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明輕輕萬萬沒想到自己從一隻非人類小喪屍身上體會到了養狗人的樂趣。
室內原本就安裝了一些高畫質監控, 是以明輕輕為了在自己出遠門時注意肥肥的況的。
但安裝了之後發現沒什麼卵用。
老貓咪不是在草坪上抓蟲子玩，就是在落地窗曬太陽打盹兒，地下兩層從來沒去過。
現在卻透過監控看到了小喪屍的一舉一動。
明輕輕無聊的拍戲間隙都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經常停下來就忍不住拿起手機看看小傅正在幹什麼。
小傅著實努力。
居然在跑步機上不間斷地練習了一中午的走路。
事實證明，這種練習是有幫助的。
一始他上跑步機, 就跟從來沒滑過雪的人進滑雪場一樣, 走幾步就摔一跤, 磕得腦門兒青一塊紫一塊, 關節也不停發出“咔咔咔”的聲音, 彷彿隨時會散架的化石。
但他到底是個聰明的小喪屍。
他按照明輕輕發過去的圖解，用雙手扶著兩邊的把手, 慢慢掌握跑帶滑動的規律和速度, 再小心翼翼地抬起腿。
慢慢地, 他就從三步摔一跤，變成十步摔一跤, 最後完全不摔跤了。
等他練習完幾個小時, 再下到平地上, 發現自己的平衡能力已經好上了許多。
走起路來, 姿勢沒那麼可笑了。
說之他像只報廢的小機器人，那麼經過練習後，他起碼是一隻正常的機器人了。
而且骨骼不知道是鬆動開了還是怎樣，也從每時每刻都在“咔咔”作響，變成了隔一會兒才響幾下。
小傅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上滲出汗水, 看向自己的雙腿，驚喜萬分。
而螢幕的明輕輕倒退回去，二倍速看見了這一幕，心中竟然也生出一些成就感。
就像是在一張白紙上作畫, 白紙上已經了骨架，而細節卻是她填充上去的。
明輕輕想，這難不成是養成的快感？
小傅在臉上流露出狂喜之後，陡然想起來，攝像頭那邊明輕輕說不定還在看呢。
於是他趕緊抬起已經不那麼僵硬的胳膊，揉一揉自己的臉。
讓自己臉上的神變得“榮辱不驚”、“面無表情”起來。
牛逼的克拉弗林星人可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成就得意忘形。
而且圖書館裡的資料表明，地球上的雌性都會更喜歡淡定自若、遊刃餘的霸總。
淡定！小傅！
隔著手機看見了小傅的舉動的明輕輕：……
下午小傅則全都用來學習寫字了。
他趴在餐桌上，左手壓在筆記本上，右手費盡地捏著筆，對著明輕輕留給他的那行字，一遍遍地謄抄。
他百度過捏筆的方式，因此倒也不是像捏勺子那樣，用拳頭笨拙地捏著。
而是模仿了個七八分，拇指抵著食指，掌心彷彿握著個雞蛋。
……只不過抄寫出來的筆跡，顫抖得猶如帕金森病人寫出來的。
不過還是老規矩，堅持就是勝利。
小傅鍥而不捨地一筆一劃地描摹，終於在黃昏到來之，抄寫完了整整三十頁紙。
筆跡也從一始的鬼畫符，初步有了點字的模型。
總之就是，能辨認出來了。
大功告成。
小傅放下筆，輕輕呵出一口氣，心中有點小雀躍，又點小得意。
他掏出自己的老人機，摸索著打相機功能，然後花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拍好一張夕陽落在自己寫完的那些紙張上的照片，彷彿獻寶一樣給明輕輕發了過去。
發短信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
小傅只是對這個星球上的一切很陌生，加上手腳不靈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笨。
相反的，他很聰明，學過一遍的，立馬就能牢牢記住，並舉一反三。
他成功將照片發了過去。
這時候明輕輕剛好收工，正脫下戲服，換上自己的羽絨服。
聽到兜裡手機響了一下。
她掏出手機來。
然後就看到了小喪屍發來的照片。
明輕輕驚呆了。
一下午抄寫了這麼多？
厚厚的三十頁紙疊在桌子上，最上面的一張一筆一劃清晰可見，已經和小學一年級寫出來的字跡沒什麼區別。
一下午從剛出生快速提升到小學一年級水平。
這不比博人傳熱血？
明輕輕發過去一個鼓勵的表情。
小傅收到了明輕輕的鼓勵，臉色一紅，一整個晚上都輕飄飄的，同踩在雲端。
地球真好。
小傅腦子裡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就只是這麼一條簡訊，彷彿能將他之在地球上吃過的苦全都沖淡。
真神奇啊。
夕陽徹底落了下來，肥肥在草坪上曬完最後一抹殘陽，戀戀不捨地從花房牆角的小洞鑽回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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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快速奔跑上三樓，偷偷將明輕輕放在櫃子裡的凍幹翻出來，一口氣吃到飽，然後若無其事地將櫃子用腦袋頂回去。
這種事肥肥已經偷偷幹很久了。
明輕輕是典型的錢不記賬，每次買凍幹都是幾千塊的買，根本不會察覺凍幹減少的速度飛快。
但是今天，肥肥卻被場抓包。
它一回頭，就見小傅用震驚地眼神看著它。
肥肥：“……”
說起來，肥肥也很疑惑，這不是人的生物怎麼還沒消失？
它以為主人把他帶回來只是收留一晚，就會讓他滾蛋的，但眼看著這都要第二晚了，他卻還沒走。
難不成他要一直在這裡待下去？
肥肥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主人該不會決定養他吧？
就像養自己一樣？
肥肥金色的瞳孔變幻來去，最後從驚愕逐漸過度到了憤怒。
沒經過它的同意，家裡就要第二只寵物？？？
這簡直是對喵星人的侮辱！
肥肥這下顧不上小傅之救過他了，猛然躍上桌面，朝小傅齜牙咧嘴。
小傅：“……”
並不恐怖謝謝。
明輕輕的車子到外面的車庫裡去的時候，一人一貓已經對峙了很久。
但一人一貓都在她即將門進來之，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不約而同地朝玄關處拔腿奔去。
以前肥肥作為一隻貓，貓的尊嚴，除了餓了，根本不會在明輕輕回來時迎接她。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有人和它搶飯碗啊啊啊可惡！
肥肥這只十歲的老貓當然跑不過小傅，它剛邁出一條肥腿，小傅就已經瞬間移動到了玄關處。
……
踏上臺階的聲音。
鑰匙轉動的聲音。
握住門把手的聲音。
門板被推開的聲音。
每一個短暫的零點零幾秒都清晰地落在小傅耳朵裡，他屏住呼吸看著門板，灰藍色的眸子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像是倒映著滿天星河。
終於，明輕輕出現在了打的門後。
小傅眸子裡“啪”地一下被點燃。
不過他還不敢就這麼上去，而是站在距離大門五米遠的玄關處，瘋狂地搖晃著身後並不存在的尾巴。
明輕輕一打門就看見小喪屍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心臟一瞬間停止。
不過這一次比早晨好得多，可能是多少已經適應了點。
小傅激動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發出了幾個“e，en，en，e”的音節。
明輕輕解圍巾，隨手掛在旁邊，微笑：“回來了。”
小傅忙不迭點頭。
肥肥這時候也連滾帶爬地從三樓衝下來了。一個箭滾，衝到明輕輕的腳邊，它就開始撒嬌，蹭著明輕輕的腳踝轉來轉去，還往地上一躺，打了個滾兒，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讓明輕輕rua。
這貓怎麼了？
明輕輕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些驚喜，俯身摸了摸它。
肥肥斜著眼睛朝小傅睨去，帶著幾分囂張，衝著明輕輕撒嬌地“喵嗚”。
小傅覺得自己並不應該與一隻貓計較，但是一整天沒見明輕輕，明輕輕好不容易回來了，注意力卻全在一隻胖子貓身上，他心裡怪失落的。
小傅酸溜溜地在一邊瞧著，終於忍不住過去拽了拽明輕輕的袖子。
他靠過去，明輕輕現在也沒那麼怕他了。雖然生理上還是會一瞬間毛孔縮緊，但是心理上的確很放鬆。
明輕輕抬起頭：“怎麼了？”
話音還未落下，明輕輕就感覺那種熟悉的時間凝固的狀況又來了，下一瞬，她發現她已經和小傅站在四樓的玻璃天井上。
小傅抬起往上指。
明輕輕強忍住自己的驚慌，免得顯得自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地球人，繃住神抬頭往上看。
這段日子經常下雨。就算不下雨、白天是晴天，夜晚也是層層黑雲將天幕遮蓋，月亮長著一層毛邊，任何的星星都看不見。
然而此時，身邊的喪屍少年仰著頭，抬了抬手。
一陣狂風刮過，頭頂的雲層始移動。
隨著雲層的移動，一顆又一顆璀璨的星星竟然露了出來，最後整個夜空像是被洗過一般，黑藍色的綢布下，閃耀著漫天星光。圓潤的月亮彷彿剛從海中打撈出來，像是白皙明淨的珍珠，高高懸掛。
明輕輕仰著頭，驚呆了。
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的夜色。
這像是在內蒙古的草原上能看到的滿天繁星。
而因為常年拍戲，明輕輕並沒有時間去那麼遠的地方。
小傅悄悄側頭看了眼身邊的明輕輕，胸腔中的心臟震動得異常地快。這對於小傅而言，又是一種新奇的緒體驗。他竟然會因為明輕輕臉上流露出的快樂，而感到快樂。
至於喘吁吁從一樓衝上來的肥肥，孤零零的胖貓身影出現在玻璃天井的門口處，可沉迷於星河璀璨的明輕輕此時此刻完全注意不到它了。
肥肥：……
阿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