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秋到達馮丁平辦公室的時候,馮丁平正一臉得意地靠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呲著門牙,斜眼打量辦公桌上的一塊小時鍾。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的那一刻,許秋清晰地看到了馮丁平嘴角露出了那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小人得志!”許秋心中罵道,但嘴裡面還是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句,“報告!”

“呦,神探先生來了?在家休息的還好嗎?”馮丁平急忙收起了笑臉,又恢復了往日那副正派的模樣。他站起身子,用深邃的目光看著面前從表情瞧,就看得出憤怒的許秋。

“明知故問!”許秋冷哼一聲,回身將門給關死了。

木門碰擊木製的門框,發出了“咣”的一聲,“你若是不打擾了我的假期,我會休息的更好。”

撞擊聲以及許秋的聲音夾雜在一起,顯得氣勢更足,憤怒更盛。

“哈哈,你啊你,”馮丁平被許秋的反應給逗笑了,他走到飲水機前,拿出紙杯接了一杯水,遞到了許秋的跟前。“我們的大神探還像個孩子一樣鬧脾氣,哎!”

許秋接過一次性紙杯,一仰頭將杯中水一飲而盡。他沒多說什麼,只是瞥著眼睛,用冰冷的語氣問道:“副隊長,我能坐下嗎?”

“我知道這很為難你,但是上級給的壓力大,你也得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你都三十多歲了,怎麼像個青春期的少年一樣任性?”

馮丁平說完,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又用手扶著額頭,一臉心碎的模樣。

許秋見馮丁平沒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乾脆不徵求別人的同意了,徑直走到了牆壁一側的待客桌前,隨便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去。

“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來進行調查分析,難道我請假期間就不能做一個警察該做的工作了?”他反問道,語氣很冷靜,比剛見面的時候好得多。

“我知道你是在以你的方式進行破案調查,但是你不來,不和我說說,我這心裡就不踏實。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但就想聽你說一說調查的進度與結果,我就是想求個心安理得。”

馮丁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點燃了一根煙,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的煙氣噴在密閉的空間裡,頓時空氣中就瀰漫得全是煙味,馮丁平的臉在這樣的情況裡面顯得有些模糊。

“算了,別解釋,我知道了。”許秋被煙味嗆得有些煩躁,他皺起眉對著馮丁平的位置揮了揮手,也不知道是在揮散煙味,還是在驅趕馮丁平。

他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言。“來都來了,有什麼你就問什麼吧!”

“呵呵,”馮丁平淡淡地笑了,並掐滅了手中的香菸。“說說看吧,把你的調查結果告訴我。”

“您還真是不客氣,毀了我的假期,還想從我這兒佔這麼大的便宜。”許秋狠狠地用眼睛剜了剜對面的傢伙。

不過他還是沒有再拖延下去,而是講出了自己根據調查結果所做出的犯罪嫌疑人心理畫像。

男,年齡20歲左右,身材矮小,相貌猥瑣,應該是有著難以啟齒的怪癖,心理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障礙,簡單來講就是心理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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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滔滔不絕地講述出了幾個重要的特徵,接著他繼續坦言:“這個嫌疑人應該就是校內人員,對學校內部措施很熟悉,能夠藏屍於前幾天才被發現,還可以說明他對各個教室的使用率也很熟悉......”

馮丁平一邊聽著許秋的話,一邊不自覺地又點燃了一根香菸。好在許秋也正說在興頭上,不然的話又該停下來不吱聲了。

帶有尼古丁成分的煙霧吐了又吐,也不知是第幾根煙下了嘴,許秋終於停下了自己疲倦的舌頭,喝了一口水,捏著鼻子,用厭惡的語氣說道:“反正,我能提供給你的線索就這麼多,應該足夠你縮小搜捕範圍的了。”

“嗯,”馮丁平大為滿意地頻頻點頭,“那麼按照你所言,校內的學生最為可疑,特別是那些熟悉實驗樓內部的學生。到時候我會按照你所做出的心理畫像而進行篩選走訪的。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太明白。”

“什麼問題?”

或許是覺得來都來了,許秋也不怕麻煩了,有什麼問題他都不反對了。依著馮丁平的性格,今天不徹底回答了他的疑點,往後不一定怎麼給自己找麻煩呢!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是20歲左右的人犯案呢?我知道你是根據心理畫像技術而推論的,但是這種依據又是什麼呢?”

在一些旁人眼中,這項技術簡直就是神奇,僅憑著一些微不足道的線索,就能知曉嫌疑人的特徵,簡直比社會上那些戴著眼鏡說自己是神運算元的人還要厲害多了。

許秋撓了撓頭,嘆了口氣感慨道:“怎麼說呢!因為張鳳是個同性戀,那麼能因此而對她產生殺意的人,大體上應該分為這麼幾種,第一,是求愛不得的心理變態;第二,同為百合,被她傷害過的人;第三,那些被她傷害過的人,現在的物件。”

“嗯,有道理,繼續說。”

“根據這三種人群,我擬出了一個大致的範圍,這三種人中,除去第二種,應該普遍都是男性,男性居多。那麼學校裡面的男老師,有多少人是未婚的?”

“針對此,我昨天還做了一個簡單的小調查,學校的未婚男老師簡直少得可憐。像這種野雞大學又沒什麼助教,導員,一般都是幹很多年的中年男性了。”

“沒錯,”許秋點頭表示同意,“所以,我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不是老師所為。而且能把屍體隱藏得這麼好,極有可能是內部人士所為。那就剩下學生犯案這一可能了,於是,我便推斷兇手應該是20歲左右的學生。”

“你這麼說的話,確實如此,如果是老師犯案,那麼確實沒有任何老師說過關於張鳳老師感情方面的流言。”馮丁平右手撓著右臉。

“不過,”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急忙問許秋:“既然如此,校長又是如何發現張鳳老師的性取向問題的呢?”

問到這個,許秋撓了撓頭,平日裡那萬年不怎麼出現變化的黑臉竟有些微微地發紅,他回答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有些不相信,但是黃校長說一次無意中,他瞥見了張鳳的手機,當時她上得就是那種網站。後來,我晚上回家之前去了一趟張鳳的住所,的確在她的電腦裡發現了端倪。”

“也就是能夠證明校長的話屬實是嗎?”

“對,可以這麼說。”許秋點點頭。

馮丁平疲倦地打了個哈欠,臉上又立刻露出了舒服的笑容。

他用懶洋洋的語氣說著:“這聽了許大神探的話後,我的心情頓時是好多了,你這一來就能幫我解決大難題,看來以後我是不用給你放假了。”

“你!”許秋一愣,當即好懸沒站起來,給馮丁平一嘴巴。“你恩將仇報啊!”

“別別別,你可別這麼說,我那時奉行著正確的原則。能者多勞。”馮丁平還挺有理,脖子一仰,給人一種自己可委屈了的感覺。

許秋知道自己說不過眼前的這個老油條,也不打算多費口舌,氣也是白生氣。他徑直站起身子,轉身就要離去。

忽聽馮丁平在後面喊道:“小許,一會兒你陪我去一趟學校,現在好不容易把範圍縮小得這麼厲害,咱們都抓住這個時機,趕緊把這個案子給它偵破開了。省得夜長夢多啊!”

“......如果殺人是合法的,我一定要殺了你。”許秋在心中恨恨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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