足智多謀﹐你說怎麼辦吧!」

甲卯深知自已如果不出面﹐流水未央少主的地位將會使他成為這群人的領袖﹐而水驀和六煞都與他不熟﹐甚至還有小小的過節﹐對日後的戰局不利﹐因此當仁不讓地成為了領袖。

「戰後你們去過龍牙半島吧﹖那裡的情況如何﹖」

流水未央和甲午甲未都露出傷感的神色﹐六煞見慣了殺人流血﹐神色淡淡的﹐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眼中有些同情之色。

甲未率先應道﹕「四哥﹐我偷偷從海里潛到碼頭附近﹐那些人佔了基地﹐正在慶祝勝利﹐我擔心被他們發現﹐因此沒有接近﹐只在沙灘走了片刻﹐兩個世家戰死弟子的屍體被橫七豎八地扔在沙灘上。」

「這群可惡的傢伙﹐人死了還要折磨屍體!」流水未央又一次拍響了桌子﹐許多戰死的同門都是與他一起長大的朋友﹐想起他們被扔在沙灘上的慘狀﹐心頭的怒火就會往上冒。

古諾森然冷笑道﹕「他們是在利用屍體刺激我們﹐想讓我們自投羅網。」

甲午搭著弟弟肩頭讚道﹕「幸好八弟聰明﹐利用用海潮把屍體拖下了水﹐葬在了海底深處。」

「大海為墓﹐那裡也算是最好的歸屬了﹐八弟﹐這事辦的不錯。」

甲未揮著拳頭憤恨地道﹕「這仇非報不可﹐那些傢伙實在太可惡了﹐簡直沒有人性。」

普爾加道﹕「報仇是必須的﹐但我們不能總這麼在海上漂泊﹐必須尋找一個隱妥的落角點作為新的基地。」

甲午搶著提議道﹕「去西海岸吧!那個廢棄的基地不是很好嗎﹖又是深水海灣﹐船隻也可以從容進出。」

甲卯沒有響應﹐轉頭看著水驀問道﹕「人都平安歸來了﹐現在是時候進行那個計劃了吧﹖」

一時間目光都聚焦在水驀身上﹐原本爽朗青年變成了鬱郁王子﹐深沉地有些可怕﹐都有些驚愕。

「計劃﹖甚麼計劃﹖」

水驀撥弄著自己的手指﹐沉吟片刻後突然抬起頭﹐正色道﹕「四少﹐你是領袖﹐你決定吧!」

「好!」甲卯推桌而起﹐鏗鏘有力地說﹕「帆船立即升帆出發﹐全力攻下長鯨群島作為我們的基地!」

一天多時間﹐帆船藉著清晨的陽光緩緩進入了長鯨群島南部水域﹐美麗的群島呈現在人們的眼前﹐天高雲淡﹐海上刮著微風﹐帶來淡淡的海水腥味﹐刺激著人們的神經。

第一次聽到這個計劃﹐幾乎所有人的反應都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也不敢把政府機關的駐地當成攻擊目的目標﹐這個想法已經超乎了常理。

水驀就是眾人嘴裡的瘋子﹐雖然命令由甲卯下達﹐但誰都猜到只有水驀才有膽量和魄力提出瘋子般的建議﹐因為只有他有這個資格。

「水驀﹐你真有信心﹖」流水未央忍不住再度發問﹐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攻擊行動一但失敗或是被人扣上叛亂的罪名﹐兩大世家的聲譽和形象將會大大受損﹐後果極其嚴重。

水驀一直都沉默以對﹐這一次卻開口了。

「沒有﹐一點信心也沒有。」

「你……要是出了事我拿你是問!」流水未央氣呼呼地走到船邊﹐緊張地看著漸近的主島。

甲卯含笑道﹕「我知道你不是沒信心﹐只是不想期望過高而已﹐犯不著這麼氣他。」

「我可沒心情與他鬥氣﹐的確沒有甚麼信心﹐島上的情況是一團迷霧﹐不上岸是看不見的。」

甲未扯了水驀的衣服﹐小聲問道﹕「學長﹐島上好寧靜啊!不會有甚麼問題吧﹖萬一甚麼事也沒有發生……」

水驀笑了笑﹐介面說道﹕「萬一甚麼事也沒有﹐我們就堂而皇之地登上碼頭﹐再要求監管局補給物資。」

甲卯顯得更加自信﹐含笑道﹕「我不認為還有誰會想到我們敢公然進攻政府基地﹐這次行動一定會成功。」

「四哥﹐我們是從海灘登岸還是直接衝擊碼頭﹖」

「船太大﹐這裡登船需要渡水﹐我看直接衝到碼頭﹐反正主要的攻擊目標都在碼頭附近﹐萬一島上沒出事﹐我們也可以隨和改變態度。水驀﹐你說呢﹖」

「同意。」

繞過島側﹐碼頭的影子漸漸呈現在眾人的眼前﹐海島小鎮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然而當他們看到鎮上的景像中﹐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原來華美古樸的局長官邸已是一片焦土﹐周圍還有不少屋子受到波及﹐許多焦木沒有被清除﹐至今仍能看到僅殘的屋架。

「這……這是怎麼回事﹖」甲未驚得雙手捂著嘴巴大聲呼叫。

水驀雖然早有覺悟﹐但看到眼前頹垣敗瓦還是有種心痛的感覺。

果然出事了﹐上次的火光和顫動大概就是這裡吧!燒得這麼厲害﹐又有那巨大的爆炸聲﹐應該是有人引爆了火藥。是琴伯自己做幹的﹐還是那些人要毀屍滅跡呢﹖

想到也許再也見不到那位忘年之交﹐心裡一陣失落﹐傷感的情緒填滿腦海﹐目光回頭望了望下層船艙的入口﹐擔心琴悠悠知道這一切後會有受到多大的打擊。

氣氛忽然緊張了起來﹐長鯨群島出事就意識到攻佔計劃將要展開﹐無論是兩個世家的弟子﹐還是像甲午這樣的高手﹐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在出汗。

離碼頭越來越近﹐岸上的情況更加清晰﹐與水驀上次回來相比﹐碼頭附近並不冷清﹐監管局的士兵們散漫地坐在各處﹐有的甚至連軍服都沒穿齊﹐直到大船駛近﹐他們起身看了一眼﹐又漠然地坐原位。

這一次連甲卯都皺起了眉頭﹐他從未到過長鯨群島﹐只是聽了弟弟和同門的描述﹐印象中長鯨群島是個監管森監﹐氣氛凝重的地方﹐加上又估算出琴伯在內部鬥爭中落敗﹐情況應該更加嚴重﹐與眼前的景像有著天淵之別﹐不禁滿臉狐疑。

「水驀﹐氣氛好像有點怪!不會有誤吧﹖」

水驀也在嘀咕﹐島上平靜得極不尋常﹐不能不讓人浮想連篇﹐點頭道﹕「是有點怪﹐不過我還沒有嗅出陰謀的味道。」

「我也沒有﹐只是感覺怪怪的﹐這些士兵的舉止太反常了。」

水驀沉吟著道﹕「也許是因為群龍無首吧!沒有了上司的約束﹐士兵們才會變成這樣。」

「這麼說島上處於權力真空期!似乎有些扉疑所思吧﹖」

水驀苦笑道﹕「船已經到了這裡﹐無論如何都必須攻佔長鯨群島﹐這是我們生存的命脈﹐任何意想不到的狀況都必須克服。」

甲卯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再也沒有表現出懷疑的神色﹐充滿自信與鬥志的目光掃視著甲板上的人們﹐正色道﹕「這次行動關係重大﹐大家必聽指揮行動﹐絕不能擅自動手﹐一切聽我的號令。」

「是!流水宅的弟子都聽著﹐從現在開始四少是你們的最高長官﹐必須聽他的命令!誰敢抗命﹐以後就不是流水宅的弟子了。」

流水未央率先響應﹐聲音爽快有力﹐毫不拖泥帶水﹐立即起了表率的作用﹐飽受戰敗之恥困援的流水宅弟子們紛紛響應﹐他們甚至比甲卯水驀更期待獲得一場大勝來平復失落的心情。

甲卯滿意地點點頭﹐拉著水驀小聲道﹕「這又要讓你冒險了﹐一會兒停泊在碼頭上後﹐你率先登岸﹐儘量用你的身份震攝他們﹐如果只是普通士兵﹐應該可以壓制住他們﹐我讓七弟八弟陪在你身邊保護。」

「放心﹐是我提議攻取長鯨群島﹐第一個上島的自然也該是我!」水驀發出爽朗豪放的笑聲﹐待跳板描好率先跳了上去﹐端起了部長的架子大步踏上碼頭。

碼頭早已聚攏了不少前來看熱鬧的士兵﹐因為船上的旗幟掛著一個「甲」字﹐都看不懂是哪裡來的船﹐再加上島上發生了許多大事﹐一個個都如驚弓之鳥﹐直到看到水驀的身影﹐壓在心頭大石突然消失了﹐臉上都露出興奮的表情﹐如潮水般一起湧向他。

「學長小心!」甲未一個箭衝到水驀身前﹐虎視眈眈看著衝來的士兵。

「沒事!」水驀能感覺到士兵們激盪的心情﹐何況在這種情況就算刺殺自己也沒甚麼意義﹐含笑著用左手撥開了甲未﹐讓士兵們衝到面前。

「部長閣下﹐可把您盼來了。」

充滿喜悅與期待的聲音徹底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慮﹐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水驀回頭朝船邊的甲卯豎起了大拇指﹐示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讓他帶人放心登岸。

「大家登岸﹐不要太緊張﹐也不能完全放鬆﹐多留意四周的動靜﹐大少﹐麻煩帶一隊人先去巡視一圈﹐六弟﹐你也跟著一起去……」

在甲卯的指揮下﹐兩個世家的弟子有條不紊地登上了碼頭﹐開始控制一些重要的位置﹐把士兵納入監控的範圍。

士兵們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駐地已經被換防了﹐都圍在水驀身邊﹐彷彿把他當成了救星。

水驀也急著想瞭解島上的情況﹐打量了士兵們幾眼﹐許多面孔都很熟悉﹐有的叫不上名字﹐有的只記得一個姓氏﹐然而這些面孔上的神情都是真摯無虛的﹐就像世界上許多普普通通的人一樣﹐他們只需要平穩安定的生活﹐陰謀、鬥志和權力都與他們無關。

「大家都冷靜一下﹐一個一個說﹐不要急﹐首先告訴我島上到底出甚麼事了﹖為甚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名年長的士兵迫不及待地應道﹕「那天局長官邸突然發生了大爆炸﹐整幢小樓在一瞬間化為了灰燼﹐還波及了不少木屋﹐濃煙滾滾﹐嚇死人了。」

「局長呢﹖」

「不知道﹐有一天突然來了一艘船﹐司令把他們帶到了局長官邸﹐從此就再也沒見到局長和局長夫了。」

「司令!」水驀心頭一緊﹐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一張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面孔﹐在長鯨群島四位最高長官中﹐他並不顯眼﹐嘴裡總是愛嘮嘮叨叨說著無關痛癢的廢話﹐遇上正事不是推給安古列夫就是推給琴伯﹐從不擔責任﹐士兵們背地裡都說他是天生的蛀蟲﹐除了吃喝甚麼都不幹。

居然是他!外表和形為果然可以迷惑他人﹐像他這樣的人居然能除掉琴伯﹐韜光養晦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啊!這傢伙的地位一定不低﹐大概就是派來監視琴伯的人﹐憑著琴伯的智慧﹐不會沒有察覺﹐也許是顧慮巴爾德背後的勢力吧!

「巴爾德司令呢﹖難道他也不見了﹖」

士兵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答道﹕「死了﹐在大爆炸中炸得屍骨全無。」

水驀忽然一種暢快的感覺從心頭冒出﹐傳到全身各處﹐簡直是通體舒泰﹐嘴裡也情不自禁地溜出一絲絲笑意。

伯父實在太高明了﹐雖然無法化解自己身上的殺機﹐卻讓所有人殺手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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