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萱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很少出來的。她當然明白現在外面的局勢有點緊張,輕易不敢亂竄。對外,陳林的解釋是,她是孫大夫的親戚,因為某些原因,暫時寄居在陳家的。

這邊石明萱的事情還沒有完,陳守範卻又生事了。

陳守範大概是悶得太久了,或者是覺得風頭已經過去了,又想要去安慶府了。

張氏搶先說道:“還是讓玉成去吧!”

這個年,張氏過得是相當的愜意的,之前的憋屈都一掃而光。

唯一的遺憾,就是手裡有錢都不敢隨便花。不是怕銀子花光了,是擔心被有心人拿來說事。

不過,在張氏的內心裡,已經是很滿足的了。這可是自己的兒子孝敬的,又不是陳守範貪汙受賄回來的,來得清白,她當然不會有心理負擔。當然,更更重要的是,陳林將石明萱帶回來,讓張氏感覺十分的愜意。

“玉成,還是你去吧!”陳守範十分鬱悶的說道。

“這樣好嗎?”陳林猶豫著說道。

張氏搶先說道:“你上次不是去過了嗎?有什麼不好的?”

陳林這才裝作乖巧聽話的樣子,規規矩矩的說道:“好,我馬上收拾東西,明天就出發。”

其實,他是不知道多麼的想去安慶府,想要見到美女師姐,但是,在爹孃的面前,絕對不能表露出來。尤其是,在石明萱的面前,千萬不要顯露出來。現在石姐姐的情緒很不穩定,心頭的殺氣還沒有消散,萬一醋海翻波的話……

晚上,陳守範來找陳林,鬱悶的說道:“玉成,我收到風聲,說是焦寶傑無事生非,居然想要調查我的賬目。我是不擔心會有什麼事,我的賬目都是清清楚楚的,經得起任何人的調查。我就是擔心他們會將火燒到牛逼劉伯伯的身上。以你劉伯伯的脾氣,非要氣壞不可!萬一你劉伯伯氣壞了身體,那就不好了。”

陳林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說道:“真的?焦寶傑居然使出了這樣的手段?”

陳守範十分憋屈的說道:“是真的!他就想要給我安插罪名!”

陳林皺皺眉頭,神色有些陰沉。

這個焦寶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偏偏他這次採取的手段,卻是相當的毒辣的,暫時他們還沒有任何的可以化解的辦法。

調查賬目,最怕的就是栽贓,最怕的就是雞蛋裡面挑骨頭。不管有事沒事,先將雞蛋打碎了再說。就算最後陳守範和劉鼎新都沒有任何的違規行為,名聲也已經是被搞臭了,想要官復原職,難度會更大的。

大明朝的官員,對於名聲都是十分愛惜的。一旦名聲臭了,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為,是很難很難的。

偏偏以焦寶傑的性格,他一定會這麼做的。他不但會搞臭陳守範的名聲,還要將陳守範徹底的踩死。查賬的最後的結果,必然是陳守範有賬目不清的地方。然後,陳守範就有可能被下獄待罪。

賬目不清,是一個很模糊,卻又非常要命的栽贓手段。關鍵是看誰強勢。

如果是陳守範強勢的話,二話不說,直接就可以將賬本甩到焦寶傑的臉上,跟他說,賬目都沒有搞清楚,你就敢來抓我?你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如果更強勢一點的話,還可以直接彈劾焦寶傑不務正業,惹是生非,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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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強勢的,偏偏是焦寶傑,他完全可以將陳守範率先抓起來,以賬目不清為由,進行羈押,防止逃跑。

大明律可沒有規定什麼最長的羈押時間是24小時或者48小時之類的,也沒有看守所和監獄的區別,一旦被羈押,那就是被直接被投放到監獄裡面,什麼時候能夠出來,完全看焦寶傑的意思了。一直關到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要命的是,在監獄裡面,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什麼躲貓貓死,喝水死,也都可能發生在大明朝。

以陳守範的身子骨,到了監獄裡面,如果每天被牢頭獄霸招呼三五頓的話,不需要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抬出來。到時候,你想要追究焦寶傑的責任都沒有證據。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這是陳林的第一時間的想法,“必須將此事拖延到萬貴妃薨掉。”

焦寶傑等人,之所以囂張,完全是因為成化皇帝和萬貴妃的關係。如果萬貴妃薨掉,成化皇帝無心理事,他們的注意力肯定也會被轉移的。沒有了萬貴妃這個強橫的後臺,他們自保都來不及呢。

陳林打定主意,對老爹緩緩的說道:“爹,你在巡檢司,有信得過的人嗎?”

陳守範憋屈的說道:“做什麼?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陳林直白的說道:“辦法沒有。但是,只要想辦法拖上三四個月,事情就會有轉機的。”

有三四個月的時間,萬貴妃肯定薨掉了。因為,陳林已經可以基本肯定,萬貴妃是絕對活不到夏天的。而在她死掉以後不久,成化皇帝也會病死。現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熬過去,前途就是一片光明。

陳守範沉吟著說道:“三四個月倒是沒有問題……”

既然執掌了三年的巡檢司,自然是培育有一些親信的,還能發揮部分的作用。

畢竟,焦寶傑執掌巡檢司只有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想要將陳守範的親自完全清除掉,肯定是力有不逮的。

陳林抖擻精神,自信滿滿的說道:“那就好!我估計焦寶傑是不敢直接到來陳家灣抓人的。徐金山已經吃過教訓了。只要爹爹不離開陳家灣,焦寶傑就無可奈何。”

陳守範半信半疑的說道:“你可以肯定?”

陳林直言不諱的說道:“當然,這涉及到抓人的成本的問題!”

他詳細的解釋說,焦寶傑和陳守範,乃是意氣之爭。在焦寶傑的眼裡,陳守範已經是被打倒的物件,只是還沒有徹底的屈服,還沒有徹底的趴下,還沒有正式向他跪地求饒而已。因此,他肯定不會繼續出盡全力來對付陳守範。不值得。

要抓捕陳守範,最划算的方式,當然是使用宿松縣千嶺鄉巡檢司的兵丁。他們是焦寶傑的手下,使用起來,成本當然是最低的。但是,他們也有局限性。那就是他們只能是在宿松縣的範圍內活動,是不能擅自跑到隔壁縣來抓人的。那是要引發隔壁縣嚴重不滿的。

焦寶傑的老家,在潛山縣扁擔橋,在潛山縣肯定有關係。但是,動用這些關係,也是需要成本的。潛山縣的各位官老爺,不會友情出演,為你抓捕陳守範。想要他們配合,必須是動用銀子。焦寶傑捨得使用銀子嗎?只怕現在是不捨得了。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吹來的,不可能隨便折騰。既然可以動用巡檢司的兵丁,他焦寶傑為什麼要選擇使用銀子?

對於焦寶傑來說,他最大的弱點,就是不知道萬貴妃會薨掉,更不知道成化皇帝也會薨掉。因此,他完全不著急。他完全可以等。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的折騰陳守範,短期內完全沒有必要來硬的。

“好吧!”陳守範越發的鬱悶。

雖然兒子的分析頭頭是道,他卻是一點都輕鬆不起來。

不但安慶府是去不了了,就連陳家灣都不能離開,昔日的九品巡檢,還真是憋屈的不行啊!

“我去安慶府先打探打探訊息。”陳林安慰自己的老爹。

他當然明白自己老爹的煎熬,這種憋屈的日子,的確是度日如年啊,太難受了。

被焦寶傑之流的騎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饒是陳守範的涵養再好,都難以承受。他沒有發作已經算能忍的了。

幸好,只要繼續煎熬幾個月的時間,朝堂的局勢,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到時候,黑暗過去,黎明到來,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有他陳林在,以後老爹的前途,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走了。”

年初五早上,陳林就啟程前往安慶府。

陪同陳林前往安慶府的,當然還是十七叔陳守業了。

根生和茂生兩個跟班,自然也是寸步不離的。陳林去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

石明萱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自然是不能跟著陳林去了,繼續留在家裡養傷。她的傷勢最需要的就是靜養。

一路無事,安全的到達安慶府。陳守業去忙碌自己的瓷器生意,陳林則是帶著根生和茂生,轉身來到大江海鮮食坊。結果,還沒有靠近大江海鮮食坊呢,陳林等人就已經看到潮水般的人群了。但凡是往這條路上走的,都是準備去大江海鮮食坊嘗新鮮的客人。聽口音,除了安慶府的本地人之外,來自其他地方的也是不少。最遠的,甚至有來自雲南等地的商旅。

看來,新鮮事物在大明朝的傳播速度還挺快的,大江海鮮食坊的自助餐名聲,已經逐漸的傳到了大明朝的每個角落了。長此以往,自助餐的收入,將是非常穩定而可觀的。當然,前提是沒有別的權貴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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