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師遠洋陷入了重生以來第一次瓶頸。
他試著給顧重陽發了各種訊息，然而全部石沉大海。
【操練而已，別較真嘛qaq】
【顧老大？重陽哥哥？男朋友？】
【理理我嘛，顧少[/哭唧唧]】
陳教授在上面講課，他拿著通訊器在底下悄咪咪搜尋“怎麼哄一個生氣的alpha開心”。
答案五花八門：
給他咬一口，一口不行就咬兩口。
沒有什麼是啪啪啪解決不了的。
一哭二鬧三上吊，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曲小北看了眼螢幕，說：“現在才知道補救，你死定了。”
師遠洋小聲道：“你說我現在給他訂一束玫瑰花，再點幾根蠟燭，站在愛心圈圈裡讀懺悔信，能奏效嗎？”
曲小北噎住了。
顧重陽已經好幾天沒來找過他了，學校論壇也換了個傳法。
【指院大佬爭奪omega後續——兩個alpha在一起了，完結撒花，祝福他們。】
【指院和製造院的愛恨情仇：你以為的爭風吃醋，其實不過是aa相吸。】
在眾人眼裡，師遠洋已然成為棄婦一隻。
甚至有人開始寫顧重陽和嚴荀的同人文，不過第二天就被舉報刪帖了。
連顧重陽的小迷弟都對他態度緩和了不少，不再沒事找他茬。
曲小北建議道：“事到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把自己打個蝴蝶結送過去。”
說實話，師遠洋也不是沒想過這個低劣的方法。
“萬一他拒絕怎麼辦？”他最擔心這個問題。
“那就說明，”曲小北語氣嚴厲，“他陽/痿。”
師遠洋滿臉黑線：“我謝謝你啊。”
靠人不如靠己，他還是繼續動動腦子吧。
師遠洋從包裡掏出袋裝營養劑，像吸貓條似的叼著吸。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經常感到精神力很衰弱，時不時就渾身無力、抵抗下降。
曲小北隨手翻著群訊息道：“聽說指院新轉來一個alpha，好像是理工大學過來的交換生。”
“我們學校還有交換生？”師遠洋邊搜尋浪漫佈景邊問。
曲小北也感到不解：“沒聽說過，可能是新規定吧，他們說是破格招收的。”
前排的人聽見他們說話，轉過來笑道：“那個alpha還挺帥的，他們在群裡發了照片。”
曲小北一聽到帥哥就雙眼發光，“我看看我看看。”
他點開群聊照片，師遠洋也湊了過去。
那是一張模糊的圖片，高大結實的alpha正彎著腰填表，一看就是站崗人員偷拍的。
曲小北將那張圖放大再放大。
一張俊臉出現在螢幕上，即使不清晰也能看出長得不錯。
黑髮黑眼，臉部輪廓稜角分明，濃眉大眼，鼻樑高挺。
師遠洋“噗”的一聲，把營養劑噴在了螢幕上。
“我靠，你要死啊！”曲小北趕緊找紙擦拭。
師遠洋嗆得滿臉通紅，捂著嘴咳嗽。
什麼情況！這人不是易風北嗎？！
艹艹艹，他怎麼會來這裡？
易風北是他在研究院的同學，前世一直對他死纏爛打緊追不放。
按照時間線來算，這個時間段他壓根兒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麼一想，他登時驚出一身冷汗，難道說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可是其他事情都照常進行著，唯獨易風北提前出現了。
師遠洋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說，易風北也是重生回來的？所以他才會轉到這裡來？
這個想法一產生，他立刻就坐不住了。
易風北不僅僅和他認識，而且跟嚴荀關係很鐵，兩人在研究院是同宿舍舍友。
如果他真的是重生的，那師遠洋完全可以和他商量，一起合作，避免那場災難的發生。
下課鈴一響，他就猛地躥了出去。
曲小北喊道：“喂，你去哪兒，書包不要啦？”
“我去下指院，幫我拿回去。”師遠洋急匆匆地跑走了。
前排的同學轉過來：“他是去找顧重陽求複合的嗎？”
曲小北：“……也可能是去勾搭轉學生，天哪，師遠洋你沒有心！”
今天是週五，下課後樓道裡滿滿全是人。
師遠洋站在教學樓下的柱子後面，眼睛在人群中穿梭尋找。
他一時衝動跑了過來，現在才冷靜了一點，這要是碰上顧重陽就尷尬了。
那家夥到現在還沒消氣，也不知道看見他會是什麼反應。
等了大約一刻鍾，他在眾人當中看見了易風北。
一群穿作訓服的人裡，就他一個穿著常服，個子還很高。
易風北是屬於那種陽光大男孩，十個有九個見過他的都覺得他是籃球隊隊長之類的人。
師遠洋重活一次，好不容易遇到疑似那個世界的人。
不顧三七二十一，從柱子後面跑到了他面前。
他出現的瞬間，方圓十里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這不是顧少的小男朋友嗎。”
“聽說他們分手了，顧老大這幾天氣壓低到不行，苦了好幾個替罪羊。”
“他這是幹嘛，怎麼在和那個轉學生說話？”
“我去，不會吧，快看，好像有瓜。”
易風北看著緊緊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入師遠洋眼中。
師遠洋無比期待地和他對視了十秒鐘，眼睛變成了兩顆心心。
易風北莫名其妙：“你誰啊？”
師遠洋：“……”
他不甘心地靠近了點，讓對方仔細看清自己的臉：“你真的不認識我？再瞅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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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動脖子，左左右右，三百六十度展覽自己。
易風北雙手交叉捂住胸口，驚恐地後退了一步，“你、你想怎麼樣？我知道我很受歡迎，可我沒有做什麼始亂終棄的事吧，你別想訛我！”
師遠洋的臉垮了。
白歡喜一場，他不是重生回來的。
看見他面露失望，易風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正在這時，一隻手從後面拍了下師遠洋。
“師師，你怎麼在這兒。”傅思衡出現在他身後。
易風北看看傅思衡，又看看師遠洋，警惕地跑開了。
師遠洋懶得管他，回過頭道：“沒事，我以為他是以前認識的人，原來認錯了。”
傅思衡看了看他身後，說：“還以為你來找我的，既然碰到了，一起出去喝一杯？”
明天不用上課，師遠洋剛好這幾天也煩悶得不行，便同意了。
兩人轉身往校門口走去。
教學樓門口，顧重陽慢慢停下腳步，胸口微微起伏。
左棠跟在他後面，幸災樂禍道：“小朋友居然不是來找你的。”
顧重陽沒說話，目光沉沉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左棠打量著他的表情，說道，“你躲了這小家夥幾天，看起來可不像是在欲擒故縱啊。別告訴我顧少把自己玩進去了？”
顧重陽擰著眉，臉上不辨喜怒。
左棠心念一轉，用肩膀撞了撞他道：“今晚星光來了幾個雛兒，出去放鬆一下？說不定接觸接觸新鮮的，就忘了煩惱呢。”
像是為了證實他的話一般，顧重陽留下一句：“回去換個衣服，校門口見。”
然後離開了。
左棠摸了摸下巴，連連搖頭：“看樣子，我的車又要贏回來了。”
入夜，酒吧街燈火通明，聲色喧囂。
隔著老遠，就能聽見裡面嗨翻的鼓點和歡呼。
師遠洋沒想到傅思衡會帶他來星光，他以為傅思衡只是想找個清吧喝酒。
一起去的，還有路上吵著嚷著說被拋棄的曲小北。
走進吵鬧的環境，師遠洋奇怪地問道：“你怎麼想來這兒的？”
傅思衡的眼神閃了閃，說：“聽朋友說這裡有折扣。”
曲小北忙問：“什麼折扣啊？”
如果說曲小北會為了折扣來嗨吧，那傅思衡這句話聽起來，就等同於“我不想告訴你所以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你一下”，他古怪地看了看傅思衡。
“學生折扣。”傅思衡鎮定地答道。
星光的學生黨居多，社會人相對比較少。
然而當他們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個折扣竟然是……量身高打折。
他們三個當中，只有傅思衡是超過一米八的，師遠洋一米七八，曲小北比他還矮一點。
酒保說：“平均下來可以打八點五折。”
曲小北哀嚎：“早知道叫幾個alpha過來了。”
酒保貼心地指了指一樓角落：“那邊有個卡座只有三個人，你們可以問問能不能拼。”
“要不我們過去吧，人多也熱鬧點。”曲小北伸著脖子往那邊看。
師遠洋無所謂：“我都行。”
傅思衡心不在焉地環顧四周，點了點頭：“酒水我請，其他隨便。”
往那邊走的時候，曲小北環住師遠洋的胳膊問：“你發小到底是不是alpha，是的話我就衝了，嘖嘖，又帥又多金。”
師遠洋上下看了看他：“你覺得你打得過指院的alpha嗎？”
“啊？”曲小北一頭霧水。
和他們拼桌的是一個omega和兩個beta，也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
曲小北和他們聊了起來，師遠洋無聊地開啟通訊器。
仍然沒有顧重陽的訊息。
他看著自己最後發過去的幾條，突然覺得胸口發悶。
索性把聊天記錄全刪了，眼不見為淨，賭氣地端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大口。
顧重陽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在躲著自己。
他咕嘟咕嘟借酒消愁，暗罵alpha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曲小北看了看錶：“離十一點還有一會兒，不如我們來玩點遊戲？”
他們剛剛在討論說，星光每到十一點，就會有刺激勁爆的午夜場。
今天據說是脫衣舞表演。
那個叫小孟的omega贊成道：“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骰子都玩膩了，輸了的對瓶吹。”
旁邊的beta笑著說：“玩這麼大，你酒量又不好。”
小孟看了看傅思衡，指著他道：“除了他之外，感覺大家酒量都一般般。”
師遠洋心想那你就錯了，他可是出了名的一杯倒。
傅思衡自從坐下後，就時不時往舞池裡看，像是在找什麼人，聞言也沒有反對。
曲小北拿來一個空瓶，放在桌上：“我們幾個不太熟，要不全都選大冒險吧。”
“好啊好啊。”小孟求之不得。
師遠洋晃著酒杯裡的冰塊，幾杯下肚有點微醺，也迅速進入了遊戲狀態。
他提議道：“第一把來點刺激的吧。”
曲小北看了他一眼，壞笑：“那就給通訊錄最近聯絡的第一個人打電話，當眾開擴音表白。”
“我靠，會玩啊。”
“別轉到你自己就搞笑了。”
傅思衡也笑了下：“我通訊錄第一個是屈院長，你確定？”
曲小北哈哈大笑：“那你可以選擇對瓶吹。”
小孟盯著傅思衡看了一會兒。
曲小北趁他們倒酒，和師遠洋咬耳朵：“那小蹄子肯定看上你發小了。”
師遠洋有點上頭，也在他耳邊道：“沒用的，小衡喜歡猛a。”
曲小北差點沒嗆死：“他……他是aa戀？？”
“噓。”師遠洋醉醺醺做了個手勢，“他現在還不知道。”
曲小北：“？”
“你喝傻了吧。”曲小北看著他紅撲撲的臉。
第一輪遊戲開始，小孟轉動酒瓶。
咣噹咣噹，在眾人的注視下，瓶口慢悠悠地停下。
最終，指向了師遠洋。
曲小北歡呼：“打過去，現在立刻馬上！”
“他在和他男朋友冷戰。”他和別人解釋道。
另外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鬨：“快打快打，記得開擴音！”
師遠洋開啟通訊錄，聯系人第一個理所當然的顧重陽。
他暈頭轉向地伸手去夠酒瓶：“我對瓶吹。”
“吹你妹，給我打。”曲小北眼疾手快地把酒拿走了。
傅思衡搖頭笑了起來。
師遠洋只好撥了出去。
他心裡也有些期待，不知道對方接通了會說什麼。
這幾天他一直沒敢給顧重陽打電話，此時剛好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
擴音接通，那邊傳來嘟的一聲。
師遠洋只覺得心臟都絞緊了，期末考試都沒這麼緊張過，他屏住呼吸看著螢幕。
嘟，嘟——
兩聲之後，那邊結束通話了。
掛……斷了？
師遠洋愣愣地看著通訊器。
曲小北意識到大事不妙，立馬閉上嘴，安靜地低頭裝死。
桌上的氛圍逐漸尷尬起來。
二樓卡座，人聲鼎沸。
一群人周圍煙霧繚繞，兩個身影坐在圍欄旁邊。
左棠笑得不行了：“你居然不接電話！小朋友看起來都要氣哭了。”
顧重陽隨手把通訊器塞進冰桶裡，冷冷地看著樓下的人。
師遠洋一杯接一杯，一會兒和旁邊的人頭抵著頭說話，一會兒擼起袖子和大家猜拳。
哭個屁，他完全是因為遊戲輸了，才會給他打電話。
左棠看著他一臉不爽，嘖嘖道：“要不你還是把我的車還回來吧，我這是第一次看見你這麼婆婆媽媽，太不顧重陽了。”
顧重陽指尖抬了抬，車鑰匙劃了道弧線，精準地落入冰桶中。
“還你，沒提。”
“我操，你來真的啊？”左棠不可思議地坐直身體，像是不認識似的看著他。
顧重陽屈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半張臉淹沒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左棠臉色複雜：“你真愛上他了？”
他沒有答話，過了良久，才吐出一句：“你覺得我會愛上誰嗎？”
左棠籲了口氣，眼神嚴肅起來：“兄弟，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必須得提醒一句，你家老爺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顧重陽神色煩躁起來，他偏過頭，視線落在樓下。
師遠洋的位置空空如也。
樓下舞臺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砰砰砰幾聲，禮花炸開。
兩人同時往舞臺上看去。
dj舉起omega細軟的手，興奮地對著話筒道：“讓我們歡迎，今天第一位上臺表演的人！”
底下的男男女女瘋了一般，群魔亂舞地搖手。
師遠洋只覺得視野一片模糊，整個人像在騰雲駕霧，dj在他眼裡有兩個頭。
他喝了一瓶洋酒摻雞尾酒，又灌了好幾杯啤酒，現在連走直線都成問題。
剛剛大冒險輸了，懲罰是上臺跳舞。
dj貼近他道：“我可以知道這位小帥哥的名字嗎？”
他將話筒遞到師遠洋唇邊。
師遠洋嘿嘿笑了，大著舌頭道：“說……說了名字，我就是這裡的頭牌了嗎……”
下面瘋狂鬨鬧，dj笑得更開心：“豈止頭牌，你想當臺柱子都成，所以你叫什麼？快告訴哥哥。”
師遠洋怨氣沖天，一時間惡向膽邊生，搶過話筒跌跌撞撞道：“顧重陽，我叫顧重陽！”
他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整個酒吧。
“好，接下來，就讓我們顧頭牌給大家帶來舞蹈表演！”dj做了個手勢，勁爆的音樂應聲而起。
所有人陷入狂歡的海洋，燈光忽明忽滅地閃動。
“脫衣服！脫衣服！脫衣服！”
眾人有節奏地大喊。
震耳欲聾的舞曲實在太過洗腦，師遠洋不由自主地跟著舉起雙手擺動身體。
他暈乎乎地對下面揮了揮手，彷彿自己真成了頭牌。
聽見大家的喊聲，還真的撩起了自己的t恤下襬。
少年臉頰飄紅，微闔雙眼，在閃瞎人眼的燈光下扭動。
纖細的手指抓住衣襬，一寸一寸向上掀起。
一截白皙勁瘦的腰肢，就那麼慢慢暴露在眾人視線中，薄薄的皮膚覆著勻稱的骨肉，只一眼就讓人血脈賁張。
突然，有個身影斜刺著跨上舞臺。
在大家的驚呼聲中，那人快速走到師遠洋面前，彎下腰粗魯地將他扛到肩膀上，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