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簡陋的廚房裡面,張氏正在譁啦譁啦的炒肉呢。她對大事沒有什麼主見,性格也不夠堅強,節骨眼的時候常常六神無主。但是,主持家務卻絕對是一把好手,將家裡收拾的整整有條的。她做菜的味道也很不錯,陳林從來沒有吃膩的時候。

“哥哥,快來坐!有肉吃!”三妹妹陳嫣站起來,給哥哥搬了一個木頭墩子來。

陳家的老屋,已經沒有什麼傢俱,寒冬臘月的又不能坐地上,只能是臨時鋸了很多的木頭墩子,暫時代替板凳。大的小的木墩,估計有幾十個那麼多。後來,陳木旺給陳家送來了一些自己打造的桌椅,才算是勉強不需要坐木墩子了。

不過,在廚房裡面,大大小小的木墩子還是很多,小孩子坐的舒服。

從張氏拿了米麵肉菜進入廚房開始,四個小妹妹就一直呆在廚房裡,顯然是不準備離開了。香噴噴的肉味,就算暫時沒有得吃,聞一聞也是好的。

“謝謝妹妹!”陳林笑眯眯的說道。

他就在旁邊坐下來,看著孃親不斷的翻炒一鍋牛肉。

普通的牛肉乾炒的時候,往往會有很多水冒出來,張氏卻可以避免這一點。

木旺嫂子回去以後,讓茂生又送來了一些蒜苗、蒜頭之類的,加入到鍋裡,味道就更加香噴噴的了。很久沒有吃肉的陳林,感覺自己快要忍耐不住了。

張氏察言觀色,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兒女在想什麼,拿起鍋鏟,每人都給了一大塊。

陳林早就不斷的咽口水了,連筷子都不用了,直接用手拿起來,鼓著腮幫吹了吹,感覺差不多了,就直接扔到了嘴裡。結果,牛肉還燙得很,燙得他不斷的翻白眼。但是,他死死的忍耐著,就是沒有吐出來。如此香噴噴的牛肉,如果吐出來,簡直是暴殄天物啊!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好不容易的,他才將整塊牛肉嚼碎了,兇狠的咽到了肚子裡,感覺自然是前所未有的爽。嘴巴裡殘留的肉香,越發引誘了飢餓感,簡直比從索馬利亞逃出來的難民還要悲慘。如果那滿滿的一鍋肉,不是燙得厲害的話,他感覺自己一口氣就能全部吃掉。

側頭看看自己的四個妹妹,結果愕然發現,她們每個人居然都有一個小碗,還有筷子。碗裡裝著小塊小塊的牛肉。她們都端著碗,慢慢的品嚐。覺得燙,就先舔一舔,吹冷了再吃。看到哥哥被牛肉燙的不斷的翻白眼,她們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娘,你這算不算偏心啊!”陳林忍不住提出抗議。

他的老爹肯定是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的,老孃卻是比較喜歡女孩子。

張氏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吹冷了再吃了,誰知道你這麼猴急猴急的。呶,自己拿一個碗過來,我給你裝一點小塊的,能夠吃得快點。”

陳林急忙找了碗筷過來,眼巴巴的盯著鍋裡,感覺全部都想要。

張氏果然給他挑了一些小塊的牛肉,還專門澆了一點肉湯,笑著說道:“好了,慢慢的吃吧,不要再燙著了。你買回來的肉,夠吃好幾天的,不要擔心沒有得吃。”

可憐的陳林,只盯著碗裡的肉,對於老孃的說話,幾乎都沒有聽到。直到小半碗的肉全部都進入肚子以後,才算是逐漸的回過神來了。

“還是有肉吃好啊!”陳林默默的說了一句很沒有營養的話。

如果沒有穿越,誰知道想要吃頓肉都是這麼困難的?前世的他,似乎從不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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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全家人圍坐一起,好好的改善了一次生活。白米飯,白饅頭,炒牛肉,數量管夠。久沒吃肉的全家人,終於是盡興了一會。本來就是肉食動物的陳林,自然是吃了不少。就算是平時飲食清淡,講究過時不食的陳守範,也吃了不少。

至於四個小妹妹,當然也是吃的飽飽的,直到一個個都翻白眼了,實在是吃不下才作罷。倒是張氏比較矜持,吃的比較文雅。飯後洗碗的時候,用了特別多的桑葚,才算是洗乾淨了。以前洗碗,根本不需要桑葚的。一點油水都沒有,需要桑葚做什麼?

晚飯以後,陳林又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繼續死記硬背四書五經。

既然下決心要考取功名,出人頭地,這麼點苦是必須的。否則,只能是幻想而已。

念著念著,不知道怎麼的,陳林的思緒,胡亂的飄飛,居然想到了在孫一念家外面看到的那個黑衣女子。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來歷?來找孫一念(胡一念)做什麼?

隨後數天的時間,陳林主要做了兩件事。第一件,自然是讀書。捏著鼻子,搖頭晃腦的鑽研四書五經,死記硬背朱熹的註解。第二件事,自然就是等著吃大餐了。

這天早上起來,張氏已經煮好了早餐了。正在吃早餐的當兒,忽然茂生趕來,說是有人正在到處打聽他的下落,說是有事找他。

陳林疑惑的問道:“什麼人找我?”

茂生低聲的說道:“就是寶豐樓的趙管事啊!”

陳林點點頭,說道:“請他進來!”

茂生急忙去了。不久以後,就帶著趙管事進來了。

趙管事看到陳林,馬上就露出了樂呵呵的笑容,說道:“陳小哥,可是找到你了!”

陳林熱情的招呼他坐下,含笑說道:“趙大哥你找我什麼事?”

趙管事呵呵笑著說道:“當然是為了你師傅的手藝。”

他開門見山的解釋說,寶豐樓又要接待一批貴賓,需要一些食品雕花。

陳林有意無意的說道:“不知道這些貴賓是什麼身份?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或者是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忌諱?最好是有貴賓的屬相什麼的。”

趙管事說道:“主要的貴賓,是巡按御史白昂白大人,陪同的貴賓是錦衣衛千戶牟斌牟大人,還有南京戶部員外郎王大人,以及我們安慶府的知府錢大人等。”

陳林有些吃驚的說道:“這麼多的大官,怎麼會到潛山縣來?他們是去天柱山遊玩的?連牟斌……牟大人也來了?”

別的官員他不知道,唯獨這個牟斌是知道的。

在後世的某個時期,錦衣衛三個字特別的熱門,他也被吸引了。

透過後世發達的網際網路資訊,陳林想要瞭解錦衣衛的相關資料,自然不會有絲毫的難度。錦衣衛的各個時期的指揮使,他都全部熟記在心了。比如說,眼下的錦衣衛指揮使,叫做萬喜,是萬貴妃的弟弟什麼的。還有一個錦衣衛千戶叫做萬通,也是萬貴妃的親戚。他們一切都是聽萬貴妃的。

根據他所掌握的資料,這個牟斌,就是某個時期的錦衣衛指揮使。嗯,對了,是弘治時期的錦衣衛指揮使……難道說,成化皇帝死了以後,就是弘治皇帝繼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發達了。因為,和弘治兩個字聯絡在一起的,就是弘治中興。根據後世的記載,這是大明朝政治相對清明,君臣相對和諧,社會發展相對迅速的時期。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自己的父親,絕對有可能重新復職啊!

趙管事隨口說道:“詳細的我也不清楚,據說,他們到來潛山縣,是來查賬的。不知道是誰向南京六部彈劾知縣大人有貪墨瀆職的情況,白昂白大人就來巡查了。”

他看看四周,發現沒有外人,就故意壓低聲音,向陳林賣弄自己掌握的獨門資訊,說道:“據說,彈劾奏章是直接到了南京兵部尚書王恕王大人的手裡呢!”

陳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想,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看來,大明朝的朝堂,還是有正直之士的,這個白昂白大人就是其中的一員。

誰都知道,潛山縣目前的知縣、縣丞、主簿、典吏什麼的,全部都是傳奉官出身。原來的科舉出身的官員,全部都被革職的革職,致仕的致仕,蕩然無存了。白昂在這個時候來調查潛山縣的貪瀆虧空,明顯就是衝著傳奉官群體來的。

但願這位白昂白大人能夠堅持到底,能夠將傳奉官的醜陋都全部揭開。

雖然說,在成化皇帝駕崩之前,他的調查,很有可能無疾而終。甚至,有可能將自己的仕途命運都搭上。但是,無論如何,白昂都值得他尊敬。

至於南京兵部尚書王恕,他暫時還沒有回憶起更多的資料,不熟悉。

“趙管事,這個牟大人,大概多大年紀啊?”陳林有意無意的問道。

“四十來歲吧!”趙管事當然不會察覺到陳林是在旁敲側擊,想要瞭解某些關鍵的資訊,樂呵呵的笑著回答。

“四十多歲……”陳林默默的唸叨著。

看來,錦衣衛的下一任指揮使,應該就是這位牟斌牟大人了。

根據後世的資料,牟斌就是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做上錦衣衛指揮使的,一做就是差不多二十年。後人評價他是比較正直、厚道、友善的一個官員,從來不曾主動害人。在那麼多的錦衣衛指揮使當中,文官對他的評價是最好的,幾乎沒有攻擊之言。直到正德皇帝登基,劉瑾專權,才被罷免了錦衣衛指揮使職務。

沒錯了,成化皇帝死了以後,應該就是弘治皇帝繼位。

更關鍵的是,成化皇帝應該沒有多少年活頭了,最多還能苟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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