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計劃天明就走,誰知陵城凌晨就下起了中雨,迫不得已便多留一天。我們住的客棧是臨水而建的,窗外就是繞城小河。因為蒼衍,我一夜無眠,清晨就站在窗前,希望溼寒的空氣能讓自己發脹的頭腦清醒。冷雨點殘苔,擊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可能太早了,也許雨寒,河面只有二十米左右的石橋上往來無人,只有晨霧冬雨,浸在煙雨中的古橋,別有一番詩意。

忽然遠處一把紅傘映入眼簾,一個披著紅色披風的白衣女子徐徐步上石橋。步履中,隱約可見光潔削尖的下巴,拿著錦帕,握著傘的手,纖細修長。紅傘是用無數的楓葉而制,有些禁不住風雨,偶有楓葉飄落,或於腳下,或於無欄的橋下,水中。

讓花瓣飄落在窗前,祭奠我容顏。望著她,一句歌詞忽然閃過我腦海。只是望著她,我便感覺淡淡哀傷,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

“王女。”

我回頭,春姨端著早膳進來。

看見我把窗開得這麼大,她微微蹙眉,道:“您身體畏寒,著了涼就不好了。”

我身上穿的還是那件鳧靨裘,很暖和,除了臉覺得寒涼,絲毫不覺冷,便笑道:“放心吧!暖著呢!”

看著春姨擺弄碗筷,我想到那雙傘下的手,那是一雙很適合彈鋼琴,不,該說彈箏弄琴的手。

“春姨,你覺得我的箏彈得怎麼樣?”謝藍是會彈箏的,鬧洞房的那天,麥城的同窗也曾今要求我表演,但我從來沒想過去碰,也不會欣賞,所以也不得而知,謝藍的琴藝是否向他說的那樣精湛。

她有些驚訝,道:“您怎麼會想起問這個?”

也許是因為這場沁冷的冬雨,也許是被那女子的哀愁感染了,也許是蒼衍,我突生一種對目前日子的怠倦和無奈,很想宣洩,舒緩自己的情緒。

我笑道:“突然想彈,又怕見醜於樓下客人,所以先問問。”

“王女的琴藝連名師都讚歎有嘉呢!您若想彈,老奴為您尋一隻箏來!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聽王女彈箏了!”說著她出了房門。

我調回頭,女子還是靜靜佇立橋邊,望著河面往來的畫舟,船隻。偶有三兩人經過,無不停下腳步看她幾眼。

“真是一個傻女人!”

“男人走了,怎麼可能回頭?等了八年,還不清醒!”

“就是!”

“唉,你們還別說,這**中的姑娘也只有懷袖姑娘稱得上奇女子!”

“說得好!,真不知那邵文詠有什麼好!若換了我呀,早回來娶她了!”

一人吐他的嘈,“那可不一定!你要是中了狀元會回來娶一個妓女?還不跑到公主府排隊,巴望著駙馬名額!”

樓下不知大門不知何時已站著些人,看著女子,道長裡短。從他們的話中,我拼湊了女子的故事。很狗血,也可以說是經典。一個**名妓與落魄書生的愛情故事,結尾是女子資助書生趕考,結果書生一去不回。有人說,書生功成名就,甩了女子;有的說,書生可能沒考上,無臉見女子;還有帶傳奇色彩的,據說書生遇難,失憶了,為神女所救,結果愛上了神女,成了一對不思凡間的神仙眷侶。原以為這是我旅途中的小插曲,誰知經年後,我居然再次遇到他們,得知了真相。

不多時,春姨果真為我尋來了一隻箏。望著屋簷如線雨滴,雨中單薄神影,我坐於窗前撫著箏弦,手指彷彿有意識般,彈起我腦中熟悉的曲調,一首清寂舒緩的旋律響起。古箏不似鋼琴彈來清亮、音準,特有的介音,繞著一絲淡淡憂傷。

李閏珉的《kisstherain》(中文名,雨的印記)是我在一間咖啡店門口躲雨時聽到的。當時譁然的雨聲,飄打著咖啡店的玻璃窗,雨滴如瀑布般沿窗而下,似雨幕。突然聽到這首曲子,覺得煩躁一掃而空,我不再抱怨無常的老天在忙的時候,給我添亂,而是感謝它給了我偷閒的時間。推開了咖啡店的大門,我走了進去,悠閒地喝了杯咖啡,臨走還要了曲子的名字。自那以後,每逢雨天,在家的日子,總要放來聽,感受那份有片瓦遮風擋雨的幸福。

女子似乎聽到了箏聲,她撐高雨傘往這邊望。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瞧見,禮貌的笑了笑。李閏珉這首曲子的初衷是雨中等待美好愛情的期盼和喜悅,即使狂風暴雨中,聽了也能讓人感受心底的靜謐的溫柔和祥寧的幸福。

既然選擇了等待,希望她還能記起當初那份等待的喜悅。

當最後一個音,消散於空中,我的悶氣似乎也不見了。我又找回了隨遇而安的初衷。我微微一笑,不管蒼衍的目的為何,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吧!有相愛,也有背離,如果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我木惠也阻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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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

“謝艾?有事?”

我起身回頭,春姨立於一旁,謝艾不知何時早已站在了門口。

“已經知道西虎國退兵的原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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