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直接入股雙向】
莊想捂臉。
這種話居然是項燃說的?這人設崩得, 連莊想都有點震驚。
從來沒見過把嗑自己cp說得這麼明目張膽的人!
小宋同學也:???
這是……間接承認?直接承認?
他在心裡倒吸一口涼氣,悄咪咪扭頭量莊想兩眼。
莊想骨節分明的手半擋著嘴唇,霧霾藍的小捲毛底下能看出嘴角好像隱隱約約有點笑意, 又好像沒有。
嘶, 宋一沉看著也不大懂。
儘管如此, 他還是有種好像自己之前發現的秘密得到了正向印證的蜜汁酸爽……不過,這到底算塌房,還是他嗑的cp發糖啊??
困惑.jpg
莊想調整了一下略有些複雜的心情, 點開項燃這條回覆的樓中樓一看。
隨後發現, 當時還有別的cp粉回答項燃,說影帝和弟弟一看就是剪輯出來的兄弟情, 一點也沒有小盛和小宋隱晦的愛意好嗑。
莊想直接笑出聲。
隱晦的愛意?
隱晦的互毆他們想看的話倒是有不少。
對付這種言論cp粉們都想薅袖子反駁了, 結果一看,雙向cp的粉頭項燃早就回覆了:你們不懂^_^
粉絲們:哈哈哈哈。
這還沒完。
對方非和項燃槓上一樣:【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不是老幹部怎麼知道他倆是不是真的!!】
項燃:【……】
來得早的粉絲頂著帶項燃大名的id已經在瘋笑了。
【哈哈哈哈項燃:?】
【老幹部:我就是影帝,我和弟弟就是真的!!】
【不臉?就問問打不臉??hhhh】
【我要是這些姐妹我當場悔死,立馬拋售其他股入股雙向!!當初嗑cp的時候萬萬沒想到影帝嗑自己cp也嗑這麼起勁兒啊!!】
【嘿嘿,入股雙向血賺不虧】
【雙向才是正宮難道還有人不知道?】
莊想一條條看下去,一時間只覺得世界真奇妙。
別的藝人人設崩塌, 爆出小號自己嗑自己cp如此明目張膽, 極端粉絲估計早就掀了天了。
而項燃粉絲?
極端?不存在的。
全都在哈哈哈,一副吃瓜及時喜不自勝的樣子,甚至還表示:【成熟的粉絲要學會嗑蒸煮愛嗑的cp, doge】
莊想:嘖嘖嘖。
然後繼續往下扒拉。
項燃的微博千奇百怪。
有這種:
【莊想,分享連結→[論秋褲的一百種穿法][拇指贊]】
還有這種:
【莊想,分享連結→[褲界萬人迷舍秋褲其誰?!]】
莊想表情逐漸從—v—變成=_=?
宋一沉在旁邊驚歎:“老媽子是真想你穿秋褲啊!”
莊想捂額頭:“憋說了。”
他光看著都覺得項燃的唸叨如同在耳邊環繞,腦子嗡嗡的。
除此外甚至有這種:【情大仙, 求助,我弟有太多好哥哥怎麼辦】
噢對了,情大仙回覆:【謝邀,問我不如問他】
粉絲:草,居然很有道理。
……
項燃的微博註冊七年,只有一千餘條微博。
順著最近日期往下翻的時候,粉絲們只覺得條條是寶藏,甚至哈哈大笑呼朋引伴來圍觀。
可越往下看,越覺得心情有點……發悶。
項燃的確是不喜歡發微博,莊想參加選秀202之後,他在小號發微博的頻率才逐漸升高。
而這整整七年,除開那些假科學養生雞湯以外,他本就不多的微博裡,從第一條開始就與莊想有關。
從學習到出遊、到人每一個轉折點,他升學,他演戲,好像他的活無處不存在莊想的影子。
如果以倒序的順序看——
他的確是老古董,老幹部,老媽子。
【不會用switch被笑了,臭小鬼】
【遊戲太爛,小朋友說我菜以後不帶我。怎麼可以這樣,我可是他的竹馬哥哥】
【又進醫院。頭疼,明天開始必須盯著他穿好秋褲,牛奶也要喝】
【小朋友總擔心孤單。有時候很想跟他說我會永遠陪著他……可這樣說好像有一點奇怪。】
卻也是個好哥哥,好朋友,好家長。
【銀色頭髮很好看,就是耳釘好醜。不過,人好看就夠了】
【小朋友說喜歡上部戲的x老師……下次我也要接這個人設】
【這個生日他過得又不開心。細細想起來,從小到大好像總是如此。下次我要揹著大人和他悄悄溜出去,至少我不會惹他氣】
隨著時間趨近現在,帶點孩子稚氣的絮絮叨叨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精簡的許諾、慨或不為人知的疑問、請求。
【我想永遠陪著他】
【千萬不要漸行漸遠】
【能不能再多需要我一點?】
【又交新朋友了啊。挺好的。】
【小孩長大了,他好像需要自由。我是不是不要再管著他?會不會招人煩】
像這樣,項燃的微博有很長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一年之內只有寥寥數語。直到今年,選秀202播出,他的話語才慢慢變多。
看得粉絲們鼻子有點酸。
老媽子的人生如果是一本書,字字句句都寫滿莊想的名字。人間萬物繁榮他都視而不見,縱容莊想一個人佔去他大半個世界。
這也太特麼心酸了!!
項燃的粉絲們之所以對雙向不排斥,除開他們理智清醒之外,很大原因也是因為項燃主動、自發地對莊想寸步不離的親近。
——自己蒸煮都那麼喜歡的人,他們怎麼也狠不下心去噴。
可如今再回頭去想,總覺得熒幕裡總是喜歡牽手擁抱,盯著莊想附近的朋友看卻只抿著嘴唇隻字不提的項燃,像極了一隻缺乏安全感的可憐大狗勾。
是糖。
就是回憶起來好像夾著點碎玻璃。
淚目了。
【是我們都不知道的過去】
【看得我眼淚嘩嘩的,嗚嗚嗚】
【弟弟是不是也不知道哥哥的這些想法呢?這次會不會看到?】
【弟弟粉忍不住開麥了,這覺好好哭!好像弟弟的世界裡滿滿當當精彩紛呈,而哥哥的世界,只為弟弟開了扇小門……】
【告訴大家,我只有暗戀我男神的時候才有這麼一個小號專門記心動日常……】
【現在說不是真的我都不信!!就是不知道是哥哥單向暗戀嗎還是怎麼的……如果真的單向且無疾而終就太特麼心酸了!!】
【難得我嗑一個cp這麼上頭,不準be!!】
【草,本弟弟唯粉有點忍不住了,按頭小分隊上線,啊啊啊啊你們給我談啊!!gkd!!】
【民政局自己來了,我現場蹲一個公開】
完完整整把微博看完的人,哪怕是路人,也很難說自己沒有被觸動到。
那個身居高位、有錢有勢向來可望不可即的高冷影帝項燃,憋著忍著按捺著,隻字不提喜歡,可有眼睛的人好像都能看到他的情。
沉甸甸,又輕飄飄。
不止在莊想面前,連在一個隱蔽、無人發現的小號微博,都想要隱藏得密不透風。
宋一沉小心翼翼扭頭看莊想。
莊想正垂著眼睛盯著手機螢幕看。
宋一沉不敢問項燃對他到底什麼心思,也不敢問他現在對項燃怎麼想的,只能問問:“你現在在想些什麼?”
莊想如實回答,話音很輕:“一公春節聚餐的時候。”
宋一沉:“那時候怎麼了嗎?”
莊想沒說話。
當時是冬天,他們一百多個選手在開滿燈的華麗屋子裡吃熱騰騰的火鍋,而項燃穿著單薄,遠遠站在黑夜雪地的路燈下,不擾,也隻字不提自己的到來。
莊想完全不懷疑,如果當時自己沒發現,他就真的就不會走近。
後來大家坐上大巴離開。
項燃隻身站在偌大雪地裡,絢爛煙花開在他的背後,他渾身裹著空空的、寂冷的氣息。那時候,項燃說想他、挽留他,卻不阻礙他的離開。
他一直,一直都在看著莊想,一邊密不透風地管束他、保護他,一邊試圖給他最自由的世界。
莊想手指緊了緊,又鬆開,下意識點開微信想給項燃發消息。
可是他盯著項燃的名字頭像看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莊想在手機殼上輕輕摩挲一會兒,放下手機。
他可能,還需要一點準備時間。
晚上的時候莊想待在寢室捧著手機,盯著微信介面發呆,有選管進來敲他們的門。
莊想一激靈,回頭:“怎麼了嗎?”
選管的視線精準無誤地定在他身上。
莊想:?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選管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彷彿和以前相比,更……熱烈了?
選管:“有人找你!!快去!”
莊想低頭看看手機,有點不想去:“是誰啊,姐姐你這麼激動?”
選管催他:“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莊想不得已還是出了門。
剛走出寢室來到小陽臺,就看到項燃在燈光底下修長的影子。
莊想腳步頓了頓,還是往前接著走過去。
項燃靠著門框,聽到腳步聲看過來。見是莊想,他眼眸一動,幾步走過來,眼睛看著他,聲音輕輕的:“我惹你氣了嗎?”
莊想一愣:“為什麼會這麼想?”
項燃走近一步,道:“沒有資訊,也不回我電話。”
莊想向後退:“只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不需要處理。”項燃輕聲,“我已經處理好了。”
莊想眨眨眼。
項燃再近一步,蔚藍的眸子逆著光閃著碎星一般的微亮,語調微微的啞,像祈求一般低聲道:“不要退後,不要疏遠我。”
莊想眸光劇烈一動,喉嚨如同被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該是這樣的。
項燃不該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他應該永遠冷淡置身事外,永遠沉穩冷靜,永遠行事狂風驟雨般果斷。
哪怕面對他的時候總是溫柔妥協,莊想也相信那是偏愛而不是真的像網友所說,是一隻毫無安全感的可憐大狗勾。
那才不是項燃。
莊想壓住心中翻湧而上的壓抑,抬眸打量項燃。
夜色濃重,他穿了身幾乎融進夜色的黑襯衫,肩寬腰窄的高大身影竟然會顯得這樣單薄。
莊想心裡有點難受,忍不住揉揉眉心提出建議說:“有時候也許你可以大膽一點?”
項燃注視著他的視線一錯不錯,半晌,輕聲道:“大膽意味著什麼?”
“不用想東想西,不用把自己束縛太深,完全可以不用管那麼多,只要做你想做的——”
話音未落,項燃一愣,輕輕道:“想做的……”
半晌,夜風吹起他烏黑的髮絲,還把他喉間溢位的一聲笑送到莊想耳邊。
淡到幾不可聞,卻又清晰到好像是貼在他耳旁發出來的。
莊想還沒反應過來,手臂一緊,一瞬間整個人被拉進項燃懷裡抱住。他臉頰隔著單薄的春衫貼著對方頸窩,有力的心跳就在耳邊不斷加速。
莊想眨了眨眼,回憶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做你想做的。”
所以他現在是想抱抱?
倒也不是不行。
可隨即而來的下一秒。
溫熱中帶點沁涼的掌心貼著他下頜把他的頭抬起來,帶淡淡酒調的氣息落在面頰的時候,溫度都好像高到離譜。
——?
莊想心臟猛地一跳。
他抬眸看到項燃近在咫尺鴉羽一樣的眼睫。每多眨一下,那雙冰川、海洋抑或天空一般廣袤而無情的眼睛就彷彿暈染開多一分的情,濃烈到好像彷彿在他眼睛深處壓抑著不停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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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想一怔,喉結微動,大腦中彷彿有根線緊緊繃起。臉頰被呼吸拂過一路燙起酥麻的癢意,他忍不住想往後退,卻被項燃扣住手腕輕而不容拒絕地拉住。
“……”
烏黑的髮絲底下,項燃那一雙略顯暗色的眼睛低下來看著他,話音輕輕地徵詢他的意見:“做我想做的?我可以嗎?”
莊想和他乾瞪眼一會兒,咕噥:“也許不可以?”
項燃歪了歪頭,垂眸一笑,道:“……不,我覺得可以。”
項燃往往是一個很有決斷力的人。
當他的思緒判斷成功率大於百分之五十,他就會選擇嘗試。
就像此刻。
他垂首湊近,掌心按住莊想的後腦勺往前一扣。
莊想毫無準備地被迫湊近和他呼吸交錯,與此同時還知到嘴唇相貼的柔軟親近,彼此溫度毫無芥蒂地傳遞。
胸腔內的心臟加速失衡,腦子裡轟的一下一片空白。難以定義的酥麻從唇間轉瞬蔓延至心肺,電流一路從尾椎竄進了五臟六腑。
項燃血液滾燙隱隱躁動,只覺得漸漸開始無法思考。
他睫毛驟然一顫,呼吸一重。情不自禁伸手擋住莊想的眼睛,似乎有些難以忍耐般輕聲道:“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