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貝勒看到己方數量優勢已經不在,明白繼續糾纏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同時他也觀察到對方的步卒已經列陣趕到,這已經不是小打小鬧,而是你死我活了!

在朝地上恨恨地吐了口濃痰後,他高聲呼喝起來。

隨著喊聲,傳令的騎士開始在大營內四處賓士。

大營中餘存的蒙古騎兵和大量的步兵聽到了主帥的召喚,紛紛湧了出來。

原本和新軍騎兵廝殺在一起的人,也隨著後撤的號角吹響,如蒙大赦一般,紛紛擺脫了對手,如潮水般向大營旗幟下退去。

最後的決戰即將來臨。

朱啟明拿出了方才沒有動用的大炮,在陣後方擺下。

而新軍的步卒,已經集結成了一個個便於衝鋒的小陣型。

“嗚~~~”

號角悲鳴。

十幾輛填壕車在前排刀盾手的推動下,緩緩向韃子大營推進。

朱啟明知道,有了這車營的一層防護,步卒進攻就好比在進行步坦協同。面對蒙古人的無腦衝鋒,這是十分有效的。

填壕車頂層有堅硬的護板,護板早已被水淋溼了,可以抵禦火箭的攻擊,防止起火燃燒。這種車一般還會在車廂裡載著裝滿泥土的麻袋,是用來填護城河和外壕的。此時拿來用只是一種臨時加厚防禦的力量。

填壕車的後面列著的刀盾手的盾牌手組成牌牆,掩護弓箭手、火槍手在後。長矛手防備左右,就像是一隻只刺蝟一樣。

四周的空間還有騎兵的策應,可以說是比較完美的作戰方式。

集結完畢的蒙古大軍也在營門外擺開陣勢,旌旗招展,兵戈如林。蒙古貝勒換了身行頭,戴兜鍪,穿鐵甲,親自臨陣督戰。

這次,他沒有盲目的損耗自家的人,同時也充分利用了漢人善用火器的特點。營裡的火銃基本全都被調集了出來,嘗試到這個東西威力之後,他也想讓對手試試厲害。

看到對手集結完畢,他拔出腰刀,於陣前用蒙語高呼:“眾勇士聽命,今有戰無退,若有違抗,立斬不赦!”

傳令兵用漢語將軍令傳達下去後,陣中的士卒紛紛揮戈執矛,齊聲呼應:“殺!殺!殺!……”

殺聲震動四野,遠處樹上的鳥兒更是成片驚飛而去。

大西新軍的刀盾手在弓手和火槍手的掩護下,一邊吼叫著給自己鼓氣,一邊推動填壕車前進。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眼看著離對手越來越近了,後方炮營的千總們終於大聲喝令:

“炮手,準備!”

之前一直隱忍不發的新軍炮手,聞令立刻裝填好實心彈,對準了兩軍接陣前的空地。這一套他們已經練習的很熟練了,新式小鋼炮上的照門也起了很好的輔助作用。

當見韃子兵已到達己方陣型外幾十步時,掌炮的百總百總馬上高喝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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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手得令,列在陣上的十幾門火炮,發出了一大撥實心彈,對著那邊的蒙古人傾瀉而出。

“啊!啊!啊!”

慘叫聲在填壕車外不遠處連連響起,不少指揮攻擊的韃子頭目當場被轟死,有的甚至直接被壓為肉餅,慘烈異常。

填壕車後的弓弩手、鳥銃手聽到慘叫,立刻站起身來,手中火槍平舉,再次掀起了一陣箭雨、鉛彈,對陣前的蒙古人一陣狂射。

隨著“砰砰砰”的聲音響起,騰起的白煙纏繞著新軍陣型。一大波韃子中彈倒地,與此同時,由於視線受阻,新軍弓弩手、鳥銃手,也出現了死傷。

四周咻咻、砰砰聲不斷,羽箭槍子如飛蝗般來來去去。

令旗晃動,牛皮戰鼓轟然擂起。蒙古貝勒令旗揮動,數百士兵成散兵的形式,拿著盾牌,湧向新軍陣型。

“銃手,擊!快——”

填壕車後軍令頻傳,槍聲驟響,鳥銃手弓弩手此刻也奮不顧身起來,一個個從車後閃出,不顧安危向前方傾瀉鉛雨。

蒙古兵舉著盾牌,形成密不透風的盾陣。

子彈襲來,“乒乒乓乓……”如雨打窗欞,因為距離已經近了不少,不少木質盾牌瞬間被威力強大的火槍打穿了。盾陣出現了破綻,露出了裡面披甲的士兵,新軍抓住機會,鳥銃手們又一陣銃聲過後,暴露的士兵已經被鉛子打成了篩,爆發出了一陣哭爹喊娘的慘叫聲。但這次韃子似乎頗有一些誓不罷休的意思,死一批,衝一批,後續隊踏著前隊屍體,不止歇的向前衝。

再往後看,原來是那貝勒組織了督戰隊。前邊的士兵迫於壓力,只能一人倒下,一人再次衝上。因為稍有退怯,便會被督戰隊斬殺。

看著麾下的兒郎一個個或死或傷,從陣前抬了下來後,蒙古貝勒的心也在滴血,這些兵都是他的寶貝疙瘩啊,就這樣跟炮灰似的消耗,他不甘心!

而新軍的炮手們得到了新的指令,熟練地開始清膛、填藥,佈置火繩等,直到裝彈完畢,隨著一聲喝令,令旗一揮:“預備,放——!”

炮手們立即用火把點燃火繩引信,等引信燒盡,地面劇烈一震,大炮炮口吐出了一道橘紅色的火焰伴隨著劇烈的響聲,硝煙彌漫中炮彈幾個起落間就落入了蒙古人後方的軍陣之中,隨即便是一陣持續不斷地淒厲的慘叫與呻吟聲,幾十個士兵閃避不及,被砸死壓傷。

炮手們手中動作不停,繼續加緊填裝彈藥,瞄準後再次將炮膛裡的炮彈送了出去。

炮彈所過之處,一片殘肢斷臂,血肉橫飛。中彈的蒙古兵一個個痛苦的哀嚎著,怒罵著,不自覺地緩下了進攻的步伐。

站在大旗下指揮的蒙古貝勒見到這一幕,猛然間,一陣昏厥令他幾乎跌倒,一口鮮血隨口噴出。

他萬萬沒想到對手手中竟然還有如此威力強大的火炮,他的軍營頭裡根本威力那麼強的火炮進行有效還擊,只能一直被動捱揍!

血戰了半天,營門外屍積如山,血流象淙淙小溪般流淌開,到處都是殘矛斷刃,殘肢斷臂,當夕陽西下,夜幕將要來臨時,新軍終於收穫了勝利的果實。

蒙古貝勒痛苦不堪,這一仗實在沒法打下去了。

鳴金收兵!撤退!

大營裡早已經沒有士兵了,營帳也不要了,跑!

新軍的將領們和士兵發現了這一點,趁他病,要他命!臨陣的將領看到對方,倉促撤退,陣勢散亂,知道機會難得,立刻追擊了上去。

那個墜馬的李千戶更是積極,他本已經是退到後方休息,此刻銳利的目光在手下臉上一一掃過後,突然昂起,揮拳過頭,漲紅了臉,高聲道:“弟兄們,隨老子殺敵!”

“殺韃子!殺韃子!”騎兵們齊聲大叫,戰意高昂,氣勢雄壯,震耳聾。

“全隊預備!”

李千戶換了武器,手執長刀,一馬當先,其餘騎士緊跟其後。

“殺!”

白文選馮雙禮他們二人事先已得了朱啟明命令,外加步卒兵力上並不佔優勢,機動性也不好,也就沒有追擊了。留下人負責放哨後,餘下的紛紛打掃起了戰場。

經過激戰後的戰場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有新軍的,也有蒙古人的,更有那些穿著敵裝的漢人的。

血流象淙淙小溪般流淌開,到處都是殘矛斷刃,殘肢斷臂,還有一些無主的馬兒不停地在原地兜著圈兒,打著響鼻。

倖存的士兵們,此時雖然各個甲髒發亂,連人帶馬,喘息不定,卻都露出了喜悅之色。有幾個中在上的箭支還沒拔去,鮮血順著體滴下去,嗒嗒作響,染紅地上的黃土地。

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從割下的人頭數量上得知蒙古人拋下的屍體達三千具之多後,朱啟明一臉的震撼,他沒想到這些新軍士卒居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力。

原本覺得能打一個半斤八兩就可以了,而到了現在,雖然更多的屍體是漢人降卒的,但他也完全有理由相信,即使是遇到吳三桂的關寧軍,甚至是清軍,現在的大西新軍也能有一戰之力。

威力強大的火炮,加上精良犀利的火器,再補充足夠的披甲率。配合紀律嚴明,令行止的步卒,戰力剽悍的騎兵,掃清天下也不難!

站在狼藉一片的戰場上,朱啟明越想越開心,不覺間竟大笑了起來。

笑聲在這原野上顯得蒼涼豪邁了很多,他身邊那些將領們也受到了感染,紛紛撫掌大笑。

緊張了許久,作戰了許久的士兵們,也相視一笑,為這場勝仗,為自己能存活。

笑著笑著,又有人哭了起來。風起了,月黑了。

追擊的士兵也回來了,李千戶所率的騎士又殺死殺傷韃子撤退步騎三百餘人,自相殘踏而死者更是不計其數。他自己則損失了四十幾騎,接近總數的兩層半,傷亡雖然慘重,但與收穫的戰果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朱啟明聽說這裡又出了一員猛將,心裡很是高興。他連忙讓阿福將那姓李的千戶找來,把他樹立成榜樣,厚賞一番。

等馮白二人帶著諸部打掃完戰場,把己方傷者好生安頓,聚攏了俘虜之後。

朱啟明就開始四處慰問起士兵來。

經過這一場戰鬥,原本戰士們不知道他們和韃子孰強孰弱,現在他們就不怕了。

朱啟明想著,如果接下來真能在揚州附近擋住韃子,那麼和清廷劃江而治,甚至北伐中興大明也未必不可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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