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欣婧頓時來了興趣,急切的說道:“哦?你真的認識楊一清?”

陳林心想,我當然認識楊一清。能夠將劉瑾拉下馬來的人,我怎麼能不認識?但是,我的這個認識,是在四百多年以後的認識,而不是現在。

當然,這樣的秘密,是不可能告訴楊欣婧的,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其實,你現在去找楊一清,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現在的職務,乃是山西提刑按察司僉事,和軍隊並不直接聯絡。不過,估計幾年以後,他就要轉任兵部了。”

楊欣婧半信半疑的說道:“你為什麼如此的肯定?”

陳林心想,我為什麼如此的肯定?因為這就是歷史啊!既然是事實,當然肯定了。

楊一清的確會在不久以後,就轉任兵部,不知道是擔任郎中還是員外郎。反正,肯定是和軍事直接掛鉤了。等蒙古人大舉南下,京師戒嚴的時候,他就將正式登上軍事指揮的舞臺,到大同府去指揮邊軍,此後,將三次出任三邊總制。

這個三邊總制是什麼意思呢?大概就相當於唐朝的三個節度使。明朝有九邊重鎮,差不多就是九個節度使,其中,就有三個掌控在楊一清的手中。分別是甘肅鎮、寧夏鎮和陝西鎮,都是對抗蒙古騎兵的前線。

非但如此,這位老人家,還將經歷成化、弘治、正德、嘉靖等四個朝代,為官五十多年,是名副其實的四朝元老!楊欣婧如果真的有投軍的意向,跟著楊一清,絕對是有前途的。只要自己真的有本事,肯定可以嶄露頭角。

問題是,你一個女人,到戰場上去摻和什麼?你以為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嗎?

好像夏靈萱這樣,依靠飛刀震懾對手的,只能是小打小鬧,解決一下江湖恩怨而已,真的到了邊塞戰場,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用處了。就是鱷魚幫和荊襄幫的爭鬥,她的飛刀,都無法發揮太大的作用。

大明帝國的北部邊塞,可都是遊牧民族出沒的區域,死灰復燃的蒙古騎兵暫且不說,還有後來興起的後金韃子,都是相當強悍的存在。自從土木堡之變以後,大明朝的軍隊實力,就受到了嚴重的削弱,以文制武的國策是越來越明顯,文官的地位是越來越高,權力越來越大。而武將的地位卻是越來越低,權力越來越小,最終淪為文官的附庸。

饒是楊欣婧真的是有夏靈萱那樣的本事,只怕到了邊塞,也只有死路一條。能夠在邊塞戰鬥中活下來的人,第一時間要感謝的,肯定是老天爺的保佑。否則,就算是你是有天大的本事,遇到大群的蒙古騎兵,一樣會化作飛灰。

“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你是女的。”陳林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是女的又怎麼啦?難道我就只能是給你們男人做老婆,生孩子,伺候公婆嗎?”楊欣婧當場就暴走了,“告訴你,那是別的女人,不是我楊欣婧!我楊欣婧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穆桂英!我要做穆桂英第二!”

陳林對她的發飆,一點感覺都沒有,將當做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等她吼完了,他才不動聲色的說道:“楊姑娘,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楊欣婧氣沖沖的說道:“你問!”

陳林說道:“你會騎馬嗎?”

楊欣婧說道:“會!”

陳林說道:“你會放箭嗎?”

楊欣婧說道:“會!”

陳林說道:“你會近身肉搏嗎?”

楊欣婧說道:“會!”

陳林問道:“你讀過兵書嗎?”

楊欣婧說道:“讀過《孫子兵法》!”

陳林就感覺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別人什麼都會,什麼都懂,他還繼續問個屁啊!

好吧,陳林在內心裡已經是不得不承認,如果這個楊欣婧是男兒身的話,到前線去從軍,絕對是最好的選擇。她已經具備了上陣殺敵的一切本領。唯一的問題,就是她是女的……好吧,這個問題也已經不重要了。學習花木蘭就是了。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需要問的?”楊欣婧怒氣衝衝的問道。

“沒有了。如果我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像楊大哥舉薦你的。”陳林大言不慚的說道。

從頭到尾,他都是喊楊一清大哥的。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拉近了楊一清的關係。就算楊一清不肯承認,他也可以標榜自己是楊一清的粉絲。這樣一來,楊一清也就不好意思說什麼。事實上,楊一清根本就不會說什麼。

驀然間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遇到一個瞭解自己的陌生人,楊一清只有高興的份,怎麼會怪罪呢?這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可不是經常有的。再說了,將楊欣婧推薦給他,那是給他增加得力的部下,他更加是只有感激的份。

楊欣婧本身是否得力,其實不重要。她背後的人給力才是最重要的。特別是她的爺爺,可是曾經的南京戶部侍郎啊!絕對是有一些人脈的。楊一清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些人脈。尤其是來自東南半壁的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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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兩個字:錢糧!

大明朝的衛所制度,已經不堪大用,想要訓練精銳的軍隊,就必須是募兵。而募兵就需要錢糧。沒有足夠的錢糧,如何招募悍不畏死的勇士?因此,歷代的邊塞軍官,最頭痛的就是錢糧問題。比如說馬文升、劉大夏等人,都是如此。楊一清當然也不例外。

而大明朝的錢糧,是從哪裡來的?絕大部分都是出自東南半壁,出自南京周圍地區。其中,又以南直隸提供的錢糧最多。大明朝最富庶的幾個府,都屬於南直隸的管轄,如揚州府、松江府、蘇州府等等。

揚州府的食鹽,松江府的紡紗,蘇州府的織造,都是大明朝最重要的糧稅來源。而蘇湖熟,天下足的諺語,也是天下皆知。只要有足夠的人脈,可以將東南半壁的錢糧,順利的送到邊塞,錢糧的問題就基本解決了。

“這還差不多。”楊欣婧悻悻的說道。

“對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楊大小姐忽然想起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陳林的身份來歷呢,只是感覺這個傢伙神秘兮兮的,一點有用的資訊都沒有。

“小子是真正的草野小民,和楊小姐您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陳林含笑說道。

他當即將自己的身份來歷,原原本本的說了,包括兩個小海豚的事情。

結果,他還沒有說完,楊欣婧背後的小男孩已經是兩眼閃閃發亮了,一直盯著陳林,好奇的問道:“陳林哥哥,這些海豚真的是你雕刻出來的?”

陳林含笑說道:“是的。”

小男孩急忙說道:“陳林哥哥,我叫楊欣寧。”

陳林熱情的說道:“小弟弟,你好啊!你長得太帥了!以後肯定會迷死很多女人的!”

楊欣寧期待的說道:“大哥哥,你能教我怎麼雕刻嗎?”

陳林含笑說道:“當然可以啊!”

楊欣婧不耐煩的說道:“小寧,你閉嘴!”

她轉頭看著陳林,硬邦邦的說道:“不許你教壞我的弟弟!”

陳林不以為然的說道:“大小姐,你這話就無禮了,什麼叫做教壞你的弟弟?我是壞人嗎?”

楊欣婧說道:“我弟弟是要讀書考科舉做大官的,不能玩物喪志!”

陳林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也是要讀書考科舉做大官的,我也沒有玩物喪志啊!”

楊欣婧上下打量他,半信半疑的說道:“你既然是讀書人,怎麼還有時間幹這個?你不需要讀書寫字的嗎?”

陳林淡淡的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不但有時間幹這個,我還有時間幹別的。讀書,讀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讀法。我的讀法和其他人顯然不太一樣。我首先強調的就是學以致用,要將書本裡面的知識,都運用到日常生活當中了。我可不是讀死書的人哦。其實,大小姐,今天我來找你,是有要事協商的。咱們長話短說,我想和你合作,一起做瓷器生意!”

楊欣婧眉頭悄悄的皺了皺,立刻變得警惕起來,神色怪怪的說道:“合作?你有什麼本錢和我合作?你要合作瓷器?你不要拿楊一清的事情來威脅我,那是兩碼事!”

陳林含笑說道:“當然不是,我是另有籌碼的!”

他拍拍手,讓茂生將白玉瓷的樣品都送上來,隨手將包裹著的麻黃紙拆開。

剛開始的時候,楊欣婧隨意的掃了兩眼,一點都沒有在意。她根本就不覺得,陳林能夠拿出什麼上等的瓷器來。因為,大明朝最上等的瓷器產地,也就是景德鎮和其他幾個小地方,裡面根本就沒有潛山縣的名字。不要說潛山縣了,就是安慶府都沒有。

但是,當她的視線正要挪開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什麼,又硬生生的轉了回來。原來,她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白玉瓷的特殊之處。她的家族畢竟是從事瓷器生意的,對於瓷器的外觀、賣相、質量、花式品種之類的,都有相當的心得。在研究瓷器的時候,她可不是女漢子了,至少算得上是半個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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