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帶我去山頭那邊看看麼?”沉默了一瞬, 經此一次,已經長教訓的鄭向原智商突然爆表。

糟糕,那邊的痕跡還沒來得及清理。

記者已經包圍過去, 現在想要彌補估計來不及了。

看著禿頭班主任驟然變得窘迫的臉色, 鄭向原瞬間有所明悟:“看來……我果然還是死過一次了啊……”

他就說嘛, 那麼真實的觸感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就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與苦痛。

“謝謝你老師。”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問那麼多好了。

心中已經認定自己是個討人厭的小孩,復活後的鄭向原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聽到這話, 禿頭班主任連連擺手,“不是我,是林映魚同學。”

開玩笑,這麼大的功勞, 他可不敢搶。

“怎麼會?”饒是鄭向原這個時候聽到這話也表現出了明顯的吃驚。

好朋友明明看起來弱裡弱氣的樣子,總覺得老師更靠譜一些啊……

儘管心中這麼想著, 但鄭向原還是抿了抿唇,搖搖晃晃朝玄魚鞠了一躬:“謝謝你。”

總覺得這小子突然就變了個人似的。

看了看這個, 又看了看那個, 禿頭班主任覺得這事兒不是自己能夠插手的, 還是讓兩個同齡人自行解決的好。

“我去打電話通知鄭先生。”這麼久了, 對方怕是要急瘋了。

片刻後,玄魚緩緩坐在了草地上,語氣悵然:“唉……早知道你這樣, 我就應該想辦法弄點孟婆湯喂你嘴裡。”

量少的話雖然不至於將前塵盡忘,但起碼將最近一段時間的記憶抹除是沒問題。

跟電視劇小說裡面的假冒偽劣產品不一樣,一碗孟婆湯灌下去,是個人都扛不住。

至於後面還能想起來, 那更是不可能!

“所以你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抱著腿坐在小夥伴旁邊,鄭向原喃喃。

他好想將那些不好的記憶統統忘掉啊……

就算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他腦子裡還是依舊不停的播放著自己被殺的畫面。

刀子狠狠切開肌理,還有濃濃的血腥味,以及……周良神經質的笑容……

“我總覺得你有知情權。”玄魚託腮:“你不覺得,那些記憶能幫助你迅速成長麼?”

有痛苦才知道珍惜幸福,她剛誕生沒幾天就遭到了追殺,整整三年,那個時候玄魚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頭沒了不要緊,再安上就行了,只要靈魂還好好的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頂著小男孩驚恐的目光,玄魚拍了拍他的肩膀。

鄭向原:“……”

聽、聽起來就很變態的樣子啊!

而且這種事情她為什麼能說的這麼順溜啊!!

鄭向原牙齒直打架:“你以前也被……嗯,這樣過麼?”

顫顫巍巍比劃了一下,他縮了縮肩膀。

“砍頭麼?”毫不在意的說出了最可怕的話,玄魚想了想:“這種傷太輕了,我沒數過。”

鄭向原:“???”

顧不得害怕,鄭向原只覺得三觀都被顛覆了:“所以這種事竟然是很常見的嗎???”

“對啊。”玄魚回答的理所當然:“你以為呢?”

“好、好像也是……”再怎麼漲智商本質也是不會變的,很快鄭向原就被忽悠瘸了。

沒辦法,誰叫小夥伴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實在是太淡定了。

生死之事在她口中就像是吃飯喝水那樣簡單,這讓鄭向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被抹了脖子而已,好像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作為在場唯一的正常人,禿頭班主任死死攥著手機躲在一旁。

還能這麼安慰人的??

總覺得這小男孩接收了某種錯誤的資訊,已經開始歪掉了啊。

正經人類真的不能死而復生啊喂!

儘管在玄魚令人窒息的勸慰下,鄭向原對死亡的恐懼已經小了很多,但是有些傷害,卻不是一下子就能彌補過來的。

比如背叛。

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發展下去,以後鄭向原就算是再樂觀,也不可能向玄魚和自己至親以外的人敞開心扉了。

連視若親母的人都能為了錢而要了自己的命,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人是可以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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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了小夥伴眼底的悲傷還有壓抑,玄魚眉頭輕蹙:“只是一個照顧了你幾年的女人而已,本身又那麼虛偽,你幹嘛因為她難為自己?”

背叛的滋味固然難受,所以如果換做是玄魚,旁人若是傷她三分,她勢必要還給對方七分!

“連你也……”彷彿察覺到了什麼,鄭向原略微瞪大了眼睛:“所以背叛你的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當然都死了啊,還能怎麼樣。

覺得這話有點血腥,玄魚儘量委婉:“我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的。”

四目相對,捕捉到小夥伴眸底深處一閃而逝的殺意,鄭向原一顆心“咚咚咚”的狂跳了起來。

自己以後一定好好聽話,絕對不能被她抓住任何把柄!

啊。

人類的幼崽真的好脆弱……

就在小男孩心中瘋狂尖叫的時候,玄魚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轉過頭來,她冷不丁的問:“在你心裡,是你親媽重要,還是你家那個保姆重要?”

“當然是我媽媽重要。”鄭向原想也不想。

又不是天生的白眼狼,假的終歸是假的,永遠也變不成真的。

或許他偶然會產生某種錯覺,但那也只是偶爾而已。

“這就行了。”玄魚看向一旁高興的嘴都咧到耳根子後面的鬼差:“能幫我在地府找個人麼?”

不是說小男孩生母早逝麼,死了但是沒投胎的話,完全沒什麼影響。

“包在我身上!”一個優秀的狗腿子,不止業務能力要出色,還要懂得察言觀色。

知道能拿出人參果的一定是條金大腿,此時鬼差也不嫌苦嫌累了:“最多半個時辰,我馬上就回來!”

“什、什麼意思?”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突然出現又離開,再仔細琢磨兩人的對話,某種猜想呼之欲出,鄭向原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玄魚見狀笑了一下:“有了真的,你就不會為了那個假的難過了吧?”

呆呆的望著她,鄭向原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傍晚的彩霞美麗的近乎糜爛,玄魚坐在那裡,身後盡是黃葉枯枝。

將這一幕印刻在腦子裡,鄭向原暗自決定,以後但凡小夥伴有需要,讓他把命還回去都行!

一個小時後,在小男孩忐忑的表情下,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正值大好年華的女人緩緩從甬道裡走了出來。

儘管小男孩的五官已經長開了不少,但女人,也就是顧鈴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自己懷胎十月、千辛萬苦才生下的孩子。

黃泉路上,已經從鬼差口中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的顧鈴恨不得將作為幫兇的周姨生生撕碎。

至於那個識人不清的老公,呵。

她提都不想提好嗎?

這麼多年過去,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人也變得越來越自大了!

強壓下心頭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顧鈴笑著朝自己兒子招手:“向原。”

“媽媽!”

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脫險,等鄭光輝匆匆趕到小荒山的時候,這裡已經被記者給圍滿了。

看著不停拍照、甚至還現場直播的那些人,一一記住他們的長相,鄭光輝手心差點沒攥出血來。

一群下水道的老鼠!

儘管有警察竭力保護現場,但在無數記者搗亂之下,現場早就被破壞掉了,他們只來得及將兇手穿過的雨衣匆匆送回去檢驗。

被警察帶領著來到案發現場,當鄭光輝看到地上那一灘湖泊似的血跡,他整個人都木了一下,差點沒能站穩。

及時上前扶住僱主,柳志強的心也跟著一沉再沉。

這樣大的出血量,人怕是已經……

“確定是向原留下的嗎?”

見在電視上或者報紙上一向都是從容淡定的首富,現如今聲音沙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雖然心有同情,但警察還是點了點頭:“已經驗過了。”

“而且這個位置……我們懷疑是割喉。”

自己果然還是來的太晚了。

對比一臉慘敗的鄭光輝,躲在暗處、聽到這話的無良記者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麼勁爆的訊息,這麼殘忍的手法,妥妥的頭條沒跑了!

注意到隱隱傳來的交談聲、竊喜聲,頭都要炸開的鄭光輝一雙手抖的不成樣子:“眾芯網報、相水日報、a省新聞……有一個算一個,但凡是今天沒在臺裡的,全部都給我查出來!”

極度壓抑之下,男人徹底爆發了。

就在他恨不得將所有人都弄死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鄭光輝沒心情接,隨手將它丟給了柳志強。

竟然是小少爺的班主任。

同樣也沒這個心情,但柳志強到底還是勉強打起了精神,大概半分鐘後,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鄭先生!向原沒事,向原被人救了!”柳志強大喜過望。

先是一怔,接著鄭光輝幾乎是用奪的將手機拿到了手上。

等兩人避開所有警察記者匆匆趕到小荒山後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兒子在跟一個女人撒嬌哭訴的場景。

下意識的打量小男孩的脖子,見還好好的連在一起,並且一點傷痕都沒有,鄭光輝下意識的松了口氣,整個人差點虛脫。

要是向原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百年之後到了地底下,他都不好跟妻子解釋。

畢竟自己當初口口聲聲答應過她,會好好保護兩人的兒子。

等等。

總覺得,那女人有點眼熟的樣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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