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見過真正的算命先生是什麼樣的, 但總覺得這個有哪裡不對吧?

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是自己見識太少了嗎?

內心波濤洶湧猶如激流,知道事態緊急, 玄魚不會無的放矢, 很快禿頭班主任將自己的小破奇瑞開出了賽車的水平。

從市區到遠郊, 就算是走高速也不止一個小時,萬一遇到堵車, 那真是哭都來不及。

專心致志的聆聽著車上的導航,禿頭班主任生怕錯過了什麼實時資訊。

“右轉, 換條路,前面堵了。”很快,玄魚緩緩收回了望向遠方的視線。

禿頭班主任:“……”

好吧,視力好一點能注意到前方的路況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畢竟更神奇的他都已經見識過了。

強迫自己忽略人類沒有透視眼的基本常識, 禿頭班主任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瞬間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大概一個小時後, 緊趕慢趕來到了目的地,就在他終於要鬆口氣的時候, 那邊玄魚兩指一掐, 臉上的表情帶著隱隱的遺憾:“啊, 差一點。”

禿頭班主任一口氣哽在喉頭:“???”

臥槽!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不會吧?不會吧?

禿頭班主任顫顫巍巍:“你、你說什麼, 我沒聽清……”

“沒什麼。”大概也知道自己好像是嚇到他了,輕咳一聲,玄魚率先開啟了車門。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她語氣帶著隱隱的不確定:“那個……你害怕血麼?害怕的話就留在這裡吧。”

果然,他們還是來晚了麼……

心頭一沉,禿頭班主任再沒了玩笑的心思。

雖然開學的時間不長,雖然鄭向原身份特殊, 但……他終究是自己的學生啊!

“沒事,我也一起進去吧。”

看著如喪考妣的禿頭班主任,玄魚失笑搖頭。

十五分鍾前,荒山深處——

就算被帶著來到了這裡,就算被五花大綁,鄭向原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人拿起了刀子走向這邊,他才不得不接受現實。

為什麼,這個青年難道不是周姨的兒子麼?

“你這麼做,就不怕周姨傷心嗎?”一開始還有些畏懼和瑟縮,但是等發現自己無論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這些繩子之後,絕望之下,鄭向原徹底爆發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開始還笑意盈盈的哥哥,怎麼突然就換了張面孔。

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陰狠怨憤,明明他們之前並沒有多少交集,不是麼?

“你殺了我,你也要坐牢,你讓周姨以後怎麼辦?!”小男孩大聲質問,然而他換來的,就只有不屑的嗤笑而已。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沒有發現不對勁。

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心思赤誠,還是該說他蠢笨如豬的好。

把玩著手中的刀子,知道鄭向原這回是在劫難逃,周良倒也不小氣,打算讓他做個明白鬼:“你以為,我綁架你的計劃為什麼能實施的這麼順利。”

“為什麼?”呼吸一滯,鄭向原呆呆的望著他。

“當然是有我人跟我裡應外合啊。”周良毫不留情,瞬間就打破了小男孩僅存的幻想。

看著對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不知道為什麼,青年心中莫名的就多了幾分快慰。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鄭向原越絕望,他就越開心!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啊!”一直以來,鄭向原都將會溫柔看著自己的周姨擺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跟爸爸吵架了,他會跟周姨哭訴,跟同學鬧彆扭了,他會找周姨安慰,摔了痛了,也都是周姨幫他上藥,然後柔聲的安慰他。

雖然不及親生母親,但在鄭向原心裡,周姨已經是親人一般的存在了。

可是現在,一切的美好都被剖開,然後殘忍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已經分不清自己今天究竟問了多少個“為什麼”了,鄭向原只覺得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眼前也一陣一陣發黑。

才十二歲的小男孩,人生第一次嘗到了背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周良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他想不明白,同樣生而為人,為什麼差距竟然可以這樣的大。

周良從小就不知道父親是誰,整個童年時期,他都是在鄰居的明誇暗諷和小朋友的奚落下度過的。

那個時候周良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優秀就能扭轉人們的印象,就能夠被別人所接受。

可是,他錯了。

隨著一次次的年級第一,隨著一張張獎狀,人們非但沒有接納他,反而越發的疏遠。很久很久之後,周良才想明白。

原來,那就是嫉妒。

無論是鄰居也好,還是朋友也好,他們嫉妒自己。

同年,周良考上了大學,為了給他湊學費,他媽找了個保姆的工作,很快母子兩個發現,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人生來就擁有了一切。

同樣是幼年失親,可是誰也不敢在鄭家小少爺面前提起隻字片語,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一個小孩子。

那個時候母子兩個的心態雖然失衡,但還是勉強能調節過來,直到大二那年,原本小心翼翼掩飾的傷口,最終逐漸開始腐爛。

周良當初交了個女朋友,但是被一個富二代給搶走了,同時他保研的名額也被關係戶給擠掉了。

面對室友虛情假意的安慰,周良只覺得天都塌了。

失意的人無意間接觸到了賭博,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

最後東窗事發,他連唯一僅剩的學位也沒了。

一開始的時候,周良覺得憑自己的腦子,一定能靠著這個發家致富,當然,前期他也確實贏了不少,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把本金賠光了不說,他帶倒欠了不少外債。

賭場上,輸紅了眼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周良覺得自己很冷靜,殊不知在旁人眼中,他就是個瘋子。

這樣的人可太好騙了。

等周良清醒過來,想要手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整整兩百萬高利貸,這對普通家庭來說,完完全全就是天文數字。

而周姨看到自己一向優秀的兒子變成了這樣,痛恨富二代和關係戶的同時,她心中不禁也有些悲哀。

尤其是有身邊的鄭家小少爺做對比,她更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兒子。

如果她這個做母親的有本事,她的兒子原本也應該過著這種無憂無慮的人生。

跟鄭向原相處的世界越久,周姨的內疚就越深,有的時候她甚至在想,如果當年沒堅持把兒子生下來,會不會更好一些?

自身的變化加上周良的洗腦,漸漸的,周姨就變了。

當看著大學被開除的兒子,只能拿著高中的畢業證去找工作,每天累死累活一個月才兩千多塊錢,她更覺得世道不公。

在周良又一次因為還不上利息而被威脅剁手時,周姨終於麻木了。

鄭家那麼有錢,借他們一點應應急沒關係的,對吧?

鄭向原和鄭光輝兩個人隨隨便便一頓飯就夠普通老百姓一個月的日常開銷了,那為什麼一直不給自己提薪,也不多給自己發一點獎金呢?

話說的再好聽有什麼用,不都是假的麼?

從一開始的喜歡慢慢變成怨恨,終於,在周良決定放棄從鄭家偷盜寶石古董,提出要趁著這個機會綁架鄭向原以此換取更大額度錢財的時候,周姨並沒有拒絕。

剛開始心裡不是沒有掙扎,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但別人的孩子終究趕不上自己的親,兒子已經夠慘的了,自己絕對不能再拖她的後腿!

於是,事情就演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就單憑周良的腦子和膽量,如果沒有誤入歧途,最後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可惜,凡是都沒有如果。

當初的天之驕子最終還是走錯了路。

昨日種種猶如煙散,相信有了鄭光輝給的那兩千萬,他未來的日子一定會過的很好很好。

這麼想著,穿著雨衣戴著手套的周良緩緩將刀子架在面前小男孩的脖子上:“你知道我媽每次放假回來都跟我說什麼麼?”

鄭向原瞪大了眼睛。

“她說她其實很討厭你,她說你太不懂禮貌了,一點也不知道尊重人,她一點也不喜歡你吵吵鬧鬧又故作成熟的鬼樣子。”

“你以為你身邊的人都是真心待你麼?不,他們都是衝著你爸的錢來的。”

“像你這樣的壞小孩,永遠都不會有人喜歡的。”

自己真的,就這麼招人討厭麼……

原來周姨對自己的溫柔都是為了工資裝出來的麼……

鄭向原的臉色漸漸變得灰白,蓄滿了淚水的眼睛也逐漸乾涸。

不只是打破了小男孩的幻想,周良最後還毫不留情的摧毀了他的人格,周良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平息自己心頭熊熊燃燒了多年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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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鄭向原不只是鄭向原,他還是當初搶了自己喜歡的女孩的學長,也是奪走了自己保研名額的關係戶。

“都結束了。”話音落下,周良用手中的刀子,狠狠抹開了小男孩的頸動脈。

殷紅的血濺了三米來高,很快就在荒蕪的土地上開出了一朵朵紅色的花。

將雨衣刀子脫下丟在現場,用塑料袋把手套緊緊包裹放在揹包最下層,知道蜂擁而至的記者會將自己的腳印淹沒,很快,周良面無表情的離開。

等禿頭班主任還有玄魚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男孩被捆在樹上,半跪著血盡而亡的場景。

“混蛋!”一向溫文有禮的禿頭班主任恨的渾身直發抖。

這就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這簡直就是畜生行徑!

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餘力去思考什麼保護現場,他現在就只想趕緊把自己的學生送到醫院。

幫忙解開繩子的時候,這個中年老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人徹底沒了形象。

就在他準備把小男孩抱起來的時候,從來到這裡就一直在感應什麼的玄魚終於出聲了:“先別忙,他還有救。”

禿頭班主任的哭聲戛然而止:“嘎?”

禿頭班主任眼淚汪汪:“我讀書少,你別驢我!”

腦袋都被切掉一半,人都涼了還能救?!

開什麼國際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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