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末很年輕,至少看起來是的。

越是天才,越容易在年輕時候突破,隨之而來的,是面容的不易改變。

作為邱家最年輕的五階強者,邱末絲毫不感到驕傲。

是的,不驕傲,因為不需要。

他做事很隨意,在四兄弟裡邊是的,也是最不願受到拘束的。

但在關鍵時候,他可以站出來。

比別人更“喜歡”站出來。

“你好,我是邱末。”邱末站在洗浴完的木易身前,微笑著。

木易看到邱末,點了點頭。

他沒說話,因為不想說話,沒有和邱末交流的必要。

不回答別人是不好的,但不是所有人和你說話,都需要去回答,總是有主觀意願的。

木易就是這樣的,不會去迎合誰,也不希望誰來迎合自己。

很多事情嘛,一個人也可以。

遇到自己完不成的事情,那別人也不一定能夠完成,萬事還得靠自己。

有些屬於歪理的道理,就是木易一直信奉的,無所謂別人會怎麼想,只是堅持自己是堅持。

因為有所堅持,所以不同。

見木易如此,邱末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木易是真的有實力。

有實力的人,強大的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其實是很正常的……可以說,再正常不過了。

強者,無需和弱者解釋什麼。

如果強者沒有什麼特權,那還會人人爭做強者?

只要強者有自己的底線就好了。

“觀道友境界,應該叫你一聲前輩吧。”邱末微笑說道,“我這人不怎麼會說話,如果說錯了什麼,還望前輩原諒。”

“不會說話,少說就是了。”木易說道。

“是。”邱末道。

“你走吧,我現在想休息一下。”木易對邱末說道,“等天黑了,估計我就有空了。”

“好!”邱末笑著點頭,離開了。

既然說好了,那就不用繼續了,不管木易想做什麼,只要不對邱家做些什麼,都可以接受。

這是邱末所想的,揣測木易的意思,卻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測。

木易是懶得做什麼的,哪怕確定自己要做一些事情,依舊有懶惰存在的,不會輕易被勤快給改變。

說到底,他就不是一個勤快的人。

“邱家邱末?那可是個狠人吶!”付笑笑容滿面,似乎說的話和其他東西沒有任何關係。

常惜知道付笑想表達什麼,輕輕搖頭,過了一些時間,緩緩說道:“他們想做,便讓他們去做。泉德城可是大家的泉德城。”

泉德城有三大家族,付家、常家還有邱家。

三大家族的存在,相互制約,卻又相互依存,共同控制著這泉德城。

真正遇到事情,會是泉德城的事情,而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家族的事情,需要全城的人面對。

付笑和常惜商量的時候,就考慮過把整個泉德城拉下水。

他們代表的是自己,輸了,不過輸個家主的位置,贏了,則會有很美好的未來。

他們只是在賭,把自己的賭,帶上了整個泉德城。

但這樣的想法只是出現過,他們並不認為這樣的行為真的能夠牽動整個泉德城……他們沒有這樣的信心,沒有這種強大信念。

亞馬遜森林裡的一隻蝴蝶,使勁振一下翅膀,只會讓自身飛得更高一些。

他們就是這樣想的,雖然不知道亞馬遜森林是什麼,但想法是一樣的,屬於有些“勝券在握”的賭。

邱家代表的是邱家,邱家也可以代表泉德城,還可以代表泉德城的所有人。

邱末的所作所為,相信邱家會管束。

付家和常家的聯絡,因為付笑和常惜的關係,稍微要那麼親密一些些。所以,始作俑者付家不打算做什麼,常家也就沒有必要做什麼了。

看著邱家做事就好,就當做看客吧。

木易自認沒有人打擾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至少能夠換來暫時的安適,有時間去思索瑣事。

以前的他是這樣想的,現在的他是這樣發呆的……某些時候,想事情和發呆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想了很久,閉上眼睛,在舒服一些的床上躺著,是要比在二花城裡的時候舒服。

……

……

睜開眼睛,視線裡有光。

小花躺在床上,很想動,但又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動就會消失。

她很珍惜眼中的一切,珍惜之腦海裡的記憶,忽然間想到新起的二花城,一點都不想回去。

她沒有想到木易讓她到此的目的,因為年齡太小,想不到,也不願再失去。

失去美好,將來還能有美好?

小花認為,珍惜眼前的一切,才是最實在的。

可能這就是二花城很多人的優點吧。

不想起來的小花還是起來的,因為她聽到了一些聲音,也聞到了很好聞的味道。

那是熟悉的味道,僅僅一次,便深深印刻在記憶裡。

白天吃過的食物,是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食物了……真的好好吃,也好想吃!

香味其實一直都在,只是睡夢中的人不願醒來,停在門外的人便沒有將食物端進來。但現在不一樣了,門外的人發現小花醒了,便開始做事了。

糕點,甜的。

小花並不知道吃的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夜色的安寧的光芒下的食物特別美,美到了好想每天都吃。

如果每天都能吃到這樣的東西,該多美好啊?

吃著吃著,她想到家了。

是她以前的家,也是現在的家,家裡的人以及木易和除去木易之外的二柱。

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小花的記憶少得可憐,卻也因為如此,簡簡單單就能滿足。

所以,她是很開心的,吃著糕點的時候想著,等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帶一些好吃的東西回去,讓他們嚐嚐。

……

……

“你來了。”

“嗯,我來了。”

“你不應該來的。”

“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來。”邱末身軀有些彎曲,有些懶散與隨意,感覺與佝僂近了。

年輕的話,不能說是佝僂,叫駝背更加實在。

木易感覺到邱末身上那種隨意,似乎是奉命行事,有似乎是自己想做事,卻又不在意結果。

這樣的人,挺不錯的。

比很多人好多了。

“說吧,你或者你們,想說什麼,想做什麼。”木易說的很平靜,絲毫不在乎話語將有結局。

邱末要說什麼要做什麼,或者他所代表的人要說什麼和做什麼,先瞭解再評判……也是見識多了,實力強了,多了些無所謂。

強大,可以壓下許多陰謀。

和邱末比較,木易自然還是強大一些的。

有些時候,光憑境界就能壓下事情,根本不需要去考慮其他。

和付玲比較過,和付強比較過,和付偉翔比較過,再和泉德城裡的人比較,木易覺得自己錯了。

五階,比他自己的想象要弱一些。

他比五階的人強大,境界高出來不少,那他就不是五階,而是六階強者。

聽付強說過,付家太上長老也就是六階巔峰水平,七階應該沒有可能,他也算是六階強者,完全可以不懼怕任何人。

嗯,想想就是這樣……沒有什麼理由,但木易說服了自己。

他只是覺得自己比五階強大不少,沒有和六階比較過,但比六階巔峰弱不了多少了。

“我僅僅代表自己,過來看看。”邱末看著木易,笑著說道,“當然,你可能不信,其他人更不可能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

稱呼隨時都在變,之前還是道友啊前輩什麼的,現在變成了直接的稱呼,有種摸杆子往上爬的感覺。

木易不會在意,稱謂這東西,只要不是亂來的,沒有帶辱沒性的感覺,便是無所謂。

“既然是這樣,你的目的應該達到了。”木易說道。

很簡單的話,像是話語結束,請客人自行解決的時候,連送客都是懶得去做的。

邱末笑著搖了搖頭:“好歹來了一趟,這樣走了,會被人笑話的。”

“誰敢笑你?”木易問道。

“就是明著不笑我,在背後也肯定會笑我的。”邱末說道,“你想想啊,我來了這麼點時間,就離開了,不是被人攆走的麼?”

木易動了動臉,皮笑肉不笑。

邱末有些尷尬,表現了出來,嘴巴動了動卻沒說話。

時間稍稍流逝,精空氣似乎要歸為安寧。

“別這樣,大家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就要拿出年輕人的朝氣來。”邱末笑著說道,“我既然來了,怎麼說也算是客人,你就不能讓我進去坐坐?”

木易讓了讓,帶著自覺是被同意的感覺進入房間。

但此時此刻,木易往外邊走,而且越走越遠,一點回頭的打算都沒有。

後院很小,似乎一下子就走完了。

邱末心裡那個尷尬,彷彿就要犯病,卻也只是嘆息一聲,把自己的椅子拿出來,使其變換成床,躺了上去。

他就躺在木易所訂的屋子裡,閉著眼睛休息,也是思索。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時候很光棍,覺得還是睡覺來得實在一些,就把閉著的眼睛給徹底閉上,再看不到任何東西。

慢慢等吧。

木易說過,他晚上有時間。

因為他睡醒了,沒睡也睡,也就醒了。

他走在夜色下的大街,感受著一種屬於喧鬧的荒涼,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麼目的,忘了要去哪裡。

可能有的時候,真的不會在乎目的地,也不會在乎沿途的風景或美或醜……

就是在泉德城的街頭走一走,一個人。

……

……

“為什麼你從來不小鳥依人呢?”

“你也從來沒有讓我值得小鳥依人。”

“你這話說得有些傷人啊!”

“難道你還覺得比我強大?”

“那肯定不能!”

“那不就得了?”

“也好像是這個道理啊……不過,總還是不好。”

“那你就強大起來唄。”

“要不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

“嗯。”

“從前啊,從前,從前……”

……

……

故事是只有一個開始的故事,一直重複著從前從前……就是這樣的故事,無聊的人笑了笑,覺得開心。

或許當追求改變之後,牽牽手就像旅遊。

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也沒有了去遠方看看的心思,眼界嘛,還是那麼點……但內心的安寧,比很多東西來得重要,還重要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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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木易會想,自己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磨滅意志,漸漸弱小。

他想過這樣的可能,淡泊了一直堅持的修煉,沒覺得修煉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樣的過去,像是起跑時候慢了一些,後面再想追,不是那麼容易了。

可是,他沒有後悔。

到了現在,不悔……只想殺人!

木易的眼睛裡多了一絲兇戾,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抬起頭的時候,沒有看到月亮,但他的腦海中有了月亮,很亮很亮,而且月亮的輪廓多了一絲絲鮮豔。

和月色不同的鮮豔,是紅色的。

淡淡的紅色,淺淺的紅色,漸漸濃厚與沉重。

跺腳。

石頭澆築的地板裂開,有裂縫船至很遠的地方。

在一個角落,有人往後跳去。

可是,想跳和往後跳是兩個概念,也是跳出去和跳出去而跳不出去有著不同的感覺。

木易發覺自己的速度可以很快。

速度上的快,和思緒上的快即將重合。

他只是想要去角落,稍稍用力,身體便是到了角落裡,出現在往後跳的人的身後。

這中間,速度很猛,差點連木易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身體有牽扯,像是空間挪移的還不習慣。

不論如何,木易出現在黑衣人的身後。

黑夜裡的黑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做正事的人。當然了,黑衣人可能會以為自己做的是正事。

木易伸手,擋住、抓住了黑衣人。

像是拎小雞一樣的拎著黑衣人,木易輕聲道:“做什麼的?”

黑衣人沒有回答,而是想方設法掙扎。

但結果可悲,掙扎無用。

想死,以死來結束一切,不被木易瞭解自己身後的事情。

木易看到黑衣人沉默,有些不喜:“說不說?”

只感覺手中的人有些異動,接著不喜便改為皺眉,還有幾分嫌棄與厭惡滋生,久久不能平復不舒適的心境。

自殺了。

就和黑衣人有過的念頭一樣,被抓到之後的拷問不如自殺,所以就自殺了。

確定黑衣人死亡之後,木易搖頭嘆息:“這叫個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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