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雨飄零

不知不覺,天色已暗,京畿皇城燈火亮了起來,在這寒冬的夜晚顯得別樣精緻。

崇禎皇帝坐在平穩的龍輦裡,掀開窗簾的一角,欣賞著對於他來說難得一見的美景。

百萬人口的大城市,人流量還真不是隨便說說的,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接踵摩肩,密集得一波逼。

放眼所見,路上的行人大多衣冠楚楚,竟然沒有一個乞討者,一副繁榮昌盛的模樣。

只可惜,崇禎皇帝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朕的大明若是真的如此,又還有朕什麼事情?

這一切,不過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日夜巡邏,把乞丐或者難民之流的人驅趕至城門之外,保持京城虛假的穩定和繁華。

思忖間,皇城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囂嘈雜聲,周圍的侍衛立馬團團圍住龍輦,分出一小隊去打探訊息。

片刻過後,錦衣校尉帶著治安司司長李若鏈前來覆命。

“啟稟皇上,宣府門洋夷教堂做禮拜,其他通道信佛的百姓正圍攻教堂,要讓夷人神父龍華民滾出大明。

現在,教堂人員已經四處奔逃躲散,神父龍華民在司禮太監龐天壽家中躲避。

五城兵馬司的人正在維持秩序,讓百姓散去,不得聚眾滋事。”

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合在一起的治安司,天天走街串巷收保護費,儼然已經成為京城最大的地頭蛇,市井上的一舉一動都很難瞞過李若鏈。

短短時間內,連龍華民躲在龐天壽家裡都可以知道。

聽完李若鏈的稟告,崇禎皇帝的臉色瞬間拉下,原本不錯的心情陡然糟心起來。

MMP,這可不是小事,是大事,是國家大事。

這是西方鬼佬對華夏文明的侵略。

武器便是這些狂熱的宗教分子——傳教士。

現在,還只是剛剛開始。

等到了清末,他們帶著槍炮來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們成功了,國人都忘記自己祖宗,一個個屁顛顛去慶祝別人祖宗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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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磚家美名其曰說是包容。

其實他們不知道這句話,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是獵槍。

在文化層面上,很多人根本缺乏分辨朋友和豺狼的能力,認為只要是文化都是好的,都得好酒招待。

實際上,大多數文化,都是惑人心智的豺狼。喪失分辨力,就造成了農夫和蛇,東郭先生和狼的愚蠢包容。

後果自然是被文化糟粕所毒害精神。

這些人宣揚包容,實際上他們只是愚蠢,缺乏足夠的心智對是非好壞的加以分辨罷了,愚蠢得連朋友豺狼都分不清。

他們不知道,所謂的民族平等、宗教自由,只不過是顏色革命的說教而已。

一個國家,要想長治久安、要想讓老百姓生活安穩,就得堅決摒棄這些西方的糟粕!

不行,必須得把他們消滅在萌芽狀態裡。

“去龐天壽這個狗奴才的家裡。”

崇禎皇帝臉色陰沉如水,一撩龍袍,鑽進龍輦。

這些狗奴才,現在就忘了自己的祖宗,這還了得?

說實話,若是沒有這些狗漢奸的幫助,夷人的宗教是別想傳入華夏的。

這些傻屌,也不想想那些狂熱的宗教分子,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泛海八萬裡來到大明,為的是什麼?

難道真是抱著他們嘴裡“來此拯救不幸的靈魂,使之免遭永恆的天譴”的理想嗎?

幼稚!可笑!

人家這是想讓你亡國啊!

有著後世靈魂的崇禎皇帝,其實骨子裡還是比較欣賞老祖宗一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想想美帝的轉基因食物,他們自己的國人不吃,卻全部銷售到非洲和兔子國,這裡面若說沒有藏一些私貨,誰信吶?

就如同回到明朝當暴君的小說中,為了毒害建奴,連食鹽都經過特殊處理,夾雜許多私貨,目的嘛,自然是呵呵了。

可惜啊,就是有人不相信老祖宗之言,或者說為了金錢,喪失了一切,喪失了良心。

便如現在。

當初這些狂熱的宗教分子,為了達到傳教的目的,也是用金錢的手段開路。

大明最早試圖進入華夏的天主教傳教士是耶穌會士方濟各?沙勿略。

可惜,沒有成功就涼涼了。

嘉靖年間,沙勿略登上了距廣東海岸僅三十海里的上川島,希望能夠實現進入大明大陸傳教的夢想。

但是,大明政府的禁令,使當地的葡萄牙商人和大明商人都不敢冒險帶他進入陸地。

在多種努力都付諸東流後,沙勿略病逝於上川島上,徹底歇菜。

萬曆十年,他們改變策略了。

羅明堅和利瑪竇以學習大明文化為由,獲准在廣東肇慶留居,成為第一批成功進入大明的天主教傳教士。

為了讓大明人能更容易接納自己,羅明堅與利瑪竇沿用耶穌會在日本的經驗,身穿袈裟,以佛教僧侶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

這為他們贏得了“西僧”的稱號,也得到當地佛教僧侶的熱烈歡迎。

在當地官員的許可下,羅明堅和利瑪竇在肇慶建立了耶穌會在大明內地建立的第一所歐式教堂——仙花寺。

教堂內陳列著他們從歐洲帶來的西洋鏡、自鳴鐘、日晷、三稜鏡,還有義大利的花邊織物、油畫聖母像。

這些代表著當時歐洲文明的西洋奇器,吸引了大量的達官貴人訪問仙花寺。

尤其是山海輿地全圖,更是引起了人們的廣泛興趣。

來訪的人們開始向仙花寺提供香料以充作祭香,提供燈油以供祭壇點燈,向傳教士施捨食物與錢財。

但人們很快發現這些“西僧”的與眾不同之處,他們竟然不接受施捨。

原來,入華的極端宗教分子為了避免被人們認為自己貪戀錢財,決定不接受人們的施捨。

相反還常向官員、士大夫贈送一些西洋奇器,此舉為他們帶來了不少好評。

甚至,為了得到教徒,教會還給每個信教者三兩白銀。

當時,傳教士為鼓勵信徒傳教,還根據成績給予獎勵。

能勸百人從者,賞自鳴鐘、自鳴琴各一。若得青衿準十人,得一縉紳準百人。

尤其是利瑪竇,他是在華傳教士中名氣最大的人,也是最厲害的人。

他採用驅佛近儒的手段進行傳教,這種方法佛教也曾用過。

利瑪竇補的儒是孔孟時代及孔孟以前的中國文化中,較原始的“儒家”思想,所謂“先儒”。

實則策劃透過“貶佛毀道,援儒攻儒”的路線圖試圖超越儒家,最終取而代之,達到以夷變夏的目的。

可惜,大明有的是能人,他的這套手段被人識破了。

萬曆四十四年,禮部侍郎署南京禮部尚書沈榷三次向萬曆皇帝上奏攻擊基督教,在奏疏中他認為基督教教士至少有三大罪:

一、傳教士送禮物給大明人是為了收買人心,以便在適當時候可以傾覆大明。

二、傳教士曾幫助中國修歷,推算日蝕、月蝕等日期。沈榷認為傳教士以西洋方法治歷,違反堯舜以來一向的做法,是有意變亂中國傳統。

三、沈榷指控傳教士破壞儒家文化,教導人不拜祭祖先,這更是大明不能容忍的。

同時,他還指出傳教士在大明的活動是有險惡用心的。

具體來說就是要與澳門的洋商裡應外合,威脅大明內地。還列舉了葡萄牙人在呂宋、臺灣等地的活動以證明這種威脅的確實性。

這些說得當然有道理。

於是,萬曆下旨禁教,勒令將傳教士驅逐出境。

一些傳教士有些被殺,有些下在監獄裡,日後又被驅逐到澳門,教堂也被搗毀。

被他們發展成信徒的徐光啟、李之藻、楊廷筠、孫元化等朝廷官員曾經上疏為教士辯護,但沒有成功。

直到萬曆帝駕崩後,天啟即位,他們又死灰復燃。

天啟帝接受朝中諸奉教官員的奏請,召回被驅逐的傳教士教士,旨在利用夷人以新法練兵抵禦建奴的入侵。

於是龍華民與陽瑪諾兩位極端宗教分子,一同進入北京,去兵部報到。

可等到稍微穩定下來,這兩個狂熱的宗教分子,就聲稱對練兵一事不感興趣,重歸教區從事傳教工作,並走上層路線,開始發展官員了。

應該說,他這個策略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發展了許多大明官員。

而這,也讓他開始膨脹了。

中國人有祭祀祖先的傳統,而基督教反對祭祀祖先,當然會引起大多數人的反感。

過去,利瑪竇對於中國教民祭孔祭祖都是不反對的。

而在利瑪竇去世後,接替他的龍華民錯誤地估計了形勢。

他覺得現在形勢一片大好,認為現在傳教應該不再會有被驅逐出境的危險了。

以前對中國祭孔祭祖的行為容忍是不對的,大力宣揚應該不准許中國教民祭祖,這才導致了大明百姓的怨恨。

坐在龍輦上的崇禎皇帝把這些回顧一遍,忍不住罵道:“這些狗日的!”

“皇爺,到了。”

龐天壽宮外的家就在皇城腳下,這也是這些大太監為了照顧皇宮的工作,特意準備的。

所以,不多時,就已經到了。

龍輦停穩,高時明小聲提醒。

皇爺心情不好,他心裡怕怕。

崇禎皇帝霍然起身,也不要高時明再搬小凳子了,直接掀開門簾,跳下龍輦。

“圍住府邸,不要讓一個人走脫!”

心情不好,崇禎皇帝的語氣可謂殺氣騰騰。

說完,直接親自踹開司禮太監龐天壽的大門,帶領一眾錦衣衛闖入內院。

“奴婢迎駕太遲,請皇爺恕罪!”

和龍華民坐在大堂的龐天壽,看看崇禎皇帝一眾人,急忙跪地請罪。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皇爺居然親自帶侍衛闖入府中,恐怕難以善了。

頭用力的磕著青磚,不一時竟然有血跡滲出。

崇禎皇帝冷哼一聲,龍袖一拂,自顧往大堂太師椅坐下,一言不發。

“尊敬的陛下,請您下旨申斥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官員,他們沒有及時保護教堂的安全。

感謝偉大陛下的奴僕,他及時保護我的性命,請陛下獎賞他。

阿門!”

狂熱宗教分子龍華民見勢不妙,急忙跪到龐天壽身旁,開口說道。

入鄉隨俗,他要是不跪拜,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只是,說到最後,這句阿門實在煞筆,令崇禎皇帝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愈加氣氛。

“龐天壽,你這狗奴才,難道你當了太監,沒有了後代,連祖宗也不要了嗎?”

崇禎皇帝並不理會龍華民,重重的拍著身旁的茶几,高聲怒喝。

說完,猶自不解恨,走上前去,一腳朝龐天壽肩膀踹去。

“皇爺恕罪,皇爺請饒命!”

龐天壽被踢翻在地四腳朝天,卻又迅疾爬起,跪倒在地不停磕頭請饒。

其實,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崇禎皇帝什麼意思,為什麼歸罪於他?

至於說信教有罪,他想都沒往這方面想,大明信教的官員又不是他一個人?

“咱們有祖宗啊!你這狗奴才卻非得信夷人的祖宗,難道不知辱祖滅宗嗎?”

崇禎皇帝望著這個現在聲名不顯,卻在日後歷史上留下一筆的太監,狠狠罵道。

這個龐天壽,可以說非常神奇。

他在崇禎年間只是御馬監一個太監管事,叛軍攻陷北京前不久,奉敕至南京。

後事弘光帝,管兩廣珠池。

奉命前往福建、兩廣徵稅,隨即聞南京已陷,遂事隆武帝,改任司禮監,而獲重用。

隆武帝希望透過耶穌會士從澳門獲得西方軍事援助,龐天壽以教徒身份之便利,穿梭於帝與西士之間。

隆武二年,龐天壽偕畢方濟往澳門求援,然途中已聞福京陷落,故轉赴肇慶,帶三百葡兵事永歷帝。

龐天壽跟隨永歷帝轉戰粵、桂、滇、黔,忠心耿耿,深為皇帝信任,升任司禮監掌印太監,提督勇衛營,獲賜一品服。

但晚年因與錦衣衛指揮使馬吉翔勾結,參與吳楚黨爭、彈殺林時望、諂事孫可望、威逼永曆禪位、十八先生案、陷害高勣等一系列不忠行徑而落得罵名。

不過,他最出名的還是因為在崇禎二年入教,受洗於湯若望,教名亞基樓,是最早入教的太監之一,被稱為教會的柱石。

反正一句話,命好得離奇,有什麼劫難都避開了。

當然,崇禎皇帝是絕對不會相信是什麼主的庇護。

“皇爺,奴婢有罪,奴婢這就立馬脫離天主教,皈依信奉道教。”

龐天壽驚得兩股顫顫,急忙磕頭求饒,並當著龍華民說出脫離天主教。

什麼信仰,不存在的。

在生命面前,沒有幾個人能堅持信仰,至少,龐天壽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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