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

如果說之前鄭光輝對這合夥綁架了自己兒子的母子倆滿心痛恨的話, 現在他們鬧的這一出,就更讓他恨之欲狂了。

儘管活活被燒死這種事很殘忍,但一來不是鄭光輝逼的, 二來就算是跟他有那麼一點關係, 他自己兒子的仇還沒報, 鄭光輝怎麼可能會反過來去同情兩個兇手?

鄭向原活是活過來了,但施加到他身上的傷害總不能就這樣一筆勾銷吧?

總不能因為他現在活著, 就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麼想著,一直等到消防員將大火撲滅, 鄭光輝的表情都沒變一下。

至於旁邊的鄭向原,他到底沒有經歷過那麼多,手指下意識的收緊,很快, 想起親媽之前交代的話,他高高隆起的眉頭漸漸舒展。

是周姨沒有教好兒子, 所以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是周良走錯了路,所以他才會被警察抓起來。

自己是受害者, 不應該為這兩個人買單。

經過玄魚的花式安慰和顧鈴的關懷和引導, 別說是心理陰影了, 鄭向原連僅剩的那點難過都沒有了。

靜靜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 他就跟在鄭光輝的身後離開了。

深夜的火光映紅了大半邊天,這樣駭人聽聞的案件很快就在全省、乃至全國傳開了。

等鄭光輝帶著鄭向原來到公司旁邊的某高檔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這裡原本是他為了上下班方便, 臨時休息的地方,由於天天都有阿姨來打掃,所以住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以前那棟別墅顯然是不能要了,別處的房產又離的太遠, 來回出行很不方便。

看樣子是時候讓秘書再在附近置辦一套合適的房產了。

這麼想著,滿身疲憊的鄭光輝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大火完全熄滅以後,等到消防員將焦黑的屍體抬出來,拍足的照片,做足了直播的記者們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現場。

夜深人靜,沒有人注意到,已經坍塌了一半的雜物間隱隱閃過了一道不祥的紅光。

自己難道還沒有死麼……

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蜷縮在貨架旁邊,緩緩睜開眼睛,周姨下意識的想到。

慢吞吞的伸出手來,見整個手掌都穿透了旁邊的牆壁,她不禁有些悵然。

果然還是死了啊……

想到鄭光輝那副冷酷無情的嘴臉,想到自己兒子被警察抓走的畫面,再想到火焰舔舐肌理的痛苦,漸漸的,周姨心中充滿了戾氣。

憑什麼!

憑什麼有些人動動手指就能賺錢,他們就要忍受貧窮!

憑什麼別人的兒子完好無損,自己的兒子反而要去受苦!

濃濃的黑霧隨著翻湧的不甘迅速攀升,沒一會兒就將周姨的靈魂全部浸染,就連瞳孔也逐漸擴大,最終黑色佔據了她整個眼眶。

短短半分鐘不到,面前這個剛剛死去的女人就這樣轉化成了厲鬼。

如無意外,她恐怕不能像正常的陰鬼那樣投胎轉世了。

“找……找到鄭光輝……鄭向原……報仇……”已經失去了屬於人類的智慧,現在的周姨就只剩下了本能。

生前最後一個念頭是什麼,她現在就要去做什麼。

無視房屋的阻攔,披頭散髮、面色慘白的女人飄飄悠悠的出了別墅大門。

“這……這裡沒有……人會在哪兒呢……”

寂靜的街道裡迴盪著周姨淒厲又尖銳的呼喊聲,雖然看不到也聽不到,但幾個早起正在進行垃圾清理工作的環衛工還是莫名的覺得背後一涼。

狠狠打了個哆嗦,他們趕忙啟動清潔車,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嘖,我還當是有新夥伴了呢。”沒想到就只是個被怨氣腐蝕了智力的新鬼而已。

厲鬼也是分等級的,只要潛心修行,轉為鬼修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是含冤死去,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可如果僅僅只是因為厲鬼本身心術不正,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面前這個就屬於後者。

用了點小手段檢視了一下周姨的生平,雖然前半生慘是慘了點,但後面兒子考上大學以後,一切都慢慢好了一起來。

鄭家的大方是出了名的,就算是普通的保姆也比一般的白領工資高,而且逢年過節還有額外的紅包拿。

然而就這種情況,最後還是被母子兩個一通埋怨。

有點被噁心到了,同為厲鬼,但已經轉為鬼修的紅裙女人不由得撇撇嘴:“是個又蠢又毒的,不必理會。”

生前同樣是單親帶著一個孩子,她兒子要是敢賭博、退學、綁架,但凡沾了其中一樣,她非得打斷他的狗腿不可!

一味的寵溺要不得,最後早晚害人害己。

“走了。”

紅裙女人一聲令下,周圍聚集前來湊熱鬧的厲鬼頓時也失去了興趣,呼啦啦很快就沒影兒了。

只剩本能的周姨先是摸到鄭氏大樓,沒找到人,接著她就開始四處打轉。

終於,在距離這邊兩百多米的地方,她捕捉到了熟悉的氣息。

從窗戶穿進來,看著酣睡正香,彷彿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鄭向原,周姨周身的戾氣幾乎凝為實質:“死……要你死……”

沒有猶豫,她的十指指甲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瞬息之間就長了老長。

“唔……”感覺到了周圍氣息的變化,鄭向原睡眼朦朧的坐了起來:“是誰啊?”

看著揉著眼睛一無所覺的小男孩,周姨毫不猶豫,伸手就掐向了他的脖子。

“!!!”

瞬間驚醒,鄭向原下意識的就要用手格擋,就在兩人即將接觸到的時候,一道金光飛快的擊中女人的胸腹。

“咚的”一聲巨響過後,她不由得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周、周姨?!”

她不是死了嗎?!

驚訝僅僅持續了一瞬,已經有了那麼點經驗的鄭向原後知後覺的看向女人身旁。

哦,沒有影子啊,怪不得呢。

看著面前這個變成鬼還想著殺死自己的人,鄭向原眼神有一瞬間的複雜。隨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飛快的往枕頭下面摸索著。

將被折成小三角樣式的紙條攥在手裡,鄭向原不期然想起了小夥伴的叮囑。

他現在可算是明白了,小夥伴原來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

“你最好去地府自首,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有恃無恐,鄭向原緩緩來到女人面前。

然而回答他的,就只有宛若野獸一般的咆哮而已。

徘徊許久依舊近不了身,反而落的一身的傷。眼見再這麼下去自己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恨恨的剜了面前的小男孩一眼,女人迅速改變了目標。

就算是沒有理智,她也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

一開始還諷刺的笑著,但等看到對方奔向對面的房間後,鄭向原臉色頓時一變。

不好!

這麼想著,鄭光輝剛好聽到動靜推門走了出來:“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動靜……”

話還未說完,他就被女人掐著脖子按在了牆上。

感覺到背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鄭光輝的瞌睡幾乎是瞬間就跑光了,儘管不是第一次見鬼了,但他還是被眼前女人猙獰的模樣給嚇到了。

生怕親爹被幹掉,鄭向原趕忙舉著紙條去救。

然而,跟之前玄魚說的一樣,這東西就只能保護一個人。

每當女人選擇去攻擊鄭向原,哪怕只是誤傷,那紙條就跟受到了冒犯似的,毫不留情對著她就是一通狂轟濫炸。

但等女人去找鄭光輝的麻煩,紙條又跟死了似的,一點火星都沒有。

大概半個小時後,鄭光輝明顯感覺自己被針對了,幾次險死還生後,他不由得有些絕望。

就在女人重整旗鼓,準備再一次動手的時候,天終於亮了。

一絲陽光破曉而來,穿過落地窗照在兩人一鬼身上,女人先是一聲慘叫,接著差一點就蒸發了。

不敢猶豫,她猛的一沉,接著整隻鬼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這一晚總算是過去了,明天可怎麼辦啊……

就在鄭光輝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面露憂愁的時候,鄭向原眼前一亮,接著迅速撥通了自己老師的電話。

禿頭班主任將手機交給玄魚之後,很快就去帶著教室裡的學生上自習去了。

經過昨天一天的事,他覺得玄魚上不上學都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她想,把人參果貢獻給研究室,那就是醫學史上的奇蹟和全人類的福音。

“喂?”接通電話,玄魚懶洋洋的問:“昨天晚上休息的還好麼?”

她果然是知情的!

鄭向原面露愁苦:“暫時沒事了,但是以後可怎麼辦啊……”

“我有個辦法,不知道你想聽不想聽。”玄魚笑了一下。

鄭向原頓時來了精神:“你說你說!”

“我之前因為救你,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和法力,暫時沒辦法出手了。”聽到這話,鄭向原頓時就被內疚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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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自己,她也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這個時候,小男孩完全不知道小夥伴完全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樣吧,讓你爸再忍耐半個月,實在是忍不了,就讓他另請高明。”

玄魚早已經想好了對策,“剛好那些記者不是一直在為這對母子說話麼,半個月後,如果這事兒還沒有妥善解決,我會幫忙親手把那個女鬼送到他們那裡去。”

被厲鬼糾纏半個月,一般人怕是扛不住。

就算是勉強扛下來了,也難免留下點後遺症。

不過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儘管鄭向原是她親口承認的朋友,但這也不意味著玄魚要去給鄭家當保姆。

管小男孩一個就已經夠了,沒必要連他那個成年人的爹也管了。

只是等上半個月,沒有徹底見死不救已經很仁慈了,剩下的就看鄭光輝的運氣夠不夠好,命夠不夠硬了。

至於那些記者,就讓他們和他們同情的物件相互折磨去吧!

電話很快結束通話,對上鄭光輝渴望的眼神,鄭向原不好意思的伸手抓了抓頭髮:“那個爸爸……我盡力了。”

“映魚說她最近身體不好,讓你等上半個月,實在不行,你還可以請別的大師作法。”

身體不好……

怕是蓄意報復吧……

果然有些事,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扯了扯嘴角,鄭光輝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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