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拍了一整天, 把日本人的時間給擠佔了。本來計劃是像陸北旌拍的時候一樣,一個人半天。

日本人白等了一天,十分氣憤, 一個勁的在那裡八嘎。

他的翻譯一個勁的鞠躬翻譯:“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路露聽得懂八嘎,很心疼日語翻譯, 跟孔澤蘭說:“給那孩子多兩百塊錢, 可憐的, 都被鬼子整傻了。”

晚上八點,攝影棚關閉。

日本人本來強烈要求柳葦加個班讓他拍完再關攝影棚,但路露不讓, 他心疼自家孩子,這又不是香奈兒的活,現在是他在掏錢,他才是老闆。

他對日本人說要麼你就明天再來, 我們的藝人簽約是一天只工作四小時,今天已經是超時間工作了。

要麼, 我就付你違約金,你滾吧。

本來路露就不是很喜歡日本人, 不過是想既然來都來了, 就乾脆都拍了得了,再說日本人拿出來的設計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但是日本人這個逼著模特加班的興趣他就不喜歡了。

日本人發現路露如此強硬,馬上軟下來, 自己鞠躬道歉,表示明天可以,不用取消合同, 他的時間很充足,今天請模特好好休息,明天以更好的精神面貌來面對工作。

然後就準備拖路露去酒吧喝酒,聯絡感情。

路露不想應酬日本人,讓人把他送回酒店。

法國人問明天是不是可以選片。

路露說沒問題,再讓孔澤蘭給翻譯續約,再續一天法語翻譯。

法語翻譯:“那個,我明天要寫作業了,大概不行……”

孔澤蘭:“給你加兩千塊怎麼樣?”

法語翻譯:“……”

“可以。”他說。

兩千塊都夠一個月生活費了,再忍一天!

法國人那邊還在跟路露表達模特非常非常美,然後說能不能給他幾張照片,他打算用在他自己的攝影圖集裡,以後開展的話,也希望可以使用這些照片。

路露就笑著搖頭:“我家孩子是藝人,你付不起她的照片錢的。她非常貴。”

法語翻譯這回知道怎麼翻了,嚴肅的翻道:“他說他家藝人是很大的明星,她的照片很昂貴。”

法國人還是心動,問:“多少錢一張?”

法語翻譯如實翻。

路露:“她的照片是按時間和張數算錢,不可能讓你無限期使用。你只能買一年到五年的使用期。所以,如果你的攝影集五年內不發行,或是你的攝影展五年內不辦的話,其實不建議你買。”

法國人馬上高興的說:“我的攝影集現在正在選片!明年三月就會發行了,我可以買照片的!攝影展同步舉辦,我可以只買一年的嗎?那會不會便宜很多?”

路露見真有可能談成生意,就把孔澤蘭叫來,讓她旁聽。

法語翻譯:“……那個,我還要趕地鐵回宿舍。”雖然是按小時計費,但是太晚了他很累的!

路露跟孔澤蘭說:“給小哥訂個酒店。”

孔澤蘭馬上安慰翻譯小哥:“我現在就給你訂,一會兒你坐我的車去酒店。”

路露很快跟法國人談好了照片的價格,一張按三萬美金的價格賣給他,算是友情價了。

然後路露還想推銷一下陸北旌,法國人搖頭了。

雖然照片就是他昨天拍的,但是法國人現在拿起來卻很嫌棄。

法國人:“這些照片很美,但是工匠氣太濃,一看就是廣告照片,沒有靈魂。”然後他又拿起今天他給柳葦拍的照片,讚美道:“她是一個很美的中國女孩子,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中國美女的風采。而且我覺得她身上沒有多少現代感,她與世界有一種割裂感,這讓她顯得有一種與眾不同的脫離感。”

法語翻譯:“……”

法語翻譯努力用各種形容詞去描述,希望能表達出來。

路露聽著不停點頭,轉頭就對法國人說:“陸北旌也是中國男性啊,他在中國男人中也是非常俊美的,而且他的三庭五眼都很端正,是中國男人中最具代表性的那一款美男子。”

法語翻譯:“……”

法國人聽完翻譯的話後,還是搖頭:“男人本來就不如女人有美感,女性才是美麗的象徵。而且中國男性輪廊淺,他在照片中也沒有很強烈的雄性美。香奈兒選他當模特是因為他是中國人,而這個廣告片會在中國播放,是給中國女性看的廣告片,而我的攝影展不會到中國來開,來看我的展的觀眾不能像中國女人一樣欣賞他的美麗之處。如果讓我選,我寧願選一個中國老人的照片放在我的展上。”

法語翻譯艱難的翻著。

路露聽完,槓道:“那你的展上的觀眾就能欣賞中國美女的美麗了嗎?”

法語翻譯:“……”

他翻道:“他問中國美女是比中國男人更美麗嗎?”

法國人笑著說:“美女的美麗是沒有國界的,任何人都能欣賞到女人的美麗之處,就像太陽、月亮,自然界的動物一樣。而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男性崇拜,中國對男性,更欣賞他們智慧,而不是他們的肌肉。”

法語翻譯:“他說美麗是沒有國界的,中國男人和中國女人一樣都很美麗。”

——端水吧!還能怎麼辦!再槓下去幾點才能完啊。

路露見這法國人實在是不想買陸北旌的照片,只能在心裡罵這法國鬼子不會欣賞。

到此,今天的工作結束。

法國人明天下午會把照片拿給他們選片,明天上午,柳葦過來跟日本人拍照片。

柳葦今天也沒有回家,就在酒店住的。孔澤蘭、路露他們也住在酒店陪她。

本來路露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了,結果因為法國人拍得太久,他明天還要繼續在這裡守著,一回酒店叫了客房服務,就開始跟秘書小姐姐開視訊會議,安排明天的工作了,一些積攢的工作也趁機先解決掉一部分。

柳葦也叫了客房服務:按摩。

她今天拍照拍得渾身僵硬。

沒跑沒跳的,就是一直在按要求笑,按要求坐一坐,站一站,走一走。

卻累得連話都不想說。

按摩沒結束她就睡著了,一覺到今天早上四點。

想了想昨天沒運動,她就去酒店的泳池游泳了。

早上七點半,她準時出現在攝影棚,準備化妝。

結果日本人也到了,日語翻譯還沒有到。日本人就拿著一個翻譯機跟化妝師溝通。

然後日本人企圖用日式英語跟她溝通。

柳葦:“……”

為什麼不用你手上的翻譯機!

但是,由於日本人也是一個詞一個詞的蹦英語單詞,詞匯量大概就是初中生的水平,柳葦竟然能湊和聽懂。

日本人說,少女是永恆的,因為只有十六歲的少女才是真正的少女,而女人一生都追求回到少女時代。

——這是孔澤蘭拿翻譯軟體翻出來的,翻得原汁原味。

柳葦聽成“十六歲的少女才是真正的少女,少女塞高,他一直在追求少女”,以為這鬼子戀童,差點報警。

日本人說,他會把她的少女時代找回來,讓她拭目以待!

然後就有力的鞠了個躬,轉身走了。

柳葦:“……他,是不是,來自誇的?”好像是這個意思,說他特別厲害什麼的。

孔澤蘭:“大概吧,不然他就是來放話的。”

柳葦:“女人,等著瞧?”

她、孔澤蘭、化妝師,三個女人笑得彎腰。

化妝師給她快速的上好了底妝,然後就用多種腮紅在她臉上、鎖骨上、肩頭、總之全身所有部位——打腮紅。

連眼窩都是用幾種腮紅上的。

還有閃粉。

除了在身上用閃粉,連頭髮上都用了閃粉。

在她化妝的時候,工作人員也到位了。

工作人員在日本人的指揮下開始在地上鋪綠幕,還有用綠幕做牆。

跟昨天相比,今天這可真是大手筆。

路露十點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過來的時候,場上還沒有收拾好。

柳葦已經化完了妝,選好了衣服,坐在旁邊等了一個小時了。

路露進來一看嚇住了,工作人員分了好幾隊,各自在做不同的工作。

一隊人在搭一個假的石梯,就是類似城市裡公園中、地鐵裡的那種水泥石梯。

石梯做得不高,十階左右。

然後工作人員在往石梯的夾縫處上色粉,往上塗黑色與灰色與綠色的粉,把它做舊。

石梯一邊還有鐵欄杆扶手,扶手一側是模擬野草。

工作人員在照著日本人的要求把野草給修剪得更稀疏。

然後旁邊還有一個假路燈,正在調電線,一會兒肯定要亮的。

第二隊工作人員在做一個假的草叢,像是蘆葦叢,半枯的黃色與綠色夾雜。

他們把一叢叢模擬草叢擺在一起,讓它顯得更大。

第三隊工作人員在把石頭的貼紙貼在一個板上,然後把這塊板立起來,板背面是一個平面的架子,可以推來推去的那種平臺。

他們在做的時候,她看不出來是什麼,等他們把板立起來,她就覺得眼熟了。

這像是海堤或河堤。

第四隊工作人員在往地上倒白砂,據說是真海砂,不是人造的假貨。

柳葦正在跟陸北旌通電話,沒辦法,她太閒了,可這裡亂糟糟的也不能看書或看動畫片,只能找人聊天,孔澤蘭和唐希他們都有工作,只有她一個閒人,只好打電話給另一個應該也挺閒的人。

柳葦:“日本人拍你的時候不是很簡單嗎,怎麼拍我就這麼麻煩?你當時就一個景啊。”

陸北旌:“我哪裡只有一個景?我好幾個景好嗎,那白砂我也用過的,日本人拍我的時候就在地上灑了一層水,剛剛沒過腳面,下面就是海砂。你都沒細看照片,地上全是水的反光啊。”

柳葦:“是嗎?沒注意啊,我就記得你當時頭上的燈總變來變去的。”

柳葦:“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為什麼拍我就這麼麻煩?”

陸北旌:“聽起來不麻煩啊,都是日本少女寫真最經典的幾個場景。公園、沙灘、河邊。日本的自然景就這幾個,他沒讓你拍鐵路和公交站臺就不錯了。”

柳葦:“呃……現在有一組人去貼行人道了。看來還真有公交站臺啊。”

陸北旌:“都是經典場景,不會拍難看的。”

柳葦:“但是這不是沒有多少創意嗎?”

陸北旌:“哪有那麼多創意?現在都是在吃老本,舊瓶裝新酒,能裝得好看的就行。電影電視照片,早就沒有創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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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葦:“你那個就挺好看的啊。”

陸北旌:“廢土科技流?你想要就讓他給你貼點電線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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