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美輪美奐
聽公孫策說了許久的話,龐昱覺得他需要消化一下，想一想如何與程遠接觸,讓程遠能夠真正放心。當真是一心為開封府做好無間道工作了。
“公孫叔叔的心肯定是黑的。”龐玉雪對著洛青顏小聲嘀咕道。
洛青顏：“哎？”
“小雪兒似乎對我很有意見？”公孫策端著茶杯,挑眉道。
“以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的本事,哪裡需要我們給程遠灌*湯迷惑他？只怕您是為了拖我們下水吧！”龐玉雪吐槽道，“如此程遠要是真死在包大人鍘刀下,因為我和龐昱也出了力，爹爹投鼠忌器，肯定不會為了程遠找包大人麻煩了！”
“既然小雪兒知道，方才為什麼不告訴龐昱？”
“告訴他做什麼？程遠本是罪惡滔天,也該是贖罪的時候了。再說——”龐玉雪撇了撇嘴，“作為爹爹唯一的兒子，龐昱以後肯定會科舉走仕途,讓他多學一點也沒什麼壞處。”
“其實，小雪兒怕將來官家遷怒舉薦程遠的龐太師，所以故意帶著龐昱來陳州。希望助大人一臂之力,向官家和八賢王表明太師府的立場是嗎？”
“也不全是這樣了！怎麼說程遠成為賑災欽差，多多少少和我爹爹有關。要是我們能夠為爹爹彌補一二,自然再好不過了。”
龐太師舉薦了程遠,程遠卻是個大貪官，日後少不得連累龐太師。龐玉雪之所以帶著龐昱參合其中，是為了表明龐家的立場，將龐太師與程遠撕裂開。
“龐太師有你們這麼孝順的孩子，真是他的福氣。”公孫策微笑道。
查賑欽差包拯來了陳州，知府蔣完當即前來拜望。可是作為被督查的程遠卻自持身份沒有來拜訪。畢竟從官制來說，兩人只差了半品，而論年齡，程遠雖然是龐玉雪的表哥，卻比包拯還要年長幾歲。
程遠自持官場前輩，又是龐太師的外甥，不肯自降身份前來拜訪，還等著包拯上門呢！
突然聽到蔣完來報，說龐玉雪和龐昱來了陳州，程遠吃了一驚。
太師府的表弟表妹，程遠見得不多。畢竟年齡相差太大，與龐玉秀和龐玉雪到底男女有別，也是小表弟龐昱年節時見過幾次。
不過程遠並不太喜歡他的表弟，概因他雖然是龐太師的外甥，卻畢竟還是姓程。可是龐昱作為太師子，彷彿一出生是裹著金子的。不喜歡歸不喜歡，程遠到底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龐玉雪和龐昱年紀這麼小，只怕連太師府都不容易出，如何竟跑來陳州這麼遠？且兩人沒有來找他這個表兄卻和包拯一起住到了驛站，程遠還是有些在意。
思索再三，程遠令身邊的人置辦了精美禮物，第二天一早，親自上門拜訪。包大人只是簡單地放賑的事情與程遠交流了一下，便打發他去見龐昱了。
龐昱雖然性格簡單了一點，卻一點也不笨。得了公孫策指點，忽悠起程遠來不要不要噠。
曖昧不明的說了幾句包拯與太師府關係匪淺，他們姐弟隨包拯一同出來見見世面的話。程遠當真信了包拯可以與他們一夥的。
至於程遠送來的禮物，包拯登記造冊，“賄賂”查賑欽差也是一條罪名不是？
打發走了程遠，龐玉雪和洛青顏一起去了城外。龐玉雪前一日出城早，卻是不知道陳州府昨日開始開倉賑災了。程遠消息靈通，早已經和蔣完串通一氣。
一面派項福刺殺，一面卻開始假模假樣的救濟百姓，期望將賑災不力的罪名全都推給通判林大人。只是蔣完和程遠臨時準備開倉，卻才想起來倉庫的糧食都被他們賣掉牟利了。
程遠膽大包天，如何願意將吃進去的再吐出來？如今只弄了一些沒賣掉的陳糧，煮些稀湯來糊弄百姓。
“小雪，你沒看到，衙門分的稀飯，湯都能照到底，更可惡的是為了湯汁濃一點竟然加了沙土進去，也不怕吃壞人。”洛青顏憤憤道。
“看來程遠是真將包大人當做自己人了，這麼無遮無掩，當真只是做個樣子。”龐玉雪道，“糧倉的儲備糧食，算程遠賣出去了，糧商囤居積奇，肯定不會運走。”
越是鬧災的地方，糧價越離譜。無論是程遠藏起了糧食，還是賣給了當地豪紳，這些糧食必定還在城內。
“你是說我們去把糧食找出來？”洛青顏道，“可是陳州這麼大，他們會把糧食藏在哪裡呢？”
“有兩個辦法一是等包大人查辦了蔣完和程遠，自然能夠找到糧食；二我們先把糧食找出來。”龐玉雪道，“程遠在陳州強徵苦力營造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別院你知道嗎？”
“田忠去開封府告狀的時候說過了！”
“我雖然沒有去過，不過聽城中的人說，程遠的那個別院很大。你說他貪汙的賑災款和糧食會不會在院子裡呢？”
“他是不是傻的，這不是把證據放在自己身邊嗎？”
“貪官大多可疑，我看極有可能。”龐玉雪道，“你忘了鳳陽府知府了嗎？”
洛青顏拍手道：“對哦，那位知府大人也是將秘密藏在自己的身邊。”
“今晚，我和龐昱找個藉口去別院拜訪，拖住程遠。你去找糧倉所在如何？”
“恩恩~”洛青顏忙點頭道。
“不過你一個人去，未免太危險了！剛好我來陳州的時候認識了一位新朋友，雖然新認識，卻也是可靠之人，讓他隨你一同去吧！”龐玉雪推了推旁邊的龐昱道，“小昱，你去客棧找白玉堂，讓他晚上來幫忙。”
洛青顏也不反對，到了晚上，龐玉雪和龐昱帶著林西和幾個隨從突然造訪程遠。程遠正與蔣完一處，聽說是龐玉雪和龐昱來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今早去驛館，程遠邀請兩人住到別院。可是兩人卻以龐太師要他們跟著包大人為由拒絕了。這會兒來了，難道是受不了驛館清苦的緣故？
“大人，既然是太師千金和公子，理該先請他們進來。”蔣完一臉試探道，“不如下官去迎一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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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完與程遠沆瀣一氣，不僅僅是因為程遠是賑災欽差，更因程遠的舅舅是龐太師。蔣完想要接著程遠巴結京中的龐太師，如今能夠見到龐公子，哪裡願意錯過機會？
程遠聞言，略有些不悅。他之所以不喜歡龐昱也是因此，明明他如今乃是朝廷從三品，龐昱不過黃口小兒。可是到了外面，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巴結龐昱先，而不是程遠。
“小孩子家家，難能勞煩蔣大人這位四品大員親迎？”程遠矜持地笑了笑，點了身邊的隨從去迎了龐玉雪和龐昱過來。
“玉雪、龐昱，這位是陳州知府蔣完大人！”程遠道，“蔣大人他們是本官的表弟和表妹。”
“見過蔣大人！”龐玉雪和龐昱拱手作揖道。
“龐小姐、龐公子客氣了！”蔣完連忙起身還禮。
程遠低咳了兩聲道：“小雪，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怎麼也到處亂跑，實在是太不像樣子了。”
龐玉雪也不生氣：“我和弟弟昨日才到陳州，今天四處走了走，傍晚的時候，聽人說表哥的別院最是美輪美奐。所以想要看一看罷了，表哥又何必生氣呢！”
“表哥，我爹許了我們出來玩的。再說了，陳州府內有蔣完大人，表哥這位欽差大臣還有開封府的包大人，治安再好不過了。不過是到表哥的別院一遊，又算得了什麼呢？”龐昱跟著道。
“龐小姐、龐公子說得對！”蔣完立時道，“咱們陳州雖然遭了災，可是程大人賑災得利，陳州城內可以說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卻是沒有什麼擔心的。”
龐玉雪和龐昱心下微微一曬，覺得這位蔣完大人可真會睜眼說瞎話。當他們真是不解世事的千金公子嗎？他們姐弟二人一路走來，所見所看，與蔣完口中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是絲毫搭不上邊。
蔣完有心巴結龐玉雪和龐昱，程遠雖然不喜姐弟二人，卻也怕他們在龐太師面前告狀，雖然不耐煩卻也要強作忍耐。
龐玉雪和龐昱扯東拉西，程遠和蔣完也要陪著他們信口開河。說了一會兒話，蔣完便提議到院中一遊。
“雖說天色暗了，可是這院子夜景也是不錯的。”蔣完建議道。
“表哥不妨引我們四處看看吧！”龐昱立即道。
這出別院極大，他們與洛青顏和白玉堂約定了，由他們正大探查前院，洛青顏和白玉堂只往僻靜之處去。
雖是晚上，別院卻是燈火通明，一日燭火不知耗費幾何，相較於如今的陳州，不可謂不是奢靡至極。一個從三品的俸祿能夠有多少，更不要說龐玉雪最是清楚她姑父不過是小舉人，程家家境並不算好。後來靠著龐太師才逐漸做了富家翁小地主。
龐太師為官多年，又經營有道，龐家自有些產業。可是據龐玉雪所知，她表兄程遠可沒有龐太師的本事。再說了建造這麼大一間別院，還要弄得美輪美奐，每日維護，是他們太師府也會覺得耗費太過吧！
若說程遠沒有不當得利，是龐玉雪也不相信的。
“有刺客，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