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小周正將車子開到別墅外的草坪上, 打電話過來問明輕輕起床沒有，他來接明輕輕去劇組。
掛完電話，小周握著方向盤將車子掉了個頭, 耐心等待。
而就算給他一百位科幻片導演的想象，他也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時刻, 別墅裡居然並不只有明輕輕一個人。
明輕輕正站在玄關處, 不放心地交小傅很多事情。
“給準備了一個機, 不用密碼, 一劃開就解鎖。”明輕輕將兩個巴掌大小的老人機遞給小傅，道：“開啟最下的這個方塊可以搜尋, 開啟第二個可以打電話, 裡存了我的電話, 開啟第三個方塊，可以發短信。”
小傅驚喜地著老人機, 用雙捧住。
明輕輕又道：“電器不要隨便碰, 尤是不要用溼去碰, 容易被電死。”
小傅還在研究自己裡的老人機。
明輕輕：“喂。”
小傅忙不迭點頭：“en。”
“地下一層有游泳池和健身房, 可以用跑步機，開啟到一速檔位，練習一下走路。”
小傅眼睛唰地亮了起來：“enen，wa！”
“我今天沒有外景也沒有夜戲，沒有意外的話, 晚上會回來……晚飯就別做了。我會從網上下單幾身穿的衣服，大概下午三點會有送貨員送上門，但是不要開門，我會讓人放在大門外。”
小傅抱著老人機, 繼續enenen。
“還有，中午那頓飯怎麼解決，吃人類吃的外賣嗎？”
小傅聽了，越發覺得自己太麻煩明輕輕了，連忙往廚房方向指了指，示意自己可以在家做給自己吃，讓她不用管自己。
再不濟，早上的包子還沒吃完呢。
而且最近回暖，天上飛過的鳥又多了起來，比起地球上的這素食，小傅實更喜歡各種走禽鳥類。
……
這麼不放心地一交，時間一下子過了十幾鍾。
明輕輕回想了下，她想到的都交了，雖然不至於有條有理，但是也算全，暫時應該沒什麼需要交的了。
她又特別叮囑道：“佈置的字記得寫，好好練習寫字，我晚上回來檢查。”
小傅點點頭，並沒忘把裡的保溫盒遞給明輕輕，期待地著她。
明輕輕：“……”
明輕輕額頭三根黑線地接下了。
她彎腰換好鞋子，圍上圍巾，打開門，忍不住回頭了一眼。
小喪屍仍站在玄關處，目送她離開家，他雙抱著機，身形高高的，深藍色的帽子堆在脖頸後，顯得有點幼齒。
玄關的地燈亮著，在小喪屍蒼的臉上落下光亮。
儘管知道她晚上會回來，小喪屍灰藍色的眼睛裡依然有幾難以掩藏的不捨。
明輕輕心中動容。
她忘了從哪裡來一句話，是對一件事物或人的喜愛程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對付出了精和時間。
正因為付出的這精和時間，它對才變得尤重要。
明輕輕深以為然。
在昨天之前，前的喪屍少年對她而言，還僅僅只和“非人類”這三個字劃上等號，明輕輕心中只有恐懼和憐憫。
但在一晚上的相處，經歷吹頭髮、早餐事件之後，他在她這裡，卻逐漸擁有了更多的標籤。
他立了起來，可以觸控到。
觸控到以後才發現，他原來是有血有肉的。
於是，世界上也許有很多的他這個物種的非人類，但是只有時刻站在她前的、會臉紅、會害羞、誠摯認真的這一隻，對她而言，才是特別的。
明輕輕不想承認自己僅僅養了他一晚上，就對他生出了許多擔心的情緒。
她整理好臉上的表情，拿上鑰匙機，出了門。
明輕輕開啟車門上了車。
小周疑惑地著她：“睡過頭了？”
明輕輕對著後視鏡撥了下自己的頭髮，了眼自己的妝容，下意識道：“沒有啊。”
小周問：“那怎麼一直沒出來？”
他了眼自己的腕錶：“現在已經七點半了，我們趕去劇組，會遲到半個小時。拍戲這幾年可從沒遲到過，今天是第一回。”
明輕輕有點心虛，總不自己被一隻黏人的“小狗”纏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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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並沒表現出來，只含糊道：“化妝睫毛貼反了，所以晚了。”
小周把車子開了出去，又嚮明輕輕腿上的保溫盒：“這是？”
明輕輕自然沒有把保溫盒裡奇形怪狀的包子真的帶去給劇組同事吃的打算，於是道：“哦，這個是我今早的早飯，做失敗了，打算帶出去扔掉。”
“早，我還沒吃早餐呢。”小周等明輕輕等得肚子咕咕叫，忍不住直接伸開啟明輕輕懷裡的保溫盒，拿了一個出來。
明輕輕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小周已經大咬一口。
“嘔。”
明輕輕“……”
小周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盤山公路的右側，不敢置信地著裡四不像的包子：“這什麼玩意？輕輕，應該不是做的吧。”
“怎麼可。”明輕輕才不會替小喪屍背這個黑鍋：“我點的外賣。”
小周降下車窗，一口吐了出去：“對不起，雖然有點影響公共衛生，但我實在忍不住了。殺人都不用投毒，直接拿這個去就行。”
這包子的確難吃，明輕輕自己也覺得很難咽下去，但是聽見小周這麼，她就不開心了。
“怎麼話呢，也不至於那麼難吃吧，好歹是商家辛辛苦苦做的。”
明輕輕把保溫盒蓋上：“不給吃。”
小周：？？？
自家大明星今天發燒了？
小傅獨自一人待在家裡，很快發起呆來。
在之前，他捕完鳥、不餓的時候，很喜歡在天氣晴朗的日子曬曬太陽，或者瞬移到高樓大廈沒有監控的頂樓，好奇地著反光的猶如萬丈星光的玻璃幕牆，交錯縱橫匯成無數瀑布的車流，以及忙忙碌碌如同螞蟻的地球人群。
這一切對剛破殼而出的他來都很奇，彷彿有一個宏大的世界等待著他去探索。
但是現在小傅覺得這都沒什麼意思。
沒有待在明輕輕身邊，和明輕輕話有意思。
待在明輕輕身邊，他有時歡天喜地，有時不知所措，更多的時候還會傷心難過。
可即便如，小傅也還是像上癮一樣貪戀這種感覺。
並彷彿出於生物本的，想要離明輕輕再近一點。
比如現在，明輕輕離開了家，他就什麼心思也沒有，蹲在玄關處朝門口，滿腦子都是她什麼時候回來。
而且還時不時用一根指頭戳一下老人機，等老人機亮起，就挨個戳一下電話和簡訊方塊，想她打電話來沒有。
這很奇怪。
克拉弗林上沒人會這樣。
地球上有人會這樣嗎？
小傅不知道自己出現這異常，是受到磁場影響，還是得了絕症，又或者是被地球人同化。
他百度也百度不出來什麼結果。
他很想問問別的人，但是他在地球上又孤零零的，沒有任何朋友。
於是他只放任自己的心臟經常犯病。
小傅抱著老人機，貼在心口，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決定先不去想胸腔中這亂糟糟、酸澀、晦暗不清的情緒，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學會話走路。
小傅低頭了眼老人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上午十一點，自己已經蹲在門口三個半小時了，距離晚上七點明輕輕回來，還有八個小時，他得合理利用好。
他先瞬移到地下一層，果然在健身房找到了明輕輕所的跑步機。
小傅對這臺巨大的機器有點迷茫。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指，打算摸索下上的按鍵。
就在他剛探出，他懷裡的老人機“嗖”地一下亮了起來。
小傅嚇了一跳，趕緊低頭去。
只見，簡訊方塊右上角多了一個“1”。
他用笨拙的指點開來，發件人是明輕輕。
小傅心跳又變快了。
他激動地用食指戳開這則簡訊。
發現，是明輕輕發來的跑步機圖解，彩信裡的圖片上詳細標註了按哪個鍵開機，按哪個鍵調整速度，並告訴他初始速度是一檔，讓他不用調整速度，直接開機就行。
小傅心裡頓時淌過一道暖流。
他立馬雀躍地試圖回信。
小傅用左握著老人機，用右食指一根指頭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戳。
但是打了老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打出來。
他一時間，已經過去了五鍾。
五鍾還沒回信，明輕輕會不會認為他不重視她？而且可還會覺得他字都不會打，嫌棄他笨拙。
小傅急急忙忙地先發了一個“en”過去。
發了過去之後，他也並未鬆口氣，而是繼續死死盯著機螢幕，期盼明輕輕回過來。
但是整整盯了二十鍾，下一條簡訊也並未出現。
小傅雖然有點失望，但也並未往心裡去，他又開啟明輕輕剛剛發來的那條簡訊，仔仔細細地了一遍，心中滿是幸福。他終於也可以和地球人一樣，和明輕輕互相傳送簡訊了。
小傅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感覺動十足。
他將機輕輕放在一邊，當成什麼寶貝一樣，用自己的外套包裹著，然後“咔咔”地一腳踏上了跑步機。
他按照明輕輕發來的提示，開到了一檔。
腳下的跑帶緩緩滑動。
雖然是一檔，但是對於腳不靈活的小傅來，仍舊有點快。
他忙腳亂，差點摔跤。
但是很快，他注意到健身房天花板角落有個攝像頭——
小傅對這種攝像頭的機制是瞭解的，這邊的景象可以在監控的另外一邊到。
明輕輕方才是在監控那邊到他來到地下一層健身房，才發跑步機使用明給他？
那麼現在她還在嗎？
小傅整個身子一激靈，頓時紅耳赤，嚴陣以待。
他打氣十二的精神，表情嚴肅，開始雄赳赳氣昂昂地在跑步機上走起路來。
走了兩步，他還試圖學著地球人，將兩隻放在跑步機的把上，雙彎曲，做一個俯臥撐。
結果太過高估自己剛出蛋殼之後的四肢協調，“piaji”一下子滑跪，腦門磕在跑道上。
“……”
忙腳亂爬起來的小傅臉色瞬間漲紅，頭頂熱氣騰騰冒著蒸汽，恨不得原地變成個蛋找個地方將自己埋進去。
……
而這邊正是拍戲間隙。
場務跑來保姆車這邊提醒：“明老師，下場戲到了。”
保姆車上沒有任何反應。
場務有點奇怪，朝著遠處發飲料的小周喊了聲。
小周趕緊一路小跑過來，拉開車門，把明輕輕喊下來。
車門“哐當”一拉開，兩人都見明輕輕抱著機，著機螢幕上的影片憋笑——不知道在什麼，總之笑得不像平時那個高貴冷豔的明星。
場務驚呆了。
明輕輕迅速回過神來。
她迅速戴上墨鏡，又恢復了平日裡的高冷樣子，關了機下車，對兩人淡淡道：“不好意思啊，從監控裡我家傻貓，忘了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