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明佔用的是西王府的昭明殿。
這座宏大的宮殿現在已然成了一個另類的存在，王府的侍衛們都以為大王在裡面追求仙術，大練丹藥。而之前參與製作器具的工匠則宣稱大王要搞不一樣的動靜，但絕不是煉丹藥。至於具體是什麼，他們也摸不清門道。
昭明殿裡，朱啟明留了幾個稱心的人選幫忙。畢竟，他一個人也忙不來這麼多的工序。
殿中央擺了一個煉丹爐，殿外還有人在賣力的建造鍊鐵的小型爐子。這些人都有事做，這裡人氣十足。
朱啟明為自己制定了一個計劃：第一，優先製備玻璃制品，準備好實驗器材。第二，研製各種酸液體，發展火藥。第三，利用研製間隙，搞定坩堝，實驗坩堝鍊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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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種種都離不開化學反應，而這剛好是他的本業。
之所以借用李時英的煉丹裝置，是因為這些人就是古代的化學家，只不過沒有科學的理論作支撐，然而他們的各種原料那可是叫一個齊全。譬如綠礬石，這個製備硫酸的東西，道士們幾乎人手必備。
煉丹爐的爐溫也比較符合實驗室的用法，規模小不佔地方，溫度好。
玻璃這個東西不太好搞，朱啟明也不會吹玻璃，現在也只是試試罷了。
那些實驗用的器皿，他早就吩咐用陶瓷來代替，還憑藉記憶繪製了一套圖紙出來。軍中有擄掠來的官窯燒瓷高手，他們燒出來的器皿雖不透明，不好觀察，但質量倒也不錯，勉勉強強可以湊合著用用。
留下來的工匠們手藝嫻熟，力氣又大，幾道折騰下來，昭明殿外的就立起了一座個頭偏小點的迷你高爐，同時地上也挖了用耐火磚鋪就的炒鐵池。兩部大型風箱後各有八名大漢，準備輪流拉風。梯子也已經架好，立在高爐旁邊。上好的木炭和鐵礦石準備就緒，朱啟明點頭之後，他們就開始忙活起來。
與此同時，煉丹爐的火正劇烈燃燒著，裡面的燃料是煤，為的是能達到一千三百度的爐溫。好把裡面的鍋型物件給燒結的更結實點。
這東西就是坩鍋，朱啟明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試驗品。
那可真的是試驗品，連朱啟明都打算燒著玩玩的東西，他的目的是看能不能燒成，方法可行不可行。至於能不能用，要視情況而定了。
石墨坩鍋的做法相對簡單，它的鍋體可以手工塑型，這也是朱啟明所看中的。不過這次他不抱希望，因為就他所掌握的知識而言，石墨坩鍋的製作有一個漫長的週期，需要的工序也很多。
這知識是朱啟明大學時蹭了冶金專業的課學來的，而且，當初盜墓是也用的上了。具體來說，是用這法子煉了一些貴金屬。
按這種工藝，朱啟明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這石墨坩堝的製作。畢竟石墨坩堝的製作需要準備大量原料，具體說來要有石墨、蠟石和焦寶石等礦物。並將這些原料在150℃下先行煅燒成為熟鐵一樣的熟料。接著是人工塑壓成型，塑壓之前還要悶料以讓坯料充分釋放能量，最後要再次打散悶好的料，按比例混合，攪拌一刻鍾，放人0％的水，再攪拌兩刻鐘，這些工序完成之後才能正式塑壓。塑壓更是有講究你要將泥料放入模具用中心注了鉛木錘打實，再行打窩，最後將上口打實，打好的砣口還要比坩堝預定厚度大一些，以防鍋壁太薄導致開裂。泥料精製成型以後，再放入爐中烘乾、燒結等，完成這些後續工作，你才會得到一個形似大缸的物件，才能用這物件去進行坩堝鍊鋼。
每每想到這一段，朱啟明都要呸上一口：靠，這時間也太長了！
所以他就簡化了技術環節，用了三天時間做完了半個月的事情。至於結果嘛，他有充足的心理準備。
此刻的朱啟明一心幾用，既要關心迷你高爐煉的鐵，又要期盼坩鍋成型，還有手中正在製作的硫酸，以及腦袋中思考的硝酸鹽酸水泥等東西。
他所擁有的東西也是很多，綠礬石、鋅塊......礦物和金屬都一一具備。這都歸功於張獻忠之前蝗蟲式的掃蕩行為，以及那筆巨大的財寶所帶來的好處。錢可以買很多東西，人才可以靠之前擄掠的“庫存”。這是天時地利，接下來要看他的運氣。
那李時英本就有許多的瓶瓶罐罐，朱啟明又根據自己的需求重新設計燒製了一批：包括一個普通陶瓷坩堝、幾個彎曲的瓷管、幾個瓷管、兩個側開口瓷杯，一個底做滿篩眼的小瓷杯，還有用來做攪拌棒的瓷棒等等。
工匠們建好的灶窯有大有小，朱啟明選了一個小的，將其其出風口與頂部開口分開。將坩堝置其內，放入綠礬石材，蓋上鍋蓋，用粘土封邊，將彎曲的瓷管插入灶頂部開口，套在坩鍋蓋的管狀孔上，粘土密封。彎曲瓷管的另一頭插入大瓷杯，瓷杯蓋蓋好用粘土密封，將兩瓷杯側孔用直瓷管相連，最後之往瓷杯上套小瓷缸，杯間用粘土密封。按照流程擺弄好之後，他就讓方不同一直盯著火焰的燃燒，自己去別處逛逛看看。
燒了一會兒，只見小杯底篩眼有酸氣冒出時，方不同趕忙按照吩咐在小缸內倒入清水。沒一會，水中就冒出氣泡。那些氣泡在底下時候頗大，但往上運動過程中越來越小，逐漸消失，顯然是溶入了水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氣體溶於水中，水變得越來越粘稠。
又燒了一會兒，方不同便稟明了情況給朱啟明。
朱啟明逛完回來看了看火候，點頭說道：“差不多了。”他看了看那綠色的帶有酸味的水，心裡有些驚喜：沒想到這也能製作成功。
“再燒一會，你便將火滅掉。一會兒，看我給你變個戲法。”朱啟明想顯擺一下自己的化學知識，對方不同說道。
“大王，是什麼戲法？依我看，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大王當下變的戲法更好看的了！”方不同跟了這幾天，漲了許多見識。
“等等你便知道了，現在把火滅了吧！”朱啟明吩咐道。“硫酸，我做出來了。接下來就是鹽酸了！”他盤算著。
煉丹爐裡的火還在燃燒，迷你高爐的鐵也還在產生變化過程中。現在朱啟明手上有了硫酸，決定立刻實驗製取鹽酸。
外面風大，朱啟明將另一套制酸的器皿在殿內擺好，這些東西都有毒，可是萬萬大意不得的。
方不同在這裡跟了一天，對這些東西的製作很是感興趣。既然他有心要幫忙，朱啟明便安排他掌控火候。
朱啟明心想，這樣即便出了事故，死的也不是我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冷血，也許是在高位坐久了的緣故。西王一怒，浮屍百里。這種生死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感覺太棒了，若不是他知道身後事，恐怕早已沉淪。
“方不同，你來，聽我說，你要這樣……這樣，氣泡冒出的時候，注意屏住呼吸，千萬不要吸入了這些氣體！”雖然心裡想的不一樣，他嘴上還是關心起來。
在上學的時候聽過一句話，硫酸是萬物之源。
這話當然不可信，但化學上的東西本就是相輔相生的，用這種化學物質去和另一種反應，加上適當的條件，可以產生第三種物質。同樣，第三種物質加以逆反應，也會再次的迴歸它的合成物。
這鹽酸，他就準備用四川這裡最好最細的，經過處理的井鹽來製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