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架

今科本已定了龐太師為主考，因年前龐府鬧了一樁醜聞，龐太師被人參了一本。好在龐太師出使遼國有功，只是去了主考，依舊是副主考，今科閱卷考官。

主考卻是讓王欽若頂替了，又有丁謂同為閱卷官。這二人素來沆瀣一氣，參與春闈舉子少不得前往三人府上各種走門路、找關係不說。

只是不知為何，但凡想走龐太師門路的舉子，不是送的禮物出了差錯，是門前摔了一個狗啃屎。於是舉子們再不敢上門，只往王若欽和丁謂府上走動。

如此，八賢王倒是對龐太師高看了幾眼。只覺得龐太師雖然性子不好相處，卻為官端正，乃是國之棟樑。

人家舉子為了走門路都是年前上京，唯包拯卻是年後上京。

會試是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天，包拯帶著洛青顏和包興二月初二方到了開封城。

三人騎馬到了城外十里長亭，見到一個紫衣小姑娘帶著一個隨從坐在長亭之內，晃著一雙小腿等著他們。紫衣小女孩自然是龐玉雪以及她的護衛林西了。

龐玉雪素來不喜歡小丫頭們跟著，嫌棄她們喜歡大驚小怪，又行事緩慢。尤其是小時候，她房裡好幾個丫環當差被嚇病，越發不喜歡有人隨身伺候了。

在家裡，鋪床墊被等等自幼丫環婆子伺候。不過外出的時候，她素來不喜歡帶著丫頭。只要林西因為禪林寺之後，龐玉雪越發信賴，又因林西只聽吩咐並不多事。為了可以出門，龐玉雪只帶著林西。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你等的人啊？”林西指了指官道，揚聲道。

龐玉雪跳下石凳，果然看到是包拯、洛青顏和包興騎馬而來，高興地跳起來道：“顏顏，這裡這裡！”

龐玉雪早早讓人關注包拯等人的行程，估摸著洛青顏他們到的日子，只要天氣好會來城外等他們。

“小雪！”

洛青顏自幼在純陽長大，純陽宮雖然有很多孩子。可是靜虛一脈身份尷尬，同齡中人唯有阿諾一人交好。如今認識了龐玉雪，兩個人倒是很要好。

兩人續了離別之情，龐玉雪便帶著包拯三人去純陽觀。

“包叔叔，年前你們多有款待，本該請你們回家做客的。不過我爹是今科閱卷考官之一，為了避嫌倒是不好邀請。城中客棧都已經客滿了，我雖然能找到房間，不過想你要溫書還要個清靜的去處。”

“正該如此！”包拯笑著應了。

若是其他舉子自然是巴不得能夠藉著龐玉雪的身份住到太師府去才好，偏偏包拯與別個不同。

龐玉雪深知包拯為人，所以才沒有提出邀請。

“官家把原來的玉虛觀賜名純陽觀賜給了洛風哥哥，那裡最是清靜了。”龐玉雪笑起來露出一個可的小酒窩，“包叔叔一同去純陽觀住吧！只是今天是二月初二龍抬頭，洛風哥哥被官家傳喚去祈福，倒是不能一起來接你們了。”

“那師兄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洛青顏忙問道。

“應該能夠出宮與你們一起用晚飯的！”龐玉雪道，“不過，我爹爹不許我太晚回家，今天倒是不能與你們一同用晚飯的。”

三人隨龐玉雪到了純陽宮，因著龐玉雪與洛風極好，又是太師女，純陽觀的小道士自然是客客氣氣的。

道家不忌葷素，龐玉雪嫌棄外面酒樓擁擠，早讓人製備了食材，帶了家裡的廚子過來，要給包拯三人接風洗塵。

吃過午飯，包拯便自己潛心讀書，龐玉雪則拉著洛青顏去街上玩耍。因為龐玉雪受了一場劫難，龐太師越發寵溺了幾分。龐太夫人和龐夫人如今不喜外出，便躲在小佛堂不管事。

龐玉雪的姐姐龐玉秀倒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卻也經不住龐玉雪這個磨人精。故此，龐玉雪時常溜到外面玩，只要帶著林西，倒是沒什麼人管她的。

春闈在即，開封城來了許多各地舉子，並非所有舉子都能如包拯一樣潛心讀書備考，故而城中分外熱鬧。

龐玉雪比洛青顏小兩歲，但是論玩耍，洛青顏卻是遠不及龐玉雪。兩人從街頭逛到街尾，吃了許多小零食，又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顏顏，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餛飩吧！”龐玉雪指著巷頭的餛飩攤子道。

“小姐，天色不早了。要是太師回府你還在外面玩，可是要捱罵的。”

“爹爹才不會回來這麼早嘞！”龐玉雪兀自坐下，點了三碗餛飩，“今天是二月初二龍抬頭，官家率領百官出城耕田祈福去了，肯定不會太早回來。”

二月初二龍抬頭是重要節日，傳說起源於三皇之首伏羲氏時期。伏羲氏“重農桑，務耕田”，每年二月二這天，“皇娘送飯，御駕親耕”，自理一畝三分地。

後來黃帝、唐堯、虞舜、夏禹紛紛效法先王。於是再往後無論是明主還是昏君這項面子工程卻少不了的。宋真宗痴迷於封禪有面子，自然也要親自參加這樣的重大儀式。

故而，今日一早，官家帶著太子率領文武百官去了開封城外的皇莊。請諸位道長法師祈雨，然後率領文武百官親耕，以示敬龍祈雨，讓老天保佑豐收。

“那我師兄也會一起回來呀！”洛青顏忍不住道。

“嗯~那吃完餛飩，我陪你去城門前等洛風哥哥回來好了！”龐玉雪道，“洛風哥哥回城能回純陽觀了，不過我爹爹肯定要進宮才能回府的。”

文武百官至少也要護送官家回宮，不過洛風並無官職，或可提前離開。

“小姐！”林西哀嚎一聲道。

“不要怕麼，我們等官家入城在回家，肯定也比爹爹先到家啦！”

林西無法，只得默許了。

正好餛飩端上來，龐玉雪拉著林西一起坐下，三人吃著熱騰騰地小餛飩，說不出的美味。

沒吃幾口，嘈雜的街道突然安靜了幾分。洛青顏回頭看到本來擁擠的街道竟然空出了一條頗寬的走道。兩個十來歲的少年帶著家丁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中間。

“那是什麼人啊，好生霸道。走在路中間，其他人竟然都不敢走呢！”洛青顏奇道。

“我也不認識！”龐玉雪搖了搖頭。

龐玉雪剛過完年才六歲，禪林寺前也是沒有出過門的。禪林寺一難之後，與洛風跑去了合肥一次，回來過年了。是帶著洛青顏玩耍的街道也是年後流出來玩才摸熟的。

“不過開封是都城，街上隨便撞個人都可能是什麼皇親國戚呢。”龐玉雪看著那兩個少年，“看那樣子，弄不好是那家王府的傻帽唄。”

“小姐莫要惹事，那是靜山王府的小王爺趙秋傑和趙秋堂。”林西低聲道。

林西剛說完，卻見趙秋堂一下子竄到了他們面前，雙眼放光地看著龐玉雪道：“阿雪妹妹！”

龐玉雪：“……你誰呀，我不認識你，別亂叫什麼妹妹。”

雖然林西說他們是靜山王的兒子趙秋傑和趙秋堂，可是兄弟兩人差不多大，龐玉雪自然不清楚。

“我們以前沒見過，妹妹不認識也是應該的。”趙秋堂笑眯眯道，“我叫趙秋堂，他是我哥趙秋傑。”

“哦~”龐玉雪無所謂的應了一句。

像她前面說的，開封城皇親國戚委實太多。官家雖然子嗣單薄，可是耐不住宗室人口還是客觀的。除了如八賢王等少數王爺，許多宗室王爺還不如王若欽、龐太師等大臣有權有勢。

且大宋是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丞相當面槓皇帝都常用。龐玉雪自然不會畏懼一個什麼靜山王府的小王爺了。

“阿雪妹妹怎麼一個人出來玩，你姐姐不一道嗎？”趙秋堂毫不在意龐玉雪的冷淡，繼續問道。

聽到趙秋傑問起姐姐龐玉秀，龐玉雪立即不高興了。龐玉秀長在閨中，與妹妹龐玉雪很是不同。除了隨龐夫人赴宴，從來不外出，算外出也是與後院女眷一處。

龐玉秀沒有機會見外男，龐玉雪也沒見過趙秋堂。趙秋堂如何知道龐玉秀，還認識她？

普通百姓人家男女之防要寬容些，越是官宦人家，越是講究這些。不過有時候越是不許越有人好奇，故而女眷聚會，府中小子想要偷窺也不是沒有。千防萬防，總有些小子“驚鴻一瞥”繼而情根深種。

趙秋堂這小子莫非也是偷窺了後院女眷的聚會？想到這小子一臉油滑，竟然敢覬覦她家溫柔的仙女姐姐，龐玉雪立時怒了。

“我和誰玩，關你什麼事呀？”

一旁地趙秋傑本來聽著他們說話聞言，怒道：“小丫頭，你會不會說話，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我又不認識你們管你們什麼人呀？”龐玉雪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我們兄弟可是靜山王府的小王爺，你竟敢無禮！”

“這京城裡的王爺多了去了，除非你爹是八賢王、康王這樣的，我怕你呀！”龐玉雪對他做了個鬼臉道。

八賢王是朝中有名的賢王，康王則是八賢王和官家的胞弟，也是如今的樞密院副使，算是為數不多的實權王爺。

“信不信我揍你！”

“大哥不要！”趙秋堂連忙道。

“打架啊，誰怕誰，有本事單挑！”

“單挑單挑！”趙秋傑才說完，一捋袖子，剛要開打已經被龐玉雪一拳頭打在了臉上。

“你敢打我！？”趙秋傑大怒，“打人不打笑臉！”

趙秋堂和洛青顏還沒有反應過來，龐玉雪和趙秋傑已經開打了。六歲的小姑娘和十二歲的少年，兩人本來可以說實力懸殊，耐不住龐玉雪學過正宗的內家功夫啊。

趙秋堂想要勸架，洛青顏以為他們要二打一，也捋起袖子往上衝。於是準備勸架的趙秋堂也莫名其妙的加入其中了。

“我們是龐太師府上的，主子們的恩怨，你們最好不要插手。”靜山王府的家丁想要上前幫忙，林西立時起身道。

既然打都打了，林西希望他家小姐可別輸了才好。如今看到龐玉雪和洛青顏佔據上風，當然不能讓其他人插手。

那些家丁平日裡跟在兩位小王爺身後，沒少做些欺壓良善的事情。也好在趙秋傑和趙秋堂畢竟年紀好小，沒有犯下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這些狗奴才最是欺善怕惡，雖然覺得王府權勢逼人，卻也曉得龐太師的厲害。只是看的小王爺被打，也不敢袖手旁觀，忙打發了人回去報信。

於是，十二歲的趙秋傑和十歲的趙秋堂硬是被兩個小姑娘揍了一頓。林西提醒龐玉雪靜山王府有人回去報信了，龐玉雪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趙秋傑要在討饒，立時拉著洛青顏跑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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