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標記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第三回就妥協了。

a和o天生就有著超高的契合度, 就像是一塊完整的圖案被分成兩半,很多人終極一生都無法找到完全匹配的另一半,靈魂之中始終有空缺, 而剎羅更加能感覺到作為alpha對omega的渴求, 他是充滿了各種缺陷的蟲族, 做過奴隸有著並不完美的過去……

他想要把那束光永遠的留下來, 滲入骨血裡。

當omega的資訊素透過腺體與他的結合在一起, 剎羅感覺到身體的戰慄, 全身都是阮嘉的氣味, 就像被泡在了溫暖的泉水中,細緻的淌過他的每個毛孔, 淹過頭頂的觸角,流過他白骨森森的尾巴,帶來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剎羅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圖案。

阮嘉感覺到剎羅把他全身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但剎羅力氣大身體卻不重, 有著蟲族輕巧快速的特點, 她瞄到他背後的尾巴, 居然是直直的豎起的, 像是透過電一般僵硬, 阮嘉不由得伸出手想戳一下那根骨尾。

誰知一碰它,細長的骨尾就像融化的春水纏繞著她的手掌。

“嗚啊。”剎羅的觸角軟在了半空, 他的頭埋在了阮嘉的肩膀上, 喘氣的同時因為阮嘉的觸碰而輕輕的叫了聲。

見剎羅完全失去獠牙的模樣,阮嘉不禁想到, 被標記的感覺真的有這麼強烈嗎?那為什麼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不,也不是毫無感覺。

阮嘉手指摸向嘴唇, “原來真的是牛奶味……”

“喜歡嗎?”

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剎羅抬起眼眸,他綠色的雙眸裡一絲血腥都沒有,如綠寶石般熠熠生閃光,依賴的望著她。

這種情況下,阮嘉只能點頭。

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剎羅問她,“跟他們的比起來呢,你更喜歡誰的資訊素?”

這種求生欲問題要怎麼回答,阮嘉還真的去回想了一下,銀月的資訊素是金屬冰塊,讓人想起冷酒,至於蘇木的,她當時咬的太快根本沒注意,綜合來說的話,阮嘉回道:“牛奶味的吧。”

剎羅一笑,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標記後迅速進入依賴期,會對omega產生難以言喻的依戀感,其他情緒都變得不重要,剎羅垂著眼睛,望著她的手指,視線一寸寸的打量,修剪著瑩潤的指甲,勻稱的手指,連縫隙都好看……他的觸角蹭過她的黑髮,又長又黑,濃密如雲。

洞穴外的微光漏下來,兩人都沒說話,剎羅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寧。

一直待到近傍晚,剎羅才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阮嘉揉揉眼睛,都快睡著了。

剛想走就被剎羅攔腰抱起來,外套蓋在了她身上,遮的嚴嚴實實的。

“嗯?”阮嘉不明所以。

“這次不會讓其他蟲族再看見。”這是他獨享的感受,剎羅抿唇又撤下剛才阮嘉標記前在洞穴周圍設立的精神力防護罩,任何人都別想體會到。

這……算是護食嗎?

剎羅說到做到,一絲縫都沒有漏出來,幾個跳躍間就回到了地下城,強悍的精神力將百米外的蟲族提前驅逐,住樓下方,出於等級差異,眾親衛隊無法進入剎羅的精神力網,額前的觸角只能蒐集著王蟲遺留下的氣息。

他們只捕捉到一點,像是蜜糖撒在舌尖,又像是細細的電流滾過身體。

轉瞬即逝。

被標記後的剎羅變得黏糊糊,如一隻小蟲跟在阮嘉的身後,尾巴輕輕晃動,性格也平穩正常許多,有只低階的d型蟲族撞到了他身上,剎羅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放過他了。阮嘉覺得這也是個機會,給予剎羅更多的耐心,包容他的大部分行為,不指望剎羅成為善良的人,至少不要是一個暴虐的君王,不要迷失在自身的黑暗中。

阮嘉一直留在蟲族直到一週後依賴期過去,剎羅已經沒有理由再留下她。

“什麼時候二次標記我?”

“……”

剎羅勾起唇角露出尖牙,“或者我標記阮嘉也行。”

“我先走了,拜拜。”

本來剎羅想用蟲族的飛船送她,但阮嘉想了想,畫著蟲族標記的飛船大搖大擺的停在克道爾公國,肯定會引起恐慌,還是她自己回去吧,再說她還沒有體驗過星際時代的交通型星艦,於是剎羅在星網上定了vip船票,還有終端器抑制器等必須物品。

收拾妥當後,剎羅把阮嘉送到了最近的中轉站。

剎羅說:“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阮嘉笑笑沒在意。

事實上,剎羅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很忙,蟲族的變化由內而外的開始,他手裡掌握著蟲族和宇宙未來的命運。

交通型星艦長得很像一頭座頭鯨,胖乎乎的,裡面有許多靠窗的位置,窗邊都掛著擬態螢火蟲的小燈,待阮嘉坐上去時就會亮起,她後面是只史萊姆,溼噠噠的穿著一層透明的固態衣,她前面則是一個狼人,狼尾巴從座椅掉了下來,落在她腳旁邊。

在宇宙海中,座頭鯨星艦亮著橘黃色的燈航行著。

前面的狼先生突然甩了下尾巴,星艦裡有些騷動,阮嘉下意識的反應是檢查了下抑制器,發現大家都在看窗外後,阮嘉也取消虛擬屏轉頭看去。

“!!!”

阮嘉嚯的站了起來,趴在窗上。

漆黑又閃亮的星艦外,剎羅騎著改裝的飛行器,以極快的速度追逐著星艦的航速。

見她發現了,剎羅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好像在說:看吧,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飛行器靠近星艦,在眾人的輕呼中,剎羅隔著玻璃吐出打著舌釘的舌尖,又深深的注視著她,幾秒鐘後,觸角點了點阮嘉面前的玻璃,隔著這層玻璃貼上了阮嘉的掌心。

直到星艦透過一個跳躍點,剎羅才踩下剎車,目送星艦消失在宇宙中。

阮嘉傻掉的坐回位置上。

前面的狼人大哥轉過頭,語氣莫名羨慕,“男朋友?”

“不是。”阮嘉撓頭,不知道怎麼解釋。

只是剎羅如果做出什麼,她會覺得是她的責任。

“那就是追求者咯,追懸浮車的我見到過不少,追星艦的第一次見,年輕真好。”

狼人大哥感慨萬千的轉了回去。

她的目的地是克道爾公國,還有段距離。

按下另一個按鍵,前後都形成了隔絕磁場並模擬成單獨空間,噪音消失,阮嘉閉上眼靠在軟椅上入睡。

半夢半醒之間,阮嘉覺得有點冷,像是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在貼近她,難道是座位上的恆溫裝置出問題了嗎,她不情不願的睜開一條眼縫,瞥到一條透明的尾狀的東西從旁邊飄過。

什麼東西……阮嘉遲鈍的眨眨眼,把座位切換成正常模式,周圍依舊是星艦內佈景,大多數人都在休息,偶有翻動書頁的聲音,只是所有事物表面都好像覆著了一層幽藍色,她視線微轉。

頓住。她看到一個長髮男人向著她走來。

從臉上看大概也就二十歲,但眉眼之間攏著一層憂鬱霧氣,黑色的長髮,鴉青色的外袍,寬大的袖袍很像古代臨風而立的仙人,只是他裡面又穿著玄色高領盤扣,剪裁很合身,帶著幾分未來時尚感。

當阮嘉視線繼續往下時,欣賞的眼神微抖,他小腿以下的位置以非常寫意的方式,如流雲般消失了……消、失、了,她這才發現青年整個人都泛著跟星艦內部同款的幽色,行動方式也不是用腳走路,而是飄的……

阿飄,又叫做鬼或者幽靈。

她她她她居然見鬼了!阮嘉瞳孔地震,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該叫空乘快來還是默背富強和諧。

阮嘉左看看右看看,居然沒人發現異常,都埋著頭做自己的事,如同沒看到這個幽靈似的,難道只有她能看見嗎?

因為太害怕,阮嘉的聲音卡在嗓子眼出不來,只有瞪大眼睛望著幽靈越靠越近。

“你好。”

這只鬼還挺有禮貌。

“我叫柳玉鹿。”

鬼還會做自我介紹嗎?面前的黑髮青年眼如畫,眉如柳,唇若含丹,表情即使帶著淡淡的鬱色也不損半分氣度,如果不是下半身漂浮在半空中,阮嘉會以為他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美青年,皮膚因為冷意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阮嘉閉上眼睛,撇開臉。

“我是好人,肯定不是我殺的你,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嗚我可以多給你燒點索布……”

“……”

“你怎麼了嗎。”黑髮青年疑惑,“我是來自開普勒第三旋臂埃樂星幽靈之城的城主柳玉鹿。”

城主柳玉鹿?

阮嘉睜眼,望著眼前的青年,“你不是幽靈嗎?”

柳玉鹿說:“是啊。”

柳玉鹿察覺到她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又說:“準確的來說,我是幽靈體。”

放下擋在身前的手,阮嘉問道:“幽靈體跟幽靈有什麼不一樣嗎?”她咽了咽口水,“那你還活著嗎……”

“……當然活著,跟你一樣。”柳玉鹿看向她。

宇宙中不是每種生命都是碳基生物,也有矽基生物,或者純能量體,像埃樂星上就全是能量體生命,又叫做幽靈體,跟阮嘉想象中的鬼是兩種生物,鬼或者幽靈更像是人死後的量子態,只能短暫偶然的出現,現在能做到的也不過是儲存量子玫瑰。

柳玉鹿就是幽靈體,身體由能量構成,會吸收周圍的能量,引起空氣變化,所以阮嘉才看到那一層幽藍色,同時感到冷。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這是阮嘉第一次看到活的幽靈。

“我……有事求你相助。”柳玉鹿長睫微垂。

此時,在一顆小無名星球上。

西北邊陲小鎮。

這裡大部分地域都是沙漠,住在這裡的人都有沙蜴基因,能夠適應沙漠惡劣的環境,就在離小鎮十公里外,從天墜落了一顆流星,砸進沙堆裡。

這顆星星是真正的流星,只不過是目前是人類形態,他躺在沙子裡,未用盡的粒子組成衣物蔽體,意識由混沌逐漸變得清晰,這種感覺,跟掌控一整顆星球截然不同,他兩隻手都埋在沙子裡,就只能感受沙子的觸感,而不是心隨意動,從沙子漫延到整顆星球……

這就是人類嗎?

他坐起來,黑髮上的砂礫流到地面。

天上有兩顆太陽,溫度卻並沒有太高,他低頭又看向自己的手臂,指腹觸碰,跟她一樣的柔軟。

整整坐了一夜,他想起人類除了睡覺是不會一直都待在同一個地方的,只是他自己習慣了千萬年都維持同一狀態。

要向哪裡走去呢?他看著眼前的沙漠,沒有方向,她會在哪裡呢?

決定離開軌道時他覺醒了神級空間系精神力,能夠劃開異度空間放下一整顆冰河期的星球生物,只是這種精神力並不能為他指明方向,他或許應該去海洋星系,人魚就居住在海洋星系,但是阮嘉是人類,或許他該去她提到過的帝國。

正在思索時,有人在靠近。

米婭嬸嬸是邊陲小鎮的一位普通居民,昨天看到流星後,她便想來找下有沒有隕石可以拿出去賣。

結果卻看到一個黑發白膚的青年。

如同古籍中描寫的聖子。

他黑色的短髮散落在眉間,嘴唇嫣紅,脖頸修長,一雙眼睛就像盛滿了諸天星子的夜空,又如橫貫的銀河,耀眼而奪目,就算是流星也比不上他的一個眼神。

“天啊!”米婭嬸嬸有些說不出話,“你、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出現在沙漠裡,是迷路了嗎?”

青年歪了歪頭,沒說話。

“怎麼了?”米婭嬸嬸想到一種可能性,頓時露出同情的目光,“難道是啞巴嗎?”

她和藹的笑笑,“沒事,我先帶你出去。”

在這個窮苦地方光有外表是不行的,又是個啞巴不會說話,看著還很像沒有編輯過基因的純人類弱者,或許正是這樣才被家人扔到沙漠自生自滅了,真是可憐,她倒是可以讓他暫住兩天,也不知道他這麼好看結婚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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